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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婵指尖点了下杯壁，两者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又问：“因为这个？”
“……是。”
楚婵突然笑出声，辨不清是轻快抑或嘲弄更多些，但接着，她很肯定地断言：“你在妒忌。”
“是，我嫉妒疯了。”海因说。
“为何呢？”
慵懒魅惑的声音似挠在人最嫩的心头肉上。
海因就看到面前的裙摆又低了三分，是血族弯了腰，他正组织着言语，忽然――
就被对方捏住了喉管！
近看。那手连带着腕，全部精致若美玉，却也同美玉般冰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血族就在他喉咙处轻摸了两下，指尖偶尔会戳到那根管子，吸血鬼的指尖是如此锋利，只要她操控意念，稍稍伸出一点点尖尖的指甲，便能轻易夺走他夜莺般曼妙的歌喉。
甚至……生命。
“嫉妒别人取代了你的作用，于是开始担心，变得毫无作用的你会被我舍弃，甚至杀死，丢在外边玫瑰花园里，化为它们滋长的养料……是吗？”
海因被控制着无法抬头，但那美妙的嗓音还在传来，不顾每一次开口，都可能会被夺取“歌喉”的威胁。
“莉莉娅大人，我嫉妒还有别的人能待在您的身边。”
少年的嗓音应该是清脆的。 。偏偏这半句，给他说出了浓稠缠绵之感。
楚婵只是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那么告诉吾，海因，你想知道你的敌人吗？”
“恳求您……”
“很好。”楚婵再次释咒，“抬起头来――”
伴随着头的抬起，楚婵的手指也一路沿着脖颈往上，越过下颚，一直捏住他的脸颊。
海因就像只被扼住了尾巴的小猫咪，无力的任人摆弄，应该是可怜凄惨的，但他偏偏，双目灼灼地看着楚婵，烧出滚烫的炙热。
楚婵手下用力，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掐出两个浅红的印子。
然后，收手――
把高脚杯里的饮料全泼给了他！
海因闭了下眼，也阻隔了那道炽热。
红色粘稠的液体依旧糊了他满脸。。连金色的头发上沾了不少，还有些滑到白色衬衣上，看上去恶心至极……
海因则顾不上这些。
因为被摊开后，那股酸甜的滋味也溢了出来……
“这……这是……”
少年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亦有些喜悦。
甚至都来不及伸手抹去，就盯着那么张滑稽至极的脸，用舌尖舔了些许品尝。
第一口还不敢确信，又尝了两口才说。
“这是、这是番茄汁！新鲜的番茄汁！！”
海因双眸都迸射着璀璨光芒。
“太好了太好了！”
“莉莉娅大人，原来您没有去用别的血……太好了！是我过于鲁莽，误会了您，还闹出这样的笑话……”
“请您责罚。”
楚婵缓缓应了声：“责罚是必然的。”
她走到一边的空位处坐下，眼眸半阖，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但是海因，你还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你弄翻了我的‘晚餐’。”
。
………………………………
第243章 古堡里的夜莺（20）
冲动过了，少年终于知道怕了。
他局促地抓了抓袖子：“莉莉娅大人，请您……”
“请您享用我！”
边说，边要去解衬衫的扣子。
楚婵：……噗！
海因脸上的番茄汁滑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可笑，但依稀可见少年精致的容貌。
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眼。
一闪一闪，好像在黑夜里发着光。
楚婵抬了下手制止：“不必，太脏了。”
少年的手一下僵在那儿，尴尬异常，曼妙的歌喉都带了三分磕巴：“我……我会洗干净的……非常抱歉，因为我的愚蠢而冒犯了您，莉莉娅大人……”
楚婵不想听他无休止的忏悔，便遣一旁跪了许久的仆从带海因去洗漱干净。
“完毕后。再取一杯血送到我房间里。”她补充。
一杯血大概是200，两杯400。
海因的血液虽甜，但先天不足，令他的体质本不太好，这才养了好些天才取血，一方面是为了保障血液的质量，另一方面，也不失为体贴的表现。
毕竟这种血难能一见，要可持续发展嘛。
一杯200，应该是现阶段他能承受的极限，超过后，身体或许会虚弱。
楚婵本想悠着点，谁知道他自己跑出来把杯子打翻……
好吧。
自己爱作死，她也就不必怜惜了。
海因因为自荐被拒有些难过，但听楚婵还愿意喝他的血，一双眼又灿灿得看着她，像是犯错后还得到主人宠爱的小狗崽。
楚婵扫了他一眼：“你就不必过来了。”
“是。”少年闷声道。
楚婵又说：
“作为对你的惩罚——”
“取血后。 。你必须将这里清洁干净，才能回去休息，且晚餐减半。”
“是。”少年说，“海因受罚。”
楚婵懒懒地应了声，离开前，交代道：“一周后，我会继续取你的血食用，做好准备。”
“是！”
这一声要高昂太多。
听在别人那里，这哪是惩罚啊？明明是接受了莫大的恩宠！
…
楚婵回到自己的卧室。
不久后，鲜血送来。
楚婵端起高脚杯晃了下，那甘甜的滋味侵入鼻翼，她到底还是违背了人性，对着杯缘，小小地抿了口。
瞬间——
温热血液通过喉管。。刺激着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乃至细胞，为她冰冷的身体镀上一层热，那滋味是解馋的番茄汁完全不能比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注入了灵魂，焕发出全新的活力。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那颗停止跳动许久的心脏，倏而，蹦跶了一下。
