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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又是一个方长今天来月事,不能来日的日子。
在这晚里发生了几件事。
马车将盛月姬又带去了那个无人知道的别院,她依旧唱了一支曲子,帷幕后面的贵人许久没有出声。
盛月姬心中惶惶。
过了不知多久,盛月姬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帷布后面递出一只酒杯。
盛月姬接过饮下。
“盛姑娘下次唱曲再这么不用心,这酒就要换一换了。”
盛月姬吓得手一抖,杯子跌落在地,她连忙起身道“不敢,贵人言重了!”
“何事这般不安?”
“只是些小事,不敢叨扰贵人。”
“说说看。”
“贵人耳目聪敏,想来知道我与温府温姑娘的事,她步步紧逼,我只觉得要透不过气了。”
“哦?”
“她乃侯府贵女,我不过一介低贱歌伶,哪有资格与她相较,实不知她这般相逼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着她大哥的缘故,温少卿已许久不曾来听白楼,如今还是这般,许是看我不顺眼吧。”盛月姬说着轻轻地拭了下泪,低低啜泣。
帷幕后的贵人又有一晌没说话,只听得见酒水入杯的声音。
“温阮。”那人轻笑了下,“是个妙人。”
盛月姬停住啜泣,诧异地抬头看着帷幕。
“盛姑娘可是想从温阮那里赢回一城?”
“不敢说赢,只求她不要再对我苦苦相逼。”
“你在我面前这般示弱,并不能博得我的同情,你是如何败给她的,我心里有数。”
“……贵人!”
“上次我与你说温家将有一劫,你没有将此事四处宣扬出去,说明你已经学会了隐忍,如今我再教你一样,珍惜。”
盛月姬有些疑惑“贵人是指?”
“珍惜你手中有的,放弃已经离开的。”
盛月姬还要再问,那人却道“再唱一曲吧。”
盛月姬只能压下满心的不解,柔声轻语地再唱了一曲。
就在盛月姬唱曲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少年站在晋亲王身后。
晋亲王看着挂在墙上的画,画中的吕世子骑在马上,手握长弓,意气风发,笑容灿烂,似有一片光明的大好未来。
“这是你画的?”晋亲王像是老了几十岁,憔悴不堪。
“是,是我画的。”画嵬小声说。
“谁让你画的,盛月姬那个贱妇?”晋亲王狠声道。
“不是的!”画嵬连连摆手,“不是她,是,是……”
“是谁!”
“是温姑娘!”
晋亲王回身,看着画嵬“温阮?”
“对,她来找我许久了,我本是想早早就把这画给您送过来,可是我画了好久才画好,我想画得更逼真一些,然后,然后又过了几日,今日才寻到机会来见您,这才晚了些日子,晋亲王大人,您别见怪。”
画嵬小声地说着这些,倒没有磕磕绊绊地打结巴。
晋亲王看着眼前这低着头躬着腰的小画师,皱眉喝道“没人告诉过你,身为男儿,要抬头挺胸的说话吗!”
画嵬吓得把背一挺,站得笔直,瞪大了眼睛说“有,有人说过。”
“也是温阮?”
“……是,是温,温姑娘。”
“结结巴巴的!”
“我,我……”
画嵬被吓得更不敢说话了,但又记得温阮跟他说过的,如果不知道话要怎么讲,先在心里想一想,把话头想好。
他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晋亲王,我很抱歉您失去了儿子,我希望这副画能如温阮姑娘所言那般,给您带来些慰藉,如果这画不够好,您再告诉我,我可以再帮您改。”
“你不是号称只给盛月姬画人像?”晋亲王再次问道。
画嵬清亮的眸子看着晋亲王,轻声说“可是我觉得,您一定很难过。”
晋亲王眼眶湿了湿,赶紧转过身去,望着墙上的画像,深深地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走吧。”
“是。”画嵬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晋亲王。
晋亲王颤抖的手抚摸着画像上吕泽瑾的面容,发出呜咽地低低哭声。
画嵬的心里藏着事,看到晋亲王这般,他心脏跟针扎一样难受,也红了眼眶。
“晋亲王!”
“还有事?”
“我……我以后常来看您吧?”
晋亲王回身看着画嵬,画嵬红着眼睛包着泪,清秀白皙的小脸也憋得通红。
他没有说许或不许,只是抬了抬手,让画嵬离开。
画嵬失魂落魄地走出晋王府,拖着步子神情恍惚地走到了听白楼外。
正好送盛月姬回来的马车也到了,盛月姬下了马车看到画嵬怔怔地站在外面也没进去,笑着上前问“画嵬,你怎么不进去?”
画嵬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盛月姬,小声说“月姬姐姐,我刚刚去看过晋亲王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谁让你去的?”盛月姬连忙问道。
“我,我自己去的。”画嵬低下头,“晋亲王看上去很痛苦。”
盛月姬想到了什么,握住了画嵬的手,柔声说“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别难过了。”
画嵬咬着唇,说不出话。
他记得吕世子出事前,盛月姬在他作画时,开心地笑着跟他说,“小画嵬,你知不知道吕泽瑾快要死了。”
画嵬当时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盛月姬是在说战场刀箭无眼。
如今回想,他悔愧难当。
若那时候,他当了真,他把这些事说给晋亲王听,是不是吕世子就不会死了?是不是晋亲王就不会老年失子,如此绝望?
画嵬想不了太多其他的大道理,他只是觉得,这应该是错的,这次月姬姐姐错了。
“画嵬,跟姐姐进去吧?”盛月姬牵了一下画嵬的手。
画嵬收回手指,“我,我还有幅画没画完。”
“在我这儿画是一样的。”
“我还是回家去画吧,已经画了一半了。”
“画嵬?”
