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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俺觉得张春铃不会给俺抄,还是想试试。于是在考试中场时趁老师出门的一次机会赶快把头伸向张春铃,结果张春铃用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俺的动作,然后“啊哼啊哼”的咳了两声。明眼人瞎眼人都知道那不是咳漱声。
俺听到班级里面同学们都在笑,俺这张老脸可挂不住了。心想你不让抄也就算了,何必搞这一套?不小心咳坏了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好的。
监考老师听见笑声赶回来开门严肃地问:“刚才都笑什么?”
俺赶快打马虎眼说:“老师,张春铃有点不舒服。”
“是吗张春铃?”
张春铃忍住笑说:“没有老师,刚才咳漱两下,嗓子有点疼。”
兼考老师说:“人家嗓子疼干你们什么事儿?老实儿考试,出去不到一分钟就乱七八糟的,别的学校老师看到了是什么影响?好了快点答题!”
俺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偷眼见到张春铃在那边得儿意地笑,她得儿意地笑。俺忍不住想大声喊:“去死吧三八!”考虑到不是俺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不能这么激情的表达俺心中的感受,于是俺,忍了!
考完试俺一股子气没地方发泄去,刚放学就跑去游戏厅,卢贵宾和罗德鑫早在那里开战了。这两位卷子几乎就是空着交上去的,只花了十分钟时间就将考题答完,然后剩下的一个小时二十分直接跑这里来对战。
俺凑上去说:“怎么样谁赢了?”
俺一不小心弄掉了卢贵宾放在游戏机上的半支烟。
“小样儿,上次不是靠机器赖你赢得了我?”卢贵宾得意地对罗德鑫说。
听这话也知道是卢同学更胜一筹,罗德鑫也不客气说:“哼,让着你,你以为呐?”
俺插嘴:“卢贵宾,你的烟掉了。”
结果罗德鑫一听这话,“扑哧”地笑了,卢贵宾没好气地说:“你的才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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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心想这帮家伙思想实在太龌龊了,不管他们。卢贵宾把剩下的烟踩灭,罗德鑫接掉话茬说:“卢公公,宝贝割掉多少年了?小心被狗翻出来当饭吃了。”
卢贵宾生气道:“去你妈的,要玩好好玩,别他妈埋汰我!”
罗德鑫知道再说下去卢贵宾肯定生气,就轻咳了一声接着对战,俺觉得自讨没趣只好先背了书包回家。
没等到家,先看见马路旁停了辆货车,正往俺家下面搬东西。俺知道是搬来新邻居了,就站在家门口看着新邻居搬家。
这时,一个约比俺大七八岁的青年向俺招呼:“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你家住这儿吗?”
俺微笑了一下回答说:“嗯,也没搬挺长时间,一会儿来坐吧,我刚放学。”
青年一边帮着搬家公司拿椅子进去一边说:“行,有时间一定拜访一下。”
俺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客气的人,肯定搬过来好个非常不错的邻居。俺想俺爸是不是也明白孟母三迁的道理了,这回转学的事情真是办的不错。
不过回家后心情就一落千丈,俺爷没等俺坐稳就翻出一些令俺不愉快事情来说:“我那《神掌震武林》哪儿去了?小宝,你看到没有?”
俺心说:“看见了,在老师那儿保管着呢,丢不了。”
实际上俺是说:“我又不看那些东西,我哪儿知道。”
“那你一天看啥,看电视?看那个动画片?你说你能看见啥?”
俺本来想接着说:“我眼瞎,啥也看不见!”但是俺忍住了,小不忍则挨大揍,俺又不能打他,只能干挨。
虽然俺不说话,俺爷仍没放过俺:“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呢?无声的反抗是不?”
说着说着就拿起扫帚来准备给俺开皮了。俺斜眼看他,就等着挨这顿打。这时候俺奶正好进门一把拉过扫帚说:“有话好好说,别一整就打,打傻了咋整?还是孩子。”
俺爷哼了声说:“他妈的老不听话。”
俺坐炕上低着头不吭气,心里面想着有时间得写点啥揭发俺爷的恶行,虐待孩子还不是违反法律?
