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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正门进攻可能不顺的预警,东大门埋伏的胡军立刻出动,被早就准备好的陈江横刀拦下。
陈江带着一小队精锐兵马,这支军队常年在大西北与蛮夷做斗争,那蛮夷将领光着头好似沙陀,腰上扎着羊皮,赤裸着右肩,丝毫不惧陈江这抗蛮名将,他上前与陈江过招几个回合,忽然向后退去,陈江还没反应出个结果,就被忽然冲上来的大军团团围住。
原来这沙陀不过想试试陈江有几斤几两,根本没有想跟陈江正面对战,忽然围上来的胡军一下把陈江吞了进去。
众将士看不见陈江,便也冲上去,只是刚交刃没两下,从树林里有冒出一片胡军,迅速把陈江的精锐包了起来,两只军队裹成了一个巨大的混沌的圆,陈江在最中心,杀不完的蛮夷一个接一个的向他扑上来。
毋庸置疑,这些蛮夷里没有人能打得过陈江,只是这样庞大的数量,无休止的战斗,不消一会,陈江就感觉到了挥枪的乏力,但是他不能有一刻松懈,只要停顿一秒,就会被人取了性命。又是几轮下来,陈江的盔甲在雨里变得越来越重,他开始双手握枪,每挥出去一下两腮都被憋住的声音挤的颤动,汗水和雨水一起从他睫毛上坠落下来。
人还在不断的扑上来,陈江看不见外面自己人的情况,外面的士兵也不知道陈江的死活,场面混乱至极。
陈江神经紧绷着,回身,杀人,抬手,低头,每一个动作都要紧密的连在一起,稍有差池就会丢了性命。
这支蛮夷军队打仗不凶猛却意外的缠人,陈江知道对方人数众多,但实在没想到他们放了这么多人在东大门,东大门距离正门最近,如果这支军队进去了,章继尧就得到了助力和支援,顾情的军队在人数上本来就不占优势,胜败难说,若再让这支分翼进去,恐怕就要置顾情于死地了。
陈江忽然想到,自己也曾和顾情约定,若有机会,好好去看看顾府的院子。
十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和乘风侯约定的。
一场仗下来,陈江的骨头都要被打散了,一起来就是乘风侯端着热汤坐在他身边吹着。
陈江慌张的坐起来,乘风侯赶紧摆摆手,“躺下躺下,这会儿没人打你。”他道。
陈江这才安静下来,他回想起,在战场上的时候,眼看着队友一个一个倒下,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陈江从马上滚下来,看着向他挥去的白刃,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是那刀还没落下,忽然与银枪碰撞出一朵火花,乘风侯弯腰,挡住了那向陈江挥去的刀,一个回手将那人斩于马下。
“快起来!我没眼睛保护你第二次!”乘风侯道,陈江那时只见得乘风侯的背影,乘风侯撂下这句话又冲进了战场里。
从那以后陈江就不再畏惧了,他也想做可以保护别人的人,或者说,成为乘风侯那样的人,带三尺剑立不世功,而不是如这般畏畏缩缩。
“小子,欠我一命。”乘风侯把已经不烫的汤递给陈江,陈江不敢接。
“空手接白刃不行,接汤也不行啊?拿着!”乘风侯道。
陈江一惊,赶紧双手捧过来,心不住的乱跳。
“将,将军。”他结巴道。
乘风侯侧目看了看他,一边给自己缠纱布,一边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着,想回家了啊,来得及来得及。”
“不是。”陈江低下头。
“谢,谢谢您。”他道。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的部下,我又不能看着你死。”乘风侯道。
“我,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今后陈江一定,誓死保护您,一命还一命。”他激动道。
乘风侯缠好自己的伤口,哼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揉了揉陈江的头发,“行行行,可是你说的,保护好我,别让我在你前面死了。”他笑着道。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乘风侯的最后一口酒,赠饮大西北的雪花了,他没有履行诺言,没能保护好乘风侯。
陈江咬着牙,手下的动作不可抵抗的变得越来越迟钝,背上,胸前,新伤与旧伤迅速的交叠着。
滚烫的血从里面渗出来,冰冷的雨又顺着盔甲钻进去,陈江嘶吼着,迸发着身体最极限的力量,胡军难以相信,一个将领竟如此难缠,陈江脚下已经堆满了尸体,那沙陀最后也轮着刀朝陈江跑去。
陈江视线模糊,大吼一声提枪迎战,几番交手,沙陀胡刀近不了陈江的身,马身一转便被陈江找到机会,一枪贯胸。
陈江把杏花酒投出去,沙陀被钉在地上,而陈江也再没力气去拔出杏花酒了,他从马上翻下来,四周出奇的安静,他带来的几百个精锐,已经全部倒在沙陀的尸体中,而他自己脚下,也是一层又一层的人,鲜血汇成小溪,被雨拍散。
陈江想找他的将士们,自己却连步都迈不出去,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人堆里爬出来,将沙陀胸口的杏花酒拔出来,然后翻过身躺在了地上。
千万根银针落下,将天与地织在了一起,陈江费力的呼吸着,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一点流出去,但慢慢地连这种感觉也没有了。
陈江想到自己守住了东门,守住了顾情,也就算圆了十年前的约定,胡军可能是想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但忽略了他这支来自大西北的军队,背负的是十年来的责任与信念。
就算全军覆没,必死无疑,也会毫不动摇的坚持到底,这是乘风侯留给他们唯一的东西。
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
