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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若是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宿敌,就算修为境界高到无人企及,与天地同寿,不过也是一片死海虚空。
那样的人生,除了无趣,又有何意思?
他很庆幸,能拥有天音那般的对手,待他复生有成,重回云天九域,便寻他再战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小子,看在你我同修血煞之道的份上,本君提醒一下你,有时候适当的放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声音仍在空中盘旋,墨君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暗连气流的波动都没有。
暗皇挑眉,适当的放手吗?
也许,他真的对那丫头逼得太紧了。
天色已至酉正,到了与天境相约之时,暗皇也离开山庄,往约定之地月镜湖而去。
正文 第127章 你要什么
月镜湖,顾名思义,在月圆之夜,整个湖面在月华的映照之下,便如平滑的镜面一般。
镜是湖,湖如镜。
画舫行过,也不能激起那平滑的湖面泛起半点涟漪,无波无澜仿若静止凝固,是天元城九大奇景之一。
今日恰逢月圆之日,只是细雨如织,没有停止的迹象,想必入夜奇景难现。
秦酽远远望着烟波浩渺的月镜湖。
只见细雨中,天音坊精致华美的船楼停靠在岸边,隐在朦朦胧胧的雾里,露出飞檐翘角下那盏华美的琉璃宫灯,彷如从云天之上驶下凡间。
秦酽今日前来,便是要见这艘画舫的主人。
这艘画舫之所以能得“天音”两字命名,便源于夙歌。
那个男子嗜琴如命,以琴会友,以音为杀,奏琴长歌,琴便已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所奏乐曲,称天籁之音也不为过,所谓“听君一曲,余音绕梁三日尤不去”也不过如此。
当画舫岸边的那个人进入视线,秦酽不由微弯了唇角。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烟雨朦胧,碧水一线的水边,任蒙蒙细雨打在身上,独成一道景致。
他抱着自己钟爱的凤鸣琴,青衣一袭,长长的广袖柔顺的盖在琴面上,连同他的青丝一起。
夙歌的容貌与美不沾边,只算清逸,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眼睛。
乍一眼看去,一般人都会忽略掉他的容貌,直接掉进那一潭碧波一样深邃,却不深冷的眼眸中。
他不常笑,眼神却是温和的,大多数人只要看一眼,十有八九会觉得他是个可以至交的良朋益友。
温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说的就是像他一样的人。
那清逸如和煦清风的人啊……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落凡尘的人,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冥渊阁主”呢?
他的温和与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儒和他的嗜血狠绝,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人比秦酽更清楚。
他前一刻还温和儒,后一刻就是浴血罗刹,没有什么人是他下不了手的,除了她。
她和他的关系,简单又复杂,总之无关风月。
似心有灵动,他转过了头。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同样的深邃无波的眼眸,一个如碧波幽潭,一个如子夜苍穹。
默然对望间,仿佛要从对方的眼中看进彼此的灵魂深处……
慢慢,夙歌轻挑了眉眼凝上淡淡笑意,眼中碧波轻漾,柔柔的四散开来,好似有无限柔情与珍重。
秦酽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下,望着他眉间的浅笑盈然,道:“夙歌,别来无恙。”
“呵……”一声淡不可闻的笑声从他唇间溢出,那双碧波幽潭一般的眼眸清楚的映出这她的容颜。
下一刻,那张他宝贝异常的凤鸣,被弃在了雨中湿漉漉的地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夙歌张开双臂,将眼前之人揽进怀里,那样紧,仿佛怕一松开她便消失了一般,仿佛她是他珍之爱之,放在心尖的珍宝。
秦酽有瞬间的怔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夙歌如此的反应。
他一向是云淡风轻的,仿佛这世间一切都不能令他动容,便如游离在红尘外,冷眼看着尘世悲喜,他自岿然不动。
如今这般,是因为她的死而复生么?
……
都说眼睛可以窥见一个人的灵魂,夙歌此时方才体会到,原来尽是真的。
良久,他在她耳边轻喃:“阿酽,你能活着真好。”
千言万语,此刻只留一句。
秦酽退出他的怀抱,眼含戏谑的仰头看他,曼声道:“夙歌,我记得你曾经有无数次恨不得掐死我呢,原来不是么?”
夙歌轻笑,抬手轻抚她颊边润湿的发丝,似是温柔,似是无奈,半真半假道。
“如果你眼中只能看到我一个人,那我又何至于此?”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不然呢?”
