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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沉和苏合立刻上来，几乎是扭送着巴云娘扔出去。
“你敢这样对我！我是来送银子的！”巴云娘近乎癫狂的声音响起。
“本来想看在银子份上给几分面子，奈何你给脸不要脸！”顾采薇扬声回道，让人关了门，放下帘子。
巴云娘狼狈地站起身来，头发上的茶水几乎刚到室外就结了冰，身上也湿漉漉的，冻得她打颤。
“我定要跟将军讨个公道。”她在外面发狠道，跺脚离开。
当然，最后这句话，是周路让水沉后来转告顾采薇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谈及婚事
“采薇，刚才那女子是谁？”宋氏见顾采薇送走巴云娘后，丝毫没提她，云淡风轻继续学剪纸，不由出口问道。
“就是个商户女。”顾采薇不以为意道，望着宋氏狡黠地眨眨眼，“这位爱慕表哥很久了。”说着，便当八卦一般把巴云娘对宋铎的情意说了一些。
宋氏皱眉道：“她也是受过苦的孩子，虽然耽误了，但是陪嫁这么多，找户好人家还是没问题的。怎么偏偏就卯上了文扬？我是不喜她的性子，一看就是个有心计又霸道的。”
顾采薇听了这话，可耻地在心里偷笑了，坦白道：“她要是喜欢旁人，看在她出了这么大力气都份上，我可能还感慨一二；可是喜欢表哥，还这般明晃晃地三番两次挑衅，我也不喜欢她。”
“那文扬呢？”宋氏见顾采薇一副没心眼的样子，不由替她着急。
“表哥也不喜欢她，不想她来，可是她次次出钱出力，太过冷淡也犯不上。毕竟都是为了将士们。”顾采薇道。
宋氏道：“那就好。”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又不敢对顾采薇说，只暗暗决心，即使被宋铎嫌弃罗嗦，也要私下好好跟他说，断然不能允许巴云娘这样的女子进门。
让人不喜一方面，更重要的，怕即使给她个妾室的位置，她也敢欺凌顾采薇。
“对了，”顾采薇想起巴云娘送来的果子，让水沉和苏合打开看，又拿出她给的药放在鼻尖细细嗅着，随即扔到一旁道，“她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用了她的药，不留疤？扯淡，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伤口溃烂。
这个女强人，就这般智商，还能成为女首富？顾采薇摇头，看来她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失宠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宋氏见状问道：“她使坏？”
顾采薇实话实说。
宋氏怒道：“女孩子身体多么金贵，她心思怎么能如此歹毒！”
顾采薇反过来劝她：“我这般警醒，哪里会让她得手？女人之间，不就是这些事情吗？我虽然没见过多少这种争斗，但是看话本也看过不少。”
宋氏道：“这事情，你还是要告诉文扬，便是她出了银子，也得防备着她些。她不能得偿所愿，恐怕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顿了下，望着兀自笑得没心没肺的顾采薇道，“采薇，我先前竟不知，文扬他，竟然当着众人面打你……他这让你以后如何做人？”
顾采薇见宋氏真是伤怀，忙扔了剪刀，过来握住她手道：“婶子这般疼我，表哥再不敢了的。而且那日，委实事出有因，怨不得他。”
于是，又当闲话一般把当日的事情一一道来，而后道：“表哥坦坦荡荡，当日若是我不受罚，如何对那些受罚的侍卫交代？”
宋氏听她说得条理清晰，难得她受了这般委屈，还能如此理智，不由拍着她的手道：“说也怪，我初初见你，就喜欢上你。你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来毛病的孩子，对上对下，做什么事情，都让人说不出个‘不’字。”
顾采薇笑着靠着她：“以后还得婶子疼我。”
水沉上前道：“巴云娘送了一筐葡萄，一筐冻的海虾来。这两样，虽说都是难得的，可是奴婢觉得，还是不要吃了。谁知道她下没下药！”
宋氏道：“水沉说得很是。”
顾采薇笑道：“没事，你当她送给我的？这是送给表哥的，她还指着抱大腿，哪里舍得下药？把葡萄留下几串，咱们尝尝，这东西也不经放，回头给表哥营帐送去两盘，他眼前来议事的赏几颗尝尝，给外面的侍卫两串尝尝，剩下的都送到伤病营去，给病号们改善下。婶子，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宋氏看顾采薇，那是一百个顺眼，只觉得她安排妥当，哪里能反对。
“这海虾，表哥喜欢，现在天也冷，放得住，我就自己独吞了。”顾采薇笑嘻嘻地道，“婶子，您、吕大叔还有豹子，喜欢吃虾吗？回头咱包个三鲜馄饨，放上虾仁；涮锅子时候加点提鲜，都是极好的。”
宋氏笑道：“从前在东南靠海，也是时时吃的，这些年没吃到，别说还真的馋了。”
水沉和苏合依言把葡萄分了，除了留下的，悉数送到伤兵营，只道是小公子的心意。男人虽然对水果不像女人那般钟爱，但是大家也都十分感念顾采薇的这番心意。
宋氏和顾采薇还说着话，宋铎就推门进来，给宋氏行礼。
顾采薇本来在榻上，要下来穿鞋，被他按住，宋铎坐在她身边，皱眉问道：“又跟巴云娘生气了？”
顾采薇笑嘻嘻地说：“没生气，就是她说话让我不高兴，一时激动就泼了她一身水？怎么，去找表哥告状了？”
宋氏道：“那巴姑娘，实在太骄横跋扈了些。”她怕宋铎听了什么谗言，来找顾采薇麻烦。
宋铎眉头皱得更紧，顾采薇忙道：“也没什么，她在我这里又讨不到便宜。她是我们的财神，愿意来送钱，多来几次我巴不得呢。不提她了，表哥陪着婶子说会儿话，巴云娘送来的海虾挺新鲜，我让厨下剥了虾仁，这就去调馅儿，咱们吃饺子，再做几个菜，晚上喊上吕大叔和豹子，咱们在表哥营帐里热热闹闹吃一顿。”
宋氏也有话要对宋铎说，见他没反对，忙让顾采薇去了。
