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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大夫人这样不顾体面的对自己冷嘲热讽,只怕是只有李靖了。肯定是李靖又对孟氏做了过分亲厚之事。
果然,小环接着就说道:“这事正是姨娘特意要我告诉您的。她说前几日,老爷特意到了她那边,一番嘱咐体贴,倒是让人觉得惴惴不安了。这几日,您病倒了,那白姨娘和柳姨娘也忍不住去说了几句难听话。她都没有理会。”
果然如此,这孟氏居然又是一朝有孕,怎么能不引得这帮女人疯狂?
“还有就是,姨娘说,她觉得老爷身边那个小厮瞧着有些眼熟,而且他似乎对姨娘很是不满,连着瞪了她好几眼。”
小厮?难不成是那个古古怪怪、阴阳怪气的李思逸?
这人可是李靖身边最得意的人,平日里不是眼高于顶的吗?怎么会去和孟氏一个姨娘有矛盾?两个人只怕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吧。
李贞儿心里觉得阵阵的无奈。这要是放在现代,只怕怀孕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可是放到现在,居然就让人如临大敌,简直是处处都危险、人人都可疑了。
“好了,你去吧,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你抽空去告诉姨娘,说让她明天找个时间过来。毕竟是生了我的人,我病了这一场,她过来看看,别人也不会说闲话。”李贞儿又是觉得有些疲劳,就打发了小环。
小环却是踯躅着不肯离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贞儿本想着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却看到她这副别扭的样子,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环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的跺了跺脚,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奴婢的弟弟……奴婢不是要看他……不是,奴婢只是想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她的目光急切而惶恐,仿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你何不直接告诉我?我明白了。过了这么久,你也的确是该想自己的弟弟了。赶明儿,让兰草带着你去看一看,你就放心了。”她已经嘱咐兰草还那个孩子放到京郊的一处庄子里了。
那庄子是李贞儿来京城之前,就托卫夫人帮着置办的。当时的想法不过是怕这侯府没有立足之地,给她们母子生个找个容身之所罢了。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派了这样的用场。
小环听到李贞儿说的这么容易,倒是微微一愣。她本来一直以为,李贞儿是拘了自己的弟弟,目的就是控制自己,以免自己生了异心。那么弟弟的所在,必定是什么秘密的场所,而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的透露给自己。
确实没想到,姑娘答应的如此的痛快。
难道,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环年纪轻轻就父母双亡,只剩弟弟和自己相依为命,为的不过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报仇雪恨。也因此,她对于任何人都缺乏真诚的信任。她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过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她虽然那事之后,立刻改投了李贞儿这一方面,可是实际她对于李贞儿并不见得付出了多少的真心。
可是这一次,李贞儿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是突然的触动了她的心。
她有些激动,可是又拼命的压抑这种情绪,故意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说道:“姑娘,奴奴婢,也,也没有别的想法。若是兰草姐姐有空带我去的时候,我,我感激不尽。谢谢,姑娘。”她一想到能见到大半年没有见过的弟弟,就有些激动难耐,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居然都忘了自称奴婢。
李贞儿也没有多计较。她当初答应小环的条件,一方面是真的觉得这个小丫头有可用之处,另一方面也是可怜她的身世,和自己当年颇有相似之处,未免就有些惺惺之感。如今看她这样,也有些心酸。
“你不用着急。我虽然没有时时看着,但相比你弟弟是没有受了委屈的。你想去看他,随时可以去。我不过是怕大夫人发现你的去向,进而暴露你弟弟的行踪。毕竟,她才是真的想要利用你弟弟控制你的人。1”李贞儿安慰道。
“我,我明白了。等到时机合适,我再来找姑娘,亲自去看看他。我相信姑娘,一定不会骗我的。我,啊,不,奴婢先下去了。”小环眼眶有些发红,但是还是规矩的行了个礼才下去了。
李贞儿也没有多说,只是等她出去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慢慢靠在床上的一个宝蓝色的锦缎大迎枕上。她闭上了眼睛,想要稍微休息片刻,但是脑子却一直在想着这几日以来始终在思考的事情。
可是她的眼睛刚刚闭上,就听见兰草大惊小怪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小环那丫头居然一副要哭不哭的死样子。这丫头又搞什么?难不成是想博取我的同情?”
“我的兰草姑娘,难不成你没有看到你的姑娘我,正想着要闭目养神,结果被你弄得睡意全无了!”李贞儿真是无力了,这个兰草即便是真的成了自己的心腹,还是改不了这个脾气。
“哎呦,我的姑娘,我哪里看到了呢。再说了,这眼看着就能用饭了,你又睡什么觉》还不如暂且忍着,吃了饭之后,再好好睡个午觉才是正经。”兰草笑着说道。
“你说的也有几分,我就暂且饶了你吧。”李贞儿也只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如今是真的把兰草看成了自己人,言语行为之间未免就又随意亲昵了三分。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把兰草招呼了过来。
兰草自己搬了绣墩,不客气的坐在李贞儿的面前。
“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从此之后就是我的人了?”李贞儿直直的看着兰草,想要看她的最直接的反应。
“这是当然了!世子已经明确说了,在我十六岁之前,就是您的人了!”兰草一点点都没有迟疑。
也就是还有三年多的时间。
三年!足够了!