陈江一笑,大雨倾盆,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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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参考文献:明朝北京保卫战
《五代十国》
《孙子兵法》
第107章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中)
风萧萧,大雨乱作。
顾情来不及反应,只得横过终焉,把章继尧的一劈全部接下,他向后退了两步,又挥枪上前,“顾情,为什么你要和你父亲一样,执迷不悟!”章继尧道,他近乎疯狂,口中胡话与汉化胡乱的交替着,一手紧紧抱着女儿的尸体。
一提到乘风侯,顾情皱紧眉头,“你还不配提他!”他道,一翻手腕,对章继尧就是一顿迅猛的连戳带打,章继尧当然不如顾情的反应快,几下险被打下马,他似乎是疯了,极度的悲伤让章继尧忽然狂笑起来,他摇摇头,绕开两步与顾情拉开距离。
“我曾经给过顾怀风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章继尧道,“你现在逃,我就放你一马。别和你父亲一样非要把自己搭进去才知道错。”
“我父亲从没错过。”顾情道,大雨渐渐的收敛起来,天光乍现,劈在了顾情银色的铠甲上,章继尧终于看清了顾情,那表情裹挟着仇恨与杀气朝他逼来。
顾情俯身马上朝章继尧冲过去,章继尧躲无可躲只能迎战,“西北百年前本就是我胡族领地。是你们强取豪夺。”他边打边喊道。
“世间本就弱肉强食,百年前的恩怨何苦连累今世人!”顾情一枪向章继尧戳去,避开了他怀里的章溪娆,“我不与你论对错,我杀你是因为你害死我母亲,害死我的朋友。”顾情步步紧逼,不给章继尧留一点喘气的机会。
“要我给顾怀风偿命?”章继尧笑,“你想得美!”他忽然向后一退,顾情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引到了兵阵前面,忽然上来两个胡人将领,代替章继尧和顾情周旋起来。
顾情以一敌二也未觉吃力,只是一回身的功夫,章继尧竟不知从哪里又出来,轮枪向他而去,顾情顶开二人,回身对付章继尧,却在一转身的时候被身后人狠狠的劈了一刀,鲜血从顾情的背上溅出来,章继尧看准时机,一枪刺向顾情的心脏。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情竟不惊不慌,一个侧身躲开了章继尧,借着章继尧的力气用枪尾在他的后脖颈上狠狠一敲,章继尧当即掉下马去,在泥泞的地上连滚了几圈。
众人皆是一惊,顾情看着章继尧落地刚想发兵进攻,身后却又被刺了一刀,那枪头穿透的他的肩膀,顾情带着那刺伤他的枪,直接转过身,向那人进了两大步,拔出随身的佩剑。正中心脏。
胡人将领瞪大眼睛,在惊讶中倒了下去。顾情手起刀落,把穿过他肩膀的枪削断,终焉向前一指,身后早已热血沸腾的大局便向蛮夷冲取,一瞬间杀声震天。
顾情直奔章继尧,却被胡军团团围住,一通疯狂的厮杀,当顾情再到章继尧面前的时候,章继尧已经爬上了吗,从袖子里丢出暗器。
顾情只觉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知道自己在流血,没有痛觉的顾情对战争失去了本能的畏惧,他只想多争取一点时间,替詹星若守住山河,替父亲完成遗愿,为自己了解仇恨。
暗器眼看就要伤到顾情,忽然一声清亮的碰撞,那飞刀立刻偏移了轨迹。
顾情定睛一看,是无争身披战甲,一剑相救。
“你怎么来了?”顾情问。
无争没有看他,而是拔出剑对着章继尧,道,“我怎么不能来。废话少说,先拿下这反贼。”
“好。”顾情点头,二人前后夹击,将章继尧围住,无争刚到,立刻,一群枪带红缨的玄甲士兵就加入了战场,他们勇猛异常,枪枪至敌于非命,将蛮夷一个个斩于马下。
“援军?”
“算是!”无争应。
顾情来不及多问,章继尧一看形势不好,转身要跑,却被绕过去的顾情一枪刺穿的胸膛,无争也上前去,两枪并举,将章继尧死死的锁住,走马之间,章继尧的胸膛瞬间被搅成了两半。
“啊——!”章继尧临死一声嘶吼,喊了一句不是是何的胡语,顾情眉心紧缩,向上衣挑,削断章继尧的手臂,策马过去,将章溪娆的尸体接住。
大仇已结,顾情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却忽悠坠下马去。
一个独眼的月渚士兵,正瞥见了这一幕,那银甲的背影让他格外熟悉,记忆翻涌上来,独眼士兵不禁自言自语道,“乘,乘风侯……”
一刹那不过。
“顾情!”无争上前一步托住顾情,摸了一手的血。
无争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
“我本想同归于尽,多亏太子及时赶来了。”顾情无力的一笑。
无争叹了一口气。
“这点你和阿离倒有些像,都事一心求死之人。”无争摇摇头,顾情一听詹星若的名字,回手握住了无争。
蛮夷大军又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你,想不想见阿离?”无争问道。
“我想!”顾情立刻答。
“现在去刑场,马够快,你就能见到他。”无争咬着牙。
“刑场?”顾情拉过无争,“我问你他有没有危险,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是阿离不想会让你受牵扯,他想保护你,明白吗!”无争甩开顾情,大吼一通后冷静下来,“劫法场,救阿离,只能你去。如果我放着天下不管,只要求他一人活命,那只会让阿离更痛苦。但是你不一样。”
顾情点点头,又骑上马,“我这就去。这里交给你可以吗?”
“没了章继尧,不过一盘散沙,有何不可。你已帮我守住了正大门,剩下的由我来就可以了。”无争勒好缰绳。
顾情一笑,“太子,既然我帮你守了大门,可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