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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样无师自通地想念某个人代表着什么,这样想要跟某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代表着什么。她只是感觉到,那个身影有些特别。
阿絮慢悠悠地走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她知道今天是新兵的开学典礼,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大部分都到观礼现场去了,除了那些伤到无法动弹的人病人也都赶到现场去了。按照惯例,每次要留下十个人,按照惯例今年她仍是留下的人。
爸爸曾经要求她不去任何全校集会的场所,八成是怕她被欺负,于是她虽然常年住在军校里,却一次也没看过盛典大礼。好在她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阿絮站在窗前往典礼举行的方向看去,那里一定很热闹吧?听说韩仪要在台上演讲,不知道她会不会紧张。应该不会吧,她那样的身份和气度怎么会轻易露怯,看她背负的秘密和周身的气质,都应该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在这种场合应该是挥洒自如吧?
笨笨在她身边跑动,荧蓝的光线在地上照出一道亮轨。这几天她心情不好,所以将笨笨忘在收纳器里,今天被放出来,笨笨显然高兴坏了。
“阿絮……”小狗蹭蹭她的脚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纯净的依赖和关心,“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絮摇摇头,蹲下来看了一会儿笨笨,问道,“再给笨笨做一个身体好不好?”
笨笨点点头,高兴道:“好,可是你不是说别人做的身体不好吗?”
阿絮将虚拟的光线体拢进怀里,“等到爸爸回来了我们再叫他做一个好的。”
真正的身体总让人感觉有所依靠,可碰触的质感才让人感觉可以抓住。
训练场上。
随着主席台上的位置被陆续填满,台下人海安静下来,偌大的场地上竟没有一个声音。
铃声骤响,仿佛琉璃美玉在空中轻轻碰撞的响声,众人肃穆地看着走上台的女孩儿,一头乌发如瀑,肤白如雪,一举一动,见之忘俗。
主席台上的将领率先鞠躬行礼,接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致行礼。那女孩儿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目不斜视地走到正中的位置坐下,朝着校长微微颔首。
那正是王室的下任继承人。
很快开学典礼就开始了,校长发言,接着是军部将领的发言。韩仪没想到这次开学典礼竟是洛家的人来了。她认识上面那个人,叫做洛爵,是洛家在军部的高层人员,对方也曾见过她几次,不过不知道是否会有印象。
洛家向来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支持者,高军(高级军校)和一军(第一军校)因为支持者的派系关系也算是死对头了,但是洛家这次怎么会来高军的开学典礼?韩仪皱着眉,心中发沉。
这个疑惑很快被解开了。每年的联邦机甲联赛将要在三个月后开赛,这次洛家是承办方,为了鼓励新生入赛,这才来了高军。
在开学典礼完成之后,韩仪彭斌被校长带了过去,看着近在眼前的洛爵,韩仪低着头心下惴惴,生怕那洛爵认出自己。
幸而她与彭斌都不是活跃的人,长官们聊天两人在旁边闷不吭声也不算太突兀。校长却有些尴尬,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从小地方来的,虽然沉稳可靠就是性格闷了点……”
洛爵摆摆手笑道:“不打紧,年轻人嘛有些害羞。只是今后要多跟人交往,好的能力总要沟通才能表现的嘛。”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韩仪两人说的。
校长心中冷笑,想挖人?面上却还是尊敬地笑着:“您说得对。”
“我们走吧。”一旁的女孩儿突然道。
韩仪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方才开学典礼上致词这位继承人也没发言,她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只是,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或许是韩仪的目光太专注,女孩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头撇了过去。韩仪有些窘然,这样盯着人家确实有些不礼貌。
一行人转身要走时,洛爵忽然转身看着韩仪笑问道:“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韩仪登时神经绷紧,装着愣住了的样子闷闷地摇了摇头。
洛爵看了韩仪半晌,忽然笑了:“算了,应该是我的错觉。年轻人,好好发展。”
目送着飞艇离开,校长笑着拍了拍两人肩头也走回去。韩仪转身却被彭斌叫住:“你不回去?”
“我……我去一趟医院。”不知怎么,她竟有些尴尬。
彭斌虽然没什么大表情,眼里却写满了了悟,让韩仪更是无措。彭斌点点头:“那你去吧,我回去了。”
才走了两步路,他又转过来朝韩仪说道:“我会转告何兆让他不用担心了。”
韩仪:……
chapter 23
韩仪往医院里走,在经过花园拐角处时却不经意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放缓了脚步。
“……我听说今天晚上学系里有晚宴,我们学系这次的前三叫做彭斌,韩仪,还有一个是何兆。”
“哼,”一声冷笑,“不过是一群习惯了在沼泥里滚爬的乡下人,这种出力拼命的比赛就是为了选出他们这种战场上最实用的炮灰的。”
“佘少说的没错,”那谄媚的声音低了下去,神秘道,“我还听说他们这次能赢是有了别人的帮助……”
“嗯?怎么回事儿?”
