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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仅仅是用手背支撑起脑袋，一头乌发泼墨般倾泻，目光有一瞬落在他身上，漆黑幽邃，连瞳孔中央都不见半点的血红。
怎、怎么会这样？
他的血……已经对莉莉娅大人失去吸引力了吗？
溃败的乔恩很快被仆从制住，沉浸在极大失落中的他，并没有发觉海因眼底的讥讽，还有今日愈发苍白透明的肤色。
蠢货！
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
金发少年侧首，浓稠的目光落在旁边女子的身上。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早已将大人喂饱了啊。
【……】
不小心听到心声的十一：【嗯，这句也是糟糕的台词。】
记下来，记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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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古堡里的夜莺（29）
楚婵看着这两个勾心斗角争宠的小朋友……
【这是好事。收藏本站】
十一宽慰她：【只有宿主的身份地位足够高，才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换言之，这也是你魅力的证明。】
就像古代皇帝的后宫一样。
楚婵：“嗯？我有在烦心吗？”
【……】又白担心一场的十一。
内心明明很气，却还要微笑着打气，【那真是太好啦^_^】
血族的本性还是给楚婵带来了一些影响。
她不会为这场无聊的“宫斗戏”感到心烦，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底下两个小玩意互相玩心计，只是都闹到面前来了，甚至还挑衅了她的权威……
那就不能轻拿轻放了。
血族叩了叩底下那把华丽的大椅。沉闷的声响像落在乔恩心上，声声催命。
“大、大人……”
“肃静。”
一声，制住了他所有求饶的言辞。
楚婵沉缓地说道：“你违反了城堡的规则，乔恩，我将收回你的全部优待，而你也将受到惩罚。”
乔恩恐惧得眼眸颤抖，想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望着血族，妄图对方能看到他眼底的忏悔和求饶，或者是想起过往的一些情谊，不需要太多，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啊！
让他知道，他曾经也是留下过痕迹的。
但矜贵冷漠的血族已然侧首，余光都不在他身上。
“带下去吧。”
这具是跟仆从说的。
楚婵看向身侧的少年：“至于你。 。海因――”
“跟随我。”
“是，大人。”
华丽的裙摆摇曳一地，金发少年始终以尊敬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跟在血族几步之外，不敢逾越，到拐弯处，他又瞥了瘫软在地上的乔恩一眼――
少年勾起娇艳的唇瓣，靡绯又歹毒。
连你都知道用尽办法往大人身边挤，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蠢货！
你所谓的算计，开始就注定了失败了。
永无胜算。
“海因。”楚婵叫了声。
少年把视线收尾，再次低头，老实地跟在她身后。
…
楚婵带海因去的是……地下的刑室。
时值九点，正是太阳当空升起的时候，此处则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
血族的手一挥。。墙壁上的烛台燃起。
悠悠地，勉强为此处提供了一丝光亮，带来的却远远不是光明。
微弱的亮光抵挡不住成片的漆黑，在临近被吞噬的边缘，映照出四下的墙壁，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为这片阴影，更多提供了一丝诡谲的残忍！
“跪下。”
海因跪在地上，这可不是正殿，没有厚绒的地毯铺着，阴冷湿气透过薄衫，一直要渗透到皮肉及骨头里。
比这更冷的，是眼前那人。
海因听到物体碰撞的细微声响。
楚婵没有动。
她抬手，一截卷好的鞭子便自动落入她掌心，振臂一抖，那鞭子倏然打开，成一条直线，刚刚好贴着海因的身体快速掠过。
再多一寸，就会削下他的手臂！
楚婵又测试着挥了两下，确定这条鞭结实、耐用，才开口问道：
“见到我惩罚乔恩，高兴吗？”
“抬起头来回答。”
海因缓缓地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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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古堡里的夜莺（30）
“非常……高兴。”
海因轻声回答。
少年抬起的脸上，纯净无霾，在湛蓝的眼底透出三两分轻快的欢愉，一如那天，他用刀子捅人眼珠子那般——
毫无悔意，也不见恐惧。
海因看着上方的血族，顿了下，又用那曼妙的歌喉吟唱着恐怖的话语。
“如果大人能就地将乔恩处死，那就更好了。”
“嗯？”
楚婵用漂亮的指尖，摩挲了两下鞭子。
这是个告诫的动作，海因却视若无睹，继续道：“他的存在就是威胁。”
“虽然大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乔恩的血了，但曾经一段时间……总归是有的吧？那便证明，大人并不讨厌乔恩的血。”
只是对比下来。他更胜一筹罢了。
将威胁放在身边从来都不是海因的性格，他更喜欢斩草除根！
“如果能一下杀死多好啊，以后都不用再小心地防着了，毕竟死人是做不了事情的。”
所以去死……多好？
