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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道撕裂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转身,便看到卫梓陌仰着头,身上更是凝聚着一团戾气,面色更是痛苦。
邢无云连忙起身,便要过去,却被无风拦住,“如今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以为自个所受的苦已经够多,未料到,他……”邢无云眸光闪过幽光,接着转身,不忍去看。
无风知晓邢无云将卫梓陌当成了亲人般看待,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怕是比他还要多。
时间缓缓流逝,直至圆月淡去,卫梓陌仿佛是被镀上了一层华光,他微微地睁开双眸,看着自个身上依旧遍布的红疹,他看向无风,“我以为一觉醒来,便会回到过去。”
无风并未上前,而是看向邢无云,“将你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递给他。”
“要做什么?”邢无云连忙问道。
“将身上的那些红疹全部用到割开。”无风淡淡地说道,看向卫梓陌,“你是自己来还是?”
“我自己来。”卫梓陌一早便有着这样的打算,他抬眸看向邢无云,“拿来。”
邢无云慢慢地自怀中将匕首拿出,手腕一动,那匕首便落在了卫梓陌的手中,他拔出匕首,割向手臂处的红疹。
邢无云再一次转身,接着向外走去,“我去看看蓝璟书。”
无风知晓他若是再待下去,必定会疯掉,而他却不能不在这处看着。
邢无云匆忙离开,接着便飞身落在了津轩宫,蓝璟书刚刚躺下就寝,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随即起身,便看到邢无云已经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蓝璟书披着长衫,走了下来,行至他的身旁坐下。
“想杀人。”邢无云的确有杀人的冲动,指关节更是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了侯爷的事?”蓝璟书知晓能够让他气愤的事情,左不过几件,而卫梓陌的毒便是其中之一。
“嗯。”邢无云侧眸看向蓝璟书,“你可有痛过?”
“你是说心痛还是身体痛?”蓝璟书接着问道。
“身体痛。”邢无云低声说道。
“有过。”蓝璟书看着他,“我记得刚入王府时,第一夜侍寝,便被当时的王爷打得遍体鳞伤,那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感觉,至今想起,我都会觉得刺骨的疼。”
邢无云微微一顿,他未曾经历过这些,可是,却经历过人间地狱,不过,那是精神的折磨,而比起身体的痛,精神上的痛才是蚀骨的痛。
“那你如何熬过去的?”邢无云看向蓝璟书,不由得想起,曾经的他也是意气奋发的青年才俊,想当初的蓝璟书,是何等的自傲不可一世,可是,如今的他却如此的谦卑。
蓝璟书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这世间有两种方法是可以缓解疼痛的,一个便是恨一个人,一个便是爱一个人。”
“你当初是恨皇上的?”邢无云低声问道。
“誓问当初,哪个不恨呢?明明都是自由飞翔的雄鹰,却被硬生生地折断了翅膀,困在囚笼里面,终日过着被欺凌的日子,谁不恨?”蓝璟书温声说道,“不过,渐渐地这种恨变得麻木,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将自个的性子磨圆。”
邢无云看着他,不禁问道,“那你对皇上的心思是何时改变的?”
“第一次靠在她的肩上……”蓝璟书抬眸看着他,“当初下两淮时,我挡箭掉下河运,未料到她竟然会不顾一切随着我跳下去,之后发生的一点一滴,这些都可以改变我对她的心思。”
邢无云听着他的话,不禁感慨道,“你说她是何时对我们用了心的呢?”
蓝璟书知晓,她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可是,他更加地明白,起初的她是没有心的,可是,如今的她心里却装着他们。
他低笑一声,“不论何时,我只要知道,她如今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
“是啊。”邢无云低声应道。
“我记得寒瑾当时从京城追到两淮,对着我说,她是他的命,当时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后来,我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那是的寒瑾就已经将自个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蓝璟书低声说着,“尤其是你这放荡不羁的性子,竟然甘愿被她牵着鼻子走,当时我便明白,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她,只是你一直在逃避着,以至于错过了许多与她相处的日子。”
“是啊,如今想来,当时的我还真是傻。”邢无云不能笑着,忽然想起卫梓陌,那么他何时对她动了心思的呢?他如今支撑着他的又是什么呢?是对她的爱吗?
蓝璟书看着邢无云若有所思,接着说道,“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不论是你我,还是他们,心中最牵念着的是同一个人,而她是你我生活的源泉,若是没有了她,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也许这便是命吧,命中注定,这一世,我们拥有着同一个人,他为了皇上,定然会坚持下去。”
☆、233 猫公公如何了?