正在俺们家庭矛盾刚刚缓解下来的当口儿,新领居——俺心目中的好青年大驾光临俺的茅草房,这真让俺高兴了。
好青年新来乍到,先到俺家窜门,开门先招呼:“大爷,大娘,你们好,兄弟你也在啊。那什么,我新搬来的,招呼一声,以后要多关照了。”
俺爷也算是场面上过来的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顺口问:“怎么称呼啊?”
好青年说:“许斌,叫我小许就行了,来,大爷,先抽一支。”
俺爷接过烟看了看,还读了读:“中华,这烟不错,先坐,你现在干什么呢?”
许斌坐下“哦”了一声说:“没什么,刚出来正找活儿呢。”
俺一听“刚出来”三字,大脑“嗡”的一声,心说:“咱爸三迁数还没够,还得迁一回。跟个蹲过房子的家伙扯到一块儿,早晚俺得青春有悔。”
不过俺爷没听出来话,以为许斌刚从家出来找活儿,就说:“一个人住啊?”
“嗯,爸妈都在营口,我一个人来这儿租的房子。”
“这样啊,找对象没有?”
“还没呢,这事儿我爸说得对,男人先立事后成家你说对吧大爷?”
俺爷点点头说:“对,这么想就对了,小伙子有出息,不像我这孙子,将来早晚得上大街上要饭去。”
俺一听怒火中烧,起炕就往外走,心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废话听多了,谁也记不住。”
俺爷后面大声问:“上哪儿去!一会儿吃饭了!”
俺一摸肚子,觉得还是先把肝火降一降,分泌胃液比较主要,于是这次也不跟他计较了。
许斌似乎看出俺们家里面不太和睦,赶紧给我说了点好话:“哎,大爷,其实我觉得这孩子挺老实的,省心,不闯祸就行,不像我以前竟让我妈担心。”
俺爷觉得许斌这孩子不错,是可造之才,越看俺越觉得不顺眼。这时候奶奶端了菜上来,俺赶快摆好桌子,俺爷说:“小伙子,在这儿吃吧,新来乍到的,也没啥了招待的。”
“哎,大爷,客气了,我这人比较实惠,今天也没找到地方吃饭,就先蹭您家一顿饭了,改天我做东请你们。”
俺奶第二次端盘子进来时,许斌也忙着接过俺奶手里的盘子说:“大娘,我来吧,您坐会儿。”
俺奶就这么坐着了,许斌和俺两个人把菜端上来,擦桌子,摆椅子,好像亲兄弟一样。
吃过饭后,俺回到自己的小屋,不再跟他们聊天,反正俺不会像许斌那样哄老爷子开心。俺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落,想起了某首诗:
俺没有文化,俺只会种地。
要问俺是谁,俺是大蠢驴。
俺觉得,自卑通常产生于比较之中,一个学生是否对学习和生活感到充实快乐,取决于家庭环境。俺不幸就生活在一个让俺自卑的家庭当中,回忆起小时候的快乐,星星点点都能让俺无比欣慰。
记得俺小的时候,曾一度是学校里的榜样。除了一次以零点五分之差落后一女同学之外,从未掉下班级第一名。当时除了学习之外,俺本人更是受到同乡人的欢迎,大人们对俺的评价一般都是:老实八交、不说肮话、聪明、懂事。
当然,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果一直按照俺小时候的阳光程式发展下去,或许俺的命运就会不同。但不巧的是,随着家庭矛盾不断增加,俺父母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以至于在复合之后又一次离婚,此事俺爷奶的“功劳”也颇大,他们奉行着“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这种“格言”,唆使俺爸跟俺妈离婚。
俺父母离婚之后的情况是,俺爸不能照顾俺上学,俺妈搬离了老家,俺落到俺爷奶的手里,从此成了“放牛娃”。
