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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幼儿园都是些有图片的书，虽然星际时代都流行光脑看书，但是纸质书还是受到了相当一部分的关注，并没有退出时代。尤其是对于幼儿园这一块来说，有实物才能让小幼崽们更好的学习。
但是这些书很少能保存完整，是的，不是很少，是几乎都不能保存完整。
比如咕咕手上那本，画着的是植物系结出的果子介绍，然后才过一会儿纸上就全是口水了。
再比如花花手上的那本，画的是虫族，于是花花气鼓鼓地把触手就亮出来了。
但是小艾斯兽这边？
它很是费力地用小爪子拖着书本坐到了她的面前，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是想让我讲给你听吗？”许栩含笑问道。
小白团子点头。
但是拿过书的许栩倒是怔了怔。
《星际孵蛋常识》。
小艾斯兽已经乖乖坐在她的面前，大大圆圆的眼睛认真而执着地看着她。
第12章 第一个世界
每天它都会去看那颗蛋。
风雨无阻。
有的时候甚至能在孵蛋室坐上一整天，然后这个自闭的孩子在那颗蛋面前却能一直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就好像对面有个兄弟在陪伴着它，跟它交流一样。
哪怕是事到如今，它也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兄弟一定会被孵化出来，那会是一个很好看的团子，白白嫩嫩的，说不定还会比自己都高。
整个家族，它的父母都慢慢地放弃了，只有它依旧坚信着。
许栩微微阖眸，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开始讲述。
她的声音清越柔和，用来念书再合适不过的声音了。
小白团子很认真地蹲坐在一旁，小尾巴盘起来，偏着脑袋听着。
“众所周知，艾斯一族是……”
听到这个熟悉的种族名称时，小团子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一副很自豪的模样，口中发出奶声奶气的咿呀声。
的确也应该这样自豪。
艾斯一族被称为星际最强的战士不是没有道理的，图片上巨大的艾斯兽翅膀一张，遮天蔽日。
虽然眼前这个小团子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圆圆的黑眼睛转了转，满怀期待，还把小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明明不识字，却还是探出小脑袋，想要看清楚书本的图片，想要迫切地知道下面的东西。
许栩没有阻止它。
书本上选取的蛋的图片很好看，繁复的花纹印在奶白色的蛋壳上面，隐隐发着光芒，那是小团子兄弟那颗蛋所没有的色泽，那种活力，那种光辉。
它的那颗蛋光泽晦暗，从没有过这样的模样。
小艾斯兽一下子就愣住了。
“艾斯兽的蛋上会有着浅浅的光芒，如果光芒很是黯淡的话……”
随着许栩的声音讲述，小团子再也没有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了，肉呼呼的小爪子还扒拉着她的手臂，原本暖和的小爪子此刻却显得有些凉了，它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毛绒绒的小脸慢慢地埋在许栩的手里。
她能感觉到手上的毛绒绒的小脸上那湿湿的毛，和她手底的那一片濡湿。
许栩的声音停了下来。
有点残忍了。
连她都觉得有点残忍了。
【……】
【……】
【……想摸摸它。】
许栩放下书，抱着它，它哭了很久，在她的手掌心里，好像将脑袋埋在她的手里，就不会被别人看到懦弱的样子一般。
等到放学的时候，它牵着许栩，来到了孵蛋室的门口。
那颗蛋就被放在那个坏掉的保温箱里面。
光泽晦暗，就像很久很久就已经坏掉了一样。
小团子慢慢地，用那双小爪子抱起了那颗在保温箱里面的蛋，抱在了怀里，就像过去的好几年一样，团子和蛋，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无论是高兴的事情还是不高兴的事情，都有着这颗蛋一直陪着它。
今天来接它的是管家。
管家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眼眸不自主地看向一旁的许栩，这样的天气中，人类只是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天上的冰雹小了点，至少砸下来的个头要小很多，尚且在人类的承受范围。
黑发黑眸的人类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天气的严寒，还是站在毫无遮挡的门口，只是伸出手微微弯曲身子牵着小团子肉嘟嘟的爪子。
“今天可能麻烦你了，我想陪它回去。”
她说道，哪怕脸色发白，但是背脊被挺的很直，话语也一如往常地温和。
管家看着她，用一种仿佛打量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仿佛很凝重地慢慢俯身，他道：“是的，当然。艾斯家族会欢迎您的。”
伯爵和夫人等在了门口，似乎是在车上的时候，管家就通知了他们。
小团子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蛋一步一步地走着，绕过巨大的已经结霜的草坪，然后停在了一处，那里有一朵小花。
在这片草坪上很常见的一朵小花，但是小团子却停在了那朵小花的面前。
它这一次走的很稳当，就算当初走得不稳当的时候，它也从没有把手中的蛋摔在过地上。
伯爵夫妇一直跟着它，却没有说话。
那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却慢慢地落泪了，哭得不能自抑，悲伤的连哭泣都弯曲了背脊，被她丈夫搂在怀中，伯爵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不需要坚强。
这样的悲伤。
对于一个父亲或者母亲来说，都很沉重。
小团子将蛋拿起，用自己的小脸蹭了蹭，没有悲伤了，只有温柔和不舍，这两个兄弟或许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地接近着，相依相偎，用着属于蛋的语言和接触交流着，最后因为一些外部的因素，有一个孩子没能出生。