“我听说那个叫做阿絮的医生参加过好多次新兵战,这次应该是她给那个组漏题了……”韩仪听到这话只觉得血气上涌,那低低的声音继续说,“我听说是那个叫做韩仪的在追那医生……”
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真没想到为了个冠军也是够拼哪,那个韩仪好像长得还挺清秀的,怎么受得了那个医生的那张脸。”
佘圣杰嗤笑道:“这就是人家为什么能拿到第一的原因,土包子想要上位,手段肯定龌龊,谁知道装懂得演谁就赢了知道吗。”
“佘少说得对。那医生长得还真是挺考验人的勇气的,要是没那个向上爬的念头也不能去追她啊。要我说,这医院里好看的医生多了去……”
那人话没说完,就发现一道阴影就笼罩在自己头上。来人面色铁青,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三人皆是一愣,一人盯着韩仪忽然叫道:“你、你是韩仪……”
佘圣杰听到只傲慢地瞟了她一眼,其余两人倒是有些讪讪的,虽然他们没觉着自己说错什么,但毕竟是在别人背后议论被抓包,这场面总让人有些亏心。
韩仪只冷冷盯着他们道:“自己没本事就不要以己度人。就算心眼不大也要学会把自己的眼睛睁开吧?你们这副皮囊也算不得什么。”
佘圣杰笑起来:“你还真是敬业啊,你们这种人卖了身后是不是还有一项规定叫做要维护买主名声啊?再缺机会也不用这么饥不择食吧?”
他话音刚落,韩仪攥紧的拳头就招呼到他脸上了,几个月来的训练不是白费的,至少韩仪的力气加在拳头上简直要命。三人还没反过劲儿来佘圣杰就已经被韩仪一拳打跌在地上,颧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
韩仪踩上佘圣杰的肩,从高处睥睨着他,眼中满是不屑与警告:“像你这样的人就别在背后评判别人了,你还不够格。要是我再听到你对阿絮医生的诽谤,就别怪我这个‘野蛮人’行为太粗鲁了。”
说罢,抬腿便走。
韩仪向来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却在听到那些论调时愤怒非常。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能得罪,她不能引起注意也不能犯一点错,情绪却不由她控制,犹如咆哮的野兽冲破栅栏。
直到刚才听到那些话,心头一阵抽搐。有一件事,是你生下来就已经注定的,却被别人拿来作为评价你价值的标准,你也会感觉到不公与委屈的。比如瞎子的眼睛,她的性别,阿絮的脸。
何况阿絮的脸哪里仅仅是被拿来作为评价的标准呢?那是被取笑的缺陷。
这不是她的错,她却要因之获罪。连一个申诉辩解的机会都显得可怜。
这些年来形形□□的对待她又是多么艰难地撑过来的呢?
心中的愤怒让韩仪全身炽热如熔岩,又寒冷如冰川。她不知道心中流窜的那感觉是什么,是怜惜?愧疚?同病相怜的悲哀?还是兼而有之的后悔。
她错了。韩仪想着,加快了脚步。此刻她迫切地想看到自己心中的那个身影,迫切到能够让她放过身后那些人,迫切到想要给那小孩一个怀抱。
…
历届的新生前三名都要出席自己学系的晚宴,这个惯例阿絮是知道的。所以她笃定今天韩仪没有时间来找她,在典礼散场后她也没有特意躲起来,以致于现在她只能呆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韩仪。
“你,现在有时间了吗?”韩仪看着她,就像完全没感觉到她躲着她似的,“前段时间你好像很忙,今天可以让李医生给你放个假吗?”说着她微笑着看向后面探出头来的医生。
这几天韩仪总来找阿絮,李医生已经记住了这个“小伙子”。前两天在病房里她听到有学员说有人在追阿絮,这小伙子又常常来找人,今天看到两人的神情她才敢肯定,看来那传言不是假的。阿絮这姑娘内向得很,平常也没看到和谁走得近,多同别人交流交流也好。想到这里,她朝着阿絮点点头:“你去吧,这几天你也挺累了,今晚就算放假好了。”
韩仪笑着拉起阿絮,道了声谢便将人往门外带,手中的柔软挣动几下无果,便没了动静,只剩下李医生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瞪口呆。
到了僻静的小径上,身后的人忽然站定不动,韩仪不得不停下来看她。
想了几天,阿絮也想了不少,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说清楚了:“我没怪你,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不该没了解清楚情况冲你发脾气的。”几句说说得礼貌且疏离,然而这诚心诚意的道歉在韩仪耳中却有些难受。
“我知道我错了,”韩仪俯下身体对上阿絮的脸,软着声音说,“但是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对不对?我没有兄弟姐妹,跟我血缘最近的是我姑姑家的小女儿,我也少有同龄的玩伴,所以可能不太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但是请你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好吗?我不想失去一个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她少有这样低声下气道歉的时候,然而此时却并不让她觉得难受,甚至因为眼前人无声地默许让她有些高兴。
真正到了解释的时候韩仪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或许是想说的话太多却都难以言表,她结结巴巴毫无逻辑地说着:“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你很厉害,真的,你很厉害……那天我在何兆的病房里,他们以为我们在一起所以调侃我们,病房里的人都把你当做一个厉害敬业的医生,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你的脸看轻你,那些因为你的脸看轻你的人是不了解你的人……”
在众人面前口若悬河挥洒自如的气势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韩仪有些懊恼,却在看到阿絮脸上浮现出的隐约笑意惊喜不已。她扶住阿絮的肩,认真说:“你在我心中很勇敢,很善良,很聪明,很温柔,是我见过的很好很好的女孩儿。你的身上有光,那一点点瑕疵在你的身上根本不算什么,那些看不见的光的人才会对那点瑕疵指手画脚。”
阿絮看着韩仪郑重的神色,眼泪争先恐后想从眼眶里冲出来,嘴角却不可抑制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