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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唉,家乡的故人早淡了,祖屋也被水灾冲塌了,连祖坟也不知所踪。我现在是心中有汉,不论魏晋,哪儿扎根哪儿过,回去干嘛?”
两人正围绕着天气的话题谈得正欢,突然汽车一个猛刹。司机面色煞白,低声咕哝着:“不好,撞人了……”其余三人都大吃一惊,傲刚对司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看看啊!”
司机慌手慌脚下了车。俊东按下车窗,探头去望,只见车前横着两只光脚,一动不动,看得他心惊肉跳。那司机看过,三步并两步走回车前,小声对傲刚说:
“老板,是一个女乞丐。”
“乞丐?”傲刚暗松下一口气,推门说,“我去看看。”司机却拦住了,扫了扫四周,低声说:
“别管她了,没人看见,天又下雨,连胎迹也冲得干干净净,我们开车走就是了。反正是个破乞丐罢了,城里天天都有乞丐死,警察哪管。”
傲刚迟凝不决,恼火地责备:“你开车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会这么大意!”
“不……不是……”司机委屈地说,“是她突然冲出来的……估计她是穷急了,想捞点钱吧……”
傲刚问:“你当真没撞到她?”
“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她躺在那儿一声不吭?”
“晕……晕过去了……估计是吓的……”
傲刚这才放心,说“算了,给她点钱,打发她吧。”说着要掏钱,俊东说:“让我来好了。我下去看看。”他下车走到女乞丐旁,她侧身躺着,衣衫单薄,身上披着一张旧毛毡,帽子滚到了车轮边,一头长长的头发散在水洼里。他先在她鼻边探了探,然后翻过她的身体,——她相貌清秀,脸蛋冻得发紫,纵然不省人事,但怀里仍旧紧紧抱着一只脏破的布熊——分明是个少女!俊东油然动了恻隐之心,回头对傲刚说:
“刚哥,她还是个丫头,大概是冻坏了,不如……”他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傲刚,傲刚轻轻一叹,说:
“是怪可怜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留点钱给她就算了,别惹这个麻烦……”
俊东无言,不忍地又看了少女一眼。“不行!”他下定决心说,“这样吧,我找车送她去医院,刚哥,你们先走吧。”
“俊东,算了,留点钱就算了,唉……”
俊东不听,脱了外套盖住少女,抱起来寻找着出租车。何梅亦心有不忍,说:“老板,不如……”见何梅也开了口,傲刚拗不过,向俊东一招手喊:
“哪有出租车司机肯载呀!快上车吧!真拿你们没办法……”
一百六十六 最毒辣的阴谋(4)
温温的气流一点一点地渗透入体内,冻结了似的心,开抬恢复了生机,“博博”地响起来,将温热的血液送到四肢,送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最后,她暖透了,灵魂也重新回到温暖的躯体里。
“呵……”美代沉沉透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茫茫然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太好了!”一位女护士的身影出现在美代的视野。她双手插在白褂口袋里,微笑地看着美代。好一会儿之后,美代才回过神来,怯怯地问:
“这……这是什么地方?”
护士笑了,“当然是医院啦。”她扶美代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厚厚的枕头。“你冷坏了,是几位好心人送你到医院来的。怎么样,暖和了吗?喝点水吧。”
“谢谢……”美代闭上眼,慢慢喝了几口水,然后问,“送我来的那些人呢?”
“他早上来看过你,交代说你醒来之后,就打电话通知他。你先等等,我这就去打电话。”
美代洗了个舒服的澡,并经过了医生详细的身体检查后,这时,一位高大帅气的、手里面还捧着一束鲜花的男子出现在美代面前,他就是高俊东。经护士介绍后,美代感激地打量着他——同时,俊东亦在打量着美代: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低眉敛翠,晕脸生红,真让人魂驰神荡,目动神迷——俊东越发相信自己没有救错人(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讦诈)。
“你……”俊东忽然有点口吃了,“你……好点了吗?”
美代礼貌地鞠了鞠,“太谢谢你了,我好多了。”
“这就好。”俊东发现她的举止优雅,谈吐有度,和普通乞丐完全不同,倒像一个大家闺秀。他反而变得有些拘谨起来,把鲜花和一只小旅行包放在桌上,说:“我带了两套衣服给你,不知道合不合你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美代又鞠了鞠,“我叫施美代。”然后甜声问,“你呢?”
“哦,我叫高俊东。”他拉张椅子坐下来,手下意识地往怀里摸烟盒,但很快又缩回去。美代盈盈看了他一眼,微笑说:
“如果你抽烟的话,能不能也给我一支?”
俊东微一怔愣,摸出烟盒给她。火机就放在烟盒里,美代点起烟,满足地长吸一口,然后动作很自然地把烟盒收进自己囊中。俊东出神地看着她,心想:“这妞会不会是某位黑社会大哥的女儿呀,外表斯文柔弱,事实上不好对付……”美代用纤长的手指甲挑了挑烟头上的烟灰,然后又吸了一口,问:
“我今年十三岁了,俊东哥,你多少岁?”
“我二十四岁。”
“比我大很多耶。”美代大胆地又打量他一番,直看得俊东脸红心跳。最后,美代掩着嘴轻轻笑起来,甜甜地说:“俊东哥,你长得好帅耶。嘻嘻……”——这妞!俊东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一样,陪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美代转着烟,双脚调皮地晃悠着,说:“俊东哥,我听护士小姐说,昨天送我到医院来的,还有两位先生和一位姐姐。俊东哥,你能带我去见见他们吗?我想当面感谢他们。”
俊东说:“不着急,等你病好全了之后,我才带你去吧。”
“嗯。”
“对了……”俊东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地问,“美代,你怎么会流落到大街上呢?你告诉俊东哥你的家在哪里,俊东哥送你回去,好吗?”
