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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青出奇地愤怒了:“你凭什么动我的人?我来看父亲,你敢拦我?”
“你看我敢不敢。”容思勰冷冷地瞥了这些下人一眼,“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银珠最先行动,三五下就将冬枝制住,其他人见势不对,纷纷跪下求饶。
绿幕走到容思青身边,半胁迫地扶住容思青:“四娘,奴婢送您回去。”
容思青自然不服,使劲挣扎。她眼角瞅到宸王出来了,连忙向着宸王的方向大喊:“父亲!”
明明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而容思青却被人制住,无法挣脱。冬枝心一横,拼尽全身的力气,向绿幕撞去。
冬枝冷不防使劲,银珠竟然被她带跑。两个人的重量撞到绿幕身上,绿幕腰间一痛,忍不住松了手。
容思青趁着绿幕松手的刹那,猛地挣脱,向宸王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宸王面前,说:“父亲,你可算回来了,我早就想来找您,可是七娘她派人将我禁在院子里,不让我出来。”
“既然七娘已经下令,为何下人还敢放你出门?”宸王皱起眉,说道。
已经打好腹稿的容思青一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从宸王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这时候,容思勰已经带人走近了,她微微偏首,满脸愧意的银珠立刻上前将容思青拉住。
容思青不可置信地喊道:“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就放任容思勰她这样折辱我?”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宸王的目光转向容思青,眼中暮霭沉沉,“你在外肆意妄为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宸王府的女儿?”
“父亲,我没有!一定是容思勰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不要被她蒙蔽!”
“去年九月的事情,还用我提醒你吗?”
容思青突然哑了声,去年九月,她私自在府外散播刘五娘和容颢宗的流言,收到警告后就赶快停手了。她本以为宸王不知幕后指使人,可是这样看来,宸王早就知道了。
容思青一下子泄了气,由着银珠把她拉走。
宸王任由容思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眉头都没皱一下。
容思勰则在心中默默推算,去年九月,莫非是全府禁严,宸王调启吾卫进府的时候?
容思勰反倒有些佩服容思青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容思青胆子还挺大,敢在宸王眼下耍花招。惹恼了宸王,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容思青走远后,容思勰对宸王甜甜一笑,跑到父亲身边去撒娇。
跟在宸王身后的亲卫很自觉地走远了。
宸王低头对容思勰说道:“你的手下该换换了,这么多人,还能被对方挣脱。”
容思勰一听要坏,连忙求情:“她们都是小娘子,本来力气就不大,哪能防得住。我回去就管教她们!”
“这些侍女毕竟长于闺阁,平日里使使就罢了,遇到大场面,恐怕镇压不住。我拨两个人给你使罢。”
容思勰一听,惊喜地向宸王确定:“真的?启吾卫里还有女人?”
“这是自然。”宸王说道,“过两天我叫她们来拜见你,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
容思勰立刻应下。
“你母亲现在在嘉乐院?”
容思勰点头:“宫里赏下好多东西,既要登记又要入库,阿娘正带着丫鬟打理呢。”
“你也不小了,该学着管家了。我和你母亲要去荣安堂议事,这批赏赐,就由你来整理吧。有不会的地方,多和墨魁请教,她时常处理这些事情。”
听到宸王让她管家,容思勰没什么反应,她更关心另一点:“阿父,你们要去荣安堂?为何?”
宸王刚回府就要去荣安堂,肯定不是去探病,容思勰预感又有大事要发生。
对此,宸王只是极轻地笑了笑:“因为,从今日起,宸王府就分家了。”
☆、强行分家
荣安堂内。
宸王话音刚落; 老王妃愤而拍案; 嘶声喊道:“我不允许。”
但老王妃忘了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心情激荡下,一股郁气直冲心口; 老王妃捂住心口,俯身拼命地咳嗽。
二夫人挪到老王妃身边,轻轻替老王妃捶背。
与情绪激动的老王妃不同,在座其他几人,却各怀心思,俱都陷入沉思之中。
宸王和黎阳突然将各房的主子都叫到荣安堂,他们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 却听到了分家这个爆炸消息。
老王妃坚决反对分家; 咳嗽刚刚缓下来,她红着眼; 抬头瞪向宸王:“容榷,你莫非忘了,当年你答应过什么!你曾亲口在你父亲面前立下誓言; 这么快; 你就要毁约了吗?”
“你还有脸提父亲。”宸王看着老王妃;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若不是父亲当年逼我收留你们,你以为,你还能在王府里安稳地活这么久?这些年; 我自认对你们仁至义尽,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我的耐性已经到头了。”
“容榷,亏你还是朝中响当当的大臣,没想到,却是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除非我死,否则,分家我决不同意!”老王妃红着眼,怨毒地嘶吼道。
宸王的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冷冷地看了老王妃一眼,站起身来。
黎阳也跟着站起来。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我并不是来和你们商量分家,只是通知罢了。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从我的府邸搬出去。不然,我只能派启吾卫来替你们搬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老王妃被宸王迫人的视线摄住,气势顿时矮了下来。
事到如此,在座几人都知道,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分家之事,势在必行。宸王下定决心要办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来阻拦。
四郎和四夫人对视一眼,主动说道:“我们四房同意分家。不过,大兄,父亲当年留下的田产店铺,该如何分配?”
