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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翠也同宋氏告了辞,陪着筱雨上了马车。
“姑娘怎么了?”鸣翠忍不住问道:“皇上既然已经下了诏令,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再抽用那等本就会要人命的东西?”
再者说福寿膏的源头已经被切断了,扈三弯收缴了那么多,就算有被人使计藏起来的,想来也不会很多。
筱雨摇头,对鸣翠道:“鸣翠,我不多留你,我跟你解释清楚以后,你回去寻到三弯叔,跟他从头到尾说一遍。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鸣翠睁大眼,点头道:“好,你说。”
筱雨道:“之前京中查到的福寿膏,据说都是从西岭使团那儿购买来的。既然京城中只能从西岭使团处购买,而西岭使团总共就只有那么一巴掌大的地,售卖能售卖多少?皇上又不是蠢的,西岭使团来大晋这么些年,就算最近这两年见西岭使团没什么动作,对西岭放松了警惕和监视,但从西岭使团入大晋的第一年起,皇上就势必会派人密切关注西岭使团的动向。那么多的福寿膏,西岭使团做的绝对是一宗宗的大买卖,不可能是一小包一小包这么慢慢售卖的。而如果是大宗的、经常性的买卖,皇上怎么会没有察觉?”
鸣翠凝神细想:“姑娘的意思是说,那些福寿膏,并不全都是从西岭使团那儿售卖来的。”
筱雨颔首,道:“如此,便有两种猜测。一,是有另一股暗中的势力同西岭一样,在大晋的国土上肆虐售卖福寿膏。而第二种猜测……”
筱雨眯了眯眼睛:“那就是西岭的爪牙已经渗透到了大晋。”
筱雨沉沉地道:“我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鸣翠咬了咬下唇。
“而从三舅舅所说的情况上来看,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西岭的诡计。”
筱雨道:“如果将大晋比喻成一个人,那么,京城就是大晋的心脏,而各地的人才,多半汇聚在书院、学子馆中,他们就如同大晋周身的血液和关节。试想一下,要是一个人被扼住了心脏,各个关节又被破坏,而血液也被冻结,那这个人,便是一时不死,死期也不会远了……要是任由福寿膏发展下去,过个二三十年,大晋现在的各地官员也都已老迈,而新的官员交接不上,整个国家的管理体系就会瘫痪,大晋的运作会出问题。西岭要是在这个时候找准时机,要拿下大晋……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可是皇上现在下的诏令……”鸣翠听筱雨说得越发吓人,忍不住再次将咸宁帝的诏令抬了出来。
筱雨摇头打断她道:“皇上下的诏令,一时之间会起到威慑的作用,尤其是对亲眼目睹了当日三弯叔销毁福寿膏情状的百姓,作用很大。但是,我得说,那条法令,多半会成为一纸空文。”
“为何?!”鸣翠顿时惊呼。在她固有的观念里,皇上下的诏令法令,那便是圣旨,违抗圣旨的人,杀头、斩首、凌迟,甚至满门抄斩,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有一个词,叫做法不责众。”筱雨缓缓地道:“我打个比方。一个大家族里有五百个人,其中一半的人,甚至是大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重要的人犯了错。如果你是这个家族的族长,你敢不敢对他们施加责罚?尤其,这责罚乃是重罚。”
鸣翠犹豫,她听得出来筱雨这比喻中的意思。
“可是……”
“福寿膏一旦抽用上了瘾,想要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继续抽用福寿膏,没有坚强到极点的意志,是根本不可能的。”筱雨摇头:“更何况,平民百姓不会去抽用福寿膏,抽用福寿膏的,都是大晋未来的人才。皇上要是对这些人下了手,他就得面临今后或许无人可用的事实。而且对这些读书人责罚太过……文人的笔杆子,堪比战场上杀人的神兵利器,皇上怎么敢冒着丧失民心的危险,对这类人下重手?”
鸣翠长吐一口气,道:“姑娘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她迟疑地道:“可是姑娘……抽用上瘾了福寿膏,真的就没办法摆脱了吗?”
“办法是有,那就只能生熬。可没几个人熬得过。”
筱雨望向鸣翠,道:“我不知道三舅舅说的事,只是他提到的那两个州城有这样的情况,还是大晋其余各处都是这般。这需要人去查。事不宜迟,你回去之后立刻告诉三弯叔此事,早日上达天听,好让皇上早日拿出对策。”
鸣翠点头,当即便让马车夫勒停了马车,带着她自己的人匆忙赶回官邸。
筱雨则回了京郊庄子,将此事告诉了楚彧。
楚彧眉头深皱起,面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
“其他各地都是如此?”他沉声问道。
筱雨摇头:“还不知道,我已经让鸣翠回去告诉三弯叔,三弯叔能直达天听,皇上那儿定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也一定会派人下去探查。”
筱雨皱了皱眉道:“不过大晋幅员辽阔,南湾一带想必西岭还没有能够渗透进去,可大晋其他地方,最远的地方从发出消息,到收回消息,起码也要几个月的光景。这几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楚彧愁眉不展,轻声道:“就怕……不单单是书院学馆一类的地方。如各地驻兵,若是也有福寿膏的渗透……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筱雨询问楚彧道:“征南军不是没有中计吗?”
