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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星的星空下,他们紧密相拥,高大的雪松被微风吹拂,发出哗哗的声响,树冠的积雪洒下点点雪沫,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散落在他们身上、雪地上,以及狼群的皮毛上……白色的水汽在他们唇齿之间氤氲,随着情潮涌动,愈发浓重,巫承赫乌黑的瞳孔微微变化,成为不规则的椭圆形,却不像攻击态那样窄细紧缩,而是迷蒙的,好像蒙着一层雾,那是向导情欲被挑起的前奏,几分钟内,他就会散发出浓郁的信息素。
“我想要你。”金轩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在他颊边耳侧逡巡,舌头舔他的耳垂,他的下巴,粗糙的味蕾摩擦他泛着水光的嘴唇。
“可是我们不是要等着看极光吗?”
“我们可以边做边等,一直做到它出现。”金轩微笑着蛊惑他,“说不定我的虔诚感动了天,极光很快就出现了。”
“‘一直做’也算是虔诚吗?”
“活塞运动比念经祈祷什么的总要费力一些,我的诚心天他老人家大约都知道。”金轩一本正经说着下流话,继续用舌尖和手指挑逗他,“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正日子呢。你还记得吗?二十年前的今天,加百列外环的重力教室里,你跟我说‘金轩,我们在一起吧’,直到今天我想起那一刻还会战栗。”说着拉起巫承赫的手伸进自己保温服衣领,让他摸自己身上细碎的惊栗,而后挪下去……“感觉到了吗?它也想要你。”
巫承赫摸到他紧绷的皮肤上细小的浮点,感觉那粗糙的手感像细砂纸一样直接摩擦到了自己心底某个最敏感的地方,让人浑身发痒。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当他听到他的声音,触到他的身体,还会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激动,那样贪婪,那样满足……
“零下二十七度了。”巫承赫摸到他火热之处,微微吸气,语声低沉调笑,“你确定你在露天环境下还能……嗯?”
“你在质疑我作为丈夫的体能吗?”金轩咬他的嘴角,“你可以试试看,试一整晚。”
“费尔班克斯现在可是接近极夜的状态。”巫承赫挑衅地捏他,“夜晚将持续二十个小时,你确定你能持续一整晚?”
“嗯哼,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金轩挺了挺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你验货了。”
“还好我们不在北极圈,要不然你得坚持勃起整个冬天。”巫承赫低声嘲讽,微垂的眼角流露出一丝难得的邪气,“那样的话恐怕你每天吃鲸鱼肉没用呢,捕鲸人先生。”
平时越是腼腆正经模样,这种时候的他就越是诱人,金轩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早已无法自已,剥下他的皮裘随手扔在狼群旁边,猛地将他打横抱起丢在上面:“吃你就够了,鲸有什么好吃!”
保温服被打开,皮肤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巫承赫立刻打了个冷战,零下二十七度,比想象的还要冷。还好金轩马上覆了上来,滚烫的皮肤贴在他身上,给他温暖:“冷吗?”
“很冷。”巫承赫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飘在嘴边,久久不散,鼻尖因此泛起阵阵潮气,“我现在相信你真的能一整晚了,冻都冻硬了不是吗?”
金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才不是!你在造谣诋毁本上将的一世英名!”拉着他的手往下,“是冻硬的吗?你倒是摸摸看,别说零下二十七度,就是零下一百二十七度我也不在话下!”
巫承赫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阵阵闷响。金轩顿了一下,也跟着笑了,道:“好吧,那时候大概真是被冻硬的。”
两人对视,同时大笑起来。狼群被他们的笑声惊动,纷纷抬头看向他们,头狼尖尖的耳朵抖了抖,冰绿色的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金轩被这声音提醒,心中一动,低声而悠长地“唬——”了一声,狼群收到命令,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围拢过来,渐渐把他们围成一圈,正好将裘皮铺就的“大床”围在中间。
“这样好多了。”金轩大手拂开巫承赫额头的短发,吻他的眉心,他的眼睛,“很温暖。”
“嗯。”巫承赫回应他,“你们这些野生大型犬科动物,都很温暖。”
“……我是猫科的。”
“……幸会,我是蛱蝶科。”
“你好男神蝶先生。”
“你好大黄猫阁下。”
温暖的狼窝里传来低声的暧昧的笑声,而后是压抑的呻吟和纷乱的喘息。氤氲的热气中,某大型猫科动物顶着某蛱蝶科昆虫穿过狼群走了出来,在雪原上漫无目的地逡巡了一会,鼻翼抽动,像是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是温泉呢】巴巴里狮子高兴地甩了甩尾巴。橙红色蝴蝶在它脑袋上扑扇了一下,发出女王的命令【去温泉!】
【要叫上主人吗】厚道的狮子回头看看狼窝【温泉可比狼窝暖和多了】
【他们才不在乎呢】蝴蝶不屑地回答【对于种马来说零下一百二十七度都不是问题,何况他们还有新宠物】
【是哦】狮子闷闷地说,虽然能够摆脱主人二人世界一下挺新鲜,但最亲密的位置被土狼占领了还是略有点糟心。
【走走走,畏畏缩缩像个娘们!】蝴蝶不耐烦地催促。狮子抖了抖耳朵,乖乖驮着自己暴脾气的精神伴侣往散发着硫磺气味的山洼走去……等等我们的属性为什么有点错位的感觉,请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哦我确实不是人,我是高维猫科动物……狮子惆怅地自嘲。
……
一带幽暗的绿色忽然从北方的天际线隐隐闪了出来,越来越宽,越来越亮。渐渐地,更多的光带从天边出现,黄绿色、黄色、橙色,然后是朝阳般的亮红。每一道色彩都像水彩笔在上好的画纸上晕染开一般,流畅地融合渐变,毫无凝涩之感,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看,极光!”巫承赫躺在金轩怀里,胸前搭着卷起的皮裘一角,双足则窝在头狼柔软的肚皮底下。
“噢,真的是极光。”金轩蜷起手臂环着他的身体,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大手抚摸他微潮的鬓角,“真美啊……”
“是啊,真美。”巫承赫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高阔的天穹上舒展卷曲的极光带,通透的黑眸倒映出变幻的光影。金轩吻他的额角,幽深的眼神注视天空,思绪却像是穿过了极光,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在想什么?”巫承赫的大脑还停留在高潮的眩晕中,无力深究他的思绪,漫声问道。
“在想家,想孩子们。”金轩低声说着,手指无意识得拨弄他的耳垂,“在想芝罘链星云,还有星墓……很像不是吗?”
