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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底依旧存疑，可他也只能将情绪压下去，声音沉沉地对言歌说：“大家都信你，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
他话落，就欲收了言歌身后的红尘。
言歌侧走一步，挡住了他脚步：“他你不能带走。”
另一位无涯派小弟子立刻瞪着言歌：“他可是魔，你不要太过分了！”
言歌反问他：“你们也看过他的记忆了，他可杀过好人？或是做过坏事？”
小弟子被言歌问的一窒。
言歌立刻就明白了，她挑眉，声音比刚刚更坚定：“修仙之人也有坏人，同理，修魔之人也有好人，道不同，难不成就要赶尽杀绝？连天地都没有将这些不修仙的人斩除，你们凭什么取他性命？他若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也就罢了，他明明什么恶事都没有做，你们却折磨他要杀他，你们这种想法还真是魔性！”
无涯派小弟子在话语上从一开始就是言歌的手下败将。
现在，自也说不过言歌。
第460章 修仙？修魔？
“他是魔。”无涯派中年弟子这次寸步不让，他望着言歌，虽然神情很平静，但声音却坚定：“自古仙魔不两立，他现在不杀人，不代表他以后不杀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可以帮他。”言歌说：“我可以帮他把身上的魔气转换。”
无涯派中年弟子，一直到这时候，面上才有了表情，他那双眼睛望着言歌，唇角上翘着，带着点轻视之意笑出声：“段姑娘，今日是你与归元天尊的双修大典。”
他声音悠悠，不疾不徐：“你确定要以双修之法净化这魔？”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最高座位上的归元尊者。
还没举行双修大典呢，道侣就要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
这种事情，好像没人能接受啊。
尤其是，眼前这位还是这片天地的至尊者。
不过，归元尊者头顶上，好似也不止这么一顶绿帽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秋天到了一般，四周的风嗖嗖嗖地蹿进大家的后背，冷的人直想打哆嗦，就连膝盖骨也好似被风吹的想要软软的跪倒在地去……
不止是在场那些各门各派的弟子，就连那几位在修仙界跺跺脚就能让修仙界震几下的大佬们也是心中瑟瑟……
惹怒归元天尊这种事儿，真是太不理智了。
尤其是，这种事情怎么也该私下去谈啊，怎么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
唉，希望老祖没想过灭口，也希望老祖以后不会记仇。
毕竟得知了老祖这样的秘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们还想讨教老祖宗呢，看来是没希望了。
言歌忽略了无涯派中年弟子的第一句问话，而是反问：“如果我说是，你是否可以放过他？”
无涯派中年弟子还没回话，台下已经是一片聒噪之声，不过很快这些声音又消失了，因为四周无形的刺骨冷意令他们别说说话，两股战战的就连抬头都不能。
好可怕，他们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意，总有种自己马上有挂掉了般的错觉。
无涯派中年弟子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想救他，我还能拦你不成，只要他真能脱离魔，我应你。”
他这话说的坚定，其实，心底也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毕竟先前归元尊者在这么多人面前接二连三的踩他无涯派，他虽然打不过归元尊者，但总得小小的报复一下不是。
言歌得了这话，这才扭头，望向坐在最高处的归元天尊。
归元天尊一直在望着她。
她这一扭头，四目相对。
这个男人，他此刻面无表情。
不过，许因为他从来就是这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所以别人并未曾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只有言歌在看到他这一瞬的时候便发觉了，他眼底，没了温情。
没了温情，没了柔和，就像是风霜夹裹进了他的眼底，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状态。
此刻，他就这般看着她，周身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压全被他收敛，他唇紧抿着，明显，是在等她说话。
第461章 修仙？修魔？
言歌的睫毛颤了颤，她微微低头避开归元尊者的目光，说：“他曾将我从死亡之地拉回。”
“他救我于危难之中，又给了我一个能为天地派诸人一个清偿血仇的机会。”
“没有他，就没有我。”
“没有他，这修仙界也就不知道有一个天地派，里面有好多善良纯真的人，他们都被自己最敬爱的大师兄杀死了。”
“没有他，我也见不到你。”
“天尊，我的事情，从前一直都瞒着你，我自己，一直都有私心，害怕自己无法报仇，所以想着借你的势。”
“我知道您仁慈，哪怕知道我的小心思，也一直都纵容我。”
“对不起，我这样的女子，本就不配与你站在一起。”
她缓缓跪地，朝他的方向磕头：“祝天尊早日得窥大道。”
可她的头还没触地，就被无形的劲气扶住，令她的头磕不下去。
她抬头，再次望向归元天尊。
这男人，他就这么坐在那里，哪怕一身红衣，还是无法遮挡他身上那股子孤寂萧瑟之意。
言歌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短短时日，情浅到深，她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可却明白，一个如归元尊者这样的存在，他们的喜欢有多难得。
