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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白忘言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向陶陌身上瞥,见陶陌的面色如此阴沉,他反而笑得更开心:“那位‘乌夜点星’大侠武艺高强,可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为人又是侠肝义胆,还真是‘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为师对他甚是钦佩!若是能与这位大侠一会,倒真是不虚此生……”他这狡黠一笑,活像是只白狐狸。
陶陌瞧他这摇扇眯眼笑的样子,心中又是气又想笑。
“连先生也如此钦佩他!”那少年一双眼睛闪着激动的光彩,他使劲攥着手喊道,“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大侠!”
“好啊,那先去抄‘千字文’三十遍吧。”白忘言摇扇笑道。
少年的笑容一瞬间在脸上凝固。
极为满意少年这惊慌失措的神情,白忘言将折扇在手中掂着,笑意更浓:“昨日,你请假的理由,好像是……肚痛?身体抱恙还能去村头听书,还真是难为你了啊。”
“哈哈哈哈!”少年的同伴顿时爆笑出声,甚至连方才脸色极差的陶陌都忍俊不禁。被这笑声环绕的少年顿时脸憋得通红,但一想起那三十遍“千字文”,脸上顿时又“唰”的一下褪了色,可就在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辩解的时候,那折扇往他肩头轻轻一搭。
“三十遍,别忘了。”白忘言笑吟吟地丢下了这句话,收了折扇,优哉游哉的踱着步子,转身走了。
那少年一脸欲哭无泪的望着先生离去的背影,刚想张口向师父求情,可自己的师父却紧跟着在先生后面走了……
这下可真完蛋了!少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傻笑的同伴,弯腰将木剑捡起来,气冲冲的跑了。
陶陌紧跟在白忘言身后,匆匆穿过这一片桃花林。此时正逢春日,桃花盛开时节,粉白花瓣随风而落,却是沾不上那白衣书生的肩头,他仿佛是桃林之中游曳的白影,飘忽而不可捉摸,美好的像是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梦境。
陶陌的步子逐渐缓下来。
他一直以为,只有飘零江湖的结局才是属于他的。
不论是回到桃源故乡隐居,还是与白忘言一同生活,本就超乎他的想象,更别提收留流民,教授孩子剑法了……
可如今,一切又是确确实实的发生。这过于美好的现在,或许本就是自己一个不能醒来的美梦?也许自己早就身死在桃花源下而不得知?
“怎么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将陶陌的意识重新拽了回来,他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茫然地望着眼前那人。
银发如霜染,白衣皎如月华,面容更是俊美至极,好似由 屿 汐 倾 情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月中走下来的仙人。可这“仙人”此时眉心微皱,一双桃花眼极为担忧的盯着他看,甚至还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
“丢魂了?”白忘言诧异道,“这林子里还有勾魂的精怪吗?”
那勾魂的精怪,分明是面前这只白狐狸吧!
陶陌将那只企图往自己脸上捏的手压了下去,摇头道:“我没事。”
“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事,”白忘言略有些不甘心地挪开手,笑道:“怎么,当了徒弟心中的大英雄,反而害羞了吗?”
“这哪里是害羞……”一听这人又开始调侃自己,陶陌顿时紧锁眉头,否认道:“我哪里配得上大侠这称呼,况且……那说书人都是胡扯。”
“哦?”白忘言忽然往陶陌身前一凑,眯眼笑道:“哪里胡扯?我倒觉得这说的很有根据,毕竟杀了承辉王的是你,与楼月鸣他们交好、救了金老板的也是你。你说,这哪里是胡扯,嗯?”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顿时将陶陌的心拨撩起来。此时,两人贴得极近,白忘言温热的吐息扫过陶陌的耳畔,那一贯自持的黑衣剑客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潮红。
“可你……岳雅言被说书人污蔑成那般样子!”陶陌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定了定神,直视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严肃说道:“我怎么能容忍你受这等不白之冤!”
“哦?”白忘言见他这般异常严肃的样子,竟是猛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
自己这般义愤填膺,却让白忘言笑得眼泪都快挤出来,陶陌顿时极为诧异:“你笑什么!”
“哈哈哈!”白忘言一边笑,一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之后,他忽然伸过手来,揽过陶陌的肩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珠,“说,岳雅言是谁?是不是你背着我找的相好!为何那么在意他!”
不知白忘言又是闹得哪一出,陶陌怔了怔,原本的怒气也消失不见:“啊?”
“记住了,你相公,叫白谨!”说着,白忘言指了指自己,半笑着道,“可不许再想着别人!”末了,他在陶陌震惊的目光中,又极为满意的补了一句:“什么岳雅言,霜月阁雅使的,管他呢!”
“嗯……”终于明白过来这话中涵义,陶陌这才默默地点了头,可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被面前那人印上了唇。
那股熟悉的清冷气息,犹若深冬白雪,将他紧紧环绕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这怎会是梦境。
第167章 其二 如梦令
山峦隐于银白之中,举目上下,一片苍茫。
鹅毛般的雪片纷飞落下,停在睫上。年轻的道士伸手掸落肩上雪花,扬起头来,露出乱发下清俊的眉眼,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
他习惯性的向腰间一摸,却是猛地一滞,那向来随身携带的爱剑不知丢失到了哪里。
在这一瞬间,楼月鸣忽然觉得心慌起来。
骤然之间,纯白之境中,忽起大风。狂风呼啸,席卷长天,那被卷入风中绵如絮的雪花,却像是刀刃一般向楼月鸣猛地袭来!
