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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等得太晚了,真的辛苦了!群抱~~~
☆、云吞
北堂朝不是什么大厨,他只会做云吞,但他能把一碗云吞做得绝顶好吃、无可挑剔,也算是一种本事。
桂花虾仁云吞——顶级面粉擀皮儿,新鲜猪肉填馅,上等河虾熬汤,至于那点睛的桂花——正值金秋,桂花刚好处在开花的鼎盛极时,拿来做云吞,真是再好不过了。北堂王府大厨房的一众厨师在边上帮衬着,再加上北堂朝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认真两个大字,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一碗云吞,还可能不好吃吗?
北堂朝端着滚烫的云吞进屋时,饮笙已经走了,季华鸢从前边反披着一件褂子,无力地靠在床栏上,见了北堂朝,温温地笑。
床边的窗打开着,午后的风徐徐地吹进来,拂起季华鸢散落在锁骨上的几缕青丝,北堂朝看见季华鸢颈间亮闪闪的汗,真的觉得心疼了。
“伤口都处理好了?”北堂朝放下云吞,凑上前去看伤,见那伤口里面和周围的血块都被清理掉了,留下一道长长的刀口,周围还涂着白色的药粉。这一道伤拉在季华鸢肌理紧凑、肌肤白皙的背上,像是一条烹得极好的清蒸鱼身上开的口子,一点也不丑,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吸引着人移不开眼睛。
“北堂朝,我可疼惨了。”季华鸢哑着嗓子道:“我自己看不见,老师说处理过后伤口还挺好看的。”
“是,是挺好看的。”北堂朝动了动喉结,掏出手帕轻轻替他拭去额上的汗:“苦了你了。”
“我没事了。”季华鸢抬起头对他虚弱地笑:“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我要吃云吞。”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眼里脱了力般的空洞,声音柔到不能更柔了:“好。给你吃云吞。”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季华鸢的声音湿湿软软的,被汗水打透的睫毛有些凌乱地贴在眼皮上,面部线条柔和,乍一看去,一点也不像前几日嚣张桀骜的十四号。
“我喂你吃。”北堂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走到桌边端了云吞过来,放在床上,手执勺子舀起一个,在嘴边吹了几口,送到季华鸢眼前。
季华鸢看着云吞,哼唧了几声,又道:“我能先喝口汤吗?”
北堂朝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抬眼看去,却见季华鸢眼里没有来得及藏起的狡黠。这人,看上去是伤痛淋漓之后借着虚弱撒娇,其实,是变着法折腾自己呢!
“北堂朝,你干嘛又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季华鸢有些心虚,索性先声夺人。北堂朝看着他一脸耍赖定了的样子,也是没法子,只好自己将那云吞吃了,舀起一勺汤喂到季华鸢嘴边。
季华鸢又不乐意了:“你怎么偷吃我的云吞。”
“这云吞本来就是我煮的好吗?”北堂朝无奈了,却还是温声温语地哄着:“快把汤喝了,一会就凉了。”
季华鸢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终于张口咬着勺子将那点汤舔进嘴里。温润鲜香的汤汁顺着唇舌流淌入喉,季华鸢像一只晒太阳的猫一样眯起眼睛:“好喝。”
北堂朝轻轻勾了勾唇角,却很快就掩饰下去,只是道:“好喝就把这点汤都喝了。”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又问:“胃寒的毛病,这两年好些了吗?”
“师父给我调得差不多好了。”季华鸢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力气,朝北堂朝挤眼笑道:“我要是不把身体养得好好的,还怎么保护你?”
北堂朝手下一顿,只道:“你照看好自己得了,我哪需要你保护了。”
“还说不需要,”季华鸢不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今天这伤是为了你受的呀!”
“我知道。”北堂朝看着季华鸢有些不忿的眼睛,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受伤,但是下次,不许了。”
季华鸢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小得意,却还是装作不知,问:“为什么呀?”
北堂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下无奈,只好说:“你为了救我,搭自己一条命进去,有什么意义?”
“怎么就没意义了,”季华鸢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微微嘟起了嘴,胡扯道:“用我一个贱人的命交换你北堂王的命,我可是整个南怀的大功臣!等我死了,可是会立碑修庙,受万家香火的!”
“别胡说!”北堂朝有些恼了,瞪着季华鸢:“什么就贱人了,怎么就死了!你再胡说八道,就别在我这里住了!”
“嘁!”季华鸢愤愤地别过头去,小声抱怨道:“天天叫我贱人贱人贱人,怎么我顺了你反而不对了!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贱人吗?我不就是该死吗!”
北堂朝闻言心下一滞,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看着季华鸢的侧脸,理亏得说不出话来了。
季华鸢素来最不会嘴下留情,也不管北堂朝那边尴尬,继续嘟囔道:“天天拿这个压我,你除了不告而别、另觅新欢、赶我出门,还会不会点别的了!”
北堂朝低下头,看着手里端着的碗,许久,才终于小声道:“我……我还会给你煮云吞。”
只这一句话,季华鸢心就软了。北堂朝适时地拉住季华鸢的胳膊,软声道:“别置气了,快把这吃了吧,你不是饿了吗?”
