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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道:“三婶你怕是看错了,我可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洁霜醒的时候我才醒的,哪有出去过。”
罗氏不是蠢人,筱雨这样断然否认,想必是不希望她在意这件事情,最好能将她看到她出门的事给忘掉。
罗氏点点头道:“可能是三婶看错了。”
筱雨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确没有看错,整个秦家,也就这个三婶算是个明白人了。
中午时分,秦招寿从地里回来,复杂地看了筱雨一眼,然后拉了罗氏回屋。
秦招寿说:“大哥今天非常着急地去镇上寻大夫了,听说是金子出了事,头发全被剃光了不说,人到现在还没醒。虽然胸口那心还跳着,也还有呼吸,可一直不醒这是怎么回事……”
罗氏心里便是一咯噔,秦招寿犹豫地道:“是不是……筱雨?”
“不是。”罗氏急忙否认,见秦招寿诧异地望着她,罗氏忙拉下秦招寿道:“我问过筱雨了,问她今天天还没亮她去哪儿,筱雨说我看错了。”
秦招寿顿时张口,很是惊讶,半晌才问道:“筱雨的意思是……”
罗氏点了点头:“筱雨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出去过……”
秦招寿这次倒是突然聪明了一把:“那金子的事情多半跟筱雨有关系了!”
罗氏忙捂住秦招寿的嘴,瞪了他一眼:“别瞎嚷嚷……不是说金子没事儿吗?筱雨不会不懂分寸。”
夫妻两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件事情是筱雨的所为了。
秦招福终于请来了大夫,在秦家人殷切的注视下,大夫摸了秦金的脉,探了他的鼻息,拨开了他的眼睑仔细探看了一番,然后眼珠子一转道:“这可有些棘手……我先开点儿药,吃吃看。”
“大夫,我这儿子到底是什么病啊!”秦招福一脸焦急地问。
大夫摸了摸山羊胡,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得秦招福整颗心都是吊着的。
“现在还不好说,先喝点儿药吧,得看效果。”
大夫都这样说了,秦招福也不敢再问,就怕问得大夫烦了,一句“准备后事吧”把他给打发了。
肉疼地付了大夫的出诊费,秦招福还要跟着大夫去镇上抓药。那又是一大笔的开销。
秦招福走了没一会儿,秦金却悠悠醒了。
药效过了。
“金子,金子!你醒了!”陈氏忙扑到秦金床前,伸手上下摩挲了一番:“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啊?疼不疼,痛不痛,哪里不舒服?”
“娘?”
秦金脑子还有些懵,像往常一样伸手摸自己的头,手却顿了一下:“我的……头发呢?头发呢!”
大家都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
甚至大家还想问秦金,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一晚上的功夫,他的头发就不翼而飞了。
“娘也不知道啊……”陈氏泫然欲泣:“今儿一大早银子来唤你起床,就见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光着头。银子还以为你没了,把我们叫来……你爹请了大夫也不说你是什么病,就让先吃药看看……你这一睡怎么睡到这个时候了啊?”
秦金晕晕乎乎下了床,穿了鞋走了两步。陈氏忙问他:“怎么样?走路有没有问题?”
秦金摇摇头。
“那周身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陈氏急巴巴地问,生怕秦金身上有不舒服却瞒着。
秦金还是摇摇头。
现在他的注意力倒不在他睡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的事情上,而在他莫名其妙不见了的头发上。
光着头的秦金整个脑袋瓜子都凉飕飕的,他伸手去摸,只觉得扎得手疼。
陈氏却还在一个劲儿地问着秦金他哪儿不舒服。
在陈氏心里,儿子就算没了头发那也不算什么,头发总要再长的,虽然长得慢些,要长成原来那样的,少说也得好几年。但比起头发没了,身体上要真有了问题,那才是陈氏最怕的。
她虽然还有一儿一女,可她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金身上。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从筱雨大哥晨风不见了之间,秦金那就是秦家的长子长孙!眼看着秦金就要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可不能让他出现什么意外啊!
陈氏不断地问,秦金本来没觉得身体有哪儿不舒服,这会儿也觉得身上的确有不舒服了。陈氏问他手疼不疼,他便觉得手疼,问他腿疼不疼,他便觉得腿疼,甚至问他脑袋疼不疼,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脑袋是真的疼。
秦斧和高氏跟在他后面关切地看着他,秦银和元宝也绕着他转着圈,再加上陈氏嘴巴不断开开合合,秦金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不断地旋转旋转……终于,秦金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娘,我饿……”
高氏忙道:“奶奶给你端饭来,你好好歇着,好好歇着啊!”
这一天筱雨过得十分畅快,心情极好的她还破例带着洁霜、长虹还有秦招寿家的大牛小牛一起做游戏,玩儿丢手绢。
与之相对的,秦金那边儿却乱成了一锅粥,一整天都没个安宁。
第二日高氏敲了筱雨家的门,面有难色地对秦招寿和罗氏开口说:“金子这次这病啊来得奇怪,又猛,金子他爹娘都把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你们这做叔叔婶婶的,是不是该帮金子一把?等他好了,也忘不了他叔叔婶婶的恩德。”
秦招寿和罗氏对看了一眼,秦招寿说:“娘,不是我不肯帮忙,我们也没多余的银钱。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底。我们要是有银子,早就开始联系人开工起屋子了,哪里还麻烦筱雨住在她这儿。”
高氏便有些不乐意:“多多少少你们也该给些。”
秦招寿正要说话,罗氏拉下他,道:“你不如问问四弟去,四弟和四弟妹要是愿意给,我和招寿做哥哥嫂嫂的,也不能被他们比了过去。”
高氏一听,这有门儿啊!当即便点头去王氏娘家寻秦招贵去了。
秦招寿闷闷地道:“四弟一向跟大哥大嫂亲密,要是真给钱出来,我们也要跟着给出去?”秦招寿瞄了四周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筱雨做的,咱们这个钱拿出去铁定是打水漂的……”
罗氏摇摇头,笑道:“四弟的钱捏在四弟妹手里,如今还住在四弟妹娘家。就算四弟问四弟妹拿钱打算帮大哥他们,你觉得四弟妹会把这笔钱拿出来吗?”
