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学生可以不懂情。但懂爱。
爱是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不分职业的。
“我叫吴烈。是一名军人。”吴烈腼腆而矜持地自我介绍。
他不高。瘦瘦的。和玲玲心中的军人形象不太一样。但吴烈的战友跟她说,我哥们可是尖刀队的头号神枪手。百发百中。荣获多项军方荣耀。
可为什么死了,却什么都没有?
他死了。玲玲很想为他立碑,为他竖起灵牌。悬一张遗照。至少这样,当她无处安放时,视线可以停留在吴烈的遗照上。
可她不能。军方代表说,你唯一需要知道的,便是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有。
她很压抑,压抑得委屈。替吴烈委屈。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一个小学教师。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她有什么能力为吴烈做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能,除了哭泣。
但现在,她连眼泪也流干了。连哭,都没有眼泪可流。
噔噔。
门外响起节奏强烈的脚步声。神情茫然地玲玲微微回神,缓缓转过头。只见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挺着胸膛走来。他脸上写满疲惫,双眼凹陷而浑浊。可玲玲看得出他很欣慰,很——幸福?
他为什么要幸福呢?
玲玲不知道。她甚至不认识这个军人是谁。或许,是吴烈的战友?
“嫂子。我叫叶龙。猛虎营大队长。吴烈的长官。”叶龙自我介绍。
“吴烈是猛虎营的军人?”对军方系统不甚了解的玲玲轻声问道。
“嗯。”叶龙重重点头。见玲玲神色十分憔悴,深吸一口冷气道。“吴烈有名字了。我们为他竖了墓碑。虽然——他的骨灰拿不回来。但他有名字,可以正大光明地立碑。你也可以——有地方拜祭他了。”
玲玲鼻子一酸,又要落下泪来。
强忍着这份心酸的知足,颤声道:“谢谢——谢谢您,叶龙大队长。”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叶龙面露黯然之色,旋即,他挺直胸膛。向玲玲敬礼,说道。“明天下午,请你准时参加我们的祭拜。”
“一定。”玲玲重重点头。
叶龙走后。玲玲回过头,盯着那没遗照,没刻字灵牌的灵台喃喃自语:“烈子,你可以安心了。”
“烈子。你不是一直想再听我唱一遍那首歌吗?我以前总是害羞不肯唱。”玲玲哽咽道。“现在,我唱给你听好吗?”
玲玲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气息轻声吟唱:
是对青春小情人,眼睛多么闪又亮。
像晴天留住夏天,每度艳阳笑也笑的善良。
男士,是个高高青年人,女的娇小比月亮。
二人都承诺在生每日共行,纵有战火漫长。
纵各有信仰,混乱大地上。战斗要把各样民族划开。
他跟她始终从没更改立场,永远共勇敢的理想唱这歌。
恋,情怀做依靠。沿途甜或酸,仍然互相紧靠。
恋,从无要分宗教。从无惧枪炮,常宁愿一生至死都与你恋……
曲毕。玲玲泪流满面。
……
大雪纷飞,燕京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年关将至,人们忙碌着收尾工作,当地人开始购买年货。外地人亦是争先恐后地购买着车票。盼望着能与家人度过一个阖家欢乐的春节。
此时。军方陵墓中。上百名猛虎营成员军装革履,整齐划一地站在一道道墓碑前。他们的身上落满了雪花。却犹如钢铁一般站立。他们的身后,是为数不多的家属。不多。甚至可以用少来形容。
死去的战士全是孤儿,除了少数有女友有朋友的战士。剩余人连为他们的祭拜亲人都没有。可纵使到场的家属,祭拜的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墓碑。墓碑下,空空如也的骨灰盒。
但他们知足了。至少,他们知道哪块墓碑是自己祭拜的。而哪块墓碑,是朋友的战友。
寒风呼啸。如刀子般割着人们的脸颊。猛虎营战士们神色刚毅地站在叶龙身后。林泽与摩书站在叶龙两侧。送这帮死去的战友最后一程。
他们为华夏建立的功勋,永远不为世人所知。
他们的名字,也仅仅只有在场的人所熟知。旁人,连这些人是谁,是否存在都不知道。
可正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扞卫了祖国的完整与尊严。
肃然的气氛笼罩全场。白雪愈来愈大。寒风亦越来越烈,仿佛要将墓碑连根拔起一般。可墓碑正如墓碑上的名字一样,永远守护着华夏大地。为他们的同胞,为他们的家乡奉献最后一丝力,一口气。
叶龙视线模糊地一块块墓碑扫过,这一个月,他暴瘦了十公斤。从当年名动全球的华夏狂龙沦落为如今的消瘦汉子。其中付出了多少,挣扎了几许,又有几人知?
而他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他的战友,他的部下换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他就知足了!
雪花越来越厚,他的视线也愈发模糊。叶龙双拳紧握,猛地沙哑着嗓子吼道:“兄弟们,队长来送你们了!”
刷刷刷!
过百猛虎营战士跺脚,立正!
“你们牺牲了!但你们永远活着!”
“我为你们骄傲,为你们自豪!”
“我们不需要荣耀,不需要鼓励!我们愿为华夏付出一切,愿为同胞牺牲生命!”
“我们活着,是为了牺牲而活着!”
“我们牺牲,是为同胞活着而牺牲!”
“兄弟们!没人能记住你们的名字,但你们的名字,永垂不朽!”
叶龙那双凹陷的虎目中滚出热泪,嘴唇干裂地冲着一张张墓碑上的一个个熟悉名字喊道:“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话音甫落。他身后的上百猛虎营齐声嘶吼:“不后悔!”
“为什么!”
“我们是军人!”
我们是军人!
我们是军人!
