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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嗔怪道:“不是说了,只有我们父子俩时,你不用行大礼了,又跪又拜的,累!”
罗铭规矩地行了礼,站起身笑道:“礼不可废。儿臣时刻不敢忘。”
罗平嘟哝一句:“有什么师傅就教出什么徒弟,马士詹就是这么一副老古板的样子,你如今倒是学了个十足。”他口气里酸溜溜的,像个儿子听老师的话多过听他这个父亲的话的吃味儿家长。
罗铭想起马士詹捋着胡子教训他的样子,不觉笑道:“老师是恩义,怎么比得过父子天性。”
罗平闻言大喜,乐道:“对,就是如此说了。”
刘俊送上茶果,出声让流烟坐下。
罗平这才看见跟在罗铭后面的流烟,问道:“这就是你母亲为你买的那个奴才?”
罗铭皱了皱眉,反驳道:“父皇,流烟不是奴才,我与他共过患难、同过生死,他在我心里是知心的人。”
罗铭说话从来都很冷静,声音低沉动听,带着一种敲动心弦的磁性,他刚才听见“奴才”两个字,不由得有些动怒,语气严肃起来,尾音也带了几分颤抖。
罗平吃惊道:“你母亲买他来,不就是要他做这些事么?”见罗铭脸色都变了,罗平赶紧把后面更难听的话咽回去,说道:“好了,朕知道你重情义,他又是从小伺候你的,情分更不一般。”
放下手里的猫,向流烟招了招手,“过来!”
流烟急忙走过去,跪下又行了礼。
罗平让他起身,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流烟长得清秀,眉目柔和,并不是什么狐媚勾人的样子,罗平暗自松了口气,对刘俊说道:“去准备一份赏赐给流烟!”
刘俊答应一声,吩咐小太监去办。
罗平仔细问了流烟几句话,见他举止得体,说话有度,心里又添了几分好感,态度也亲近了些,连连安慰流烟,说他多年辛苦。
罗铭这才缓和了脸色,要知道君权之下,人就是分了三六九等,罗平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他能赏脸跟流烟说几句安慰的话,已经是给了罗铭天大的面子,极为难得了。
罗平与罗铭喝茶,流烟就在一旁添茶递水,罗平又看了流烟一眼,那小身板风吹就倒。
他摇了摇头,勾起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扣了三下,声音落处,房梁上已经跃下三个人来,齐刷刷跪倒在罗平脚边,“暗卫追风、逐月、奔雷参见皇上。”
罗平指了指这三个人,对罗铭说道:“这三个人就赏给你了,你身边连个贴身的护卫都没有,要是再遇到行刺之类的事,没个保护你的人怎么行?这事我思量了许久了,虽然暗卫只有皇帝能设,可先祖也没说过不能赏赐给人。”
罗铭现在正缺人手,看见人才就跟蒋念白一个毛病,两眼冒绿光,恨不得全拢到自己手底下。这三人暗伏在房梁上,却声息皆无,可见功夫了得,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又看了看这三个人,都在二十左右的年纪,眉目精干利落,身体矫健有力,罗铭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多谢父皇。只是少了这三个人,父皇身边要怎么办?”
罗平取笑道:“暗卫共有十人,这只是其中之三,你不必担心朕,如果有人能经过大内上千的禁卫军,进这康乾宫里杀我,那这些暗卫也保不住我了。”
罗铭闻言倒踌躇起来,“可多一个人,父皇也多一分逃生的机会。我还是……”
罗平拍了拍罗铭的手背,欣慰地拦住罗铭的话:“你能想着父亲的安危,已经难得了。朕软弱,朝堂上帮不了你。也只有把手里得力、能用的几个人交给你,算是尽点做父亲的心意。别推辞,你好好活着,朕才能把这江山交给你!”
这份信任与厚爱让罗铭心里沉重,他慢慢点了点头,躬身谢恩。
罗平又摆了摆手,那三个暗卫果然是训练有素,多余的话一概不多问多说,只向罗平拜了三拜,算是辞别旧主,一翻身又跃上房梁,隐在暗处。
天色转暗,时辰也快到了,罗平要更衣之后才能去饮宴,就让罗铭和流烟先去御花园里逛逛。
罗铭二人告退出来,往御花园走。
一路上已经掌起了宫灯,一盏一盏,远远的点点灯火,在还未彻底黑了的宫苑里,点缀起无数橙色的光晕。
罗铭停下脚步,朝流烟笑了笑,歉疚道:“刚才的话你别委屈。父亲的脾气就是如此,你别怪他。”
流烟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委屈的,皇上没有说错,我也不过是太子的奴才。是你厚待我,才说什么共患难的话。奴才为了主子,就算是死了,也是应该尽的本分。”
流烟的话里没有报怨,平静得罗铭都不知怎么开口安慰他。
罗铭放慢脚步,和流烟一起并肩走在狭长的巷道里,心里暗暗许诺,他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挣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天下,给流烟一个正式的身份,好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自己并肩而立。
第23章 花朝会
御花园里灯火通明,还没走过去,就看见各式的琉璃花灯高高地挑在树上,园中鲜花盛放,甜丝丝的花香汇聚在一起,味道却不腻人,清清淡淡、一缕一缕的随着夜晚的微风沁入心肺,薰人欲醉。
就在御花园西边的回廊前,摆下一座高台,上面设立两张高几,一看就知道那是天庆帝罗平与皇后的御座。高台下面,两边一律是黑漆的雕花条案,按品阶高低依序摆列座次。再往后面,才是众位官家女眷的席位。
此时还早,御花园里还没有什么人,零星有官员进来,小太监们负责将人引进来,然后悄悄退到暗处,请各位大人随喜。
罗铭和流烟来得太早,就四处闲逛,看了看各种娇花,又绕到回廊后面的碧玉湖边。
碧玉湖犹如一块青色美玉嵌在绿堤环绕的御花园中,晚风吹过,湖中起了层层涟漪,远处的喧闹都像被这涟漪吸收了,四周静了下来,要不是还能看见点点灯火,几乎让人以为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罗铭和流烟正想找个地方坐下,衬着水面儿看看满天星斗。湖面突然“扑通”一声巨响,溅起老高的水花,不知是谁踢了块石头进去。
