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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扩散过来的寒意迫使陶陌向后退了一步。
白忘言捧着他脸颊的双手,终究还是无所适从的垂了下去,可这白衣白发的青年又是笑起来:“唐麟此人,确是出身自霜月阁中的那一支里,所说之事,没有半分虚假。”
“方才你对我所说之事,还有一件未问出口吧?”不等陶陌再说出什么话来,白忘言又道,“那被你扯落面具,仓皇逃离的杀手?你……看见他的脸了吧?”
此话一出,陶陌的手迅速搭在灼华剑柄上,他错愕的看着面前那熟悉的白衣青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忘言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剑客,看着他将搭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之后,他自顾自地笑起来。
“你可是看见‘岳雅言’的真面目了,”俊美的白衣青年微笑着对他张开双手,“这可是足以炫耀的事情。毕竟有些人啊,这辈子都无法将这件事炫耀出来……”
“你……”陶陌张了张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那寒意冻住,当他再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已经是紧闭的房门,而面前却仍旧站着那个如此熟悉的陌生人。
无数的念头从他脑中闪过,化作凋落的流星。他曾经在脑中为白忘言作出的所有假设,一瞬间全部没有任何用处。他以为那杀手只是与白忘言长相相似的女子,他以为白忘言不过仅仅是个书生罢了,他以为只有白忘言是不会骗自己的……他甚至为了白忘言,去与师兄唐麟争辩,去对师叔葛百忧反驳,去说服澹台盈……
“他不会武功,只是个手无缚鸡的书生,是我的心上之人。”
一切仿佛在此刻成为了笑话。
“你……到底再说什么胡话?”陶陌抬起头来,他看着白忘言,用近乎于恳求的口吻询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白忘言看着面前的黑衣剑客,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陶陌流露出如此的神情,那么……彷徨无助,这哀求的神情如一柄迟钝的刀刃,一下一下的磨着他本以为早就有所准备的心。
“我只有这件事没有骗你,”白忘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师兄一个字都没有说错,我就是岳雅言。琴仙商秋暝的首徒,霜月阁‘雅使’,那夜要杀揽月女贼的是我,被你扯掉面具的还是我。”他尽全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可当看到陶陌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他仍旧是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向以往那样抱住自己的爱人。
可这如今已经是奢望了。
从那夜竹林之中与黑衣剑客相遇,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结果,可他不能就此收手。这是他赌上了自己一切而做出的决定,一个已经计划十二年的决定。
现在只不过是要走最险的一步棋罢了。
可是内心为何如此充满痛楚?
“为什么,”陶陌看着面前那人,神情恍惚,甚至连乌夜似得眸子中都没有了神采,他喃喃道:“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骗?”
“为了……”白忘言深吸一口气,他扯了扯嘴角,再次编下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谎言。
“为了未明宫的钥匙。”
第144章 孰真孰假
风声沉寂,方才还随风舒展枝干的花树,此时寂静的伫立在窗外。只有几片花瓣,悠悠地落在桌边摊开的书卷上。午后暖融的阳光,斜洒进屋内,却是骤然冷却下来。
瞪大的眼瞳微微颤抖,陶陌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那白衣白发的人,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在这寂静到宛如耳聋的屋内,他只觉得脑中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撕裂声。
那是梦境被猛然撕碎的声音。
竹林之中月下初会,山庄之内平反昭雪,剑阁之上舍身相救……初见之时,陶陌就觉得白忘言好似一个月华下的美妙梦境,他曾经深陷于这梦境之中,如今却是终于醒来的时刻?
若说是方才陶陌还心存侥幸,以为白忘言是在骗他,可当自己最为信赖之人说出“未明宫”这三字时,他才是大梦方醒。
未明宫、千机录、桃花扣……那件于天阁之中窥得的秘密,原来早就为白忘言所知,所以才会对那本《千机录·卷一》如此漠然,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其中的玄妙!陶陌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被自己从记忆中发掘出更为恐怖的事情,可直觉告诉他,白忘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恐怕有着更为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就像离了水的鱼,陶陌急促断续地喘息着,背后紧贴着屋门,他使劲攥着胸口的衣领,恐惧地看着面前那自称岳雅言的男人。
白忘言背着手站在陶陌面前,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从起初的欣喜,到迷茫失措,最终变为深深地恐惧……如此神情,白忘言早就司空见惯,死于他手的人早已多的记不清样貌,但临死前的神情却都是相差无几——那种深入魂魄的恐惧。虽是早已见惯,但当陶陌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时,白忘言的内心仍旧是被狠狠地刮了一刀。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连他知道自己会心痛这点,都早已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
“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霜月阁雅使再次露出一个微笑,“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接近你的手段罢了,我的目的不过就是拿到钥匙而已。”
“不可能!”
这突然迸发出来的怒吼,让白忘言吃了一惊,紧接着,那黑衣剑客猛地扑到他面前,手冲着他使劲抓下来,他微微一侧身,反手将那狐面迎着陶陌抵过去。霎时间,那狐面竟被黑衣剑客生生捏碎。
狐面被内力震碎成几片,零落在屋内地上。陶陌看也没看那破碎的狐面,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冷声质问道:“如果就是为了从我这得到钥匙,那为何你还要对我舍身相救?你之前对我说的一切话,是全都在骗我吗?”
对陶陌的性格拿捏得烂熟于心,白忘言早预料到陶陌会暴起动手,他瞥了一眼地上碎成几瓣的狐面,好整以暇的从袖口中抽出白扇,缓声道:“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没错,我与你在一起,不过就是借你只手取得钥匙罢了。”
“所以你剑阁之上舍身相救,也是为了同我去苗疆?”
