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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斌年幼之际,在齐家做客时,是见过齐文心的。
齐文心的穿着与齐家的女儿没甚不同,下人们也客客气气唤着四小姐,但低头饮茶时,他总能看到齐文心指上的茧子。
世家女,虽学女红,但更注重才学修养,一个养尊处优整日看书的小姐,手里哪会磨出厚厚的茧子来?
那日王少斌又随母亲回齐府,恍惚中听到齐文心的哭喊声。
满园的丫鬟婆子像是没有听到般,各司其职,他的舅母眉头微皱,脸上有着几分不耐。
他母亲终究是个良善人,见此便道:“嫂嫂好歹也派人去瞧瞧,是否出了什么事。”
“咱们齐家是百年世家,可不是那等尊嫡贬庶的轻狂人家。”
舅母面上的笑容有些僵,打发了婆子去问。
后来衣着光鲜的齐文心来院子谢恩,他一边抿茶一边看她的表情。
她眼圈微红,似是刚刚哭过,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受了委屈的话,四平八稳地谢他母亲的关心。
再后来他年龄大了,便不能跟着母亲在齐家内宅了。
再再后来,他母亲因病去世,齐文心成了他的继母。
他问父亲为何是齐文心,父亲说,既为续弦,身份便不能太高,太高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威胁到他的位置,齐文心是齐家女,娶齐文心,既能继续联姻齐家,又不会威胁到他的存在。
再说了,庶女庶女,哪里见过什么好东西?略施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死心塌地了。
父亲语气轻蔑,说着庶女上不得台面,远比不得他母亲是齐家嫡出,雍容端庄识大体,而齐文心,只有一张脸尚且能看。
风声喧嚣,王少斌突然就没了食欲,放下筷子抬眉看着屏风。
屏风后,一抹茜蓝色飘闪而过。
他记得,今日的齐文心,穿的似乎就是这个颜色。
宫灯映着王少斌的脸,于他脸上投下浅浅光晕,王少斌语气如旧:“继母因出身之事,年幼之时过得极苦,据少斌所知,她的母亲兰姨娘,死得颇为蹊跷。”
“然终究不过一个婢子,死了也就死了。”
秦钧一脸漠然,王少斌声音微顿:“故而,以少斌之见,继母未必真心帮齐家做事。”
同理,也未必会帮王家做事。
她只帮她自己做事。
王少斌的手指停留在茶杯上,微抬着眉,看着秦钧,道:“或许,她可为侯爷所用。”
宫灯里的蜡烛似乎将要燃尽,暗卫走进来换了新蜡烛。
阴影归于光明,秦钧道:“齐文心可用,三城可取。”
他与杜云彤的担忧不一样。
齐文心就像一把利剑,若使用得当,将会给青州齐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齐文心聪明,不好掌控,但他觉得,他心上的姑娘更加聪明,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才智,齐文心的那些聪明,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此时,他心上的姑娘有些底气不足:“侯爷,这样太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秦钧静静地看着杜云彤。
幽深的眸子里是满心满怀的信任,杜云彤举了白旗,道:“好吧,我再想想,总之,我不会让你轻易冒险。”
齐文心说能调动王宏的兵马,就能调动王宏的兵马了?
万一只是表面调动兵马,实则在城里埋伏军队,只待秦钧进城,便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怎么办?
她才舍不得秦钧冒险。
可秦钧非要冒险。
阳谷,昌平,济阴三城的位置是在太重要了,她看了齐文心看出的条件都心动了,更别提秦钧了。
杜云彤把秦钧按在床上,道:“这事我来拿主意,你只管练兵便是。”
秦钧晕船,还是让秦钧早点休息为好。
把秦钧按在床上后,杜云彤去了秦钧的书房。
若是旁人敢这样大大咧咧走进秦钧的书房,怕是会被秦钧拿起陌刀砍成两截,但杜云彤不同,她是他的心脏,更是他的智囊,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书房,天下他都愿意捧给她。
暗卫们早就习惯杜云彤出入秦钧的书房,非但没有阻拦,还颇为贴心地给杜云彤泡上了她最喜欢的甘萝叶。
秦钧晕船,莫说处理各处送来的军报了,他现在看谁都是飘的,也就杜云彤在他身边时,他还能提起精神说两句话。
若是其他人造访,点头摇头,就是秦钧一日的说辞了。
秦钧无法处理政务,累积的书信快要堆成山,偏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旁人不敢拿主意,暗卫们被各处的书信催得不行,但也不敢擅动,看到杜云彤进来书房,翻看着信件,一干暗卫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天知道他们被人催得有多惨。
铺纸磨墨,燃起熏香,就连一旁的宫灯,也给换成了杜云彤喜欢的花样。
宫七发誓,这些暗卫们对待秦钧都没这么殷勤。
杜云彤随手翻着信件。
厚厚的一打,都是马逐溪送过来的,说着中原之地的情况,声泪俱下祈求减免中原之地的赋税。
一连数封都是如此,杜云彤不难猜出秦钧给马逐溪下了什么命令,才会让马逐溪这般恳求。
秦钧有意出兵青州,但苦于有兵无粮,好不容易把荥泽郑氏算计倒了,可不是就兴高采烈征收粮草,以供日后攻打青州吗?
收收收,就知道收,中原的老百姓都快逼到造反了,还征收粮草呢?
