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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在临近结束的时候。皇甫锦眸子一沉，忽的双手在琴铉上急速拨动了起来，速度之快使颤动的琴弦像是失去了踪影。
小小已经累出了一身汗，芭蕾舞不只是脚尖不好练，双臂长时间挥舞，动作要慢，还要挥出力道，更是一件很累的事。
这时候的加速，她只能闭上眼睛在地上一圈圈不停的旋转，双臂展翅上下飘动，然后再前后挥舞，为了使动作优美，她的脑袋还不时的随着转圈左右转动。
众人眼中的精灵就像忽然消失了般模糊不清，加上快的犹如行军打仗时战鼓声的曲调，大家神色着急了起来，睁大眼眸去认真寻找那刚刚还在舞动的仙子。
这时候，急速的琴音忽的戛然而止。小小的舞也以垂头抱身的动作停止。
看着宴会中央那抹白色的身影，如同迷了路的孩子般抱着双臂，皇甫锦内心不是自己败了的惆怅感，而是一种想要快步走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的颤动感。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来。
皇甫锦是这种感觉，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就连说好要暂时放下的君泽羽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一道声音一遍一遍的回响。
原来她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美好吗？这样美好的她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舍得放弃？
最为震惊的其实是君默然，他一直瞧不起小小，却被她的一曲舞征服！
尤其是她舞动中的时而忧伤，时而惆怅，时而冰冷疏离，时而孤独，时而又振翅高飞的既视感，都深深的令他震撼！
在大家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小小抱着双臂却在心里骂娘了。
特么的，怎么还不给老娘鼓掌，老娘能不能谢幕了？！
很累好不好！
像是听到小小的心声，一件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其他人才像是回神的样子，纷纷鼓掌。
小小终于可以抬头了，入眼的是她家萧默没错，只是那眼眸中的火焰是怎么回事？
“小小姑娘，我输了！”
皇甫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小无暇想别的。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看着皇甫锦。
皇甫锦面上并没有一丝挫败感，倒像是更深沉了些。
“这还只是第一局，下一局，在下定不会再输！”皇甫锦淡淡的道，神色尽是自信。
小小嘴角一抽，“我亦然。”
“好好好，好啊！小小丫头，朕竟然不知道你还会这般美妙的舞蹈，真当得是一个迷路的小精灵啊！”
东晋皇的爽朗愉悦的声音在上首响起，他搓搓手掌，期待的问，“那么，下面你们还要给朕，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呢？”
皇太后愉悦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伸手招呼小小，“来小丫头，别听皇帝的，刚跳完舞，要休息一会儿，来，到哀家这儿来。”
那舞动中的精灵，别说男人们喜欢。皇太后这个上了年纪的人看了之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尤其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705。第705章 拉锯
小小对着太后吐吐舌头，宠辱不惊的躬身道：“谢太后关心，民女还不累，等我比完在歇着。”
皇太后带着笑意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小小一圈，默默点头，“好孩子，去吧……”
小小对着她嘻嘻一笑，转身看向皇甫锦，“我们开始吧。”
皇甫锦点头，比起赌约，他倒是更期待她下面的表现，会有多精彩！
“乐器？”
小小耸肩，什么都行。
“那就让本公子见识一下小小姑娘的……二胡。”皇甫锦眼眸微眯。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先后，却像是较劲一样。每人拿着自己的乐器，一站，一坐，到了宴会两边。
小小坐在椅子上，手拿二胡，试着调音。
皇甫锦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竹笛，眼眸斜眯着小小的方向。
众人都已经挺直腰杆，放缓呼吸，全身心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精彩表演。
也只有坐在高位上的东晋皇，内心其实是紧张的。因为若是小小输了，那就代表他想要的东西，还要费一番功夫。
锦衣公子虽然素来与东晋皇室的关系不错，但他与其他三国的关系也不差。此时若是能因为一个赌约把他拉拢过来……
内心想了许多，东晋皇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小小娇俏的身影。
“刺啦……”
二胡调试中的声音非常刺耳，就像指甲刮到了地板一样，听的人一阵心烦，面部表情都皱成了一团。
期待着精彩表演的众人不禁有些失望，心里暗道一声：村姑就是村姑，果然还是粗鄙不堪。拿这那种东西来侮辱他们的耳朵。
东晋皇更是眉头蹙成了一团，开始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大放厥词了些？
指望一个在山村生长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胜过文武双全的锦衣公子，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些？也太天真了些？
认真调试着音调的小小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她不是特意训练过的特工杀手。这些东西也都是只会一星半点。
二胡也是在司徒家的时候，跟胡叔学的。
