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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一路小跑的跳了进来,然后有些跳脚般的对着李贞儿说道:“我的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天明明就知道那起子人在算计你了,怎么你还敢答应去什么狗屁织锦楼。”
李贞儿看到她大呼小叫的模样,又居然敢口出粗言,就不免皱了皱眉头。
兰草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了“狗屁”两个字,不免就有些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大夫人肯定有阴谋!”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大夫人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老夫人又是不停的劝说我,以我如今的立场,又有什么余地去拒绝。”李贞儿白了她一眼。
她接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敢说什么自己会武功,结果呢,居然无功而返。”
她本就怀疑兰草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否则以她这种跳脱的性子又怎么会被性格谨慎到连来自己房间时站的位置都要精心选择的长孙伟派到自己的身边来?
那天她说居然在门外就听见了自己和老夫人对话的内容,她就疑心这小妮子该不会是个什么武功高手?否则又怎么会隔着厚墙听到别人的说话。于是她找了个机会试探,果然兰草就说漏了嘴——她的确是身负武功的,长孙伟派她过来还有保护李贞儿安全的用意。
兰草挠了挠头,有些窘迫的说道:“姑娘,你又何必笑话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不是因为那天那两个人说话声音实在太小了。”
那天她本来想靠近听听大夫人屋里的那两个人的阴谋,可惜那两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屋子周围又有几个丫鬟在守门。虽然她也想飞上屋顶听个究竟,可是毕竟太冒险了。这安平侯府好歹也是个侯爵亲贵,应该也有暗卫在其中把守,若是因此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得不偿失了。
李贞儿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又敢来质问我?算了,今儿你别跟着我去了,留在家里给我看着那个人。我估摸着,人家不会只有一招,必定会里外双管齐下!”
“那怎么可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家的主子可不会饶了我的。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吧。”兰草一听,当然不依,就赶紧劝说李贞儿改变主意。
“你又做什么蛇蛇蝎蝎的闹神秘,你的主子不就是惇亲王世子!只怕要不是他,我还惹不来这么多的麻烦!你给我穿一句话给他,以后少自作主张,多管闲事!”李贞儿见其他的丫鬟、婆子都躲在各自的屋子里避雨,就大胆的说出了心里的话。
那个该死的长孙伟,一定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脚,否则老夫人又怎么会执意让自己去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听那一心要和自己交好的冯嬷嬷透露,就是那个来送信的王府管家提出务必让自己出席的!
兰草脸色一白,心道,这是世子爷自己露了馅,可不关她的事情。他一天到晚总是叮嘱自己不要随意透露他世子的身份,以免给李贞儿造成什么压力的话。结果呢,人家自己猜到了!
她有些谄媚的笑道:“姑娘,我这不是关心你的安慰吗?又关我们主子是不是世子什么事呢?有我在,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变故,好歹也能抵挡一番啊。”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不成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和名誉去开玩笑吗?”李贞儿斩钉截铁不给兰草再次争辩的机会。
“还有,你给告诉他,他交给我的事情,我会尽早办妥,也请他以后不要没事再来骚扰我还有介入我的生活!”李贞儿不知道怎么,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有些气愤的说道。
然后,她不等兰草反应过来,就自己撑着伞,拂袖而去了。
兰草想要追上去,又一想到刚才李贞儿说的狠话,就只能恨恨的停下了脚步。
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和你搭腔,难道你连这个也看不出来?真是个木头小姐!
见李贞儿一个人来到二门处,其他的几位姑娘面上都露出了几分的疑问。
她只能笑着解释道:“兰草身子不舒服没法起来服侍,兰香又一向是负责看着院子的,因此我就自己来了。左不过是去看看衣裳,也没什么非要丫鬟伺候的地方。”
李婕儿听了这话又是一声不屑的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道,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哪里有大家姑娘出门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丫鬟伺候的?说出去好叫别人家笑掉大牙了。
果然随后慢慢走过来的大夫人听了李贞儿的话,眉头微微一蹙,说道:“这话说得很不在理,即便是用不到丫鬟,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就出门,这下人也关乎主子的颜面和排场。咱们侯府虽然比不得从前了,可也不能让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她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指了一个模样娇艳,身材略显丰满的丫头说道:“棋语,今儿你就暂且跟在二姑娘身边伺候,一定要看好了姑娘,万万不可疏忽大意,误了今天的大事!”