美代的脸上笼上一层忧郁,笑笑说:“我的家在日本,你送吗?”
“耶?”
美代的头垂下去,“我其实是日本人,原名叫佐和美代子,家住在东京。我妈妈是中国人……”她把烟搁在桌上,十指对握在一起,握得很紧。“我妈妈去世后,我跟着继父。他本来很有钱,却是个酒鬼,最后连家也败了,我不愿意跟着他,就离家出走了。日本有很多中国人的黑帮,我继父就是欠了他们的钱,才搞到破产的……他们找到了我,看我长得漂亮,就把我卖到这里做妓女,但我逃了出来……其实早在东京的时侯,我就试过流浪乞街的生活了,所以我并不害怕,而且我会说中文,心想找到工作就可以谋生了。谁知道没人肯请我,因为我什么证件也没有。我不想回日本去了,所以不敢去找警察,因为他们肯定会送我回去的。结果,我就在街上流浪,最后遇见了你们……”
原来她是个苦命的少女。俊东叹了一声,温和地说:“如果你想回去,俊东哥可以送你回……”话没说完,美代抬起头来用出人意表的执拗说:“我不回去!你可以把我送回去,但是最后我仍会在东京街头流浪的——然后又被黑帮抓到,卖到东南亚别的地方去!”
她这是在要胁吗?油然间,俊东很佩服这位少女——“说不定,她在被黑帮抓到时,已经受到过他们的侮辱了……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得出,她是个倔女孩,就算送她回去了,她还是会离家出走的,就算最后不被黑帮抓到,她小小年纪,能做些什么呢?日本可是个色情王国啊……”想到这些,俊东心全软了,问:“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怎么生活下去呢?”
美代没有说话,眼泪巴巴地看着俊东,——和她充满哀求的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俊东一下全明白了:英雄救美,后患无穷,他知道自己摆脱不了这丫头啦!
“唉……”俊东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去,搓了搓发凉的腿,叹道,“你先在医院好好养病,以后的事,俊东哥来替你计划。不过,你的遭遇可别对其他人说,否则惊动了警方,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话刚说完,只觉眼前一黑,美代的身体已经扑了上来——这丫头的嘴唇,还真软真甜,俊东有一点点自豪和幸福的感觉。
“俊东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好一会儿,美代才松开他,喜滋滋的拿起烟又抽起来。看见她开心的样子,俊东也很欣慰,只有一点点纳闷:“她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足够了嘛,为什么偏要说‘男人’?这超早熟的丫头……”这时侯,女护士开门进来,美代反应出奇的快,舌头一卷,把香烟卷进口里含着,还装出没事的样子。俊东一时不解,很快又明白了:医院里不准吸烟呢。可精彩的还在后面,那女护士闻到了烟味,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俊东说:
“高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居然在病人面前吸烟!你也太没公德了一点吧!”
俊东哑口无言,分辩不清,那头美代极力忍住笑,满脸都憋红了,最后有两缕青烟,竟从她耳朵里渗出来。
美代的身体毕竟虚弱,俊东陪她说了一阵话后,安顿她睡下了。他轻步走出病房,在另一间病房里找到了那位女护士。
“她睡下了?”女护士问。
“睡了。我下午才来看她。”
“好。”女护士掀开一男病人的被单,毫不忧豫扎了一针。那病人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抱怨道:“拷!你是医生还是杀手啊?轻一点不行吗!”
“哼哼!”她“扑”地拨出针,结果针头还留在病人的屁股上。“你说得不对,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杀手——”她耸耸肩膀,“我只是护士。”
病人气得嘴歪,吼:“有你这样当护士的吗?打针像给猪打疫苗一样,根本不把病人当人看!”
女护士嘲讽地一笑,把针筒往推车上一丢,盘起手说:“省点吧你!因为你总揩女护士的油,现在全医院里只有我愿意帮你打针了——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找拖地的阿婶替你打针好不好?”
病人被她揭了短处,无奈的服软,“阿婶来打针,我没病死就先恶心死了……”
“那就别吵吵,快给我睡觉!”
“怕了你了,杀手护士……”他扯过被子躺下,还没躺稳,就“唉唷”一声惨叫,弹将起来,指着自己的屁股冲那女护士骂,“遭瘟的!你把针头留在我屁股上啦!”
女护士暗笑,慢条斯理地说:“知道了,你别吵。快把屁股蹶高,我拨针。”
“呜~~~~我病死也不住院了——唉唷!”
“咦?你是太监啊,鸡鸡比黄豆还小,嘻嘻嘻~~”
“呜~~~~我没脸做人了~~~~”
如此恐怖的杀手护士,俊东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女护士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害怕啦?其实这些人中,大部分不是真病,是为了泡我才来住院的,不用替他们心痛。还有,我不怕告诉你,就因为有我这位杀手护士长在,所以从来没有黑社会小混混敢来我们医院看病!高俊东,你好自为之,可别落在我的魔掌之中喔~~”
俊东打了个寒噤,陪着笑讨好说:“少芬姐姐,你仍然不减当年啊,佩服、佩服!”
这辣手女护士就是郭少芬。“呵,马屁还拍得真快呀。”少芬伸手抓鸡一样揪过另一个男病人,看也不看,一针就扎下去,冷冷说,“我说高俊东,你现在干什么勾当我不管,可你要是敢打美代的鬼主意,你就给我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