嘶吼声响彻寰宇,直冲九霄。
叶龙挺直腰板,跺脚,敬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军礼,喊道:“送行!”
咔咔咔!
战士们手中的枪械齐刷刷指向天空。
砰砰砰砰!
百枪齐发。震人心肺。
“兄弟们,走好!”
第842章 活着做什么?
劳苦大众愿意将辛勤工作一年的收获用于花销。譬如小赌几把,譬如年关前的年货购买。再譬如——不愿给但不得不给的压岁钱。
近几年,各类杂志电视上频频出现春节过不起的论调。至于是否真过不起,就见仁见智了。
跟劳苦大众不同。凌红陈雪琴这类华夏顶级千金大小姐。便不存在无理智花销后心疼的现象。过年了,总是要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作于窜门赶派对。哪怕陈雪琴已改变许多,凌红自麦长青过世后也极少参与公开活动。可像她们这样的富贵小姐。春节前若不买几套拿得出手的衣服,实在说不过去。
腊月二六。距春节仅剩三天。陈雪琴兴致勃勃地约凌红出门血拼。后者如期而至。倒也没有爽约。
跟陈雪琴一样,她的家里同样冷清不堪。纵使面对麦家长辈强颜欢笑。可那份虚伪的笑容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冷清与空虚。
将孩子喂饱。凌红抱着诚诚驾车出门。
如往常约会那样,陈雪琴总是喜欢主动抱诚诚。凌红对此并不抗拒。也便由着陈雪琴释放母性。
她们购物相较普通职场女性,多了份豪迈,少了份犹豫不决。更受售货员欢迎。
有句潮话说得好,投胎是世界上最具有技术性的活儿。一语中的。
疯狂血拼一上午,两人挑了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进餐。以这对姐妹淘的姿色和气场,吸引一些异性目光是再容易不过的。尤其是凌红,怀里抱着小宝宝,却丝毫遮掩不住她曼妙丰腴的身姿。对某些口味有些另类的牲口而言,人妻才是王道。
陈雪琴落座后,便是似笑非笑地搅拌着咖啡,有一眼没一眼地盯着凌红,透着一股戏谑的意味。
凌红却是轻吁一声,说道:“小妮子,你这是打算笑话我么?”
“哪能啊。”陈雪琴笑道。“红姐你市场这么大,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
凌红轻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她这辈子不会再嫁。
麦长青过世的那天,她便打定主意。
略一回神,却见陈雪琴期期艾艾地盯着自己。不由微笑道:“有话要说?”
“嗯。”陈雪琴微微点头,咬着嘴唇说道。“红姐,你春节打算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凌红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却还是神色如常地问道。
“听说麦伯父往年春节是带妻儿回部队。”陈雪琴鼓起勇气说道。“红姐你也打算跟着去?”
凌红略一愣神,旋即便是摇头道:“不想去了。可能留在家里。”
“那岂不是一个人?”陈雪琴顿时精神奕奕。
“不是有孩子陪我么?”凌红说道。
“可那也无趣啊。”陈雪琴面露一丝黯然,放下勺子轻叹一声。“我父亲过世了。陈家也冷清不少。往年春节他不能下床,却终究还是会陪我们过除夕。这次便只剩我与哥哥两人。唉……”
“你至少还有个伴。”凌红安慰道。“好过我一个人,连个聊天解闷的人都没。”
“不然——”陈雪琴试探性地问道。“红姐你跟我和哥哥一起过春节?这样一方面热闹些,二来也有个伴。”
“你还怕没伴?”凌红表情淡然道。“吃了团年饭,你有多少派对要去?”
“我现在不去这些无聊的派对啦。”陈雪琴见凌红并不排斥自己提哥哥,心下一喜,忙不迭哀求。“红姐,你就答应我嘛。大不了我替你带孩子,你可以安心打麻将,好不好?”
凌红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手中的勺子轻轻搅拌一会咖啡,终于还是摇头说道:“不了。”
“为什么啊?”陈雪琴急忙问道。“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在生我哥哥的气吗?”
“其实你不用一直替陈逸飞讨好我。”凌红轻轻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前些时候我的确气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丈夫。时间长了,我却是想通了。若是我丈夫出现危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若是死的是你哥哥,我同样会做你现在做的事儿。”
“将心比心。我慢慢体会了长青当时的心情。”凌红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也许,这便是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是啊。”陈雪琴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在她心中,麦长青始终是一个大哥哥形象的人物。她有麻烦,而哥哥又不在身边时,她总是会想到麦长青。他死了,陈雪琴一样哀伤难过。如今凌红能想通,她也深感安慰。紧了紧手中的勺子,略微有力地说道。“红姐,以后把我们陈家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困难,我和哥哥都会全力帮你。毕竟,在这个圈子找几个朋友。比找几个敌人难多了。”
凌红微微一笑,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道:“除夕夜就不叨扰你们了。初一我带诚诚去拜年。记得给我儿子封个大红包。”
“这是自然的。”陈雪琴眉开眼笑。
不知是打开了凌红的心结让陈雪琴极为亢奋,还是两人血拼了一上午有些累。陈雪琴赶急赶慢地将衣服塞进车里,跟凌红打过招呼后便回家了。
凌红却是等她车一走,那原本大姐姐味道浓郁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冷眼上了轿车,冲睁大眼睛瞪视车顶的麦至诚说道:“儿子,初一咱们去给仇人拜年。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办法。做一些渴望做的事儿之前,总要做一些令人恶心的事儿。”凌红替儿子紧了紧衣领,那秀美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轻柔的笑意。“等报了仇。妈妈就好好待你,好吗?”
瞧着脸型越来越像丈夫的儿子,凌红视线渐显模糊。嗫嚅着嘴唇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