“对不起,月姬姐姐,我改日再来看你。”
画嵬哭着跑开了。
盛月姬望着画嵬跑远的身子,呆了半晌没能回神。
画嵬怎么了?
她几步跑进听白楼,直入雅苑找到太霄子,问“画嵬今日为何会去晋王府?”
“温阮请他给吕泽瑾画了幅人像,画嵬刚给晋亲王送过去,怎么了?”太霄子淡声问。
“人像?”盛月姬的重点抓在这里,她厉声喊道“除了我,他从不给任何人画画像!”
太霄子“……”
“温阮连画嵬都不放过?她连吕泽瑾的死都要利用,就为了带走画嵬让我难堪?”
太霄子微沉一口气,“或许,你对画嵬知之甚少。”
“我怎会对他知之甚少,他是我一手救出来,也是我一手捧出名的!”
“那你知道,画嵬在郊外有个院子,收养了许多孤儿吗?”
盛月姬怔住,“什么?”
“盛月姬,你对男人的掌控力,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你还想说什么?”
“萧长天前日为辞花写了一首曲子,你也不知道吧?”
“什么!那绮尾琴……”
“早晚的事而已。”
太霄子平声说道,“以往他们被你所迷,或是臣服于你的温柔,或是欣赏你无畏流言的洒脱,再要么,是你的确唱曲好听,可现在你把这些东西都丢了,徒有皮囊。而以色事人,从来是下下策,色衰而爱弛。”
“太霄真人此话说得在理。”门口忽然传来纪知遥的声音。
第72章
纪知遥进门来; 瞧了盛月姬一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笑着说“许久不见,月姬你还是这般美貌啊。”
盛月姬猛地想起别院那位贵人的叮嘱; 珍惜。
她收尽了脸上的愤色; 露出一个叹惋的笑容来“罢了; 该去的总是留不住。”又给纪知遥倒了杯茶“知遥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儿?
纪知遥接过茶放下,“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为了温姑娘在马车里跟她的下人大打出手之事,都传到我耳中了; 你不是喜欢上温姑娘了吗?”盛月姬略带幽怨地嗔了纪知遥一眼。
“那也不耽误我来你这儿啊。”纪知遥笑说; 又看了太霄子一眼,“还是你说最近忙,没空理我?”
“岂会,纪大将军如今可是稀客,月姬怎敢怠慢?”盛月姬斜坐进纪知遥怀里。
纪知遥也觉得奇怪 ; 以前吧; 还真觉得盛月姬挺带劲儿的; 现在感觉像是抱着一堆死肉,腻得慌。
他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跟盛月姬重修旧好; 更不是为了床上那点事儿,他就是被温北川那番话搞得心里起了疑,想知道盛月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推着盛月姬站起来,纪知遥起身走到窗边; 撑着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你这儿倒是没什么变化。”
太霄子见纪知遥来了,也就离开。
“太霄真人别走啊。”纪知遥叫住他,“我有事儿想向您打听。”
“何事?”
“太子死没死?”
太霄子眸色一寒。
纪知遥笑道“别这么紧张,您给我个准话儿,我也安心些,这朝中天天跟打仗似的,我被弄得晕头转向,我能得个准信儿,路也好走些。”
太霄子甩了一下拂尘,道“太子无恙。”
“是么?”
“纪将军不信?”
“不是不信,就是纳闷,您说您一道士,天天搁这儿待着算怎么回事?不用去照顾太子吗?当初可是你把他带走的。”
“贫道自会回去,纪将军不必担心。”
“好。”纪知遥往窗上一坐,靠着窗子看着盛月姬,笑说“好久没听你唱曲儿了,唱个吧。”
纪知遥去听白楼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温北川耳中,温北川听罢,轻抬了下眉头“嗯,以后我不用去听白楼了。”
下人司思笑道“今日盛月姬又去那别院了,我们依旧查不到那人是谁。”
“让纪将军去查吧。”温北川轻笑。
“林大死了,会不会对大公子你不利?”司思给温北川奉了盏茶,被关在牢里的林大突然死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当然,人证死了,现在就看晋亲王想怎么收场了。”温北川抿着茶水,“这位亲王殿下,可是个臭脾气啊。”
臭脾气的亲王殿下望着他儿子的画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换了官服,终于上朝了。
让人意外的是,亲王殿下谁的麻烦也没找,只喊着,必要抓出真凶。
却并不说他到底怀疑谁,搞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晋亲王非常清楚,此刻顺着陛下的意思走,揪着温家不放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他不想这么做。
儿子都死了,他已无所畏惧,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刀,只想知道真凶到底是谁。
更因为,温阮叫画嵬送了副吕泽瑾的画像给他。
小姑娘有心了,他儿子这个朋友没交错。
只是温阮在路口遇到画嵬时,很不解画嵬为何红着一双眼睛,眼皮还肿得跟核桃似的。
画嵬说“我昨日去了晋王府了。”
“是晋亲王骂你了吗?你别伤心,老人家心情不好,说话可能重了些。”温阮劝道。
“不是的。”画嵬低着头,绞着手指,声如蚊呐,“温姑娘,吕世子的死,月姬姐姐可能是知情的。”
“她果然知情吗?”温阮就知道,盛月姬必是明白些什么内情,否则那天在晋王府门前她不会那副得意之色!
“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我很后悔,我应该提前告诉晋亲王的,吕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