楚婵唇角稍弯。
血族容貌过于昳丽，而至于有侵略性。
那一瞬，薄光穿透黑暗，撒在她比夜色更醉人的眼窝里，荡开一圈圈细碎而神秘的光。
黑裙站立的血族宛若深夜盛开的昙花，一笑，便倾了人的眼。
而自她手心落下来的那截长鞭，又仿佛等待狩猎的毒藤，只要有猎物被蛊惑靠近……
下一秒。 。那刺便会精准地扎在对方身上！
那上面浸透着最阴霸的毒药，足以与她的美貌所匹配，擦到一点点，都是致命。
血族手腕微挑，长鞭再度落下，一样没伤到海因，但溅起的尾端却蹭到少年大腿一点点的皮肤——
她用了巧劲。
海因疼极了，可面上的笑却丝毫不减。
楚婵清楚这鞭有多重，挑了挑眉。
“除掉了乔恩以后呢？”她问，“你应该清楚，在你住的那座城堡里，我的血奴可不止乔恩一个，怎么？你要全部除掉吗？”
“但他是威胁最大的一个。最难缠，又自己撞上来……”
海因说着，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处理掉总是没问题的。”
楚婵把玩着刑鞭。。看他。
少年说的话多了，似有些干渴，便舔了下嘴唇——恶劣、蛊惑又撩人。
“如果可以的话，全部……全部杀掉。不对，不是如果，我可以做到的……只要给予我一定的时间，还有莉莉娅大人中途不会插手。”
一群可怜虫而已，又怎么能斗得过他？
至于同类……同类相残？人性的光辉？
海因嗤之以鼻。
在很小的时候，知晓那玩意不能令自己活下去，他就肆意地丢掉了啊。
眼下，金发少年抬头，看着他如今全部的依仗。
“我的血不是令您很满意吗？”
“莉莉娅大人，往后都不要别的血奴了，就让海因成为您唯一的‘食物’……好吗？”
楚婵一抬手，那鞭子又被她收回到手里，她用粗硬的那截去抵少年的下颚，还磨了磨，直接令少年细嫩的下巴发红。
“我听到了——”
她说，眼眸深深。
“你想做我的‘唯一’，也就是……‘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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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古堡里的夜莺（31）
少年恍若朝圣般，虔诚地对面前的血族道：“是的，恳求您……”
人类毛遂自荐想要成为血族的“伴侣”，这也不是没有的事。
但――
楚婵抬高手腕，随之，海因也被迫高仰着头，呼吸艰难。
“你并不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种求情的人，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海因吸了口气，说起自己的优点：
“我的血很甜。”
“我对人类没有好感。”
“我尊敬大人、信赖大人、愿意将我的全部都献给大人……并深深迷恋着您啊……”
说着，少年湛蓝清透的眼眸逐渐缱绻，化作一股深邃浓稠的迷醉，好似变成了爱的奴隶，只要对方一句令下，他便会割破脖颈处的动脉，为她去死。
楚婵则忽然笑了。
“小骗子。”她说。“你骗人之前，都没有对着镜子练习过自己的表情吗？”
……嗯？
海因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调整，化作困惑，然后又出现心意被误解后的焦急：“大人，我真的……”
“够了。”
楚婵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原本闲适的表情倏然化作冷冽，“不用再演了，哪怕乔恩――”
“纵使他也存在着私心，但同样所谓对于我的迷恋，恐怕要比你高了好几倍。”
“不对，是好几十倍。”
“在心机筹谋甚至血液的美味度上你的确胜他一筹，但只关乎这一点，哪怕几十个你都不会是乔恩的对手。”
海因的表情怔了下。
怎么办呢？
因为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 。他习惯性收敛自身最真实的情绪，只展露最有利的一面……
这些年，凭借这一项本领，他一直都活得很好，可今天――
却被人给戳破了。
不对，那是血族。
终究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在这方面也看得格外的透彻吗？
十一听见了海因的心声，想说他纯粹是想多了。
并不是多活千百年的经验，如果原身在这里，恐怕也无法看穿海因的伪装。
只是楚婵这家伙，万花丛中过，都习惯了，对“情爱”一类自是再敏感不过。
真心或者假意，全然逃不过她的感官。
海因又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那时他接受的都是教会的教育，虽然后面始终等不到光明对教会绝望了，可对吸血鬼的厌恶却没有少。
是当时太争锋相对留下的隐患？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要如何弥补？
楚婵可不了解对方那么多的内心戏。
她丢下鞭子。。直接用手去抚摸少年的皮肤，轻声问：“后怕了？”
连她不得不承认海因生了一双好眼睛。
事到如今，他一双蓝眼睛依旧纯粹，跟玻璃做似的，只是里头浓郁的假性着迷散开，愈显得清澈，仿佛被雨水洗涤后的蓝天……
真奇怪。
这明明是从污泥里出来的人啊。
“我明明已经很着迷了，居然被大人发现了……”
海因索性也不辩解，直接承认道，语气里带着点羞恼，更多的是辨不出深意的轻笑。
“我早应该知道的，毕竟第一次见面大人就见到了我那个样子……太快改变果然还是会引起怀疑。”
怕？
他最糟糕的模样已然暴露，对方还将他带回到这里，又有什么好怕的？
海因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道：“我本以为像大人这样的人，收获再多的爱慕和迷恋，都不足为奇。”
说罢，他又露出一个着迷的表情。
情潮若海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