那时候被圈禁，整日无事，胡叔就拉二胡给她听，逗她开心。
久而久之，无聊之际。她也就试着拉了几次，也就算个半吊子吧。
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或鄙夷的情景下。小小的二胡声和皇甫锦的笛声同时响起。
小小拉的是前世最著名的《二泉映月》，悲伤压抑。皇甫锦吹的是他自己所作的曲子，舒缓轻慢。
原本两种不同的乐声，一悲一喜，一压抑，一舒缓。带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把两个不同的世界融入到了一起。
极致的矛盾，却不突兀。
就像人格分裂一样，一黑一白，一善良一邪恶。这样的并存，现实中或许并没有人会承认。
但自己内心的独白，在面对事情时的理性，或感性。善良，或邪恶。却是自己不得不正视的。
这样矛盾的冲击下，人们仿佛被代入了一种天堂与地狱的抉择中，相互拉扯着。
各种回忆在眼前回放，或悲痛，或喜悦……等等，等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706。第706章 道别
许是被这熟悉的曲子带动，也许是对这曾经拉曲子的人的怀念。亦或者，是这首曲子太过悲凉。
小小此时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比赛。眼前的景象尽是在司徒家的种种，尽是胡叔对她的疼爱和守护。
不知不觉，两行灼热的清泪划过脸颊，不经意间进入唇齿，品尝到的尽是苦涩。
小小不知道该怎么诠释她这种心情，胡叔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下人。对她来说，却像是身处在悬崖边上的一根枯木。
为了不摔落山崖，为了不粉身碎骨。她只有紧紧抓住那根枯木。
明知道那根枯木已经承受他不能承受之重，她还是抱着与之一同粉身碎骨的决心，紧抓不放！
然而，最后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根枯木的确被她牵累，由于她的牵累，先一步坠落崖底。
灼热的泪越来越多，内心的苦楚越来越痛，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在这种情绪的交织下，她手下的弦音也越来越悲凉。像是要一次发泄个痛快，那种压抑的气息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由于太过投入，由于注入太多感情。小小仿佛和二胡融为了一体，倒是有一种力压那股淡淡的低音的趋势。
皇甫锦感觉到了压力，情绪有那么一瞬间被带动。睁开眼睛眯了一眼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儿，由于两人的位置平行，他只能看到她低垂着头的影子，倒是更添了几分悲凉。
那影子娇小，沉寂。就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迷茫，无助，挣扎。
儿时的记忆不断涌现……他像是一个踏错时空的人，面对这陌生的世界，那无尽的恐慌感再次席卷他整个心房，直至五脏六腑，把他紧紧包围，束缚，裹得密不透风。
……直到师父的出现，把他解救。
不过是一瞬间的走神，皇甫锦就已经落了下风。那天堂与地狱的拉锯，也已经倾向于地狱。
众人都纷纷落泪，苦苦挣扎在无助和迷茫里。
直到舒缓的笛音再次响起，这地狱般的苦痛才有所缓解。也以至于尝试过苦痛，不愿再陷入那无尽的折磨，大家开始屏蔽自己的思维，感官，下意识的选择皇甫锦的笛声。
拉锯再次倾斜，两人的演奏也接近了尾声。
两种不同的音乐，演绎两种不同的人生，诠释两种不同的性格，把矛盾体现的淋漓尽致。
直至结束，安静了世界，寂寥了夜空。
小小的前世也像是谢幕了般，她终于抬起头颅，看向天空中那一颗最闪亮最耀眼的星辰，在心里道一句，再见！
若是能在这个世界相遇，若是你也来了这里，望我们在重逢，你将是我最珍视的亲人！
这般说完，小小释然一笑，伸手抹干脸颊两边的水迹。
坐在与她相隔四个座位的萧默，此时眯着眼眸，深深注视着她像是告别一般的表情。
只是十多米的距离，他却有种仿佛两人隔了一个世界。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内心开始恐慌，愈演愈烈。
☆、707。第707章 第三局
这种仿佛下一秒就抓不住的感觉，让萧默蹙紧了眉头，握起了双拳。
定是他对她还不够好，才会让她这般吧！若是他对她足够好，她的眼底该是只有幸福而已！
那随时可能消失的感觉，君泽羽又何尝感觉不到？他比萧默近一些，看的更是分明。
清楚的看到她脸颊落下来的那两行清泪，再到她对着星辰释然一笑，像是挥别了过去，埋葬了回忆。
她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磨难吗？心底的疑问越来越重，他的心也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宴会上的众人有的已经回神，只是审视般的眼神打量着小小被宽大的衣袍包住的身影。有的却是还在低低啜泣，无法走出内心世界。
这种寂静无声的现象，一点也不像是表演完该有的情景。但众人却是没有一个去鼓掌，只觉得自己的双手犹如石头般沉重。
东晋皇从这压抑的氛围中回神，像是苍老了许多般提不起力气，就连小小没有输的事实，也勾不起他的一点喜悦感觉。
皇太后作为最年迈的人，一生的经历更是丰富。那湿润的双颊和时不时轻微的抽泣声，无不表明着她刚刚决堤过的事实。
“对不起，给大家带来这么一首悲伤的曲子……”
小小起身走到宴会中央，弯身给大家道歉。她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情绪，竟把一首曲子拉到这般悲痛的境地。
皇太后用绢帕快速擦干眼泪，对着她挥手，“这不怪你，哀家还要谢谢你……若不是这首曲子，哀家怕是连回忆都回忆不起来了。”
她已经接近七十岁的高龄，记忆衰退，回忆空白。这时候不管是喜，还是悲，都让她眷恋。
小小轻轻一笑，如风如烟，转身对着皇甫锦道：“锦衣公子在音乐上的造诣的确非凡，这一局我们平了，如何？”
“自然！”皇甫锦声音忽的沙哑，整个人更显沉重。
“呵呵呵……那下一局就让我先来吧，给大家来点轻快的。”小小故作调皮，来调动气氛。
说完，她又跳动着身影走到中央，对萧默使了个眼色。
萧默点头，踏步走到那事先准备好的一人高的大鼓前，双手有力的握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