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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但宝相龙树闻得师映川这句无心之言,却是‘嗤’地一声笑,季玄婴亦是轻轻牵动唇角,他把眸光垂下,一抚手腕上的檀木念珠,并不言语,师映川却扭头看他,一手搭在青年腕上,笑道:“玄婴,等会儿若是看到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只管告诉我,我买来给你。”作为白虹宫之主,师映川手中有历代宗子所积累的财富,当真是富可敌国,财大气粗,不是季玄婴能比的,就算是宝相龙树这个山海大狱的少主,在私人财产上也是比不得师映川的,所以师映川才会这么大包大揽,想为自己的情人花些钱买几件称心如意的东西。
说来师映川对于自己的几个情人并没有故意厚此薄彼,只不过这些人里面只有季玄婴曾经与师映川有过肌肤之亲,而且两人还是堂兄弟,有非常近的血缘关系,更不必说季玄婴还为师映川生下了儿子季平琰,因此师映川不自觉地待他总有些不同,此时宝相龙树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舌尖上都觉得泛起一层酸水,他对师映川的占有欲极强,虽然因势所迫,不得不接受与其他人分享师映川的这个事实,但心里却还是从来都存着要拔个尖的念头,至少要占据师映川心里最大的一块地方,就见他似笑非笑地抓住师映川的一只手,说道:“川儿,那我呢?莫非你要厚此薄彼不成。”
师映川咧了咧嘴,有点无奈地道:“好了,难道我还能把你丢开?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不然岂不是要打破了醋坛子淹死我。”宝相龙树眉毛一挑,这才有些满意,忽然间倾过身来,照着少年花瓣一样的嘴唇就亲了上去,当着季玄婴和千醉雪的面狠狠地吻了师映川一下,师映川猝不及防,被青年得了手,宝相龙树如此偷得一吻,直到师映川推了他一把,这才意犹未尽地轻轻咬了一下师映川的嘴角,坐正了身体,一脸得意地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季玄婴见状,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然后抬手擦去师映川唇上残留的唾液,一旁千醉雪眼观鼻,鼻观心,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惟独师映川翻着白眼,真真是哭笑不得……这齐人之福,还真的不是那么好享的啊。
☆、一百四十九、冤家路窄
师映川心中感慨这齐人之福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享受,自己以后只怕有得夹心气要忍了,这时一旁季玄婴却是有些沉默,他坐在那里,透过帘子望向外面,但若仔细看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在看外面的动静,而只是借此在想着什么事情,季玄婴身着长衫,身线优美瘦削,他安静坐着的模样就像是一幅画,令人担心下一刻他也许就会消失,师映川见了,不禁有些奇怪,秀眉轻蹙地问道:“玄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平琰了。”季玄婴微微一顿,淡然答道,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此时的季玄婴没有冷漠逼人的姿态,只安静平和得好似一个普通的青年,向着师映川笑了笑,师映川闻言轻轻挑眉,他那黝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光彩,因而就显得越发明媚,笑道:“说真的,我也有点想他了,也不知道琰儿在你师父那里有没有淘气惹祸。”
两人交流着有关孩子的话题,刚说了没几句,外面忽然响起悠悠的钟声,表示交易会正式开始,师映川纤细的手指拈着手中的茶杯,姿态闲闲地望着杯里的碧绿色汁水,笑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稀罕的物件,省得让咱们四个白来一趟。”宝相龙树正在提着茶壶替自己续茶,他虽然面貌算不得多么英俊,在其他三人出众的外表对比下,尤其显得不起眼,但那匀称而颀长的结实身躯以及从容自信的气质,给人以说不出的潇洒味道,并不输于身边的三人,此时他听了师映川说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道:“川儿,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天涯海阁的交易会上,说起来这个活动也算是你我的媒人了。”说这话的时候,两人之间某种已埋藏了多年的东西,似乎又在这一刻被重温,缓缓流动起来。
师映川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是啊,那可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主要是去看个新鲜,也就是在那一次的交易会上,我买下了左优昙,后来得了他身上的鲛珠,可以清除毒素,这次也多亏了我服用过鲛珠,虽然不是所有的毒物都可以清除,但至少帮我减轻了不少负担,不然的话,当时我就只能全力镇压毒性,只怕凶多吉少,不过也多亏了有十九郎跟我在一起。”
几人正说着,外面的交易会已经开始,此次天涯海阁拿出的都是不错的物品,出售的第六件物品是一把短剑,便被千醉雪看中了,开始与其他包厢中的客人竞价,这时师映川歪在宝相龙树怀里,舒舒服服地枕着青年的大腿,一旁季玄婴则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皮,把鲜美多汁的果肉喂进师映川嘴里,宝相龙树一边抚摩着师映川的头发,一边看向帘外,对千醉雪嗤道:“已经升到十万两银子,再高一些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超出这把剑本身的价值……你还要?”千醉雪微微皱眉,果断放弃:“的确,已经不值得了。”
师映川却是从刚才的竞价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目光看向千醉雪,道:“原来师家我那位表哥也在。”千醉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出来了,宝相龙树则是听得疑惑起来,问道:“什么表哥?”师映川笑了笑,便把那日自己遇见师家一行人包括燕太元的事情说了一遍,宝相龙树听罢,一双黑眼微微眯缝起来,眼中寒芒流泄,却是如霜痕一般,冷笑道:“这种亲戚不要也罢,师家似乎还算可以,但这燕家还是离他们远些才好,没的晦气!若是真沾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被他们卖了。”师映川则是冲他眨了眨眼,道:“我又不傻,不是那种被人哄几句、说些亲情血缘这些假惺惺的话就可以骗到的傻小子,想利用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别说是我外公,就是我亲娘亲爹,若是待我不好,我也懒得搭理。”
