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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就父母双亡,是在天主教长大,一直在天颜殿当个橱娘,六年前圣女的乳娘去了,天师看我还算德行不错,就安过来照顾圣女起居。”
“你是天师安过来的?”
“是,不过,当时的天师还是苏沩。”
“苏沩?”
点头,“是,易扬是五年前才当上天师的。”
“哦,他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天师不容易啊。”我打算开始套话。
“主子,”汀兰看起来言又欲止。
“说吧,反正这里就我们俩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汀兰听得我这么说,一咬牙交代了:“我伺候主子时日也不短了,主子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这小丫头也看得出来,虽然天师一两个月也来不到一次,但是您还是很挂念天师,经常望着门廊发呆……”
“咳咳……”我硬生生得被茶水呛了一口。
“您没事吧?”汀兰关切地拍着我的背。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让她继续。
“虽然您病了一场,忘了些事,但是想来,情谊肯定是还在的……”
她这么说,可是把我的套话计划打流产了,我要的话没套出来,倒是把我自己套进去了。
以前的圣女倾心易扬,不知道易扬知不知道圣女的那颗心呢?
正午歇脚吃东西的时候,我在车上实在是憋着腿麻了,挑开帘子,看易扬在不远出的树下看这一张图纸发呆,心想应该和他说不到话,就跳出马车来活动活动。
上次马车出了事,易扬他们格外小心,这不,意旗的少旗主楼一芜亲自给我赶马车。楼一芜是个二十岁的少年,十分英俊,算的上气宇轩昂,为人十分沉稳,不怎么说话。
我一下车,楼一芜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给我保驾护航,我直接忽略他的存在,当他是空气。
晚春时节,山路两边的野花开的最是灿烂,我看着这一片片一团团,心情也好了起来,找了些开的灿烂的摘了下来。
“天师。”楼一芜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楞,抬头发现,自己采得忘了边儿了,马上就采到易扬脚边上了。我心中又在抽自己耳光,什么叫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啊。
易扬从面前的图纸上回过神来,看到我行了个礼。
我颇为尴尬,可还是打肿脸撑胖子,微笑的说:“天师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鸣河河畔的地图,圣女说要修葺河堤,所以才翻来看看。”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这鸣河河堤若真是修葺,一来河堤太长,劳民伤财,二来就算修了,也未必可以一劳永逸。”
“此话怎讲?”
“这鸣河发源于北边大阑山,春夏雪融,常有洪水,又有山上的沙石随洪水而来,若修河堤,沙石沉在河床上,河床升高,来年的洪水一来,又要加高河堤才行。”
我沉默不语。目光落在那张地图之上,越看越觉得眼熟。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上了马车,我脑子还盘旋着刚才那幅图。撑开了帘子,又向旁边白衣的易扬要图来看。易扬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伸手从怀中掏了出来。
我展开,当时就呆住了!我是白痴吗!我对自己的智商发出怀疑。因为我展开的地图拿到了,倒过来一看赫然就是以前大学时流体力学教材上的一幅图!那时候在物理学院,为了过考试拿了那副图看地欲仙欲死,颠个个儿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果然在这个界里变笨了。
当晚,汀兰掌着灯,在灯下,我对着易扬,水匕銎和礼书泉讲解回旋流理论。以前上课的时候老是抱怨教授讲的不够详细,说了半天跟拉丁文似的。现在才明白教育这口饭不好吃,估计易扬他们肯定以为我在讲火星话。
“也就是说,首先,要把鸣山凿开引水。”我在地图点了下鸣山,“山的位置挡住了河水西流,造成东涝西旱,开山引流起到了分流和灌溉的作用,但因河西地势较高,江水难以流入凿开的渠道,就必须在上游筑分水堰,用装满卵石的大竹笼放在河心堆成一个狭长的小岛,河流经此小岛,被分为内外两河。外河仍循原流,内江经人工造渠,灌溉鸣河以西。
在分水堰与渠道之间,再修建了一条溢洪道流入外河,以保证内河无灾害,溢洪道前修弯道,河水形成环流,河水超过分水堰时洪水中夹带的泥石便流入到外河,这样便不会淤塞内河和渠道了”。我索性直接跳过理论部分,直接说措施。
这是借鉴了我们学流体力学回旋流理论时候的经典案例——都江堰。
我反复讲解,直说的我口干舌燥,天保佑,谁知道他们听懂了多少。
“巧夺天工。”一阵沉默过后,礼书泉慢慢说了这四个字。
“恩,”易扬也点了头,“如此,西方洪涝和东方天旱都解决了。”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圣女如何想到这凿山引流之法。”
“恩……我在马车内左右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我说的特心虚,“这不是我琢磨出来的,”我心在呐喊,“是李冰琢磨出来的!”
滂城,上次洪灾受损最严重的城市,当时整个城几乎被泡在水里了。行了整十日,最终,在第十日黄昏到达了滂城。当地灵旗和念旗的人马已经在城以外十里的地方等了大半天了。
圣女,那个过了两次天验的圣女,那个不足百日后就正式登冕的圣女,来滂城了,这个消息在我到达滂城的一个时辰之内传遍了大街小巷。
之前我都是走的山路,就是在广临城也是天黑进城,天亮就走,一点也不声张,除了教内的人,一般的百姓都是不知道的。而我,在与这边两旗的人马会合的时候就换乘了十六人的大轿,换了红色的奢华的衣服,头发上插了个珠光宝气,在两旗的人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进城了。先高调出现,再平易近人,好象领导人赈灾都该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现在城外的粥场上,短短的灰色上衣,简单的白色襦裙,头发只是简单的绾了一下,为所有饥饿的,肮脏的,普通的民众舀粥。到傍晚时分,慕名而来的人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周围人声喧闹,有灾民的哭声,天主教人的吆喝声,最多还是民众的赞叹声。
“那个女子就是圣女?”
