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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只是听天命拨乱反正罢了; 一切自有天定,哪里谈得上算计?”
陶妧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圆通,见他丝毫不紧张,突然笑道:“你不进去看看寺庙里的僧人吗?万一你供奉的佛像被我娘砸了怎么办?”
岂料圆通大师也跟着笑起来:“寺中的佛像本来就褪了金; 贫僧早就想重铸一番,要是砸了也算是长公主的功德一桩。”
陶妧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她还是第一次在言辞上吃瘪。“巧言令色!你直说了吧,你怎么才肯改了你在东宫的那套说辞?你想要什么?”
她见惯了京中寺庙道观巴着娘亲想着法子讨银子的嘴脸,自然认为圆通大师这番做派也是为了银子罢了。
“贫僧只是说了实话罢了,至于想要什么太子殿下已经全部应承下来了,无需陶小姐担心。”
陶妧瞬间沉下了脸,桃花眼像是沁了冰似的冷冷盯着他,缓缓开口:“我和你有什么仇,你竟然想陷我于这种险境?”
“阿弥陀佛,贫僧早已脱离红尘,哪里会与陶小姐结怨?不过是顺天意而为罢了。”圆通大师嘴角微翘,脸上一点惧意都没有,反倒劝道:“陶小姐无需顾虑颇多,这件事情早已成定局,与其气愤苦恼反倒不如顺天意而为。贫僧并没有说谎,只要陶小姐往瑞王殿下床头一站,瑞王殿下自然会醒来的。”
陶妧听了不由嗤笑一声,“天意?什么是天意?不过是你们这些人满足私欲的借口罢了。我好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你们这般派遣,难不成还要感谢你们不成?”
“陶小姐,贫僧并没有撒谎。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您和长公主殿下不如多多讨取好处。至于瑞王殿下那里,自有贫僧来操持。”
陶妧整颗心逐渐沉了下去,圆通这般言辞凿凿,怕不仅仅代表了太子的态度,更有可能是皇上的态度。
她攥紧了拳头,慢慢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我当上瑞王妃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想着我感激你不成?我现在可是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贫僧自然会洗干净脖子任由陶小姐处置。”
这幅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陶妧彻底没了底牌。她盯着圆通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恨不能挠他个花儿脸!
“圆通大师好大的气派!”恰好安泰长公主因着一干家丁从山门出来,一出来就见陶妧跟圆通大师在亭子里对峙,登时像是看见了仇人一般,眼睛都气红了。
圆通脸色丝毫未变,转身向安泰长公主行了个礼,“贫僧见过长公主殿下。”
“好你个秃驴,竟然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你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不成?”
“殿下不必如此气愤,瑞王殿下只要有了陶小姐的助益,定然能清醒过来的。而且殿下自可取了瑞王殿下的八字去合八字,贫僧别的不敢保证,只说八字瑞王殿下和陶小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仙眷侣。”
安泰长公主心里一动,嘴上却冷呵道:“呵,你还真敢说!”
“贫僧只有这点本领了,自然敢说。”圆通大师不再多说,“如若长公主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贫僧就先行离去,毕竟圣上和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着贫僧。”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安泰长公主咬紧了牙根,叱道:“你这般胡言乱语了一通就想走?”
圆通难得有些不耐烦,他都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了,安泰长公主怎么还这般纠缠不休?他对陶妧这个命格特殊之人有耐心,对别人可就没这般好心情了。
他转身就想警告安泰长公主不必纠缠,只是转身一瞬眼前飞来漆黑的棍子当头就冲他敲了过来,瞬间失去了知觉。
陶妧耷拉着眼皮冷冷睨着瘫倒在地的圆通大师,这个时候才觉得他顺眼多了。她扭头瞪向跟着圆通大师的几个小和尚,“怎么?还不赶快给你们的圆通大师去求医?别去晚了命都没了。”
几个小和尚本就年纪不大,见陶妧如煞神一般浑身戾气,一个字都不敢吭,七手八脚将圆通大师抬起来飞快跑了。
安泰长公主呆滞着一张脸,半晌才回过神来从陶妧手里拿过棍子,轻声劝道:“别气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陶妧心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她最恨别人算计她,可偏偏圆通这个老秃驴竟然光明正大地算计她,偏生她还没有办法。
可火气一过,她又心生迷惘,愣愣地望向安泰长公主,声音轻得仿若飘在空气中的羽毛,飘飘荡荡不知何处,“娘,我该怎么办?”
安泰长公主心中大恸,咬牙道:“乖,娘去找你皇上舅舅,怎么也能好生处理了的。”
第36章 睁开
屋子里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 陶妧悄无声息地躺在小小的红色填漆架子床上; 双眼瞪得大大的。
娘亲从镇国寺回来就快马加鞭赶去了宫里,说是要打消皇上这个念头。
可其实安泰长公主和陶妧心里都明白,说不说都一样的。在皇上心里; 外甥女再好也比不上儿子,更何况还是个表外甥女。可能在他看来; 让陶妧做瑞王妃怕是天大的恩赐。
陶妧心里乱糟糟的,双手慢慢放在心口; 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想了很多,更多是想瑞王这个人。
几次见面,瑞王都没给她留下好印象。每天冷着脸不说,还倒霉; 只有那张脸能看了。
舟舟扑腾着肥硕的小身子从窗户拱进来,一头栽进她的怀里; 两只小爪子直愣愣地立着,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陶妧哭笑不得; 抓着它的小身子帮它顺了顺毛。被它这一闹,她心里也想开了。
事已成定局; 她只能快点期望瑞王好起来了。只要好起来; 事情就好办多了。只不过她得调理一波; 让瑞王听话一些才行。要是实在调理不过来,只能踹了了事了。
退亲的法子多得是。
她长长叹了口气,将怀里的舟舟猛地揉了揉,惹得它一阵清啼表示抗议。
恰好这个时候安泰长公主红着两只眼眶摸着黑走了进来; “掌灯。”
陶妧听到动静起身,借着薇姿刚刚点亮的烛光看到娘亲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趿着鞋走到娘亲身边,将舟舟递给薇姿,随后紧紧抱住娘亲,轻声道:“无妨,娘得相信女儿在什么情况下都过得好才是。”
安泰长公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寒心呐!我这辈子为了戚家江山付出了多少了,为皇兄付出了多少,他不忍心他儿子,就来糟践我的女儿吗?我捧在手心的女儿啊!”