它蹭了很久，还说了一声什么，才放下蛋，用小爪子在那朵花面前挖了一个洞，已经被冻硬了的土壤是很难挖洞的，它却没有放弃，很认真，很固执。
许栩那是第一次看到成年的艾斯兽的模样，巨大的身躯，钢铁般的色泽，无比流畅的线条，充满着力与美。
成年的艾斯兽，没有成年的艾斯兽似乎接受到了某种召唤，慢慢地，沉默地将这方小小的草坪围了起来，每一个都足够巨大，沉默而凝重地看着这方小小的地方。
就像那本书上的图片一样，每一只巨兽都有着那样的翅膀，遮天蔽日，为这个幼崽在固执地挖着洞的幼崽遮挡着天上的冰雹。
等到那颗蛋被放到了挖好的洞中。
它们的口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伴随着凛冽咆哮的风声，伴随着小小的冰雹，低低回荡在这里，充满仪式感，在送别着那个从未出生的孩子。
许栩看着小团子对着蛋挥了挥小爪子。
然后它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许栩站在原地。
阖眸。
第13章 第一个世界
【主播应该是可以救那颗蛋的。】
【是，好像直播系统是有这么个规定。】
【代价太大了。】
【好像是要求主播百分之九十的积分吧。】
【但是救一个人怎么着也比积分重要太多了吧。不就是直播排名掉下去吗？主播好冷血啊！】
【楼上还真是慷他人之慨！】
【救人是好事啊。】
【但楼上怎么知道这颗蛋还有灵魂？真是搞笑啊】
的确可以救。
百分之九十的积分，救一颗蛋。
代价太大了。
每个世界总会有这样的时候，生离死别，都太残忍了。而她也只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而已，在第一个世界中。
而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算得上逃避的事情，就是不去记住那些名字。
人类收回目光，眼底一片平静。
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而积分排名一旦倒退到最后的1％，直接就被抹杀掉了。
在回到幼儿园的几天中，许栩本来以为小白团子会请假几天的，但是它却每天都来，并没有缺席过，照样用小爪子扇飞前来挑衅的小虫族。
而且每天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当然还吃的是减肥餐，几乎都是蔬菜沙拉，但这样的数量……
许栩：……
倒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伤心的情绪。
但是某一天，许栩偶然间路过孵蛋屋时，在里面看到了那个团子，依偎在那个坏掉的保温箱旁边，在默默地掉眼泪，连呜呜声都没有发出来，缩在没有开灯的黑暗里，独自消化着自己的悲伤。
哭得让人心疼。
她站着看了很久。
小虫族和花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不远处有些手足无措，担忧地看着屋里的团子，它们甚至还拉来了老园长，咿咿呀呀乌拉乌拉想要求助他。
老园长倒是没有和它们期望地一样进去安慰小团子，而是向许栩发出了散步的邀请，跟着许栩走远了，他才回头朝着孵蛋屋的方向看了几眼，慢悠悠地说：“能哭，是件好事。”
“是。”许栩颔首。
能哭，的确是件好事。
老园长笑了笑，又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很喜欢。”
很安静很美好的世界，纵使有些不如意，但这才是一个世界，或者说生活原本的模样。更何况，比起很多她经历过的世界，这里已经很舒逸了。
“你刚来的时候，我还犹豫过，我觉得你不太适合这里。”
眼前的人类的很好看，但明明表面很温柔，但他那敏锐的直觉却觉得这是个太过理智的孩子了。
但对于幼崽们，这样的老师却很优秀。
老园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拍了拍旁边的空处，示意她坐下，“因为你刚开始给我的感觉，我认为你可能不喜欢小幼崽。”
这倒是事实，老园长的眼睛一向毒辣，看东西看得很分明，许栩一般不太喜欢小孩子，要很小心翼翼地去对待，教导着残酷的事实和美好的东西，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完成的事情。
但是，这里的幼崽是真的很乖，很好。
“但现在看起来，你还是挺适合这里的。”老园长背着手，笑容布满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头顶的花花在风中飘摇着，“你做得很好，比我意料中的好太多了。”
老园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在他身旁坐下了。
“其实也不算太好。”许栩坦然道。
她做这一切都是又目的的。
“已经很好了。”老园长又说了一遍，眯着眼晒着太阳，今天倒是个很好的天，太阳照在身上很舒服，老园长整枝花都舒展了身体。
周围是他一手创办的幼儿园，所有的身家都在里面，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入不敷出的，但是看着那些幼崽们一张张笑脸，心就暖洋洋的。
人老了，在这里心才静的下来。
老园长还在说些什么，絮絮叨叨的，很没有意思的话，但是许栩却没有打断他，其间还有些路过的小幼崽或调皮或乖巧地粘着他说些话。
许栩看到他头顶的花朵从根部就开始泛黄了，这代表着很多的东西，然后收回目光低声应和道。
等到说完之后，老园长站起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忽然回头，眼眸看着她，温柔而复杂的情绪在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我可以把这里交给你吗？”
许栩看着他。
四目相对。
“……好。”
【哎哎哎？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托孤吗？】
【总感觉他们两个眼神对视了一下，就像在发誓一样。】
【园长是不是太老了呀？所以想让主播来管理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