“你就那么干巴巴地坐着,我怎么吃。”季华鸢小声嘀咕一句。北堂朝便连忙一勺一勺舀了云吞喂到他嘴边。季华鸢这次不再挑茬了,老老实实张开嘴,一口一个吃下去。
房间很安静,只有季华鸢吃东西的声音。风拂动着两个人的发,带了阵阵海棠香进屋来。北堂朝看着眼前人垂下眼一口一口认真的吃,季华鸢看着眼前手稳稳当当一勺一勺地舀,两个人心里都说:时间要是能一直停在这里,该多好。
就让他们一直坐在这里,季华鸢的伤一直都不好,北堂朝便可一直将过去的事忘着,只是顺应着自己心里的声音,好好对待眼前人。不加羞辱、不加挑剔,只是像过去一样,全心全意地希望他好、哄他开心。
“北堂朝,”季华鸢吃饱了云吞,终于开口,轻轻道:“你怎么不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
北堂朝用勺子舀了舀碗里剩下的汤,道:“你不想说的,我问了,你也是骗我。我不想勉强你,更不想总是被你骗。”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季华鸢看着他,北堂朝也抬起头看着他,缓缓答道:“你一大清早跟在我马车后边出帝都,不就是想找机会和我谈吗?你想回来,却又偷偷摸摸,不就怕我问吗?”
季华鸢愣了一下,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别处、刚好在半路撞上了你?”
北堂朝听他这话,轻声笑了:“华鸢,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我不会发现你?你确实藏得很好,连翟墨都一点没有发现,可是你,终究没有藏得过我。”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只是一出城门,我就知道你跟过来了。我坐在马车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感觉,一种比眼睛所见更让我笃信的感觉。
季华鸢脸一红,讪讪道:“神叨叨的。”
北堂朝不说话,顺手将碗放在一旁地上,低低说:“你若不想我问,我就不问。就算是,你今天拼死挨这一刀换来的……信任吧。”
“噢。”季华鸢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华鸢,你看我们现在,好说好商量地坐在这里,你能不能和我透个底,你此番回帝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你不信。我再说一遍,你还是不信。”
“这一次,你再说一次,你说什么我都信。”
季华鸢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北堂朝沉静的双眸,轻声道:“南怀和西亭,要打仗了。”
“是。”北堂朝点头:“就在这半年一年之内。”
“我师父说你会有危险,让我来保护你,也不算白学了这些本事。”
“那你呢?”北堂朝直视着季华鸢有些飘忽的眼神,问道:“那你自己,怎么想?”
季华鸢咬着唇,半响也不说话。北堂朝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季华鸢顿了顿,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两年前我放你自己离开,你却有了云寄,有了秋雨来。现在,我若是眼睁睁看你一个人上战场,我怕我自己真的以后连从街头巷尾听别人说你的机会也没有了。”
北堂朝微微一怔,心底却是轩然大波。季华鸢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北堂朝,小声道:“北堂朝,我知道我害了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这次回来,本是想着和你和好的,现在看来,也知道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想要留下。”他说着缓缓伸出手,试探着覆上北堂朝的,北堂朝没有闪躲,季华鸢便安下些心来握紧他,目光坚定:“你的身边有别人了,那我想站在你身后,陪你一起上战场。即使你不是我的,我也能看着你,护着你。这样,也不枉费我这两年日日夜夜的痛苦,和……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
☆、夜探
夜凉如水,北堂朝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便不由自主地走到偏屋去。隔着微开的窗,他站在那里看季华鸢熟睡的脸。
季华鸢睡得不是很安稳,背上的刀伤不能碰,他便只能半侧半伏着身子搭着床边睡。那人的睡颜和北堂朝记忆中一样沉静,只是却让人觉得凭空添了一些寂寥。北堂朝站在窗前,想:他这两年自己一个人也照顾不好自己,大概也吃了很多苦吧。
季华鸢真的变了很多,他平日用太多的算计、狡猾和不以为意掩盖住了心里的一切,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是离开了海螺壳的小海螺,柔弱一览无余。让人看了心里颤颤的疼。
“北堂朝,我知道我害了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这次回来,本是想着和你和好的,现在看来,也知道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想要留下。”
北堂朝脑海里又闪现出今天下午的场景,那人面色苍白,眼中全是坚定,却还是藏不住那语气中的一丝心酸和委屈。北堂朝看着季华鸢眼底微微的青色,不由得想去抚摸,手都伸到一半才想起两人是隔着一道窗的。
华鸢,你可知,我也是渐渐的终于对自己承认,我并不讨厌你。你回帝都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真的像是活过来了,活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再是那个端着架子勉强度日的北堂王了。
北堂朝低低叹息一声,几番想进去,却最终是抬脚轻轻地走了。
夜风吹过季华鸢的眼睑,酥su yang痒的。季华鸢睁开眼,躺在床上,听着北堂朝远去的脚步声,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
他翻身坐起,利索地绑起自己的袖口和裤腿,将衣衫在腰间系了,身手干净利落,毫无声息,完全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样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又是平日里的沉寂和坚定。
季华鸢无声地走到窗边,看着北堂王府的灯一盏盏的亮起,在眼前渐渐辉然一片,神色愈发坚毅。
北堂朝,我此番回王府,一半是真心,一半却也还是算计。我心中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了我。对不起,说到底,我还是又算计了你。
季华鸢一脚蹬地,从窗口飞身而出,身轻如燕,转眼便跃上房顶,几个翻飞间,人已隐匿在无边的夜色中了。
北堂王府可以分为四个区域,北堂朝居住和工作的主院在第二区,也是府里最当中的院落。一区飞鸢楼离主院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