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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彬眼睁睁的看着陶陌箭也似的冲了出去,一时间极为惊诧:“他这是去哪?”而就在这句话刚问出来的同时,墨三少爷看到门外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门外那些傀儡……”
那些墨三少爷的心血们,如今七零八落的倒在门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由各种零件堆成的小山。被一剑捅穿的傀儡们,胸口统统都显露出黝黑的深洞,它们支离破碎的散落在门外,将长廊堆积的杂乱不堪。精巧的面容显露出死气,琉璃眼珠甚至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曾经宛如生人的精美傀儡,以这种残破的状态显露在他们的制造者面前。
所带来的打击无异是极为沉重的。
墨彬愣愣的看着那些自己曾经的杰作,看着那些出于自己双手的傀儡如今的样子,他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但也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他如今是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虽然之前这些傀儡被他人操纵转而攻击他们,但墨三少爷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况且,这些傀儡的“死状”与他的父亲极为相似。
胸口统统留下一个狰狞的大洞,只是傀儡并不能流出血罢了。
“子文……”白忘言张了张口,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一切语言在墨彬面前都如此无力。
就这么沉默了半天,墨彬终于是缓缓张开了干涸的唇,声音嘶哑:“我没事。”现在的墨三少爷,与当初要带两人参观偃师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连眸子中都失去了色彩,夜下天阁的灯火遥遥的映照在他枯槁的脸上,连白忘言都差点认不出这人就是自己的多年好友墨子文。
那拖曳重物的声音逐渐越来越清晰,陶陌不禁放缓步子,小心翼翼的向那声源之处靠拢过去。他对偃师阁内部构造并不太了解,第一次进偃师阁的时候,墨彬只带他们去了人阁,之后他就误闯入了天阁之中,而第二次的时候,墨大少爷也仅仅是带他们走马观花了一圈,这偃师阁之中并非只有天地人三阁,其他房间里亦是摆放了各种机关傀儡术典籍,只是并未有那些孤本秘籍珍贵,因此被存放于无锁的屋子里,而这样的屋子,在偃师阁少说也有十几间。这森罗山庄地下遍布着庞大的偃师阁,以及能到达山庄各处的密道,而湖面之上,仅仅不过是森罗山庄的冰山一角。
两端的烛火略有些暗淡,与之前经过几次的傀儡长廊不同,这边的道路越发狭窄,且安静的有些可怕,以至于那拖曳东西的声音显得极大,尖锐的硬物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响,陶陌猜,那人应该是拖着个傀儡,大概是傀儡身上的尖锐部件磕在地面上,才能有这样的声音。继续在往偃师阁的深处走去,他跟了这人一路,只觉得这人对偃师阁内部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摸索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门。
陶陌心想,不能让这人跑了,当即轻轻靠近那人身后,一剑刺出。
但此时机关转动,暗门已开,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这一剑刺肩头,但与此同时,陶陌只觉得自己攥着剑柄一阵颤动,似乎是刺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怒喝一声,那人身上附着的硬甲竟是被一剑捅穿,之后,那人挣扎了几下,一声震响后,竟是倒地不起。
将剑拔/出来,陶陌透过隐约的烛光,这才看见自己原本刺穿的不是个活人,而是具傀儡,只是这傀儡身上附着着一层硬甲,他弯身去检查那傀儡手中拖着的东西,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陶少侠,陶少侠?”这清亮的声音正是白忘言,此时,白衣书生搀扶着目光失神的墨三少爷,在蜿蜒向前的长廊之中呼唤着陶陌的名字。陶陌这才抬起头来,去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但他没有急着回应对方,只是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卡着倒在地上那傀儡的脖子,将那傀儡死死地钉在地上,之后,他就像是在等待着那样,就这么紧攥着剑柄,站在密道原地。
在这寂静的长廊之中,凭借过人的耳力,他能轻易的听见白忘言行走的脚步声,但令他觉得极为诧异的是,那白衣书生的脚步声竟在一瞬间变得轻如白羽,但他可以肯定,对方绝不是在原地站着。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那脚步声忽然又清晰起来,如同不会武功的常人那般沉重,白衣书生渐渐靠近陶陌所在的位置。没过一会儿,白忘言那黑暗之中格外显眼的白衣就这么出现在陶陌的视野之中,他小心搀扶着一蹶不振的墨三少爷,刚想抬起头来继续呼喊陶陌的名字,但就在抬起头的这么一瞬间,与陶陌的目光交汇。
顿时显露出失而复得的欣喜,白忘言快步的走来,率先开口问道:“陶少侠,没事吧?”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走到陶陌面前,仔细的打量对方身上是否受了伤,看陶陌一切平安时,他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陶陌摆了摆手,他将长剑从那倒在地上的傀儡肩头猛地抽了出来:“捉到了。”
“这是傀儡?”白忘言有些惊异的看着倒在陶陌脚边的那傀儡,此时,这傀儡一动不动,简直就像是一摊破铜烂铁,可白忘言在看到那傀儡肩头的伤处时,忽然眯了眯眼,“子文,你来看看这个。”
第26章 命悬一线
纵使最初对机关术痴迷,但如今,墨三少爷是以傀儡术立足于江湖,那些傀儡无异于他最珍贵的杰作。经历过父亲惨死,作品被毁,墨彬的精神已经备受打击,一蹶不振。但当他听见“傀儡”两个字的时候,那已经黯淡无光的眸子骤然点亮了些许光芒,他挪动步子,走到被陶陌捕获的傀儡面前,弯下身去,去查看那傀儡的样貌。
可就在陶陌挪开长剑的这么一瞬间,那傀儡忽然从地上弹起来,使劲将守在旁边的陶陌一推,像是猴子似得蹿进了墙中的暗门里,陶陌反应的很快,他五指成爪,迅速去抓那傀儡的胳膊,只听“刺啦”一声响,那傀儡的手臂竟是被他生生的扯褪下来,可傀儡却是飞也似的逃进了密道之中,再无踪影。
“别追了。”
当陶陌刚想提剑追进密道的时候,墨彬干枯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三少爷的声音失去了之前那股骄傲的劲头,如同残风吹过枯藤,他急促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不是傀儡。”
不是傀儡?陶陌猛地愣住,但他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将手中的傀儡臂借光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中空的,就像是衣服的袖子那般,只不过坚硬许多,而剑尖上,还流淌着鲜血。
“刚才那个……”白忘言直直的盯着陶陌长剑上滴答的血水,“是人吧?”
