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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捡了个果子扔进嘴里“太傅明日离京。”
“嗯。”
“今儿这局,不是冲着温阮去的吧?”
“嗯。”
“冲着太傅去的?”
“嗯。”
“你哑巴了?”
“盛月姬昨日找了几个小流氓来堵温阮,被我收拾了,然后温北川就去了听白楼,警告她不得再对温阮不利,但今日,她又闹了这么一出。”
“嗯,你想说啥?”
“这个借盛月姬之手作局的人,不仅仅是要对付太傅,还在试温北川。”
“你不是道士,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玄?”辞花听不懂,辞花很暴躁。
“此人的目标是太傅,假如今日温阮没有自己破局,温北川必然要出手,太傅跟盛月姬来往之事,知情者甚少,如果温北川一击击中太傅,道出那些诗是太傅写给盛月姬的,那么,就证明温北川并非表面上这般闲散,不理朝事,相反他耳目众多。”
辞花一愣,“……温家大公子,这个处境有点堪忧啊。”
殷九野转了下扇子“有人在借盛月姬的手,打乱朝堂,温阮很危险。”
“你不是天天跟在她身后吗,阿九,哈哈哈哈哈草,九野,我是死都想不到你有一天会给人当跟班。”
“九爷。”
“……好的,九爷。”
殷九野交叠双腿晃了晃脚尖,“这温阮胆子大,脾性也大,莽起来不管不顾,盛月姬在她手底占到不便宜,如果那个神秘人真有心要借盛月姬的手做什么事,就一定会保她。”
“一个娼i妓而已。”辞花不太当回事。
“一个能周旋于纪知遥和温北川,还有吕泽瑾身边的娼i妓。而且你别忘了,还有一人,一直没在京中出现。”
“你怎么一副很期待他来的样子?”
“我当然期待了,多年不见,不知道他死没死啊。”
辞花“……我看,很难。”
殷九野握着檀香小扇,一下一下地轻轻点着胸口,神色悠远。
第45章
温阮第二日准备去仕院时; 被两个太监拦下了; 太监说“温姑娘; 陛下让您进趟宫。”
温阮抬眉; 昨日可是太傅犯错,我顶多吃了个霸王餐; 后来还让府上下人送了银子过去; 这都要进宫领罪了?
你大襄国律法; 真严到如此地步?
她随太监入宫。
在宫门外; 她遇到了温北川,看上去温北川是在特意等她。
“小妹; 答应大哥,进宫后要谨言慎行,不能跟宫外一样。”温北川担心地看着温阮; 这宫门实在不进为好,但陛下有召; 谁敢不从?
温阮心底忽生顽劣; 歪头瞧着温北川,问“我可以说脏话吗?”
“……不可以。”温北川捏了下她的鼻子。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温阮笑道。
“小妹,乖; 别闹了。”
“知道了,大哥放心; 我有分寸。”温阮冲他笑笑; 抬步入了宫门。
温北川在外面望着她的背影; 暗暗担心。
温阮跟着低眉顺眼的小太监; 一路走过长似无尽的宫道,踏过一尘不染的地砖,成列来往的宫娥们静默无声,朱色的宫墙高高矗立,圈住了这天下最极致的奢华,也圈禁着最幽冷的宫怨。
温阮随便脑补,都能脑补出无数的宫斗大戏来,实在是被宫斗小说和电视剧荼毒不轻。
“温姑娘,前方就是御书房,陛下正在等您。”太监尖细地嗓音说。
“谢谢公公。”
“不敢,小人应该的。”太监弯身退下。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步入殿中。
起眼看到的是一个坐在半明半暗位置处的身影,正在批着奏折,听到温阮的脚步声,抬起了头。
文宗帝今年四十三,积威甚重,但也实在是个好看的皇帝。
就是那种放进后宫文里,你都完全能理解一后宫的年轻漂亮女人,全为他斗得死去活来的那种程度的好看。
龙章凤姿,伟岸俊逸。
从辈份上来说,温阮还得叫他一声“皇姨父”。
而且据原书所写,这位皇姨丈对温阮极其疼爱,跟对温北川的提防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一见到温阮,就招手让她过去“阮阮,过来,让姨父看看你。”
温阮忽觉毛骨悚然,这样疼爱温阮的皇帝陛下,最后下令处死了原温阮的全家。
君心难测啊。
她谨慎地上前,规矩地行礼“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今日怎如此客气?”文宗帝笑道,“是不是久不见姨父,生分了啊?”
温阮抿了下唇,依旧恭敬“陛下日理万机,臣女不敢叨扰。”
“别怕,孤只是听说了昨日仕院之事,怕你受了惊吓,你父亲又不京中,孤自然要多看顾着你。”陛下再次招手,让温阮靠过去,望着她慈爱地笑问“吓着了吧?”
温阮只得走过去一些,离得这位皇帝陛下更近一些,说“臣女无碍,谢陛下关怀。”
文宗帝听了点点头“那就好,太傅为人师长,未能给弟子树楷模,幸好阮阮你昨日临危不惧,方不至为恶人所害。”
温阮依旧低着眉眼,点头“陛下圣明。”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一口一个陛下的唤着?” 文宗帝面色不解。
“陛下君威,臣女惶恐。”
“谁都当对孤惶恐,唯阮阮不必,阮阮可是孤的心肝啊。”
温阮觉得后背毛毛的——杀她全家的那种心肝吗?