两个人急忙回头,找了半天,才在草窠里发现了几个禁卫营的兄弟,当值时不许随意交谈,赵猛瞪着大眼珠子,拿眼刀子剜了罗铭百十来下,他还嫌不解恨,又踢了一块石头进湖里,险些溅了罗铭一身水花。
罗铭知道他是因为没看见米英杰生气,只好陪笑,不敢再多呆,回身拉着流烟飞快地跑了,暗叹:明日要惨。
赵猛对米英杰有意,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可米英杰眼高于顶,又压根没那个心思,平时连正眼都不看他。罗铭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米英杰竟然是兵部尚书米德元家最小的儿子。
禁卫营中有许多官家子弟,一般他们进营来都是为了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升迁调离。可米小公子天生有颗血染沙场的从戎之心,他一心想向往军营,想要去戍卫边关,要不是米老夫人爱子心切,不惜以命相逼,米英杰此时恐怕已经到了黄沙遍地的玉龙关,每天和北莽的马队死磕了。
那时米家闹得天翻地覆,全家都劝不住这个倔脾气的小儿子。米尚书气得家法也动了,板子也打了,米英杰还是雄心不改,这才退而求其次,两边都让了一步,由米尚书舍着老脸,去求徐潜,把米英杰安排进了禁卫营。
罗铭和流烟转回了会场,这会儿人已经渐渐多了,官员们陆续到场,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谈笑。从这些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交谈的官员们,就可以看出朝中的政见格局和党系分派。
罗铭看了一会儿,就见蒋念白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多日不见,蒋念白的脸色越发不好,不时用袍袖掩嘴咳嗽几声,他精神倒是还不错,唇边挂着一抹谈笑,从容地和身边的官员打着招呼。
罗铭皱了皱眉头,和流烟迎了上去,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蒋念白坐下,流烟给他倒了碗茶来。
“谁是一口吃成胖子的,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咳疾犯了就好好歇着,我听流烟说,你常常半夜不睡,这么下去,事还没成,你倒先躺下了。”
蒋念白正咳得心烦,听罗铭语中带怒,不由得心头火起,“我倒想歇着,那么多事谁去做?你手里又没有十万八万的金子、银子砸给我,要想拉拢羽翼,不全得凭我一张嘴去四处游说?”
罗铭本来是一番好心,倒得来蒋念白一顿抢白,他前世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谁敢跟他这么明嘲暗讽的说话,当即忍不得,也怒了,“明日我就去太平候府里给你偷出十万八万的银子,看你还说什么!”
流烟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说话不善,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忙向左右看了一遍,还好他们坐的这个地方偏僻,没有什么人注意。
流烟放下茶碗,加重了语气,悄声道:“你们俩都是明白人,这里也是斗口的地方?”
罗铭心里一惊,蒋念白也忙看了看四周,两人回头,目光碰在一处,全都好笑起来。
罗铭笑道:“是我不好,总是我过去的名声太差,让蒋大人受累了。”
蒋念白也见好就收,拿手指敲敲桌面,取笑道:“日后你不给我封个一等公,我就天天站在城门楼上骂你!”
说笑几句,罗铭问起燕君虞去向。
蒋念白奇道:“我以为他早跟着你们进来了?”
“燕公子几天前就说要来花朝会凑热闹,怎么这会儿还没看见他人?”
正奇怪,边角处的榕树旁边,一个小太监垂首慢慢走了过来。三个都住了口,暗想这人要做什么。
那小太监走至三人跟前,猛一抬头,三人都是一愣,眼前这个穿了太监服饰的人正是燕君虞。
燕君虞抬头迅速地冲三个人眨了眨眼,跟着又低下头,站在三个人身后不远处,立刻恢复了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垂首而立。
三人都好笑起来:“也不知是哪个小太监倒了楣,被这位燕大侠扒了衣裳。”
四个人都聚齐了,蒋念白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对罗铭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二皇子,你跟我来,我与你引见几个人。”
罗铭和流烟跟着蒋念白,在众位京中官员里转了一圈,见了十几位大人,说了一顿山高不知水远的场面话。罗铭对站在自己这边儿的官员也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花朝会是年轻男女的天下,位居高位的官员们,是顾不上这样风雅的活动的,他们来这里更多的是同僚之间的互通有无,或是相同政见的群体之间的暗自角逐,硝烟无风自起,有嗅觉敏感的,已经闻到了变天前暗藏汹涌的躁动空气。
罗铭转了一圈,也见到了几个他早就想见的人。
大皇子罗钧,他从来了就紧紧跟在丞相刘裴的身后,笑容恬谈,一派谦谦君子的温润气质。有人和他见礼,罗钧也以礼相还,态度十分谦恭,和罗铭耳闻已久的一样,这个人,果然给人一种温顺无害的感觉。
罗铭走上前去,用比罗钧更为谨慎的态度向他行了礼,口中称道:“见过大皇兄。”
罗钧明显一愣,为了罗铭的态度,也为了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皇,皇弟多礼了。”别怪他紧张。从前的太子见了罗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