见有人出头,三夫人也跟着说道:“我一个寡妇,也没什么要说的。既然王爷王妃要分家,我们孤儿寡母自然遵从。”
三房和四房相继倒戈,五夫人急了,她生怕说得晚,好东西都被别人分走了,她也连忙加入战局。
二夫人疲惫地闭上眼睛,心下荒凉无比。再没有人比她清楚,宸王府这个牌子代表什么了。只要宸王府一日不分家,大娘和六娘就是宸王府的嫡出娘子,如果二房自立门户,谁能知道,她们俩的父亲是谁呢?
六娘还没有说亲,没有宸王顶在前面,六娘要怎样找到好人家?而且大娘刚和平南侯嫡长子订婚,立刻就闹出宸王府分家的事情,赵家和皇后要怎样想她们二房?大娘还未入门,就先得罪了婆婆和姑嫂,她未来在婆家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可惜二夫人的心声无人得知,这些人还在热切争夺老宸王留下的地产,丝毫不顾前不久才被赐婚的大娘。
宸王和黎阳都不太在乎老宸王留下的财物,从宸王继位的那一天起,王府名下的田产地产就划归宸王所有了,再加上这么多年宫中流水一样的赏赐,老宸王的那些私产,宸王和黎阳还真不放在眼中。
四夫人问出一个极重要的问题:“王爷,如果分家,母亲该住在何处?”
这个问题黎阳早就想提了,她扫了二夫人一眼,问道:“二弟妹,你说呢?”
二郎愤怒地站起身来:“我自己的母亲,自然有我来赡养。留在你们这里,我还不放心呢。”
解决了心头大患,黎阳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起来:“既然如此,父亲留下的私产我们就不掺和了,待你们四人讨论出章程,知会我一声就够了。这一个月,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来嘉乐院找我。”
其他几人这才得知,若是他们不将老王妃接走,恐怕宸王都不会将剩下的财物分给他们。几人暗骂宸王和黎阳阴险,但还是少不了要陪着笑脸。
争论中,没有人发现,老王妃的气息越来越弱,她口中不住喃喃着“不许分家”,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状。最后,老王妃头一歪,晕倒在榻上了。
“老夫人,您怎么了?”
。
宸王和黎阳从荣安堂回来时,容思勰兄妹几人都已经等在嘉乐院了。
听到下人的通报声,容思勰几人连忙迎上去。
“阿父,阿娘,怎么样了?”
黎阳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用力地揉了揉容思勰的脑袋:“成了,一个月之后,你再也不用去荣安堂请安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容思勰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黎阳但笑不语,她才是那个做梦的人。从入门到长子议亲,快二十多年,那个恶毒的女人一直压在她的头上。现在,这个毒瘤,终于要彻底从她的世界中离开了。
黎阳长舒一口气,积压了二十年的郁气,今朝终于排遣了出来。
容颢宗兄弟几人的脸上也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宸王今日车马劳顿,又是赶路又是面圣又是分家,容思勰几人都不欲耽误父亲休息,得到了分家的准话后,就纷纷告辞。
容思勰出门时,突然听到黎阳和容颢宗说话。
“大郎,现在你父亲已经回来,改日,我们去忠勇侯府提亲罢。”
容思勰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片刻沉寂后,容颢宗的声音悠悠传来。
“母亲,不必这样着急。”
这些天容颢宗一直再想一个事情,他究竟是容颢宗还是王府世子。他的名字中带着“宗”字,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承载宗族的责任和希望。这么多年他也是这样做的,他所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府,可是抛开王府,他又是谁?
容颢南和容思勰语焉不详地来劝他,他虽然明白她们的好意,但真正困扰容颢宗的并不是感情。扪心自问,他只见了高梓萱三四面,他羡慕高梓萱无忧无虑、随心而至的性情,很想将这份自在放到自己身边,可如果说他多喜欢这个人,倒也不见得。
容颢宗愿意为家族牺牲兴趣和自由,但是婚姻大事,他总觉得不该如此草率。楚漪也是一个被家族量身定做出来的嫡长女,容颢宗几乎可以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正是如此,容颢宗才不愿意这么快定下,在他没找到责任和自我的平衡点前,他最好不要耽误另一个女子的终生。
然而容颢宗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所有人只看到他第三次推拒婚事,黎阳的声音中带上逼迫:“为何?”
容思勰想到端午看到的那一幕,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似乎过了许久,也可能只是一瞬,容颢宗的回话声响起。
“儿子未曾做好成家的准备。待我想清楚之后,再谈成家之事也不晚。”
再后来的,容思勰就听不到了。
她抬起头,和同样停在门边的容颢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
。
宸王府分家之事,在宸王的安排下,迅速传遍长安。
满京轰动,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宸王并不站在皇后这边。皇后前脚赐婚,为了和皇后家拉开距离,宸王后脚就分家。
皇后和平南侯府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许多人幸灾乐祸地看赵家的热闹,赵家人妄图趁宸王不在,用赐婚懿旨绑住宸王府。结果宸王做的更绝,一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家从身上扒开。
平南侯府在恼怒宸王府二房出尔反尔的同时,也对行事决绝的宸王愤恨不已。平南侯府和宸王府,彻底结下梁子。
皇后在宫中的处境愈发窘迫,许多宫妃明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