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
楚婵再不矜持，将整杯血饮下，她感觉整个人都热热的。
“真甜真美……真香。”
她仰着头，将高脚杯里残余的那几滴也倒入口中，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感叹道：
“我现在开始相信，有些血族会爱上他们的‘食物’了。”
没有血族，能抗拒这种诱惑。
【……】十一默了默，还是悄悄地开口，【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楚婵：“哦，那你就当我出尔反尔好了。”
十一：【……】
血液的滋味过于刺激，过了许久，楚婵才将那股进食后的激动平复，她白皙的指尖还在把玩着酒杯。
突然问——
。
………………………………
第244章 古堡里的夜莺（21）
“十一，在那么近的距离内，真的会有人类连血液和番茄汁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吗？”
十一清楚。
她只是诉说欲作祟，并非想从它得到答案，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某些对气味不敏感的也许会，就跟你如今这具身体一样，但这是特例。】
“是啊。”
楚婵笑了笑，漆黑的眸里略过一丝血色。
所以……
她不信。
十一又问起她对海因的看法。
楚婵想了想，懒洋洋地说：
“脸很可爱，血很甜，眼睛清澈，可惜心思就不太纯了，小可爱和小可怜的结合体吧。”
心思不太纯。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那你留他在身边是……】
楚婵笑起来。那张艳靡的脸意外透出三分恶劣的可爱，“吸血啊，人……不对，现在是血族了，我不吃饭怎么行呢。有空的话，也可以逗弄着玩一玩。”
那人想玩，她就陪陪他咯～
兔子再怎么黑心黑肺的狡猾，在象征实力的狮子面前，总是要乖乖听话的，不是吗？
十一：【……】
当初说着不吃不吃，现在接受起来不也挺快的嘛~
十一看着自家疯狂自打脸的宿主，有无数的槽想吐，但作为利益共同体，最后也只是说：
【加油，宿主要再接再厉哦~】
…
海因清理完痕迹。 。时针已指向凌晨一点。
古堡是由无数城堡构成。
作为领土持有者的公爵睡主堡，其余则根据身份和地位的不同，分散在不同的城堡中。
所有的血奴都住在同一座。
食物的口感愈好，居住环境也就越好。
海因作为公爵新宠，分到的环境很不错，僻静的楼层，隔壁就住着一位邻居。
他走在走廊上，旁边的门就先开了。
“海因，你回来啦~”
他的邻居是位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准确来说，大概要比海因大上一岁多，棕发碧眼，容貌俊俏，脸颊上还生着几点小雀斑，活泼可爱。
――血族大概是视觉动物，因为这栋城堡里住着的“食物们”，除了血液甜美外，大多十分好看。
这会儿，他的邻居乔恩忽然瞪大绿眼睛看他。。“天啊，你的脸色好难看，看起来好累……海因，你还好吗？”
海因今日捐了两次血，还事后劳动了一阵，以他的体质根本受不住，苍白的脸色更透明了几分。
他虚弱得笑笑：“还好。”
“天哪。”乔恩捂着嘴低声尖叫，关心道，“发生了什么？”
海因的身体恍了下，乔恩怔了怔，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搀，在对方快倒地前给扶了起来。
“快进来！”
门再度被合上。
海因被乔恩扶着坐到椅子上，他抬头，笑容近乎透明：“乔恩，谢谢你。”
“不需要道谢，我们都是人类嘛，在这里，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乔恩说了两句，忽然郑重地看着他，将声音压到最低――这座城堡经常会有巡逻的仆从经过，对方耳目通灵，他们必须倍加小心。
“海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取血而已，公爵向来注意分寸，除非……
“没什么。”少年语气平静地说，“大人享用了我，两次。”
。
………………………………
第245章 古堡里的夜莺（22）
“这不可能！！”
乔恩的尖叫声几乎能把天花板掀翻。
他急于去查看的海因的伤口，所以，并没有发现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深色。
如夜鸦投林。
少年的手臂上，的的确确缠着两道绷带，渗出点点血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乔恩怔怔地看着，双目都失了神采，“大人进食不是从来只取一杯的吗……”
海因看着对方表情的流逝，颇感有趣，语气则依旧不变地说道：
“大人夸我的血甜美，又饮了一杯。”
隐下了真相。
乔恩俊俏的脸庞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然后，他开始哭泣。
晶莹的泪珠不停从绿色的眼睛里溢出。滚过俏皮的小雀斑，一边抽泣，一边声泪俱下地说：
“海因，怎么办怎么办……”
“嗯？”
“她原来只取一杯，现在竟然要喝到两杯……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样，每天一杯？用血洗澡？……”
乔恩用颤抖的语气，提出一个又一个恐怖的猜测，好像有恶魔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