李贞儿听着这明显话里有话的吩咐,又看了看那一脸乖巧憨厚,默默的站到自己身后,接过自己手中的雨伞的棋语。
她轻轻一福,说道:“多谢夫人的关爱。”只是没有人发现她那低垂的眼睛中分明透出了深深的冷意。
085 没那么容易
织锦阁不愧为如今平京风头正劲的绣庄,门面富丽堂皇,大红的楼梯,绿色的琉璃瓦,本来大俗的颜色,却因为设计的独具匠心,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协调,却又格外的扎眼,绝对的吸引眼球。爱残璨睵
朱红大门上还绘着一位面容安详的妇人,身着长衫,还带着一方长头巾,盖住了大部分的头发,露出的几缕秀发卷曲着,眼睛略向下垂,面目慈爱的望向众人,身后还耀眼的光芒环绕。看着她那双眼睛,莫名其妙就会抚平了你内心的焦躁之感。
当你细细一看,就发现,居然还有几个裸着身体的又带着翅膀的古怪小人围绕在那个妇人身边,笑嘻嘻望着你,虽然乍一看让人心跳脸红,可是再一看又觉得可亲可爱。
一个从华盖马车上扶着丫鬟的手下来的林顺儿,一抬头看到这样的图案,果然就羞红了脸庞,忍不住啐了一口道:“这织锦阁不是个正经地方吗?怎么会画这样的东西。”可是那奇怪的画风和内容还是吸引着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李贞儿心里暗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估计大多数人的心态都和李顺儿一样,第一眼看了只觉得伤风败俗,可是却又会不由自主的去看第二眼。这就是圣母玛利亚的神奇魅力,否则现代也不会有将近十一亿的天主教徒了。
不管人们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心理,只要把他们的眼睛勾了过来,这样就很好的达到了宣传的效果啊,起码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她看着李顺儿还要大惊小怪,就说道:“这是圣母和天使啊。你也不用过于惊讶了。小心惹得母亲不高兴。”
李顺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是有些不得体了
走在前面同样有些脸红的李婕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刺了一句:“你一个乡下来的,又懂得什么?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贻笑大方了。”
李贞儿不过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就轻提着裙摆,跟着众人一起迈进了织锦阁的大门。
跟在她身后的棋语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这位二姑娘。
她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个二姑娘真的是让人看不透。说她谨慎吧,又多嘴去提醒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五姑娘,说她真的活跃吧,可是面对四姑娘的挑衅,她又能做到不以为然。
这样矛盾的言行真是使得棋语迷惑不解了。
她心里思索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停了下来,脸上也呈现出了一份异样。
李贞儿感觉到本应该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不见了,就轻轻的回头看了棋语一眼。
棋语这才惊觉,自己的言行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露出了一丝的破绽。她赶忙收敛了心神,快步跟上,笑着说道:“姑娘赎罪,奴婢也是看那个画看得出神了。咱们快走吧,免得大夫人怪罪了。”说完就三脚并作两步走过来,却有规矩的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
恰到好处。进退得体。
看来这棋语虽然明面上不如那个琴思得重用,受恩宠,但是其实能力并不差,反而还更胜一筹。
大夫人身边真是藏龙卧虎!
李贞儿也微微一笑,回道:“无妨,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反正今日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如果我要是有什么不妥,老夫人责怪下来,你第一个就脱不开干系。”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倒是让心里有鬼的棋语心肝一颤。
她站定了,勉强笑着说道:“姑娘真是说笑了,这众目睽睽又有大夫人坐镇,能有什么不妥的?如果这种情况下也能发生不妥,那就真的不是奴婢能控制的了。您说对吗?”
棋语的小脸有些发白,笑容也有僵硬,垂在身旁的双手也微微抓紧了衣裙,弄得那本来平整的淡黄衣裙微微起了褶皱。
看来她也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只希望她能听出自己的话里有话!今日她就贴身伺候自己,如果自己出了任何的事情,老夫人都不会饶了这个本应该能够处理得了任何突发情况的资深丫鬟的。
“呦,二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风口上,小心被雨打湿了衣裳,着了凉。”一个俏丽爽直的声音响起。
李贞儿一看,正是大夫人身边的通房大丫鬟琴思。想必是大夫人发现她和棋语迟迟没有进去,就派人出来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见琴思出来,棋语就立刻笑着回答:“没事,没事,我们这就进去,你怎么还亲自出来看了。”
“你可小心着些。如今咱们二姑娘可是大夫人心里顶顶得意的人!如果今天出了纰漏,你这几年的体面也都丢光了。小心夫人把轰出去!”琴思斜着眼睛瞪了棋语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也是一种威胁。
棋语却是因为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打了一个寒战,她的头上瞬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那殷红的娇唇也有些颤抖。
她像是赌咒发誓般的说道:“姐姐,你又吓唬我,我哪里敢呢?我一定会照大夫人的吩咐好好服侍二姑娘的。”说完后又忐忑不安的回看了琴思一眼,好像怕她现在就变卦去大夫人面前告状一般。
琴思今日穿了一身杭绸制成的粉色滚边马甲,配的是紫粉色的百褶裙,头上挽了个挑心髻,又插了两支金钗,整个人乍看上去一点也不比小户人家的正头奶奶差,甚至要更加的富贵得体。
她轻轻一笑,如银铃般悦耳。可是听在棋语的耳中却像是毒舌的信子在“嘶嘶”吞吐的声响。只有她才知道看着端庄大方、爽利可亲的琴思有多么的睚眦必报和阴险狠毒,否则自己也不会耽误到了快要十八岁还是没有机会出去嫁人!
她本就不是家生子,却被留到这个岁数还没出嫁,本就是不正常的。如今大夫人刚刚才答应了自己的爹娘下个月就把自己赎出去,如果琴思再去嚼舌根,很可能事情就会生变。
她也不过就是怕自己耽误了大夫人的打算,这才来进行了一番的敲打。
琴思没有多说,就在前面引着两个人走进了织锦阁的大厅。
后面跟着的李贞儿和棋语都是心思难明,一脸的阴晴不定。
李贞儿一进到大厅,就看见这织锦阁的大厅里摆着十数个由木头制成的类似现代的假人模特的物件。许多颜色绚丽、材质各异、款式多样的衣服就这样穿在模特身上展示着,既直观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