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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知一眼，就瞧出池烈身上的云锦袍。
价值千金。
只有达官贵人和皇亲国戚才能穿上身的衣料。
莫兄何时……
文远知赶紧拱手：“见过池兄。”
池烈懒得搭理他俩。
先上下打量过莫环宇，嗤笑一声：“自己的事儿都处理不好，还得小孩子帮你出头。”
“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这话当着几个读书人的面儿说出口，绝对犯众怒。
但是，池烈气势太强，文远知等人尴尬愤怒。
正准备出口反驳，云荭脆生生得开了口：“爹爹，不好这样说人家。”
“叔叔和哥哥们可好了。”
某只团子掏出一大把糖果点心，以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叔叔和哥哥们读书好，云云没读过书，也是好孩子。”
“爹爹不要胡乱说话，这样子不好。”
你再这么下去，会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怪不得没人喜欢，你嚣张成这样！
“文叔叔，你们不要生爹爹的气哦！”
胖团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拍她爹心口。
白嫩嫩的爪子挥得很勤快，大眼睛闪亮亮：“爹爹嘴巴坏，但他是好人。”
“莫哥哥那么笨，”胖团子努力抽出另一只手，掰着胖乎乎的指头一根根数，语调认真：“不会做饭，不会打水，不会扫地，不会洗衣服，不会查案子，不会说话，不能拍马屁，爹爹都让他跟我们一起住呢。”
莫环宇……
一众学子们……
“团团，你……”莫环宇眯眼，眼中冷意闪烁，威胁的意味明显。
死团子。
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样子的。
云团子一巴掌拍到莫男主肩膀上，假兮兮安慰：“莫哥哥，你不要气馁嘛！”
“你看，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但是你能带云云出来听夸奖呀！”
云荭美滋滋的，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背包：“你要继续努力哦。”
“我不会嫌弃你的。”
莫环宇面无表情：“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收留我这么一个百无一用，连拍马屁都不会的废物点心。
云荭好像没听出来莫环宇笑声里的呵呵，小脸儿甜滋滋，语调能腻出蜜来：“不用谢，不用谢。”
学子们瞅着一大一小，看见胖团子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然后扭头，去看莫环宇。
莫环宇满脸便秘表情，俊朗的眉目耷拉着。
毫无生气。
文远知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努力想忍住笑。
不行。
莫兄今日被好兄弟背叛，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他不能落井下石，嘲笑他。
他努力憋住发笑的冲动，把翘起来的嘴角抿紧。
刚抬头，一张可爱胖乎乎的小脸凑了上来。
团子脸萌萌哒，一脸疑惑地盯着他，还眨巴了下眼睛：“文叔叔，你为什么一直抽嘴角啊？”
忍，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文远知朗笑出声，捂着肚子：“团子说的对，说的对呀！”
“莫兄，你要多感谢池兄收留你！”
“毕竟，你吃的多，干的少，一无是处，连拍马屁都不会！”
莫环宇……友尽！
好笑吗？
为什么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只想把那只肥团子提溜过来，猛搓一顿。
然后，裹点面粉放进油锅里炸。
出锅，脆香脆香的。
要馋哭隔壁小明了。
＊
江南官场，官位空缺，朝廷经过一番讨论，实则是势力博弈，老皇帝终于发话，派了新的江南总督和巡抚上任。
汪清捏着兰花指，笑眯眯拱手行礼：“督公。”
“这回，还真让大皇子那边儿占尽了便宜。”
“二皇子怕是要给您记上一笔了。”
池烈淡然坐在桌边，数着杯中茶叶数目。
“记就记吧，左右，他也奈何我不得。”
池烈轻描淡写道。
“呵呵。”
汪清低低地笑了两声，语调殷切：“督公大人说的是。”
“就算您杀尽了江南官员，那也是为陛下做事。”
“二皇子就算对您不满，上折子参一本，陛下他呀，也心里有数。”
大皇子，二皇子斗得如火如荼。
皇子们都想拉拢锦衣卫和东厂。
锦衣卫指挥使段朝林两面逢源，东厂则是两方势力都不鸟，你们爱咋滴咋滴。
汪清是被池烈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与池烈说话的态度也随意许多。眼瞧着池烈喝完了这盏茶，又给他添了一盏。
打量着池烈眸中神色，小心翼翼开口：“眼瞧着，江南新官儿就要上任了。明个就会抵达杭州城。督公，咱们啥时候启程啊？”
“明日就走。”
“杭州城里待久了，我待的不太习惯。”
“这里的吃食过于甜腻。”
“爹爹，爹爹！”
“咣当！”
紧闭的房门被大力推开。
欢脱的胖团子拖着跟她差不多大小的风筝，吃力地一步步迈过门槛。
举起白色的纸风筝，努力踮起脚递到池烈跟前儿。
“爹爹，我马上就可以把你送上天了哦。”
池烈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汪清大惊失色得捂住云荭嘴巴。
“小丫头，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这不是在诅咒督公吗？