当营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时，宋氏把巴云娘来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道：“采薇是顾及大局，不跟她一般见识，但是你要心中有数。”
宋铎“嗯”来一声，道：“我知道她不是个好的，但是现下军饷确实紧张，临时换人来不及，等局势平缓些，我再跟她好好算算。”
宋氏欣慰道：“你有数就好。还有一事，我左思右想，虽怕讨你嫌，还是要说一句，你打算何时跟采薇成婚？她这般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到底委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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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家宴
宋铎十分纠结地跟宋氏解释了原因——他实在不想和她分开。
宋氏闻言道：“你们所虑也是。我也是这把年纪才看透，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但是，虽然采薇不计较，你也要心中有数。便如同今天的巴云娘这种，你不能做让采薇难过的事情。”
宋铎道：“儿子明白。”
宋氏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顾采薇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和宋铎、吕家三口围坐桌前吃饭。
吕铁很拘泥，让宋铎坐上首，宋铎却道只是家宴，坚持让他和母亲坐了上首，自己带着顾采薇坐在下首。吕豹是个粗心的，只管吃，才不管什么位次。
因为在军营中，除了特殊节日不得饮酒，所以顾采薇解释了下，然后招呼众人吃菜。
吕豹埋头苦吃，不管什么鸡鸭鱼肉，青菜豆腐，都是他所爱，吃得又快又多，他自己吃了小半桶米饭，把顾采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吕铁呵斥他吃饭注意些，宋铎挥手道：“都是自己家，他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
顾采薇也忙笑着附和：“豹子这是给我面子，喜欢我做的菜呢。”
吕豹点点头，看着顾采薇认真道：“确实好吃，比我的手艺也不差。”
吕铁：“……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顾采薇掩口笑。
吕铁实在有些拘泥，菜吃得也不多，顾采薇便有意问他一些当年走镖的事情，并在桌下暗暗掐了宋铎一把，宋铎也跟着问了几句，吕铁先时还有些放不开，不过说到自己的本行，便越说越开心，饭桌上的气氛渐入佳境。
“吕大叔也是行走江湖，经验丰富，五湖四海，哪里都去过。”顾采薇笑道。
宋氏有些黯然道：“要不是我当年病得凶险，不去接那趟镖，现在你吕大叔也照样能在外面跑镖……”
吕铁见状道：“在外面跑镖，辛苦又艰险，风里来雨里去，哪个愿意？现在的日子，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强。”
吕豹插话道：“娘也是，我投军你不愿意，我跑镖你也不愿意。现在又说要是我爹跑镖就好了……”
宋氏嗔道：“你什么时候有你爹这沉稳性子，随你做什么，你看我管不管？三天两头打架斗殴，我为你操多少心。”
吕豹不服气：“我从来不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更不能欺负你和我爹。”
宋铎问吕豹将来打算。
吕豹看一眼宋氏，闷声道：“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宋氏听着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
宋铎对宋氏道：“母亲，豹子一身神力，在市井打铁，委实埋没了他。您若是不放心他在边城投军要上战场，那我便找处太平的地方，让他投军去，托人照应着他些……”
不等宋氏说什么，吕豹粗声粗气道：“我不要。投军不能打仗，那投劳什子的军！”
吕铁作势要打他：“你个兔崽子，轮到你说话了吗？”
“反正上不了战场，我不投军。”吕豹固执道。
宋氏看看两个儿子，咬咬牙对宋铎道：“他喜欢你这里，你若是没有太麻烦，就让他跟着你吧。”
此言一出，桌上其余人都惊讶地看着宋氏。
宋氏嘴角勉强牵出一抹笑容道：“你们当我是那冥顽不灵的？怎么说，我也是武将家出来的。从前不让豹子来，一是担心军中规矩多，他这鲁莽性子没人约束的了，还没上战场就吃亏了；二来，也是铁哥这般状况，我怕遭人欺凌，家里需要个顶的起来的。现在有文扬在，不怕他约束不了豹子，家里那边也不怕人欺负了……”
吕豹不想母亲松口，大喜过望，结结巴巴地问：“娘，您今天说的可作数？不能反悔吧。”
宋氏抹抹眼睛，笑骂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娘也希望你有个好前程，虽然未必能像你哥哥这般做名扬天下的大将军，至少也有点出息，光耀吕家门楣，我也算对得起你爹这些年来待我的情意。”
吕铁望着宋氏，笨嘴拙舌的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满满感动地看着她。
“文扬你看行吗？”宋氏看着宋铎道。
宋铎点点头：“母亲愿意，自然没什么不行。家里我会让人照应，只一样，”他严肃地看着吕豹道，“虽然你我是兄弟，但是你若犯了军规，一样不会饶了你，只会打得更重。”
吕铁道：“该是如此。憨子，你可听到了！”
吕豹闷声道：“我不用你护着我，该怎样怎样，我就从小卒做起，靠关系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