墨彬缓步走过来,将陶陌手中的东西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用手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纹理,之后,他忽然干笑几声:“可真是有意思,我还从未听说过以自身入傀儡内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陶陌问道,“这人假扮成傀儡?”
白忘言看着这傀儡臂上的花纹,叹了口气:“之前操控傀儡将我们赶进偃师阁,大概就是为了将这些东西暗中运出吧,但他没有想到陶少侠不光目力惊人,耳力也极好,直接追了过来。”说着,白忘言弯腰将那装着东西的袋子扯开,但就在扯开这袋子的一瞬间,一股诡异的臭不可言的味道扑面而来,白衣书生迅速用长袖掩住口鼻,连续退后了几步。
昏黄的灯火下,口袋之中的残肢断臂显露出极为令人不适的暗色,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一种黑红,散发出阵阵恶臭,从尸体的手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名男子的尸体。白忘言捂住口鼻,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没想到,又是死了个人?”
陶陌用剑挑了挑那口袋,想找寻关于这尸体主人的线索,可就在这时,一颗头颅从袋子中滚落出来,跌在地面上,陶陌挑着口袋的手猛地一僵,他俯下身去,想再将这尸首看清楚一点,但当他真正的借着灯火看清这人的样貌时,纵使是陶陌这等见过生死的人,也是背后一寒。
他认得这人。
这人曾经笑着对他说过,自己第一次来傀儡山庄时,对着一个傀儡小娘子一见倾心,殊不知对方只是“做的真”的傀儡。这人一路上对他关怀备至,称兄道弟。可这人也在玉佩一出时,在大殿之中指出这玉佩乃是陶陌的,让他无法洗脱冤屈。
而如今,这人五大三粗的身躯终究是变成了一袋子烂肉,唯有一颗头表明着他的身份。熙攘商会金先生的侍卫此时双目圆瞪,嘴巴微张,似乎是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
将王勇的头小心的放回口袋中,陶陌直起身来,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有何感受。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对方只不过是一个经过他的,略有些熟络的人罢了,仅此而已,但他也为王勇的惨死而惋惜。
“这、这人不是金先生的侍卫吗!”墨三少爷此时还处于萎靡的状态,但当他看到那颗人头时,汗毛瞬间直立,口齿都略有些不清晰,他惊恐的看着白忘言,“他怎么被杀了!”
“糟了,”白忘言倒吸一口凉气,“金先生有危险。”尔后,他急促的吩咐道:“陶少侠,快,将王侍卫的尸首装好,咱们快出偃师阁!”
乌云遮月,群星隐耀,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窗外雨水急促,将原本如明镜的湖水敲的波澜荡漾。
森罗山庄的客房之中,还点着一盏明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显得格外孤独。而这间至今还点亮着烛火的房间,属于森罗山庄的贵客,熙攘商会主人金水生。
此时,这位大商人就这么坐在案前,披衣翻阅着面前的书本,只是他并非意在书页上。脑中回想着今日这略有些荒唐的寿宴,金水生长叹一口气,此行大概是他做过最差的投资,路遇白虎帮劫匪,合作多年的墨家老庄主惨死,一贯看好的墨栎并不是庄主继承人,因为带着位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偏巧又卷入了这山庄错综复杂的命案之中。金老板甚至想,大概是自己出行之前没有选择良辰吉日吧,才让这趟行程变得如此混乱。
他本想参加寿宴之后,再去拜访那位墨大少爷,谈一谈之前说过的机关甲车,或是拜寿之后,沿路去江南分会考察情况,但如今,身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就只能蜷缩在这风雨交加的夜中,等待着墨大少爷与公输家的能工巧匠将这通向外界的桥梁修缮完毕。
也不知道那位白先生到底有没有找到将陶少侠从冤屈中解放出来的办法,金水生忽然为自己之前的犹豫而后悔,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经商,他都信奉着有借必有换的信条,但那个危急时刻,他竟然选择了猜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大概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长叹了口气,金水生将摊在面前的书本合上。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踏上了楼梯,进了走廊,尔后,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主人。”
是王勇的声音,只是显得略有些奇怪,可经过一天疲惫的金水生并未在意,他应了一声:“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可王勇并没有从门边走开的意思,反而是加重了敲门的力气,震得门“哐哐”的响了起来,金水生不禁顿时起疑,他直觉这其中有怪,没有急于回答,小心翼翼的走到枕边,将枕下利剑抽出来,紧攥在手中,靠在窗边。风声更大,在竹林间穿梭,宛如哭号,雨水混着这恐惧剧烈的砸门声,让金水生心中极为紧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