李贞儿拉过了兰草的手,兰草居然难得的有一些脸红了。她想要挣脱,可是看到李贞儿那真诚的眼睛,还是由着李贞儿去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让李贞儿下定了决心,不能再依靠这个可笑而可悲的侯府。
兰草心道,你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姑娘,就算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做,却又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吗?
可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李贞儿。
李贞儿接下来说的一番话,还是让她几乎吓掉了下巴。
“我想开一间鞋铺。”
“这,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咱们毕竟还是深闺里的姑娘,您,您这又是何必呢?再说了,在这侯府里,似乎也用不着您自己去赚钱吧?”兰草企图劝说,她觉得实在是太冒险了,关键是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不,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心腹,才会和你说这些的。你且说吧,你可愿意帮我!”李贞儿一句话,直入主题,她并不是想要和对方商量如何实行。她早就想好了一切的计划,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执行的人罢了。
“这,奴婢,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不过,我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您是我的主人,我自然是要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了!”兰草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贞儿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戳了兰草的额头一下,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君臣的,真是用词不当。”说完这些,她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虚。
她这是变相的在利用兰草之前是长孙伟手下的人脉做事了。一个兰草又有什么能力帮助自己呢?还不是得借助于惇亲王世子的实力?
她刚刚拒绝了人家,可是如今却又要算计着利用人家,真是有些无耻了!
兰草这丫头这时候却是异常敏锐了。她笑着说:“您也不必不要意思,这丫鬟么,本来就是用来办事的,至于是怎么办的,又是用谁办的,您其实也不必过于深究了。”
李贞儿脸色微微一红,她自知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和潇洒,可是却不得不在心里劝解自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再利用那妖孽的名字办事,她只要有了自己的事业,就不必再去依赖任何人了!
她拉着兰草过来,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又征求了兰草作为一个彻底的外行的想法。
兰草虽然并不懂行,可是也不免被李贞儿的奇思妙想所震动。
她长大嘴说道:“姑娘,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
被兰草这么一夸奖,李贞儿又汗颜了!
这些不过是移植了现代一些想法和观念,再结合这大顺朝的实际情况,就自然是超前得很了。
“你都这么说了,想必是还有可取之处了?”李贞儿试探的问道。
兰草咧着嘴,笑着说:“您真是太谦虚了。这何止是有可取之处,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空前绝后!”
“你又乱用词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你的!”李贞儿无意的嗔了一句,却又是一呆。怎么自己又不自觉的提起他?
兰草却是没有在意,又尖锐的提出了一个问题:“姑娘,你的想法虽然很好,可是到底咱们都是女流之辈,不好出去到处抛头露面。这找店铺、经营等事情,究竟要如何是好?”难道这些也要去求世子帮忙?
她偷眼看了李贞儿一眼,想了又想,也没敢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
“这自然是不用的。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去找谁。自然有人为你奔走,而且还是主动自觉的呢!”说到这里,犯了职业病的李贞儿也不免露出几分的得意。
兰草把投身过去,李贞儿就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兰草这下子可是彻底惊讶了!
“这!原来竟然是这样吗?怪不得上次……她们没能算计得了您!原来是有人相助啊!既然如此,那么一切都好办了。我明天就回家看我娘亲去!”
一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是整个大顺国从来没有人涉及的领域,兰草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的豪情壮志。
“哼,看看,这回哥哥们可还会瞧不起我,说我像个姑……!”兰草自己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李贞儿没有听清楚。
“没事,没事,姑娘,咱们的本钱在何处?我可没有那个财力帮你啊!”兰草赶忙岔开话题,也又问了一个重要问题。
李贞儿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姑娘难不成还是为了骗你的钱财不成?去!你去把我穿来侯府的那件旧衣服拿来!就是姨娘给我做的那件,我让你妥善收好的那一个!”
“哎!”兰草闻言,赶忙就去那个大衣柜里翻找一个墨绿色的松江布的包袱。这个包袱看着毫不起眼,一向又是压在最下面的。倒是费了兰草不少力气才拿了出来。
李贞儿接过包袱,轻轻打开,又细细的抽出了缝制袖口的丝线,用牙咬断,拆开那个有些宽大的袖口。
一张薄薄的被整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的纸就掉了出来。
兰草捡起那掉在地上的纸,小心的展开。
只见上面写着“大通票号”四个大字,这是大顺国最大的钱庄,遍布全国,而且信誉极佳。
她接着往下看,就看见了“白银伍仟两”五个稍微小一些的字。
“五千两!”兰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可不是个真正的侯府之中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她是了解外面的行情的。
如今,五百两银子就可以在京城不太繁华的地带买一栋两进的院子了!
“姑娘,你居然这么有钱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兰草真是对李贞儿刮目相看了!
“早说?早说什么?说了让别人来抢?还是拱手送给别人?”她可不是傻瓜。这安平侯府虽说不是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