秦招寿顿时恍然大悟:“对啊……你是料准了四弟拿不出钱来?”
罗氏又是摇头:“我也是猜的。但就算四弟拿出了钱,肯定也不会很多。咱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如此一说,秦招寿便放了心。
秦招福去镇上寻来的出诊大夫是从何氏医馆里请来的,出诊费不单贵,什么病都还没说清楚。秦招福抓了药,又花出去了一些积蓄,眼瞅着钱包越来越瘪,秦招福脸上更是愁眉苦脸。
偏生秦金喝了药也没见什么好转,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口。
全家都担心他一旦睡下去就睡着了不起来,所以都看着他不让他睡觉。
钱花了,人却没好转,秦招福和陈氏只觉得他们家灾难降临。
☆、67。第67章 该争就争
秦家老屋里一大家子如热锅上的蚂蚁,倒衬得筱雨更加悠闲自在。
方子叔已经将秦招寿砍的木料给拉了去帮筱雨打造柜子了,等到柜子打造得差不多,也该迎来寒冬。到时候她不出门,就待在屋里配置那些药材,也能打发时间。
而至于初霁表现出来的对药材的感兴趣,筱雨也是极为重视。在问过初霁想不想继续学药材的知识,初霁表示他想后,筱雨便打定主意要把初霁带在身边教他识别药材。
联想起上次在谢家医馆里初霁对谢大夫的亲近,筱雨也自然而然地将之和初霁对药材感兴趣一事联系起来。谢大夫不是说他在整理药材的时候初霁就在一边乖乖地看着吗?还说初霁懂事地帮他做事。
初霁若能有个一技之长,就算他跟旁人不大一样,他也能凭借着他这一技之长养活自己。筱雨从来没想过要负担初霁的一生,将他整个人生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在筱雨心里,她最终的目标是想让初霁能融入人群,能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学习、工作。即使这很难,但她也愿意尝试。
她是姐姐,不可能陪伴初霁一生。她更不想初霁一辈子都不识情爱,没有一个知他、懂他、爱他的女人陪在他身边。
就在筱雨乐呵呵地等着秦家老屋那边的好戏,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客人。
看见门外站着的谢老爷子,筱雨有片刻的呆滞。
“小姑娘,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谢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谢明琛,说:“就算记不住我这老头子,我这孙儿你也该记得吧?”
“记得记得,我只是没想到谢老爷子会来我家。”筱雨一边说着,一边让开,“谢老爷子快请进。”
谢维步履从容地踏进了这间乡家小院,闻声而出的罗氏看着两个打头的气质不俗的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装扮的人,顿时惊呼了一声,呆愣了会儿忙上前道:“筱雨,这两位是……”
“这是谢家医馆的谢老爷子和谢大夫。”
罗氏闻言忙和两人打招呼,语气虽然带了点儿敬畏,但好在没有谄媚。
“这是我三婶婶。”
“小嫂子你好。”谢维笑道:“我今天也没没打招呼就上门,倒是叨扰了。”
罗氏忙说不敢,诚惶诚恐地请了谢维和谢明琛进堂厅宽坐。
知道这两人是来找筱雨的,罗氏也知趣地把地方让给他们。
筱雨给两人倒了茶,方才问道:“不知道谢老爷子今天来是何事?”说着筱雨暗中看了谢明琛一眼,谢明琛对她略点了点头。
谢维笑了两声,感慨了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是没想到小姑娘你竟然那么厉害。”谢维看向筱雨道:“我今天来,是来跟小姑娘取经的。不知道小姑娘肯不肯教教我啊?”
筱雨愣了下,忙道:“谢老爷子这说的……”一时之间筱雨不知道如何回复谢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谢维哈哈笑道:“看来我这个老头子倒是把小姑娘你给吓着了。”
谢明琛含笑道:“爷爷回来后,我便将秦姑娘救治铁壮的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看过了我按照秦姑娘说的配置的麻沸汤,然后又专程去瞧过了铁壮背上的伤口,决定来找秦姑娘详细问问你救治铁壮的法子。”
谢维叹道:“小姑娘,我这个孙儿不懂事,麻沸汤的配置方法你倒是教给他了,可他也就这么直愣愣地接了,实在是做得不对。”
筱雨忙道:“谢老爷子,这是我承诺教给谢大夫的,不干谢大夫的事。”
许是见筱雨这样没有丝毫勉强,谢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姑娘小小年纪视金钱如粪土,老头子我佩服得紧啊!”
“该我的我也会去争,哪怕是一文钱。不该我的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没那个理由要……”筱雨搔搔头:“谢老爷子来找我是想弄明白我救铁大哥的具体法子?”
谢维点点头。
筱雨略想了想,起身道:“谢老爷子,谢大夫,你们在这儿稍坐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很快就回来。”
既然是要演练缝针过程,筱雨需要一块猪肉。她拿了钱匆匆跑到杀猪匠那儿称了半斤肉,正给钱的时候却正好碰见了秦招福。
见到筱雨买肉,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