“你从来都是这般冷漠无情。”
“承蒙夸奖。”
“呵。”夙歌轻笑一声,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中的隐秘的暗潮。
阿酽,你从来不知,夙歌与那人一样,将你看得和命一般重要。若是你眼中只能看到我,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没有辜负,没有背叛。
她是他无法割舍的牵绊,无关情爱。
这万丈红尘中,她是唯一一个被他允许,靠近他灵魂的人。
她和他如此相像,好似上辈子,他们便已经相识,并且血脉相连。
夙歌从来不开玩笑,只是觉得,只要你能活的好好的,便已经知足,所以放任你与那个人在一起。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有了笑容,不再冷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冰。
可是,他却没能好好护着你,将你看丢了……
知道她身死的消息,他并未却看她,因为那只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躯壳,去看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去了那个人的坟前,静坐一夜,天亮离开。
有负于她的托付,他没能替她看着阿酽自在快了的活下去。
自责,愧疚,都是无用的情绪,人已经死了,这便是现实。
只是至此后,他空老余生,再无人相伴。
……
夙歌是如此庆幸,她仍活在世间,主动来到了自己面前。
那么,他便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不会再将她交给任何人,自己好好守着、护着,看她快了自在的活。
夙歌没再说话,伸手对着地上的凤鸣一挥,重新将它纳入掌中,自然的一手抱琴,一手牵起秦酽,转身迈上连接画舫的跳板。
……
秦酽对天音阁熟悉至极,轻车熟路的进了夙歌专用的阁,在窗边的圈椅上坐了,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坛灵酒,为自己和夙歌各斟了一杯。
自从进门开始,夙歌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秦酽,好似怕自己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一般。
秦酽轻叹口气,开口打破一室寂静:“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夙歌弯了弯唇,问道:“阿酽,你可要去找那人?”
秦酽笑,“夙歌,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本性的人。”
夙歌沉默下来,良久后问她:“阿酽,你要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平静了吗?我毕竟是已死之人,如今却换了一具身体重活?”秦酽不答反问。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你还活着,其他的重要吗?”
“是啊,活着最重要。”秦酽附和,淡淡一笑,眼中是过尽千帆后的淡然与通透,也有执着的坚定。
她回道:“我要灭了秦家,灭了那周、陈、杜三家,要这凡尘从此后再没有东西能令我挂心。”
“要他们都死吗,这还不简单。”夙歌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那数万条性命,不过是花花草草,碾碎便罢了。
秦酽笑着摇头,“夙歌,我虽无情,但并不嗜杀。有时候杀了反而是一种痛快,我不要他们痛快,我要他们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所以?”
“我要废了那些人的修为,让他们余生只能做废物,如此而已。”
夙歌眼眸深深,眉眼间都是满意的笑容,“阿酽,你真是我教出来,这么像我。”
秦酽挑眉笑睨他一眼,“不要说得你好似比我辈分高一样,你不过比我大了七岁而已。”
“好好,是我的错。”夙歌妥协,“我的阿酽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酽直直盯住夙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我要这天为我而变,要这地为我而转!夙歌,你可愿意与我一同跨上这条艰难的强者之路?”
夙歌在瞬间的怔愣后,眼中迸射出灼目的光华。
他起身走到秦酽面前,低头亲吻她的眉心,“我愿意,我的女孩儿!我愿意一生陪伴你左右,直到生命的尽头,无怨无悔!”
他以云淡风轻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虔诚,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这就是他珍之重之的人儿,永远那样耀眼,令人心折。
……
酒过三盏,秦酽望着窗外烟波浩渺的湖面,轻声道:“夙歌,我需要你的帮忙,帮忙游说四大姓,不可插手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好。”夙歌点头,问道:“你母亲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嗯。”秦酽点头,“夙歌,我从未问过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待她那样宽容,对她有求必应。
夙歌望着秦酽,又像是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眼底深处的情绪似怀恋,似感慨,似喟叹。
良久,在秦酽以为他又如曾经一般不会回答自己时,他道。
“只是一个人情。”
“我母亲的?”
夙歌淡淡弯唇,“不错,我欠你母亲一个人情。”
原来如此。秦酽不再追问,只是轻轻一笑。
“夙歌,你早就知晓一切,不告诉我也是母亲的嘱托吗?”
“是。”
“……她……说了什么?”
“不愿你被仇恨主宰,不愿自己的过错让你背负,愿你一生安乐,活的快了自在。”
秦酽沉默,只觉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也开始困难,眼睛干涩的难受,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阿酽……”
“嗯,我很好。”
夙歌轻叹,“阿酽,你真的放下那个人了?”
秦酽抬眼重新看向他,唇角有些微笑弧,“我和他的缘分早就断了,那个秦酽与我来说,已尽是上辈子了。”
正文 第128章 无需相认
夜幕初降时,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夙歌送秦酽离开画舫,两人刚走上甲板,便迎面撞上了两男一女。
当那个一袭白色曲裾古衣,气质清远的男子进入视线,秦酽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起一圈波澜。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回忆犹如妖娆的香,轻轻萦绕在她鼻间……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这猝不及防的相遇,却打得她措手不及。
此刻,那个人一双眼睛波澜狂涌,火一样燃烧着,向她席卷而来,好似下一刻便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
暗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酽,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却感觉到身旁好友身上气息的巨变。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当他看到天境的眼神,心中巨震。
那样火热的眼神,看着的却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暗皇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