楼月鸣忙扬起手来遮挡,可就这一刹那,漫天风雪骤停,这重玄派道人赶紧垂下手来,环视四周,可不论他如何睁大眼向周围审视,视线之间,却只有那无尽的白雪。
鹅毛大雪沉静地落在地面,仿佛厚重的帘子,将他搁在这洁白的一隅。
“我这是在哪里?”楼月鸣抬起手来,将遮挡在脸边的乱发向后撩开,他的手又向腰间佩剑的位置一摸,仍旧是抓了个空。
“是了,一定是在梦里。”只有在梦境中,这剑痴才有不佩剑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却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当真是无趣!若真是梦境,怎么也要来个能打的对手,这才畅快啊!”
他话音未落,眼前白雪却是不知何时停止了飘落,它们像是汇集起来的溪流,以极为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凝聚到一起,其中竟是逐渐显露出一个人的模样……
漫天飞雪顷刻之间凝聚成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她银发如瀑,眉若远山,秋水翦瞳,素白衣裙犹如盛开的雪莲,手攥三尺凛凛青锋。
她微微颔首,半垂着眼眸注视着站在雪地中的道士。而楼月鸣同样也扬起头来回应着她的目光。
可这男人的目光中,却少了一份理应有的惊艳与爱慕。
“汝可是被赋予‘剑痴’之名的楼月鸣?”女子朱唇轻启。
“虚名而已,贫道正是楼月鸣。”楼月鸣一咧嘴,反问道,“你入我梦中,是有何意?”
女子审视着他,复又开口:“吾乃剑魄精魂,寄宿于汝所持神剑‘孤玥’中,特来传授剑法与汝。”
“剑法?”楼月鸣的眼睛骤然亮起来,“什么剑法?”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吾寄宿于剑中,知汝渴求那‘无心剑意’……而这剑法自然与那凡夫俗子的剑法不可同日而语。”
“其名为‘元一剑法’,乃是剑术之祖,凡人只窥得其一招一式,便可独步武林。修至九重后,便入剑仙之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女子微微抬眼,注视着楼月鸣,“习此剑术,不得在与尘世有任何牵挂,必须离开重玄派,汝可愿意?”
楼月鸣脸上的狂热,逐渐冷却下去,他舒展开来的眉心重新聚拢,拧成三道沟壑。
离开重玄派,与师门再无干系……他曾经是如此渴求不被师门束缚,可临到如今,却……
这一贯疯疯癫癫的道士扬起头来,表情带有些许迷茫,过一阵,他那摇摆不定的目光终究是沉了下去。
“多谢仙子教授剑法,可贫道……无法、不、是不能离开师门。”楼月鸣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他说完之后,心中却又是为自己这番话疑惑起来。
为何,拒绝的如此干脆?
听他此言,那女子方才和颜悦色的神态顿时转变,她扬起下巴,冷眼睥睨着面前凡人:“汝已步入‘人剑合一’境界,江湖之中更有‘剑痴’之名。如今却因离不开师门而拒绝登入‘剑仙’之境,当真是愚蠢可笑!重玄百年道门,从不缺汝一人,也并非汝此世唯一归宿……当真值得?”
是啊,重玄派从不缺他一人……玄鳞子门下有数十人修道,大师兄云月羽为人稳重剑术超凡,师弟们也都是师父从江湖中搜罗来的好苗子,在看他楼月鸣,只有剑术见长,重玄派掌门也断然轮不上他来做,平日闲散江湖,如今遇到机缘,却竟是把握不住?
手紧紧攥成拳,指尖紧扣进掌心。一滴汗珠,从额头一路流下,跌入他脚边的雪里。
“我……”
他艰难地挪动嘴唇,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无心剑君一直以他楼月鸣离不开重玄派为由,拒绝教授剑法,楼月鸣本就心高气傲,被如此拒绝后,自然是心存怨气,早就起了离开师门的心思。可如今……他脑中回忆的,却分明是玄鳞子在风雪夜中将他带回重玄派的片段。
那时,玄鳞真人之名早已响彻江湖,料理几个小泼皮自然是抬手一挥间,也就是在那个风雪夜中,幼年的楼月鸣第一次为那赤发道人的剑术倾倒,从此再也无法自拔。
除了那卓绝剑术,还有那碗鸡汤……
鸡汤出自云月羽之手,那早慧的大弟子最拿手的便是煲汤。那个风雪夜,见师父领着另一个小童回来,聪慧的大弟子便将鸡汤端上桌,将碗与汤匙一并递给那可怜兮兮的楼月鸣。
“既然无处可去,可否愿意拜我为师?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到处流浪了。”
终归是家。
冰冷雪中,竟在不知何时萦绕起鸡汤的味道,那红枣与鸡肉混合在一起的浓郁香气,使楼月鸣不自觉的抽了抽鼻子,在这四处只有素白的冰雪境地中,那碗鸡汤竟是带给他心中一丝暖流。这平日了我行我素惯了的疯道士,目光之中竟是流露出极为柔软的神色……
这时,楼月鸣伸手揉了揉鼻尖,抬起眼来往那自称为剑魄精魂的女子,他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闪耀着星辰:“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来贫道梦中造次,当真是胆子不小!”
那女子起初是一怔,随即竟是笑了起来:“汝这疯道,还真是难办……”
与此同时,满天风雪骤然呼啸,狂风混杂着锐利的雪花撕扯着楼月鸣的道袍,视线之中一片花白。可这疯道士倒也不恼,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狂雪之中,任凭风雪撕扯着他的乱发。
顷刻之间,那漫天风雪终于是停息下来,显露出那素白世界之下的真实。被雪竹林所环绕着,那一幢小小屋舍出现在楼月鸣面前。
那是一间有些简陋的屋舍,其上的太极图案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