邢无云低笑一声,不再说话。
卫梓陌浑身是伤地离开了偏院,身上穿着艳红的锦袍,可是那割了红疹的血浸湿了衣衫,渗进衣衫内,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越发地夺目,让人看了有种凄然的美。
邢无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一步一步蹒跚地向前走着,却还是那般的冷艳高贵,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他倔强地承受着这些痛苦,不过是为了保留自个最后的尊严。
无风站在他的身旁,低声道,“这不过才是第一日。”
邢无云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一双桃花眼射出一抹寒光,如今我们承受的痛,我必定百倍地还给公仪珟。
无风低声道,“若是能让公仪珟痛,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让他得不到。”
邢无云冷笑一声,“我要让他还要同上百倍。”
无风知晓邢无云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看来他已经在暗中安排着什么。
邢无云看着卫梓陌离开的身影,那血迹从偏院宛如一条红毯一直延伸至浮梦宫。
听风与听雨看见卫梓陌如此,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侯爷……”
卫梓陌如今已经半分地力气来说话,只是微微摇着头,接着便入了寝宫,还未行至内堂,整个人便栽倒在地上。
听风与听雨担忧地想要上前扶他,却见他摆手道,“出去。”
他们自然知晓卫梓陌的脾气,自然不敢忤逆,默默地退了出去。
卫梓陌躺在地毯上,全然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忍着身上的剧痛,缓缓地合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凤傲天浅笑着的容颜,不论有多痛苦,他也要撑下去。
凤傲天醒来时,魂已经将卫梓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告与她,她凤眸闪过心疼,嘴角溢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这便是公仪珟想要的结果。
她并未说话,慕寒遥坐在一侧,却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听着,也都觉得痛苦,更何况是本人呢?
流星忍不住地摸着自个的手臂,那匕首割下去,得有多疼啊?
凤傲天眸光一凝,“传令,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慕寒遥随即起身,沉声道,“是。”
接着便前去准备,凤傲天缓缓起身,看来她要加快步伐才是。
“圣主,流星也要去。”流星抬眸眼巴巴地看着凤傲天。
凤傲天看了他一眼,“你去千叶那处。”
“是。”流星连忙应道,接着便带着神犬踏出了营帐。
凤傲天看向魂,“无云在暗处有动静了?”
“是。”魂应道,“是因着逍遥侯的事,受了刺激。”
“即便没有梓陌这件事情,他也会如此做,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吧,他也是该动起来了。”凤傲天低声道。
“是。”魂应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稍微整理了思绪,抬步离开了营帐,慕寒遥已经准备整顿妥当,只等着一声令下,前去攻城。
凤傲天站在慕寒遥的身旁,握着他的手,“出发。”
“是。”慕寒遥垂首应道,接着飞身上马,她轻轻一跃,便坐在了他的身前,二人同乘一骑,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
冷千叶这处昨夜便得到了命令,亦是知晓了凤傲天在慕寒遥那处,如今已经准备好,看着时辰,便带着人马前往城楼。
阿九也是同一时辰,带着人马前去攻城。
一时间,三军压进,这一日,距离上次攻城之后,又再一次地掀起了腥风血雨。
流星与神犬是在晌午后赶到城楼之下的,冷千叶坐镇指挥,付卓则带着人马攻城。
流星大摇大摆地入了营帐,便看到冷千叶面色冷漠,正在摆兵布阵。
他嬉皮笑脸地走了进去,站在了冷千叶身旁,侧眸看着他,呵呵一笑,“可有我能帮忙的?”
冷千叶循着声音抬眸,便看到流星笑得甚是灿烂,他微微收敛眸光,接着说道,“如今还不用。”
流星顿时泄了气,接着便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那便好,让我先歇会。”
冷千叶微微应了一声,接着便面无表情地继续忙着。
神犬看着流星这幅懒样,哼哧了一声,接着也趴在一侧,稍作歇息。
阿九如今站在城楼之下,看着眼前的城池,早在之前,她便已经做了部署,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她便可以大军压进,攻破城楼。
孟初站在阿九的身侧,见她亲自驾马攻城,这一份魄力,比起男子更是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禁想着,凤栖国的女子都是这般厉害吗?
南钰一早便料到凤傲天前来,必定是来宣战的,她昨日前来,不过是告诉他,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若是败了,即便他开启咒术,她也有法子破解,不过,南钰如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让南回国的子民随着他一起陪葬。
而与此同时,猫公公被酒公公自山谷中带出,便带着他前往了山中,如今已经隔了数月,他亦是出关,而身后并未跟着猫公公。
守着关口的两位手下抬眸看着酒公公出关,连忙上前躬身道,“参见酒公公。”
“嗯。”酒公公淡淡地应道,抬眸看着远方,“大难将至。”
属下听着酒公公的话,不禁疑惑道,“酒公公可看出什么?”
“主子如今在何处?”酒公公转眸看着眼前的一名俊秀的男子问道。
“正在攻打南回国。”眼前的男子回道。
“派人守着关口,没有洒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酒公公说着便向前走去。
“是。”两名属下应道,接着便目送着酒公公离开。
酒公公并未前去南回国,而是回到了凤栖国皇宫内,当他落下的时候,便看到偏院内正从风族回来的无风。
无风抬眸,正好对上酒公公的双眸,他先是一怔,连忙上前垂首道,“弟子见过师公。”
酒公公侧眸看着眼前的无风,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冷冷地说道,“如今洒家已经不是无邪门的人,无须多礼。”
无风恭敬地应道,“在弟子的心中,师公永远是师公。”
邢无云正在此时走了进来,见无风这般,便已经猜了出来,接着说道,“他当真是师公?”
“嗯。”无风应道。
酒公公看了无风一眼,“酒坛子可都刷了?”
“呵呵,师父……不对,应当唤您一声师公。”邢无云连忙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师公,您从何处回来的?”
“去刷酒坛子。”酒公公不过是冷冷地说着,接着便抬步,入了屋子。
无风看着邢无云吃瘪的模样,淡然一笑,连忙跟着酒公公入了屋子。
邢无云看着二人的背影,堆着笑意,乖乖地卷起衣袖,当真去刷坛子了。
酒公公见无风跟了进来,他抬眸扫了屋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