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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顿了顿,道:“每个人生活在世上,山川、河流、天空、海洋,都是本就存在的,是客观的。人看到这些东西,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这些东西在每个人的眼中,所代表的意义不同,美的程度不同。人的身体也是一样,偶尔有异于常人的人出现,但那却也是极少数。生活在世上,脚踩的都是土地,都顶的都是蓝天,还未曾听说过谁能够羽化登仙。那福寿膏和西毒,暗中宣传的便是这样一种理念。人不需要成仙,只需要服用了这种东西,便可以体会体会当神仙的感觉。有道是,快活似神仙,便是这个意思。”
咸宁帝微微蹙眉,筱雨接着说道:“臣妇知道,乍然听上去,所有人都会有些许意动。但往深处想,真要这样的好东西,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不用劳作,只需要服用那种东西,就都能成仙了呢?显然是不行的。”
筱雨顿了顿,叹道:“一旦尝过了这种飘飘欲仙,独|立于人间万物众生的感觉,那便再也无法抵抗这种诱惑。多用几次福寿膏或是西毒,人就更加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这种危害是恶性循环的。越用越想体验,越体验越用,最终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只能落得个惨淡收场。同理,只要下定决心远离此物,抵抗住诱惑,不再沉迷,反而加强锻炼,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这般既断了源头,又增加了复原的辅助,有条件的还可以熬制一些补气补神的汤药。虽然还没有成功的例子,但臣妇相信,外子定然会成为戒掉西毒,恢复到从前状态的第一人。”
楚彧伸手轻轻握住筱雨的手,筱雨回眸对他一笑:“臣妇相信外子,外子对自己也极有信心。”
咸宁帝微微眯了眯眼睛,思索半晌后方道:“楚夫人的理论或许的确说得通。楚夫人一介女子,都肯大胆尝试,朕堂堂一国之君,又岂会落后于人?”
楚彧顿时抬头道:“皇上打算如何做?”眼中藏着淡淡的关心。
咸宁帝自然都看在眼中。
他们自小的情谊,长大后又有扶持之谊,咸宁帝对着遭受了这般算计的楚彧,心中泛起淡淡的愧疚。
“朕已下令控制住西岭使团以及福寿膏的售卖,明日,真会在朝堂上公布西岭和曾家军的阴谋和企图,并会分离出抽用了福寿膏与未抽用福寿膏的大臣。杀一儆百,朕会让天下人都看看福寿膏的危害。”
咸宁帝杀伐决断,他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地方。
楚彧点点头,对咸宁帝笑道:“臣在这儿,先预祝陛下旗开得胜。”
咸宁帝颔首,道:“你好好养身体,朕还等着你成为大晋抗西毒第一人,威风凛凛地回到战场之上!”
“臣遵旨!”
楚彧这一句说得也是意气风发,但话音刚落,便不由自主地咳嗽连连。
显然这一嗓门吼得超出了他喉咙的承受范围。
筱雨忙起身给他拍打背部,咸宁帝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朕以后应当不会常来了,楚彧,你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楚彧调整了下呼吸,郑重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送走咸宁帝,筱雨便和楚彧嘀咕上了。
“皇上说要杀一儆百,他要杀谁?”
筱雨皱着眉头,细细思索道:“他说要杀……不会真的要杀人吧?”
楚彧摇头道:“朝中大臣手里的福寿膏,一开始一定是西岭使团所赠,如今手里的存货,应该是从西岭使团处买的。为这个杀人,皇上难免会被人留下残忍暴虐之名。皇上不会下杀手。”
“那他说杀一儆百……又是什么意思?”筱雨轻声问道。
楚彧迟疑地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其实并不用楚彧和筱雨猜,事情在两日之后,他们便得到了消息。
咸宁帝在朝堂之上忽然大发雷霆,让众位大臣抽用福寿膏的站一边,未抽用福寿膏的站一边。
然后咸宁帝让新晋禁烟大臣扈三弯上前,朗朗宣读福寿膏的危害。
抽用福寿膏的大臣顿时哀声连连。
但也有大臣表达疑义,希望咸宁帝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
咸宁帝便道:“前线战事吃紧,朕没那个闲工夫与你们纠缠。福寿膏危害如此,你们不应,那便趁早告老还乡,将重职要职让出来!朕自会选身强力壮有能之人顶替。”
大殿之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半晌后,方才见有一人主动站出,道:“皇上,臣惶恐,犬子亦曾抽用福寿膏,每日对离不开此物。臣愿将犬子带来,让诸位大人看看,犬子如今已变成了何等不人不鬼的模样。”
筱雨听到这儿,不由问道:“这人是皇上的托儿?”
打听来消息的秋兰忙道:“不是。说起这个人,奶奶也是知道的。”
“谁?”筱雨忙问道。
秋兰道:“出列的大人乃是南平侯爷。他口中的犬子……”
筱雨恍然大悟,顿时惊叫道:“是汤耀!”
☆、648。第648章 儆百
楚彧不知汤耀是何人,听到筱雨贸然提起此人名姓,顿时开口问道:“汤耀是谁?”