云荭嘴巴被大手捂住，只露出那双有些迷惑的杏眸。
无声把自己的风筝递过去。
动作讨好，献宝似的。
白色的纸风筝上画着好几个Q版小人。
简笔画。
却极好的勾勒出了池烈的神态和衣着。
最重要的是，画出了他那副拽的二五八万，全天下人都欠我1000万两黄金的阴郁表情。
又萌又帅又可爱。
汪清松开云荭的嘴，胖团子颠儿颠儿奔过去，详细解说。
“你看你看，这是喝茶的爹爹。”
“练功的。”
“睡觉的。”
“吃饭的。”
“还有这个，”云荭指着最终央的大浴桶和浴桶里泡澡的小人：“我费了可大心思了，是泡澡的爹爹哦。”
池烈……
第138章 督公爹和胖闺女【17】
浴桶上水气袅袅，男人香肩半露，头上还搭着一小块方巾。
泡澡的时候，表情都阴郁冷淡。
汪清哎呦一声，拍了个巴掌：“画的可真像诶。”
“小红，你该不会是偷看咱们督公大人洗澡了吧？”
汪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他不跟文人一样喜爱书法字画，却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珍贵画卷。
手里头也有底下人孝敬上来的珍奇字画。
但这种逗趣的画风，还是头回看到。
说写实吧，又抽象夸张。
说是写意吧，这勾出的线条棱角，偏生又像写实的。
瞧着有些怪异，却不会让人讨厌，反而带着小孩子的可爱风。
“督公您瞧，这画，画的多有童趣。”
“奴才瞧着呀，很像你…”
池烈眼神阴森，汪清到嘴边儿的话瞬间噎住，赶紧闭嘴！
“你打算把这风筝放上天？”
池烈盯着在白色画纸上格外显眼的浴桶和人。
“那是自然。”
“我费了好大功夫呢！”
池烈啪一巴掌拍上桌子：“胡闹！”
“汪清，把人带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不好，就别吃午饭！”
“晚饭也不用吃！”
池烈似乎生气了，怒而起身，风筝被他的衣袍从桌子带到地面，被一脚踏过。
留下了个黑色的脚印。
白色风筝纸上的Q版图案被脚印踩过，瞬间破坏了原本的格局和画面。
云荭呆怔得站在桌边，手里还捏着刚刚被扯下的一小片风筝角。
“爹爹……”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凶了，云团子眼圈泛红，耷拉下脑袋。
后半截话消失在嘴里，用特别特别小声的声音嘀咕：“我画了好久……”
小小胖胖的一团窝在凳子角儿。
整个脑袋埋进胳膊里。
委屈巴巴。
汪清叹了口气，走过去，弯腰伸手，敲了敲团子脑袋。
“别哭，别生气。”
“咱们督公啊，就是这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汪清把团子从地上抄起，抱进怀里。
还不忘记从旁边捏几块糕点。
“走吧！”
“可记住了，下次别再画什么泡澡的督公。”
“督公要真生气了，就得把你从钦差衙门里丢出去。”
“……接着吧，拿着这几块糕点，赶快去关禁闭。”
“好好反省。”
汪清摇着头，把某团子塞进她房间。
还不忘记关门。
“你在这儿，偷偷盯着。”
嘱咐完旁边候着的小顺子，汪清再三叮嘱：“机灵点儿，知道吗？”
他跟了池烈许多年。
汪清很清楚，池烈真正生气是什么模样。
真要生气了，这团子已经被碾成肉饼了。
小顺子点头，还不忘指指自己嘴巴。
“汪公公，小红嘴馋着呢。”
简直就是小饕餮再世，成年人吃的都没她多。
手里不是糕点枣子，就是花生坚果。
还顿顿不落，顿顿吃的盘空碗净。
这放进去一会儿，怕就得饿。
汪清狠瞪小顺子。
“说什么呢？”
“督公都说了，不准她吃午饭。要是反省的不够深刻，晚饭也不准吃。”
汪清使了个眼色：“明白吗？”
小顺子秒懂。
点头哈腰，笑嘻嘻回：“您老人家放心，奴才保准办的妥妥的。”
汪清给小顺子一个你不错的眼神儿，甩过浮尘，溜溜达达走了。
明个就要启程离开杭州城，他这儿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云荭抱着自己特制的大风筝。
肉呼呼小爪子捏住风筝一角。
杏眸无神又茫然，怔怔盯着，刚好踩在正中央的黑色脚印看。
这个阴一会儿阳一会儿的督公爹，真是太难讨好了。
她从来没给其他世界傻爹画过自画像。
好不容易化一回，还被人踩在地上践踏。
居然还要关她禁闭……
某团子努力昂起圆滚滚的胖下巴，手猛地甩出去！
风筝被丢到桌后角落。
白纸上沾染了更多灰尘。
云荭抿了抿嘴，无声无息从床上跳下来，趴到门缝里，往外偷偷观察。
正好扫见偷偷摸摸，往这边儿靠近的小顺子。
云荭按捺下心中泛起的酸意和失落，哇的大哭出声。
“坏爹爹，臭爹爹！”
“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爹爹了！”
“……”
鬼鬼祟祟靠近的小顺子被房间里爆发出的委屈哭声吓了一跳。
这年纪的小娃娃，真要扯起喉咙放声大哭，声音绝对穿云破血，能震破人耳膜。
小顺子刚把耳朵贴到门框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震的他耳膜嗡嗡作响。
小顺子脚下一软，差点儿给跪了。
门框里隐约传来，胖团子委屈至极的大哭声。
小顺子原想敲门说点儿什么，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法这福团儿放出来，还是先待着吧。
等一会儿，福团哭累了哭饿了，他再给点儿吃的进去。
事实证明，某只肥福团的耐性，远比小顺子想象的更长。
小顺子从开始的唉声叹气，到慢慢有点担忧，到后来小小的心疼。
整个身子已经趴在门框上，偷偷观察里头的情景了。
小孩子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痛哭。
哭的过于大声，只会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