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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思维跳到另一个话题上,失声道:“所以你不愿意现在与她成亲,是不是也是这个缘故?”
如果如果秦钧战死,那成了亲的杜云彤,便是寡妇了。
大夏朝寡妇再嫁的例子并不多,如果秦钧死了,杜云彤多半是要青灯古佛度一生的。
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个鲜活灵动的杜云彤来讲,太过残忍了,
所以秦钧才会提前给杜云彤做好打算,万一他战死了,她还有个保障,不用去给他守寡。
思及此处,李易忍不住高看了一眼秦钧。
哪曾想,换来秦钧一个阴冷目光扫过来:“她只能嫁本侯,本侯也绝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秦钧:MMP;你是多想盼望着我早死
第80章
他喜欢的人; 只能他去护着,交给别人; 他不放心。
之所以要昭文这个封号,是因为想给杜云彤兵权,至于太后会不会针对杜云彤,秦钧觉得太后虽然心胸狭窄; 睚眦必报,但格局颇大,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封号的原因去难为杜云彤。
李昱已死; 李昙被他擒在隐秘的地方; 现在李晃势大,杨氏一族并不赞同太后参与夺嫡之事,太后若想把李易推上地位,外面能够依靠的朝臣; 只有他。
所以太后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封号去和杜云彤过不去。
此时正是与李晃斗争激烈的时候; 太后若再没有这点眼光格局,那她掌权大夏朝数十年的生涯; 就是白活了。
更何况; 也只有这个时候去问太后要昭文的封号,太后才会给他; 换个时机; 以太后想要独揽风头的性格,在自己想要“文”字的谥号时,是绝对不会再给别人“文”字的封号的。
这个时候问太后要; 是最好的机会。
她没办法拒绝他。
更不会去拒绝他。
秦钧拇指与食指捏着李易衣袖,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拽离。
李易虽然聪明,在之前从未接触过朝堂争斗,在对于政事方面,终究是稚嫩了些。
还不如他的妹妹广宁公主。
若广宁公主在此,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更有甚者,会趁这个时机,向太后索要她想要的东西。
只有未接触过政治斗争的李易,才会想着太后会这个时候对杜云彤出手。
“她的事情,不劳殿下费心。”
杜云彤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受那么多人的青睐,也颇为正常。
然再怎么明白这个道理,看到李易对杜云彤过分的关心,秦钧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堵。
日头下,秦钧眯眼看着李易。
李家人的长相都是不错的,李昱英武潇洒,李昙气度雍容,李晃是少年华美,李易便是春风化万物的温柔,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与性格。
但杜云彤跟他提过最中意的性格与长相。
她最喜欢的是姜度的那种沉稳大气,天塌下来也能撑得起来的渊渟岳峙,且又不古板庸碌,性子里又带着几分游侠似的潇洒。
甚至在酒后失言时,还说过姜度若不是她娘的旧情。人,她早把姜度拿下来之类的话。
杜云彤的这些话让秦钧反思了不少。
论长相,他不比姜度差,论能力,姜度年少担起两州之地的重任,他也是十二岁执掌三州,军功卓越,至于沉稳大气,他觉得他也很沉稳,不是轻浮孟浪的那种人。
唯一比姜度差的,可能就是姜家人特有的明朗的洒脱吧。
扪心自问,他离杜云彤心目中的完美相公就差了个明朗洒脱,再瞧瞧李易,秦钧觉得自己的自信心又足了许多。
李易与姜度之间的差距,中间可能相隔了一百个横冲直撞的李昱。
首先李易那绵软懦弱的性格,就不是杜云彤喜欢的那一挂。
再其次,杜云彤喜欢的男子模样是英武那一挂的,除却姜度,相貌上最和杜云彤心意的可能也就是李昱了,但李昱已经死了,再和她心意也只能想想了。
而李易的长相,是跟英武完全不搭边的。
身材消瘦,风刮刮就不见人了,再看看长相,就更不需说了,不知是年龄偏小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李易长相完全没有男子应有的硬朗,描描唇,修修眉,再换身宫装,出门说是广宁公主的姐姐都会有人信。
这样的一个人喜欢杜云彤,他有甚压力?
从模样到性格,完全与杜云彤的审美南辕北辙。
要是换成了李昱,他可能还会有些压力,阳光潇洒的性子,本就是杜云彤十分中意的那一挂。
但换成了李易,他心里一点压力也无。
李易这种相貌与性格,莫说是女子了,他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不甚妥当。
但又不知哪里不妥当。
他觉得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模样性格,像李易偏柔和,李晃那种偏阴柔的长相,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凌厉,怎么可能招女孩子的喜欢?
还是他这一款更合杜云彤的心。
所以李易喜欢杜云彤也没有用。
单线头的喜欢,能叫喜欢吗?
阳光下,秦钧的眼睛不再微眯,不知道是不是李易的错觉,明明秦钧什么表情也没有做,他偏就从他眼底看了一丝丝怜悯。
怜悯?
李易觉得自己大概是看走眼了。
秦钧这个人,杀一万个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这种心如磐石般坚硬的人,怎么会对旁人有怜悯?
再说了,他有什么值得秦钧怜悯的?
李易拉着秦钧,想再讲讲杜云彤封号的重要性。
太后看上去慈爱,但真实性格远非如此,被活活打死的二皇子,吓傻了的四皇子,以及被远嫁蛮夷和亲的他的亲妹妹,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昭示着太后的本性。
太后的性格如此,秦钧怎能用杜云彤的封号来让杜云彤涉险呢?