陶妧轻轻“嘘”了一声,轻声道:“娘,别说了。这也挺好的,舅舅和太子表哥对我有所歉意,以后总会对我好的。再说圆通大师不是说了吗?瑞王殿下肯定会好起来的。”
安慰了娘亲一番伺候娘亲睡下,陶妧呆坐在娘亲床边磨了磨牙,不能她一个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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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宫中就派人将陶妧接进宫。陶妧一下马车就见皇上身边的温竺带着几个小太监候在东宫大门前,“温总管怎么等在这里,到底还没到夏天,还是得注意着些别被风扑了。”
温竺本来听说昨儿陶妧一棍子将圆通大师打了个头破血流,今儿还怕陶妧拿他发火,听着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连忙上前伸手将陶妧从马车上扶下来,轻声道:“长公主殿下没有过来吗?圣上和太子殿下一大早就等着了。”
陶妧避而不答,却说起另一件事情,“上次进宫的时候,娘说要给你带点高丽参,今儿我带进来了。你要记得服用才是。”
一番话说得温竺熨帖不已,可也跟着有些着急,回头给跟着的小太监使了眼色让他们离远一些,压低声音道:“哎呦我的小姐喂,这有什么要紧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能有怨怼之意。事已成定局,总得给圣上和太子殿下留一个好印象才是。”
陶妧抬头看着东宫在朝阳映照下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出神片刻扭头对温竺露出个笑脸,“多谢总管的指点,阿妧记下了。”
可温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更加不踏实了起来。
陶妧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迈步走进东宫,一进门就见皇上坐在上首,太子和太子妃端坐在左边。
陶妧低下头躬身行礼:“臣女陶妧见过圣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言辞间的疏离丝毫不加掩饰,身后的温竺心里咯噔一下,本能抬头看向皇上的脸色。
皇上哪里听不出来?他望着下手规规矩矩行礼的陶妧,全然不见昔日的灵动活泼。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确实做得不地道,可到底戚舒是他的儿子啊!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戚舒死去。
一脸憔悴的太子也跟着低下头,对陶妧生不出丝毫愤怒。
皇上轻声道:“阿妧,想来你娘也跟你说过了,你和戚舒的庚帖已经换过了。不过婚事可以推后些,总得等戚舒好了。”
“是。”陶妧低着头短促地应了一声。
“阿妧,除了太子说的那些补偿,你还想要什么吗?朕尽量满足你。”
陶妧沉默半晌,哑着声音道:“阿妧只盼着瑞王殿下能够平安康健。”
听着陶妧犹带哭声的话,皇上升起一股愧疚,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万一瑞王要是醒不过来,岂不是害了阿妧?
可戚舒又等不了的。他干脆别过头不在看陶妧,“太子妃你带着阿妧去看看戚舒吧。”
太子妃恭声应下,起身拉着陶妧往内室走。只是没走几步却听到上首的皇上道:“阿妧,不管戚舒会不会醒,朕都记得你这份恩情。”
陶妧像是彻底忍不住似的捂着脸痛哭出声,转身朝皇上哭道:“舅舅,阿妧只要知道您还疼爱阿妧,阿妧就什么都可以做。”
皇上听了心里又酸又软,走过来亲手将陶妧扶起来,“别哭了。朕将你当成亲女儿宠了十几年,哪里会不顾及你的想法,只是……”
“阿妧明白。”陶妧草草擦掉脸上的眼泪,“阿妧何尝不担心瑞王表哥,只是一想到舅舅根本不是疼爱阿妧,阿妧就忍不住。”
“傻孩子!”
等陶妧不再哭了,太子妃才领着陶妧继续往里走,心里却对陶妧佩服不已,这一哭简直将皇上和太子的想法都掰过来了。
不过也好,以后的瑞王妃是个聪明人,对她也好。毕竟瑞王和太子一母同胞,总是掰扯不开的。
一进内室,陶妧就见脑袋包着厚厚纱布的圆通大师结跏趺坐在端王床边。她压住嘴角的冷笑,慢慢跟着太子妃走了过去。
“岚冰,端王殿下无事吧?”
太子妃这话一出,陶妧就见候在墙角一身着素青锦衣的丫鬟躬身行礼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端王殿下一切安好,只是并没有醒过来的预兆。”说着还抬头悄悄瞥了一眼陶妧。
陶妧哪里看不见,只是这种情况下懒得搭理罢了。
圆通大师扭头肃着脸看了眼陶妧,冷声道:“陶小姐请走近一些,这般才能起作用。”
陶妧听了这话故意横冲直撞往前冲去,圆通大师见了慌慌张张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这个莽撞的陶小姐再看他不顺眼给他一下。他可承受不住了。
陶妧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圆通,抬头望床上的端王身上看去,却见端王的眼皮颤颤巍巍地动了两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37章 清醒
瑞王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锁住陶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