听他再次质问,白忘言叹了口气,忽然是又笑了起来。
见白忘言竟是再次笑起来,陶陌心中方起的一层烈火,竟又是被水浇灭。他猜对了……那不过就是对方施展出来的一种手段罢了,自己就像是个无知小儿一般,在他的手中被玩的团团转。
“你师兄说的一点没错,”白忘言攥着扇子,缓缓道,“可连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如此曲折,原本只是想拿走神女泪,谁知竟惹出那么多事端,甚至还会遇到唐家人,差点就要穿帮了。还是要多谢你呀……阿陌。这《千机录》中的玲珑心、剑魄、神女泪与蟠龙照月杯皆已到手。”桃花眼微微一眯,这霜月阁杀手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一切都是假的。陶陌呆呆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来。自己在唐麟面前拼命为白忘言辩护,不管唐麟如何劝说,仍是一根筋的信任这混进来的霜月阁杀手。
唐麟说,这人不可信;那毒的解药出自苗疆,怕是有备而来;一头霜发,怕是练的‘寒玉心经’。可当时的陶陌,一个字都不信,纵使说话之人是他尊敬已久的师兄,纵使怀疑的有理有据……他仍是选择信任了白忘言,以至于对方借自己之手,竟是已取得了四件宝物!
犹若当头喝棒,陶陌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千机录》中所记载的宝物,竟是一件不落的入了霜月阁手中?
混着鲜血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铁骑踏过染了血的桃花源中,只为了寻找那座缥缈的宫殿。而十三年后,作为桃花源幸存者,他竟是带着灭族仇敌取得了开启未明宫的钥匙!
灼华剑出鞘,陶陌怒吼一声,一剑挺向面前的白忘言。说时迟,那时快,白衣杀手将折扇一展,扇骨与剑锋相触,竟是发出金石铮鸣!那柄平日被白忘言常拿在手中的白扇,竟是由昆仑寒铁打造的铁骨扇,此时的白忘言衣袂飞扬,早已洗褪平日那般文弱的模样,手中白扇翻转如蝶,竟能与陶陌战的游刃有余。
“说,那玲珑心你是如何拿到的!”剑刃化为长虹,呼啸向白忘言冲来,陶陌此时剑法凌厉万分,眼中迸出寒光。
白忘言知道他剑法厉害,仅是仗着轻功灵活躲闪,并不出招,微微侧身闪过那道剑气,又是赶紧一甩白扇向窗边退开。这白衣杀手倚在窗边,对陶陌微微笑道:“子文与我是多年挚交,他想要庄主的位子,我自然不择手段助他,将莫须有的罪名加以一个死了多年的人,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只是……我未曾想过你会掺进来。”说到这里,白忘言眼中一暗,但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原来森罗山庄也不过是个梦境罢了,都是假的。
“你!”陶陌怒吼,“岳雅言!我与你不共戴天!”
剑比风更快,直取白忘言的咽喉,但当霜月阁杀手不慌不忙的躲闪开时,那剑锋竟是猛地调转方向,狠狠地刺进白忘言的肩头,一时间,鲜血四溅,大朵的红花在肩头热烈的绽放开来,染红了白衣。
在刺伤白忘言的那一刻,陶陌忽然有点后悔。
但那霜月阁杀手却是极为果断地攥住剑锋,身子向后一撤,将没入肩头的灼华剑拔了出来,他倚在那半开的窗边,对陶陌一笑:“如今我已是将一切实情告知与你,恨与不恨,与我也没有半点关系。这《千机录》中仍有一件‘桃花扣’未曾找到,若你不想让三王爷带人进‘未明宫’,就老老实实得藏好吧。”
“阁主令我取你性命,下次见面,你我可就是仇人了。”白忘言捂着肩头不断渗出的鲜血,对陶陌粲然一笑,“你可千万别死在他人手里。”
还未轮得陶陌开口,这白衣杀手瞬息之间消失在窗外,除了一树繁花,再无人影。
“当啷”一声,染血的灼华剑跌落在地面,陶陌缓缓地跪坐在地上,伸手覆着眼睛。他只觉得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心像被拴着沉重的铁块,坠入下方无尽的深渊之中。
都是假的。
第145章 遇风
僻静的街道两边,只有梨花在热烈的绽放,恍若白色的云烟。风来,洁白的花瓣被吹落,徐徐落在地面上,下一刻,却被狠狠地撵入泥土之中。
白衣白发的青年飞快地经过这段无人的小路,像一只飞得极快的白鸟,可那渗入白衣之中的血,仍是鲜红的。他捂着受伤的肩膀,面色如常,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自己。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二弟,”那早已候在路边的男人缓缓直起身来,他对那白衣人微微一笑,道,“你果然来了。”
白忘言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他,鲜血缓缓地渗出来,顺着指尖滴答到了地上。
依旧是一身苍青衣衫,岳风辞背着手,踱到他身边,目光顺着那道被他用手遮掩的伤口游走,眼微微一眯:“三尺四寸,剑伤。你失手了?”
白忘言淡淡地瞥了一眼手上的鲜血,咧嘴一笑:“不,得手了。”
“何方剑客,竟能伤你?”岳风辞眉毛微一上挑,眼睛只盯着他,忽是缓声道,“你这幅本貌,大哥也是许久未见到了……自修罗场之后,约莫有十四年了?”
被这平静如水的目光盯着,霜月阁雅使却只是笑着摇头:“大哥今日怎由 屿 汐 倾 情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