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犯。
“抱歉,止戈,我刚才失言了。”
不是他刻意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是刚才秦钧的话,太容易惹人深思了,很容易就想要遗言遗嘱之类的事情。
但不管怎样,那样说是他的错,他承认便是。
李易诚诚恳恳道歉,认认真真解释,然而面前的秦钧,却是不大给面子。
锋芒毕露的眉目里满是不耐,微微下垂的嘴角也昭示他现在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边缘。
终于,秦钧本就不大好的涵养爆发了。
从李易手里一把扯过自己被李易抓皱了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
宫七看傻子一般看着李易。
这个七殿下,敦厚得有点过了头。
宫七有心想过去解释两句,但想想自己的指责是秦钧的暗卫,多管闲事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该干的事,更何况面前的李易对杜云彤的关系太过明显,他要是提点了李易,若是让自家侯爷知晓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还是当一个安静的哑巴比较好。
宫七无限悲悯地看了李易一眼,大步追上秦钧的步子,跟着秦钧出宫回侯府。
徒留李易一个人立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话,对于杜云彤的关怀越了界,惹得秦钧吃了醋,这才冷脸拂袖而去。
秦钧回到府上,暗卫告知杜云彤还在与马逐溪一起,斟酌马逐溪写的文章。
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走之前杜云彤就去找马逐溪了,他都忙完回来了,杜云彤还在与马逐溪在一起。
虽然知道杜云彤与马逐溪在一起不过是探讨文章,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反酸,不是滋味。
但在一想,马逐溪这种文弱书生,更不在杜云彤的审美里面,他根本就无需担心她与马逐溪能擦出什么火花。
秦钧走到马逐溪居住的院子,推门而入。
马逐溪与杜云彤相对而坐,马逐溪在饮茶,杜云彤在翻看着他写的文章,一边看,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
与他想的没什么两样,他俩能擦出了火花才有了鬼。
更何况,他养的这么多暗卫也不是白养的,岂能容忍马逐溪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只怕还没做,动了动心思,就被拖出去乱刀砍死了。
秦钧走过去,杜云彤从文章中抬眉,眼里都是笑,小心翼翼地捧着马逐溪写的文章,献宝似的拿给他看,道:“侯爷,你看看。”
“有这个在手,莫说郑勉了,就是荥泽郑氏,也要在逐溪身上栽个大跟头。”
逐溪?
叫的这般亲热,她叫他还没这般亲昵呢,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侯爷。
秦钧眉头微动,突然就没什么心情看文章了。
眼睛盯着文章看,眼珠子却忍不住往马逐溪身上瞄。
有甚好的,哪里就只得她这么亲厚待他了?
瘦瘦弱弱的,他一只手都能拗断他的脖子,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秦钧漠然道:“你拿主意。”
治国的东西他又看不懂,马逐溪若写个排兵布阵的文章,他兴许还有几分兴趣。
许是他一贯的口气就是这样,又或许是杜云彤沉浸在马逐溪精彩绝伦的文章里不可自拔,总之杜云彤没有发觉秦钧的异样,兴高采烈地与马逐溪讨论着文章细节。
秦钧在沙场上战无不胜,但对于治国安民就知之甚少了,杜云彤与马逐溪的话他一句话也插不上,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谈之人,坐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
眼见金乌西坠,杜云彤仍没有想与他交流的意思,秦钧自讨没趣,把没喝完茶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就起身出去。
秦钧突然的动作让马逐溪有些意外,站起身道:“侯爷——”
换来的却是秦钧的一个背影,看也没有看他。
马逐溪重新看向杜云彤,杜云彤的关注点仍在他们刚才讨论的治国策上,只是道:“先别管他,这一点还需要改一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要一次性把荥泽郑氏按在地上,再不能给他们起复的机会。”
像荥泽郑氏这种百年世家,如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一次没有彻底打倒,很容易就会死灰复燃。
她要做的,就是把荥泽郑氏按在地上摩擦,一点机会也不能给他们。
为了粮仓的称号,把中原百姓坑害的这么苦,绝了百余年的经济繁荣,偏收上来的粮食并没有上缴给国家,大部分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闹得秦钧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要自掏腰包买粮草。
杜云彤甚至有些怀疑,黑市上那些卖给秦钧粮草的人,就是荥泽郑氏的派的。
一边打着征粮的口号压榨百姓,一边中饱私囊,一边又高价卖粮食给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军队,这种事情,心要多黑才能做得出来。
说丧心病狂都是轻的。
简直就是国家的蛀虫,死不足惜。
她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抄了郑氏的家,看看百年世家积攒下来的黑心财富,是不是比一国国库还要丰厚。
杜云彤低头看着文章,思绪乱飞。
耳畔响起马逐溪轻笑着的声音:“姑娘,您再不过去找侯爷,只怕晚上便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想也不想,杜云彤下意识道:“谁敢?”
话刚出口,杜云彤便连忙放下了文章。
还别说,真有人敢。
就秦钧那性格,跟脱了缰的哈士奇似的,没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杀皇子,囚禁皇帝,坑杀俘虏数十万,无论哪一个罪名,都能让人拖出去千刀万剐了。
偏偏他还活得好好的。
“我改天再来看。”
还是先去哄哄秦钧吧。
说起来,她刚才确实是冷落了秦钧。
秦钧是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