“恩,昨天进城时敲敲打打的阵仗好大,不过,还是今天看的真切些。”
“天主教的圣女居然亲自来派粥,真是太不可思义了。”
“我看这个圣女真是把咱们些普通人放在心上,以后说不定有好日子过了。”
“看起来她是挺面善的。”
“面善?看她舀粥时的面容,我他妈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我抬起袖子擦汗,看到远出城墙上的白衣决决的男子,从早上,到现在,易扬一直在那里,没像其他人一样过来不住劝我休息,而是在那里矗立着,仿佛是在凝视什么,在思考什么,在陪伴什么亦或是在等待什么。易扬……
派了一天粥,当我泡在热水里时,我觉得我舒服的都要化在里面了。汀兰照例被我打发去煲汤去了。
有人敲门,这回我学乖了,一边披衣服一边问道:“谁?”
“圣女。”易扬的声音。他可真会赶场。
可是碍着礼数,我又不能隔着门和他喊话,我开了门,堵在门口说:“天师有事吗?”意思很明确,有事说话,没事赶快走人。
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递过来一个瓷瓶子:“这里是百草香,点香或者沐浴用,可以舒缓身子。”
他看了,似乎言又欲止,然后似乎是放弃了,只是说“不打扰圣女休息”就走开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拔开盖子来,一股清新的草地的味道腾空而起,重重包围了我……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1:54
第 8 章
第二天,上午在布粥,城外已经满是灾民,所以在城的另一端的郊区上也立了粥场,礼护法在那里布粥。
下午,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我看到了鸣河。河水清澈,川流不息。晚春的阳光在此时分外耀眼,空气中弥漫了河水的氤氲。
我突然想到木旭。谁还记得那个阳光充裕的下午,谁和谁在河边漫步,谁和谁的亲吻,谁和谁的爱情,谁和谁说的永不分离?
他现在是否陪着他生命中的最初重温河边的美好?河水西去,冲走的是谁的过往。
头上突然出现一把柚黄色的伞,易扬说:“日头猛烈,小心被灼伤了。”说完把伞塞到旁边汀兰的手上。
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动了一下,像某个死了的心脏突然有了一个勃动一样。“亲爱的傅清清,阳光灼伤了你吗。”我侧头看着易扬,他没看我,望着远方,眼里全是我看不懂的神情。不,灼伤我的从来都不是阳光……
水流的测量很快出了结果,我边听楼一芜的汇报边拿了个树枝在地面上比比画画,他说完我也把水的流量算得差不多了,渠道不用开的太大,一个宽50尺,深30尺的就足够了。易扬募集了民工,又抽调了部分当地两旗的普通人马过来开渠,还有不少非天主教的普通民众主动参与其中。
开渠正式开始,这一天又在忙忙碌碌中结束了。
晚上老是想着那句“小心被灼伤。”怎么也睡不着,我出了房门,在庭院中站定,却发现对面的房顶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漫天繁星的衬托下格外孤单。他发现我站在庭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天上的星斗好象全部都映在了他的一双美目中,烁烁其华,眼波摄魂。
许久,他才开头,“可想上来?”我还未说话,他便从屋顶翩迁而下,白色衣袖翻滚,像绽开的夜莲。腰上一紧,人已被他搂住,心跳就这么漏了半拍。下一刻,已经在屋顶上站定。看不出来,易扬这么清雅的人居然也是练家子的。
他指了指他适才坐的地方,那里垫了张白布,我明白他有洁癖,便在白布旁坐了下来,他明白我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又坐在了白布上。
我们俩望着天上的星星,很久都没人说话。
我心里觉得很平静,星空总是给人安稳的感觉。记得以前也有一个人,喜欢在晚上看天空,虽然天空上没有星星,但他总是露出安心幸福的表情。也许早该明白,对他来说,思念他的最初是种安慰。现在,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爱仰望天空,因为天空给人一种无限的希望,只要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冷吗?”清冷的声音。
“还好。”我说着,感受着空气中的水雾慢慢在身上凝结。
又是一阵沉默。
“天师。”繁星万里,“一路有劳你了。”
“份内的事。”
“四大护法只来了两个,其余的还要天师多担待。”
易扬看了我一眼,平直的说:“圣女你多滤了。”
我苦笑:“我这个圣女滤的已经足够少了。”
“替圣女分忧就是我的使命。”
我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把话说通透,“有四大护法和天师在,天主教自当无惧其他门派,只是……我这视察灾区恐怕也就只顺了天师的意思。”
他也停了停,“圣女这么说,易扬惶恐。”
“听说走前天师送了批人去育人院,当菲护法的训兵令也是那日在天颜殿下的。”
“两位护法身肩重任。”
我低低叹了声气,看来这以前的圣女确实不聪明,被别人糊弄惯了。“天师,我若真是只有赈灾这表面的工夫,哪里需要天师随行?若天师真不想让我去,我又哪里出的了天颜殿半步?“
“圣女哪里话,我不过想保圣女周全。”
“水护法和礼护法必是存了同样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