筱雨便将有关汤耀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道:“之前只担心他认出红玉,将当年我们害他之事给翻出来。后来又知曹叔和三弯叔一直在找的二当家的仇人便是汤耀所出身的南平侯府,是以对他还是颇有些关注。”
楚彧点了点头,示意秋兰道:“你继续说。”
“是。”
秋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南平侯爷站出来后,皇上大概也有两分讶异。但当着众位朝臣之面,南平侯爷挺身而出说要让他儿子出来现身说法,皇上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在秋兰的娓娓讲述中,楚彧和筱雨清楚地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南平侯爷自曝家丑,皇上虽不明虚实,但满朝文武都看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南平侯爷的请求,让南平侯爷明日带他口中那个“不人不鬼”的儿子上殿来。
第二日早朝,南平侯爷果真将汤耀给带了上来。
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瞧上去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南平侯爷大概是对这个儿子再不抱希望,只拱手道:“孽子这番模样,臣已毫无办法。惟愿他能让所有抽用福寿膏的同僚们警醒。此物害人不浅,当断则断。”
咸宁帝心情大好。
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些大臣们若是还不信,那就只能是自欺欺人。
但真就有那么自欺欺人的人。有几名大臣出列,竟然对南平侯爷产生了质疑,怀疑他揪上大殿来的儿子本就得了重病,却硬是要安给福寿膏。
“福寿膏,多么美的名字,延年益寿,福泽绵长,兴许令公子只是抽用过福寿膏,之后重病却与福寿膏毫无相干。侯爷莫要将罪责都推至福寿膏身上。”
面对他人的咄咄逼人,南平侯爷却也并不恼怒。他只平静地回道:“若是不信,诸位大臣只管再等上片刻。”
咸宁帝也好奇南平侯爷究竟意欲何为,便而言下令让多等上片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南平侯爷的儿子却突然开始浑身渐渐抽搐起来,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也不断地乱眨乱瞟。之前他一副死糜烂眼的颓丧模样,因他这突然的变化而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生动了起来。
咸宁帝正在听别的大臣的奏本,身边的掌事太监低声提醒了一句,他忙停下手中的事,让人让开位置,唤了南平侯爷和他儿子上前。
南平侯爷不慌不忙地揪着他儿子的衣领站在了殿当中,道:“皇上,犬子因抽用福寿膏过量,对其产生了巨大依赖,若是不抽用福寿膏,便会性至癫狂,甚至六亲不认。为了拿到福寿膏,臣断定,便是要让他卖妻鬻子,杀父弑母,他也是干得出来的。”
南平侯爷一边说着,一边制住想要上前冲的他儿子,道:“皇上,犬子发作起来时等闲人制不住他,还请皇上派两名金刀侍卫将他制住。”
咸宁帝看到过楚彧发作时的场景,自然知道南平侯爷说的是实话。他当即便令两名金刀侍卫前去押着汤耀。南平侯爷待脱手后,从袖笼里拿出了巾帕,将他儿子的嘴给堵住。
殿上立刻有人质问道:“侯爷,你这是作甚!”
南平侯爷不理旁人,只对咸宁帝从容解释道:“皇上,非是臣虐待犬子,而是他发作起来既六亲不认,自然也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抽不了福寿膏而他又忍耐不住时,他会自残。撞墙、咬舌、举刀自刎之事时有发生。若非他母亲时时看护,一见他有不对便命人制止,每每又给他福寿膏让他平静下来,恐怕今日他也没有命站在这大殿之上。”
南平侯爷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顿时雅雀无声。
之前听到南平侯爷说发作时性至癫狂,甚至六亲不认,抽用过福寿膏的大臣们还心存一丝侥幸。毕竟没伤到自己不是?
可一听南平侯爷说,甚至还会自残自戕,他们可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关乎自己性命的事,他们又哪里轻松得起来?
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被金刀侍卫压制住的汤家儿子身上。
许是南平侯爷塞巾帕塞得不严,竟被他儿子给吐了出来。
“给我!福寿膏!福寿膏!”
汤家儿子声音都变了调,目光凶狠地看着南平侯爷:“给我福寿膏!给我!不然我杀了你!杀了你!”
诸位大臣倒吸一口气。弑父!这真的是要弑父啊!
南平侯爷不动如山,任由汤家儿子骂。咸宁帝也没开口示下,两名金刀侍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他压着。
汤家儿子骂了好一阵子,忽然又软了语气,望着南平侯爷极近凄婉可怜地求道:“父亲,父亲可怜可怜儿子吧?儿子再抽一次,就一次!以后再也不抽了,再也不碰福寿膏了,父亲救救儿子,父亲救救儿子啊,祖母最喜欢儿子,儿子不能死,不能死……父亲救救儿子!儿子要是死了,祖母会跟父亲势不两立的……救救儿子……”
南平侯爷眼中寒光一闪,从地上捡起巾帕,捏着他儿子的下颌将巾帕又塞回了他嘴里。这一次南平侯爷用的力道十足,确保他儿子再也无法将巾帕给吐出。
咸宁帝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南平侯,朕看令公子委实难受,还是给他一点福寿膏,让他平静下来吧。”
南平侯爷拱手道:“臣领旨。”
咸宁帝便让人去端了旱烟杆和福寿膏来,一见福寿膏,汤家儿子就跟见到亲娘似的,愣是要扑过去。
没得皇帝示下,金刀侍卫不敢放人。所有大臣就眼睁睁看着汤家儿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嘴张着,眼睛瞪着,不断地往前够着托盘上的福寿膏。一时之间各位大臣面上五颜六色如调色盘。
虽然每人的表情多少都有些不同,但咸宁帝还是确定,他们的眼神中,“震惊”最多。
能震得住人,他们便不可能不信。
“放手吧。”
咸宁帝抬手一挥,金刀侍卫立刻松手。
汤家儿子朝着端着托盘的太监扑了过去,一把将旱烟杆和福寿膏抢了去,双手虽然仍旧是哆哆嗦嗦的,但却极其熟练地搁烟、点火,然后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随着他抽第一口福寿膏,他脸上的狰狞表情便再也没有了。
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副心旷神怡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极为愉悦和享受。
南平侯爷禀道:“皇上,此物即便是自己不抽用,但在一边闻着,对人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