“是的,很像。”巫承赫说,“据说当时星墓的设计就是借鉴了极光。”
金轩沉默地看着北方天空中变换扭曲的光带,眸子闪耀着幽深的光芒,“我一直以为自己属于敦克尔联邦,现在才感觉自己仍旧属于这里——无论走多远,无论存在于哪个时空,哪个宇宙,母星永远是母星,关于地球的一切就像最原始的DN□□段,牢牢镶嵌在我们的身体里。天槎舰队、芝罘链星云、星墓……这一切都源自于地球。”
“是的,我们的文化、思想、基因……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上了母星的烙印。”巫承赫与他十指交握,低声道,“无论敦克尔联邦,还是宇宙远航军,甚至是那批逃出去的感染者,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瑰丽的极光在费尔班克斯城上空迤逦变幻,狼窝中的两人沉默相拥,享受着母星鬼斧神工的自然奇景。内陆狼温驯地趴在他们身旁,温暖的毛皮替他们阻隔寒冷,冰绿色的眼睛仰望天空,充满原始的敬畏之情。
敦克尔联邦、宇宙远航军、感染者方舟……他们都是母星的儿女,阴错阳差飞向不同的未来,但仍旧同属于一个总源。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在某个宇宙再次相遇,但愿他们还能记得自己的本源,友好面对自己的同类。
北冰洋的风越过高山,掠过费尔班克斯城,吹向广阔的北美大陆。太平洋波澜乍起,温暖的洋流将湿暖的空气送往阿拉斯加。切纳河畔的雪原上,来自敦克尔联邦的后裔在狼群中紧密相拥,感叹着母星的伟大与慈悲。
人、自然,宇宙……万世轮回,莫过于此。
157哪个少男不怀春
“星历1027年;9月22日,‘二叠纪’舰队;433号试验舰。
亿马赫飞行第118天,二次巡航仍旧没有任何发现,这个新兴的宇宙并没有我们期待的新物质;也没有我们一直以来寻找的人;舰队长在今天凌晨发布了返航指令,半小时后我就要和‘二叠纪’一起回到敦克尔联邦。
成年之前最后一次旅行,这次回去以后短时间内我都无法离开向导学校了,除非他们帮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异能者。
长大真讨厌。
实验仍旧是老样子,实验体Z稳定得让人发指;好像任何环境都无法让它们纡尊降贵发芽开花。如果我也像它一样稳定该多好,那样就永远也不用担心发情期的问题了。”
陈晟在日志本上画下最后一个句点,合上扉页。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使用纸张这种笨重的东西来记录文字了,但他仍旧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嗜好,以至于前年过生日的时候哥哥送了他一箱子竹片,建议他把日记刻在竹简上,好显得更装逼一些。
当然陈晟不是为了装逼,他就是单纯喜欢墨水笔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无法言喻,就是喜欢。
“滴滴——”定时器发出提示声,还有二十分钟舰队就要出发回敦克尔联邦了,他必须在十分钟内做完最后一次状态检查。
这艘试验舰隶属于“二叠纪”舰队,“二叠纪”是联邦第二支宇宙远航舰队,第一支叫“四分卫”,是一百六十七年前加百列叛乱的时候无意间流落出去的,所以“二叠纪”除了宇宙探险,还肩负着寻找“四分卫”的使命。
在无数个未知的宇宙之中寻找一支舰队,无异于大海捞针,从内心讲陈晟不认为这件事真的能成功,不过他那德高望重的祖爷爷显然不这么想,四十年前联邦启动“宇宙远航”项目的时候他老人家兴奋得差点突发脑溢血,不顾所有人反对将他们家的祖业“陈福记”卖掉了一半,全部用于资助“宇宙远航”项目。
所以最后整个舰队都是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命名的,当初大家都以为这个舰队会叫“陈福记”,或者叫“陈苗苗”(这是他老人家的名讳),结果他眼睛眨都没眨就说:“叫‘二叠纪’吧。”
听姑祖奶奶家的二表叔的三孙子说,“二叠纪”是祖爷爷基础学校棒球队的名字,人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是个棒球迷,年轻的时候还打过少年赛。
不过后来大伯爷家的六侄子的外孙女说,祖爷爷当年也就是个业余替补的水平,根本没资格进入“二叠纪”这样高大上的职业队,真正在队里叱咤风云的应该是他的好基友——马洛·辛普森。
马洛·辛普森这个名字在敦克尔联邦那是家喻户晓,作为向导童军的陈晟小朋友从小就听着他老人家的故事长大,他就是一百六十七年前带领第一支宇宙远航舰队“四分卫”飞出母宇宙的人,也是敦克尔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星将,最年轻的舰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