想起辛酸往事,不由得意兴潸然。
第五节
( 五 )
这时候听到许斌已经在屋内谈到高潮,甚至把坐班房的事情也详细的讲了:“那里边儿我跟科长混得最熟,乍开始进去的时候,那几个警察问我要几盆水,三盆够不够?我心里还琢磨啥意思呢,反正说多不说少,就说还行,再加四盆吧。结果那些警察让我蹲个小屋里脱光腚子蹲在夹(角落)里,接着一盆一盆的凉水就浇我身上了。那个凉啊,这回我知道为啥人家问我要几盆水了。”
俺爷难得开心一回,俺也觉得许斌讲自己在里边儿这些事情像讲故事一样。
再接下去,俺跑到门边上去偷听。许斌喝了口水又继续讲,:“那时候我得了肺结核,重的活不能干,科长挺帮忙的,有时候害怕传染,就能给我减活减活,能照顾我照顾我,那阵子挺清闲的。有时候活重了,我就说病重了,疼得受不了。科长找护士给我吊盐水,本来没啥事儿打了一肚子水。吊盐水不说,还打青霉素。那护士也不是新手,打针我还不好意思脱裤子,后来愣叫那护士帮我把裤子扒下来,她说‘挺大老爷们怕啥?我还没不好意思呢’,我寻思身上这点零件全让她看去了,还正想的功夫,‘喀嚓’一针就捅进去了,那个疼啊,那家伙,一般人受不了。”
俺爷笑了一阵说:“看来你也遭不少罪。”
许斌一撇嘴说:“可不咋的,遭老鼻子罪了。更气人的,那护士后来一脚踹到我屁股上拔针,拔下去我还觉着疼,我一摸,针管拔下去了,针头没拔下去……。”
俺在门旁边听了都忍不住要笑疼了肚子,赶紧回到屋里装着睡觉。一天到晚要是有个许斌在,看来也能有点意思。
许斌在俺家差不多呆了两个多小时就告辞了。俺爷送许斌到大门口,许斌一个劲说:“回去吧大爷,外边儿凉,以后天天上你家窜门去,回去吧……。”
那场面让俺想起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吝啬的财主送寄读在自己家的穷书生上京赶考,临行前送上一壶酒,一吊钱,十分不情愿的说:“筋一条,血一壶,断肠人送上,惟铁心肝人收纳。”
这个吝啬财主的故事表面上与上文那种场面并无关联,实质上也并无关联。不知为什么俺会想到这里去,恐怕不知不觉练出了发散思维。因为八点半后俺不能再看电视,所以常幻想以后的生活状况和改编一些过去看过的影片剧情,就成了俺闲时的家常饭。
三天后,月考成绩下来了。俺觉得自己很难混到中等以上的档次,因为一个月没怎么学习,啥也考不出来的说。不过成绩出乎俺意料,俺排在第十四名,属于一个上等生的名次,这也证明,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不如俺从前那个容易被体罚的学校。
上地理课时,一位同学,也就是卢贵宾被光荣的请上了讲台,教地理的吴老师清清嗓子摸摸卢贵宾的头说:“这位同学挺有意思,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还第一次有人敢在卷子上写这种答案的。来,卢贵宾,你说说,四大洋是哪四大洋?”
俺一听,心里答道:“就是四块大洋呗。”
卢贵宾低着头说:“老师,不知道。”
吴老师居高临下推了卢贵宾脑袋一下说:“不知道?你不是挺知道的么?卷上写的什么?给大家念念看。”
吴老师虽然表面上是笑着,脸上却不自然的抽搐,大家都知道他火大了。
卢贵宾拿着地理试卷不言语,就是低着头站着,大家都巴望着卢贵宾能出点笑话。不过气氛太紧张,谁也不敢吭气,吴老师火爆脾气可是出了名的。
“读!你不是挺能写的吗?怎么不敢读啊?”吴老师火气正旺。
吴贵宾小声咳了一下读道:“四,四大洋,山羊,绵羊,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