文宗帝又说“但不论如何,你在仕院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总归是不对的,凡事总有讲理之处,你若不服气,来宫中告于孤知便是,闹出那么大动静,有损天家颜面,知道吧?”
这恩威并施的话,让温阮深深体会到了皇帝老儿的说话技巧,一人五十大板就完事了。
正当她将要开口说话时,太监又通传了一声“皇后求见!”
“陛下传了外甥女进宫,怎也不叫臣妾来看看?”温阮听到一个从容贵气的女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高位之人。
抬眸看去,她被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晃了下眼睛。
太美了。
国之牡丹,当如是。
皇后上前柔婉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陛下。”
“月儿倒是耳尖。”陛下笑着看向皇后阮清月,并亲昵地唤着皇后的闺名。
“我耳不尖,可是见不到我小外甥女了。”阮清月上前牵起温阮的手,怜爱地拂开她额前碎发“阮阮啊,想不想皇姨?”
温阮福礼“皇后金安。”
“乖。”阮清月笑说,又对陛下道“陛下,你们可说好话儿了?臣妾听闻阮阮要来,特意在宫里备了她喜欢的点心呢。”
“你呀,好了,你带她去吧,孤正好还有奏折未看完。”文宗帝挥了下手。
“那臣妾就先与阮阮告退了。”皇后拉着温阮行礼,并牵着她的手走出御书房。
温阮只觉得,这位皇姨的手很凉,凉如一块寒玉。
她牵着温阮一路往外,走到稍显僻静处时,笑着对身后的宫人说“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
宫人散尽。
皇后甩开了温阮的手,横眉斥喝“滚出宫去!”
温阮蹙眉,这位皇后,入宫前是川剧大师吗?变脸速度如此之快?
皇后阮清月逼视着温阮,精致的眼妆也掩不住她眼中的恨意“滚!”
可温阮实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恼了这位……小姨,只能归咎为她与自己之间过往有什么恩怨,而自己在书里没有看到过。
她触发了隐藏剧情。
深宫禁地,温阮不会与一位皇后起争执,那未免狂妄到没了理智。
“是,臣女遵命。”温阮退了一步,弯身行礼,转身离开。
阮清月望着温阮从容慢步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难辩,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心。
温阮一路出了宫,在宫门口见到温北川。
温北川似长出了一口气,忙迎上去笑道“小妹,这么快就出宫了?”
温阮点头,问“大哥,我与皇后娘娘有过节么?”
温北川听得好笑“你与皇后有无过节,你自己竟不知道么?”
“我觉得没什么过节,可她似乎,很讨厌我。”
温北川笑着为她解惑“皇姨与你并无过节,她只是对温家不满罢了。”
“为何?”
“这可是陈年往事了,当年陛下要送太子去太玄观修行祈福,皇后不舍,让我们父亲帮着劝陛下阻止此事,但父亲并未听她的,太子一去数年,皇后始终不能得见,年年岁岁如此积怨下来,她不喜温家,理所当然。”
“那为何要送太子去太玄观?”
“他病了,身子不好,送去太玄观是为了养病。”
“养了这么些年,还没养好么?”
“没好。”
温阮隐约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一朝太子远离朝堂算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养下来,就算病好了再回到京中,也势单力薄,皇后理应为太子的后路着想,为他笼络温家这个侯门才是,怎又会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更与温家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想不明白。
但温阮是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她也就不问了,只是蹭了大哥的轿子,去了仕院。
仕院一切如旧,只是大家看温阮的眼神越发奇怪了,毕竟昨日温阮单枪匹马地一个人干翻了太傅,逼得太傅辞了官离了京,名声扫地。
温阮这个校霸的地位,越发巩固。
但温阮也不在意。
课间休息时,殷九野将温阮拉到一边“你早上进宫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府上接你,你府上下人说的。”殷九野问“进宫可还好?”
“挺好的,就是皇后挺讨厌我的。”
“你怎么这么招人恨啊?”
“……”温阮抿抿唇,“夫子,咱总得下学的,是吧?”
你给我等着!
殷九野忍笑“下学了你想怎么样?”
“放学别走!”
“我还以为你说下学了咱们小树林见呢。”
“……”温阮握拳,但想想,打不过他,好气。
殷九野笑得不行,“对了,太傅的妻子林氏,昨日与他和离了。”
温阮微惊“这么刚烈?”
“你应该知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结局吧?”
“与君长诀。”温阮摇头一笑,这书中的女人多是传奇,“奇女子,烈妇人,盛月姬真是作孽,太傅呢?”
“未多做纠缠,孤身一人回老家了。”殷九野道,“进去吧,等下琴艺课,你好好跟着萧夫子学琴,六艺你总得会其中一艺吧,不然我不好跟你大哥交代啊。”
温阮瞪了他一眼,就会告家长!
琴艺课后,萧长天找温阮谈了一次话,颇是有点班主任找班上问题同学谈心的意思。
他让温阮坐下,只是看着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姑娘时,他竟无端生出些荒诞之感。
就这么个小姑娘,竟把月姬气到失了多年来的心态平和,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来。
往日里不论多少污言脏语砸在盛月姬身上,她都不曾动容,更不放在心上,但温阮,温阮竟能让她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温阮不慌也不忙,就等着萧长天开口。
萧长天语气中倒没有苛责或厌恶,只是说“昨日之事,让温姑娘受委屈了。”
“萧夫子可是替盛姑娘道歉来了?”温阮不跟他来虚的,太费神了,一句话点破主题。
萧长天笑着叹气“你一向如此心直口快么?”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