宝相龙树满意道:“这就对了。”一旁千醉雪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杯壁,里面的茶叶被震得在水里上下翻滚,千醉雪垂着眼皮,长长睫毛下的目光透着莫名之色,杯中袅袅缭绕而出的热气与他安静的模样交互在一起,组成了一派和暖氤氲的气息,令这副场景看起来颇为动人,季玄婴不动声色地向千醉雪看了一眼,目视着对方,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凸显出了青年一对宝石般的漆黑双眼,却不料千醉雪正好抬起头来,似有所感应地将目光移向季玄婴这里,两人四目相对,千醉雪的外表笼罩在几分冰冷的气质当中,是难以言喻的冷漠,而季玄婴则是一种不含烟火气的味道,如同雨后清澈见底的湖水,掩盖不住地出尘,两人视线一触,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开了目光,千醉雪拿起洁白的瓷杯,轻轻嗅着茶香。
这时外面一声钟响,表示下一件物品即将开拍,师映川伸了个懒腰,不再枕着宝相龙树的大腿,他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摸出装着目前家当的锦袋,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银票和金券,叹道:“若是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也就罢了,如果有的话,这点钱可是肯定不够的。”季玄婴从左手无名指上脱下一枚黑色的指环递给他,说道:“这枚戒指至少抵得上六十万两银子,先拿着用。”师映川用手掂了掂那乌黑的指环,明明看起来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戒指而已,十分小巧,但拿在手里却足有一斤多的样子,师映川略一沉吟,认出了这是什么:“精辰铁?若是把这么一块精辰铁掺进普通材料里,立刻就能打造出一把上等兵器,锋利无比,算得上神兵了,这么好的东西,有价无市,可别浪费了。”说着,把指环重新套回到季玄婴的手指上。
说话间东西已经亮相,开始报价,这是一株有百年份的紫玉参,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要知道此物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者只是补身吊命的药物,但是对于武者而言,就是意义完全不同了,习武之人在刚开始踏入练武这条路时,是要打熬肉身的,激发自身的气血,锻炼力气,等到气血的力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开始修炼气劲,而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有充足的营养,最好是有蕴含着强大能量的食物不断地被身体吸收,如果有大补之物以及一些珍贵药物,那就更好了,而一个人练武并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这是一项长久的投资,而其中需要的花费就使得大多数家庭无力负担,所以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在正常情况下,只能学到一身粗浅功夫,只有富贵人家才供养得起真正的武者,所以穷文富武这个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师映川他们四个人来说,他们从小时候习武开始,不但每天都要补充足够的营养,而且还要按时吃药膳,时不时地服用一些珍贵的丹药等等,这绝对是一个相当耗费金钱的事情,更不必说偶尔还会服用一些天材地宝,那已经不是单纯用金钱就一定能购买到的。
此时这百年份的紫玉参就是一件罕见的宝贝,想要找到这种宝物完全是靠运气的,非常少见,对于武者来说极有诱惑力,因此顿时就掀起了一轮竞价热潮,而师映川所在包厢的四个人也对此物有了些兴趣,宝相龙树透过帘子看向下方的拍卖平台,虽然上升的圆台在向楼上的客人们展示过了物品之后,已经缓缓下降,重新回到一楼,宝相龙树这样从五楼往下看,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但是对于他这样修为的人来说,这根本不能造成任何影响,照样把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不由得眼中微亮,对师映川道:“川儿,这支紫玉参品相倒是不错,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虽然因为怕留有后遗症,最好不要进补,但这紫玉参与其他补品不同,对你现在的情况正适用,应该买来补一补才是。”师映川轻呷着茶,咂摸着唇齿间茶叶特有的微涩浓香的滋味,心神却是一派宁静无波,笑道:“也罢,你若是想拍下那就拍罢,不过也别花冤枉钱。”
宝相龙树施施然一笑,道:“这是自然。”说着,他便向外面道:“四十六万两银子!”
这个价格已经不算低了,差不多也已经是这支紫玉参的实际价格,因此外面暂时便静了片刻,宝相龙树洒然一笑,目光泯然,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四十六万五千两!”
此话一出,宝相龙树的表情很是微妙,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嘴角已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毫不犹豫地道:“四十八万两银子!”这基本上已经是这支紫玉参所值得的最高价了,再多的话,就是超出了此物本身的价值了,然而外面那个声音却只是稍稍一顿,便立刻又道:“五十万!”宝相龙树闻言,双眉顿时一竖,这时一只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宝相龙树扭头看向师映川,少年黑发瀑布般垂下,一双眼睛深黑如渊,似乎在笑,说道:“已经不值得了,何必做这意气之争。”宝相龙树一向最听他的话,闻言虽然心中略有不甘,但也没有逆对方的意思,到底还是听从了,师映川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敲了两下,注意着外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他说话间,那紫玉参已被这出价五十万两银子的客人拍下,而到了这时,拍卖也正好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