当真是欺中原无人呢。
中原百姓也是惨,好不容易送走了吸血的郑氏,又来了个一心想要征粮出兵青州的秦钧。
杜云彤摇着头,给马逐溪回信。
减免一年赋税,往后的赋税按照如今赋税的一半进行征收,至于秦钧想要军粮的事情,由她来解决。
写完信,让暗卫赶紧加急送走。
大战一触即发,各地诸侯世家蠢蠢欲动,若这个时候再不善待中原百姓,指不定秦钧前脚出征青州,后面的中原百姓就揭竿而起。
古往今来,王不过霸,以一当千的项羽都死在了四面楚歌,她可不敢让秦钧也经历一次。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剧情,一点都不美好。
安抚中原百姓,交好其他世家,这样在秦钧对齐家出兵的事情,才不会让秦钧陷入与整个天下为敌的局面。
房间里的秦钧喝了大夫开的安神汤,昏昏沉沉睡着,杜云彤连夜将秦钧堆压的事情处理完,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杜云彤揉了揉脸,回自己房间简单梳洗换衣服。
今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秦钧既然执意要取三城,她帮他便是。
生而为人,哪个没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齐文心不为齐家,不为王家,为的是她自己,利益相同下,齐文心是可以为她所用的。
而到了利益不同的情况下,她相信,秦钧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最好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足,她还担心什么?
直面人生的暴风雨便是。
青州富饶,人口极多,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必非要硝烟四起,伤了将士,更是苦了百姓。
这种局面,不是秦钧想看到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只要拿了阳谷昌平济阴三城,秦钧就能把战争的伤害降到最低,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帮秦钧拿到这三城。
作者有话要说: 杜云彤:你很聪明,我也不差
齐文心的利用价值真的很高的
以武力去拿三城的代价非常高
所以秦钧才会更倾向和齐文心合作
第94章
杜云彤给齐文心下了帖子; 约她在节后好好谈上一谈。
阳谷昌平济阴三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离天启城太近了,青州兵驻扎在那,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悬挂在秦钧脑袋上,让人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三城,更是将青州京都分开的咽喉所在,强行用武力去攻占,将会消耗巨大的兵力。
想要占领一座城池,最起码要比守城军多出两倍的兵力; 更何况; 这三城易守难攻; 只用两倍的兵力; 怕是占领不下。
如今这三城各自驻守五万兵力,五万是明面上,进可攻; 退可守的地方,以齐家行事之谨慎; 绝不可能只放了五万士兵在城里。
八万; 或许更多。
三座城池各为犄角之势,攻取一城,另外两城则会出兵相助,秦钧若想强行用武力攻占,最起码要动用三十万的大军。
秦钧坐拥三州之地,三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可秦钧擅长的,是草原歼灭战,或者平原山川会战,攻城之战,秦钧甚少涉及。
往好处想,秦钧是杀神,打了那么多的仗,举一反三,或许能提炼出攻城拔寨的精髓,但军粮之事,秦钧仍然没办法去解决。
秦钧倒是想解决来着,派了马逐溪去中原之地征收粮草,但中原百姓苦于赋税多年,再继续重税苛责下,一个不好,百姓们便会揭竿而起,到那时,秦钧别说对青州动兵了,单是中原的□□,就够他头疼一阵了。
所以她免了中原之地一年赋税,让马逐溪安民辅政,一为中原之地的百姓,二为秦钧也积累点好名声。
毕竟秦钧现在的名声,实在太烂太烂了,以至于她都有种秦钧居然还能活蹦乱跳活到现在,当真是个奇迹的错觉。
没办法去征收军粮,杜云彤想了想,想给姜度写封信。
蜀地早已不是大夏建。国初期的山穷水恶之地了,姜氏一族在蜀地精耕细作百余年,如今的蜀地,是门扇半开,猪肥鸡壮,夕阳西沉,一川明月稻花香。
这么富饶繁荣之地,也难怪惹得南方的蛮夷们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了。
就连她,都生了问姜度借钱借军粮的念头。
说干就干。
姜氏一族心怀天下,个个都是忠于大夏、宁折不弯的好儿郎,如今诸侯世家林立,皇权势弱,秦钧有力挽狂澜之心,可苦于没有军粮,这种情况下,姜度应该不会不帮吧?
杜云彤按照市面上的利息折算,每一笔都写得极为清楚,哪年借,哪年还,绝不拖欠姜度的粮草。
当然了,不全是借。
许如清曾给她留了百万嫁妆,那些嫁妆在她的运作下,早已翻了好几倍,如今拿出一部分,先支付姜度一部分银钱,剩余的钱财,等秦钧打下了青州城,再向姜度支付。
若姜度肯借,秦钧的粮草便能解决三分之一了,另外三分之二,她想其他的办法。
从她的嫁妆里,再拿出一部分银钱,去中原之地购买粮草。
中原之地免了今年的赋税,想来粮食会剩余许多,她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会购进,应该能筹得一部分粮草。
而至于剩余的三分之一的粮草,杜云彤把心思打到了颜家身上。
颜家所驻守的琅琊之地,是大夏朝最为繁荣的城池之一,而下首的广陵等,也不承多让。
杜云彤曾看过颜家每年的税收,艳羡之余又替秦钧感觉委屈——秦钧三州之地的赋税,加一块才是人家一两座城池的税收。
没办法,北地地广人稀,能征善战是真,但是穷,也是真。
若是不然,秦钧也不至于差点把整个侯府给贴进军队里。
至于颜家会不会给秦钧提供粮草,杜云彤觉得,难度颇大,但再怎么难度大,也要硬着头低想办法,总不能让秦钧的军队打到一半,没有粮食吃了。
杜云彤给姜度写完信,让暗卫加急送往蜀地。
墨水仍剩,便给琅琊的颜氏也去了一封。
情真意切,催人泪下,她自己看了都心酸不已,就是不知道颜氏的家主会怎么想。
两封信分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