“各地驻军的人数,汇合起来比征南军的人数多。”楚彧道:“之前我们估算了曾家军的人数,觉得有了海国提供的武器,单靠征南军就可以将曾家军拿下。如今皇上有意要对西岭开战,只征南军一支军队,恐怕是独木难支,到时定然会调遣各地参将、驻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出了问题,征伐西岭……势必会成为一场笑话。”
楚彧忍不住站起身,心里忧心如焚:“西岭的手怎么会伸得这么长……”
“这说明,吞并大晋的计划,西岭是一早就有了的。”筱雨咬了咬下唇,愤怒道:“他们手段虽然卑劣,但不得不说,这一招,一劳永逸。”
“不行……”楚彧在屋内来回踱步:“若是对西岭开战,保不齐西岭还有后招。能用这般恶毒的手法来害大晋陷入无望境地,西岭又岂会给大晋喘息之机?”
楚彧左走右走,忽然顿住脚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今尚有一计。”
筱雨立马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楚彧定定地看向筱雨:“皇上手里还有一张牌。”
筱雨暗暗想了想,顿时惊呼:“你是说,西岭使团?!”
福寿膏事件之后,咸宁帝便控制了西岭使团一行。只是西岭使团早已知机,被控制的都是些小喽啰,真正的首脑人物,譬如西岭的何将军,譬如那宝晶公主,都已经跑得了无踪影。
那宝晶公主甚至对筱雨似有深仇大恨,在她的亲书册子上扬言要报复筱雨。
若非忌惮,楚彧也不会向咸宁帝借了影卫,在筱雨身边暗中保护。
筱雨摇摇头,对楚彧道:“皇上控制的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人,凭他们能知道什么?”
“京中曾有一酷吏,审问手段十分了得,落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开口说实话的。”楚彧眯了眯眼睛:“皇上登基亲政之后用过他一段时间,控制了局面之后,开始施行仁政,收复民心。因觉得他手段太过狠辣,那人的为人也颇让人忌惮,便渐渐地弃他不用。”
筱雨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请他出山,审问那一众西岭人,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信息来?”
楚彧缓缓点头。
☆、676。第676章 酷吏
楚彧的想法固然不错,但实行起来必得经过咸宁帝那一关。
“那这还得给皇上透个信才行。”筱雨道。
第二日,扈三弯亲自来寻筱雨说福寿膏的事情。
“我这段时间在忙的便是估算有多少人和这福寿膏有牵连。”扈三弯正襟危坐,面上丝毫看不出零星半点的嬉闹表情:“我只注意到了京中,却没想到另外的地方竟然也有福寿膏在作祟。”
筱雨趁机将楚彧所说的猜测说了一遍。
治国之才,无外乎文、武两种。既然西岭拿着福寿膏在祸害文人,那武将应该也不例外。
扈三弯面色更肃了两分:“如果你猜测的是真的,那大晋可就真的危险了……”
“皇上那儿怎么说?”筱雨问道。
扈三弯答道:“单是派人下去调查,等到回复少说也要两个月。这个时间,皇上似乎是不愿意等。毕竟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就是你所猜测的那样,要么就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皇上倾向于,西岭真的计划许久,且已在大晋各州城的书院学馆下了黑手。”
扈三弯凝眉道:“各地驻兵要是也沾染了福寿膏,恐怕,对西岭开战,真的要好好斟酌斟酌了。要是军队作战能力太差,去西岭也就等同于是送死……”
筱雨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皇上不是还扣押了西岭使团吗?如今一筹莫展,不如拷问拷问西岭使团的人。再是小喽啰,被西岭派到大晋京城来,总不能一点儿情况都不知道。”
扈三弯道:“皇上自然也拷问过这批人,不过他们嘴很硬,什么话都没从他们嘴里套出来。”
筱雨尝试着道:“或许是拷问的手段,不足以让他们忍不住开口。”
扈三弯一惊,顿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下酷刑?”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他们又非是我大晋之人,且害的是我大晋百年基业,何需对他们仁慈。”
筱雨对扈三弯道:“我记得,我听说过京中曾有一个酷吏,审问手段十分了得,他手下的案犯,没有一个不吐露实情的。若是把他请出来,或许能从西岭使团的人口中炸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扈三弯沉思半晌,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着你说的这个方法试一试了。”
扈三弯告辞离开,当即便去宫里觐见咸宁帝。
咸宁帝听了他的话,沉思了半晌后,却是让他退了下去。
但当晚,咸宁帝便趁着月色,借口在皇后宫里安寝,出了皇宫去见楚彧。
楚彧似乎早就知道咸宁帝回来,很晚都未安寝。筱雨起夜后和他说了两句,忽然耳朵微动,道:“有人来了。”
她才动了下,楚彧便按住她,道:“是皇上。”
筱雨顿时一惊,楚彧拿过她的外裳,亲自给她穿好。
门外停顿了一会儿,传来了影卫的传音入密:“楚爷,皇上到。”
楚彧起身点了灯,门扉被悄然推开,咸宁帝缓步踏入。
或许是这段时间咸宁帝也为福寿膏等事烦恼,瞧着更为清瘦了些。这位年轻的帝王目光沉着,在楚彧脸上扫了一眼,缓缓坐到了上位。
楚彧扶了筱雨,夫妻二人给咸宁帝见了个礼。
“坐吧。”
楚彧拱手道:“皇上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咸宁帝盯着楚彧良久,道:“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楚彧道:“皇上有所吩咐,末将不敢不从。”
咸宁帝有些迟疑地看了筱雨一眼,道:“令夫人可否回避?”
楚彧还未开口,筱雨便立刻道:“皇上若有所吩咐,不必避着臣妇。”
楚彧看筱雨一眼,道:“拙荆非寻常女子,皇上有所吩咐,尽可直言。”
咸宁帝便道:“好。朕要你亲自审问西岭使团。”
顿了顿,咸宁帝道:“用你从前所用的那些手段,务必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