她不想自己成为他道心上的绊脚石，更不想他日后因她而有心魔。
所以她马上又说：“天尊，我进无妄宗也有目的。”
“那时候想着，他进了无妄宗，那样的人怎么能进了无妄宗，一定是无妄宗的人有意包庇他，所以就连无妄宗的人都恨着了，我从一开始靠近您，就是为了复仇。”
“对不起！”她试图再次磕头。
可带着冷意的灵气将她的身体托的站了起。
她听到他说：“你走吧。”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风来，吹起他一角衣袍，红衣白发，独成风景：“你没有对不起我，的确是我无妄宗识人不清纵着了他，你既要走，那便走吧。”
“无妄宗欠着你，日后你若有需要，随时都可来无妄宗。”
“这修仙界，若有人因今日之事与你为敌，就是与我整个无妄宗为敌。”
“我在你神识中留下了印记，你若有难，随叫，随到！”
随着他的话落，一道印记已经打入了言歌的神识中。
她仰头，望着他。
他衣袂飞扬，一身纯净浩然之气将他笼罩，他此刻就似让人仰望的神祗一般，令人看着他便想跪拜仰慕，完全生不起别的心思。。
他这话，一字字，一句句，掷地有声锵锵有力，与其是说与她，倒不如说是说与这在场诸人。
这男人啊。
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护着她，并为她备着一条后路。
这教她，怎么能不记得他的好。
“谢谢你！”那一声三郎，到了口中又被她缓缓咽下去。
伸手，将头上那成双成对的镶嵌红宝石的金冠摘下，缓缓放与地上。
这是他亲手打造的、成双成对的金冠，里面还有各种机关，他曾手把手的教她怎么用这金冠。
这是他送给另一半的，她如今，已然不配！
第462章 修仙？修魔？
不理会披散的墨发，言歌又低头，将脖子上挂着的与金冠同款的璎珞摘下，放在了那金冠的旁边。
她有那么一瞬，其实想抬头看看归元天尊的。
这家伙，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大道无情，她相信遇到这种事情，一般男人只会把这事当耻辱，只会想着暗搓搓的杀了她了却这个耻辱，而不是继续把她挂在心上。
大能者，心性不稳，心理又脆弱。
她是真怕他原地黑化爆炸。
可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也没勇气抬头瞧归元天尊。
这种场面，她说的越多，好似对他来说就越不堪吧。
微微一顿后，言歌转身弯腰，将红尘抱起，朝无涯派那两人微微颔首后，才缓缓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广场那么多的人。
没有人发出声音。
甚至，就连呼吸的声音几乎都没有。
她所过之地，大家自发让出一条路，都默默垂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此刻诸人，不仅身体在发抖，就连心底也在发抖。
上面那位的威压太重太重了，令他们发自内心的害怕与恐惧，甚至，好似还感同身受般的，有种无言的难过与悲恸感在心底流窜着。
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初恋。
没有初恋的，想到了已经死翘翘好些年的那些亲人们了……
好想哭，但是眼泪好似有灵智，都畏畏缩缩不敢流出来！
言歌没有回头。
就算不回头，她也能感觉到归元尊者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他在目送她离开。
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令她完全不解。
因为不解，心头也就愈加得难受了。
低头，望向奄奄一息的红尘，言歌朝红尘无声笑了笑。
红尘还能活着，还能存在这世间，真好。
她也可以了却心底的这个牵挂了。
红尘一双黑漆漆的，像是被魔气裹着了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
他轻声问：“难过吗？”
难过吗？
自也，是难过的。
她虽然是一棵树，可如今在宿主的身体里，与宿主融为一体。
不仅有血有肉，且有情有心。
她从一开始靠近归元尊者，就是为了能够有能力帮宿主报仇雪恨。
她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或许应该说，一开始，她与归元尊者相互的目的都不纯。
她是为了借他的势，而他，则是为了用她来帮他疏导功法带来的沉疴。
她一直都很清醒。
可他却一直在陷入。
她忆起他在双修大典前几日，像个婚前慌促症的人，成日里在赤霞峰上走来走去，每天都在把赤霞峰换一种风格，然后献宝般的问她好不好看。
她又想起，他日日厮缠在她身边，向她保证着，绝不弃她。
他的确做到了，哪怕她这般了，他都不曾弃她。
可她，却抛弃了他。
还在天下人面前，给他了这么大的一个难堪。
他能，过得了这个心结吗？
红尘的手，拉住言歌的袖子，他说：“难过就哭出来吧。”
言歌眨了眨眼，唇紧抿起来的她，并没有说话。
她知道，她声音就算再低，归元尊者也是可以听到。
第463章 修仙？修魔？
这整个无妄宗，只要归元天尊想，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言歌哪怕心底有点郁郁，却并没有出声说话。
她脚步稳稳的，一步步的，缓缓走出无妄宗。
那口炒锅第一时间跑出来，变成了一口大锅在她眼前乱晃悠。
言歌愣了半天才想明白，这口锅是想让她和红尘坐在锅底去。
麻蛋，明明是口锅，还装什么大尾巴飞船。
言歌心底对这小混蛋鄙视的很，不过她懒得再召唤归元天尊送给她的那些法器，直接跳进了锅底。
锅嗖嗖嗖地，飞上了天。
真牛逼。
这要去了现代，一定有很多人在叫喊“看，锅在天上飞”这种话。
言歌心底思绪乱糟糟的，但还是可以保持冷静。
她安抚红尘说：“等找个安静的没人的地方，我就帮你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