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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沮丧的,颓然的蜗居在房间里。
不像之前一样,还能在白天保持年轻的容貌,她现在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比苍老的,这种情况下,她处理门派事件都在房中进行,好在最近门派里面也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需要她出面。
时间冉冉,很快,便到了最后的期限。
她裹着黑斗篷来到鬼界,鬼界的酆都阴沉着,然而,街道边都摆着彼岸花,艳丽的红装点着黑暗,竟平白的美丽了许多。
有鬼道:“听说,鬼王这是为了讨一位女子欢心。”
“我是这么听说的,听说呀,那女子是凡人呢,也不知道怎么跑到鬼界来了,整日伺候着鬼王,鬼王这才心动的。”旁边的鬼也随声附和道。
“几百年了,鬼界都不曾这么热闹过。”
“可不是。”
“这次可要好好热闹热闹,听说到时候鬼门开,大家都可以去人界遛一遛,鬼界都二十多年出不去了,别说,还怪想人间的。”
花皙蔻低头走过,心里确定鬼界这些鬼只能让他们留在鬼界,一旦放出去,那是为祸人间。
她缓慢地走向鬼王宫门口,到处张灯结彩,摆放着鲜艳夺目的彼岸花,那艳丽的颜色仿佛要将这里的那点儿黑暗吞食殆尽,即便宫殿门口主体仍旧是黑色,却也不得不承不承认这片景色,真是极好的。
鬼王和人类女子。
元慎君和月舞葬。
她看着奢侈的宫殿,悄无声息的笑了,呀,她当初在心里说,把月舞葬送给他,任他处置,他还真是做到了。
也难怪,他向来算是个温和的人,处处妥帖,与他在一起的人,很少有不喜欢他的。
她也喜欢他。
然而,不重要了。
她捏诀进入宫殿。
不知是不是她道行太过高深,又或是这些宫殿里的这些鬼沉迷为鬼王大婚准备东西,无暇顾及她的出现,总之,她的确是平安的进入,没有被一只鬼发现。
此时,距离结界彻底打开不过几个时辰。
甚至,只要有道行稍微强劲一些的鬼去攻打结界,不出一息,当年设下的结界就会崩溃。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章彼岸花开30
也就是说,花皙蔻必须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偷到王座上的黑曜石,并取出自己的脊骨。
好在,白家家主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最后一个阵法布置实在是凶险,放阵眼之地,别说是他没法去,就算是他爹活着也去不了,所以,白家家主从一开始就告诉了花皙蔻拿到这两样东西后应该做的事。
花皙蔻问他:“活死人的脊梁骨……那活死人还活着成吗?”
“成啊,活着是生祭,威力要大些,但哪个活人愿意以命殉道,所以我们一般用死人骨头。”
花皙蔻活到现在,什么场面没见过?因此,她听在耳朵里,并不当一回事。
人啊,年纪越大,心肠越硬。
她老了,心肠也硬了起来。
当然,她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硬心肠,这种硬心肠不光对别人,也对自己。
她选择直接身殉。
所以,她只需要去找到黑曜石即可。
她钻进宫殿,遍遍坐于王座上的人今日却不在。
她走近,伸手去探椅背上的黑曜石。
却在转瞬被黑曜石吸了进去。
她颇有闲心的想:这是要被关在黑曜石里?
她作为一个老年人,难免很难对很多东西难以提起兴趣。
她疲惫的看着他,孱弱的身体让她连站立都觉困难,然而,她并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弱势,她疲倦的靠在宫殿的柱子上,揉了揉眉间。
她问:“你将我带到这里,到底想问我说什么?”
“楚歌和浮白在哪里?”
“死了。”她冷硬的回答,回答的内容一如当年,不留半点儿温情,她说,“当年我不是把他们尸体丢到你面前了吗?”
“生死簿上没有他们的名字。”
花皙蔻听说过生死簿的大名,自然知道生死簿上留下万物寿命与过往,她心中不由暗暗唾弃自己大意,那时候只想到怎么叫他死心,好将两个孩子给逐云仙子转化成凡人,总好过成为实力强大的鬼修后魂飞魄散,或是早早离开人世。
她却忘了,元慎君既然为鬼界鬼王,那么必定能够看见生死簿,自然早早的明白自己当初说的话是骗他,若非是因为他被结界束缚住了,怕是早早的就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她明知道这一点,却死鸭子嘴硬道:“你想多了,他们的确是死了:”
说罢,她勾唇笑道:“如果,你不确定,我可以让你再看看那一幕。”
“你!”须臾间,他全身阴气大作,扑向花皙蔻,花皙蔻这些年来仅靠一颗丹药维持生命,至今,丹药越发没用,她竟躲闪不能。
元慎君的手距她只有咫尺之间便停住了。
他将手收回,问她:“你敢发誓,你平生没说过一句谎话。”
花皙蔻并不上当,她自在道:“我平生说过谎,所以,我不敢发誓。”
她的嘴硬,他心里是知道的。
于是,他只问她:“你我夫妻五载,也有过琴瑟和谐,你对我有没有一瞬间是真的。”
她沉默着,而后固执摇头。
没有,从未有过。
“我从未有过半点儿喜欢,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
“他眉间两抹紫痕包裹一点儿嫣红,已然入魔。”
他默然不语。
他在二十年中只纠结弹指一挥的这五年,心心念念,无法遗忘。
他有千百种方法告诉自己不去介怀,说出事实后在去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终究不是他的个性。
也许,一开始,他与她之间便是错的,他再心动也抵不过他一个冷漠的表情。
那时,他见着她便心喜,竟忘了看一看她眼中是否有情义,如果他不是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话,他一定会看见你眼中的恨意,说到底,他对她太自信了。
他自信的以为,他对她那么好,就算是块儿冰,也该捂化了。
可他忘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若是冰块还有融化,可她是绵延百里不绝雪的冰山,千年万年,沧海桑田,永不可能被融化。
他的手指终究伸了过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捏碎她的心脏。
可是,她哪里还有第二颗心脏让他捏碎呢?
她退后一步,取出九尾鞭,挥手间打破了幻境,她捏碎传送符,传送出了鬼王宫殿。
她在一个旷野上跪了下来,她的面容迅速苍老,她全身上下不断渗出血,仿佛下一刻她身上的血就要流尽,她脸上的皮就像被过度撑后的东西,于一瞬间瘪了下来,皱纹横生。
她的样子很老很老,活像个上百岁的老人。
这就是她当年记忆恢复为郁婕后所使用丹药带来的后遗症。
这药拥有极强的药性,可以她保持年轻的容貌,而随着丹药药性的不断减弱,她会逐渐恢复自己原来的岁数,甚至会越发苍老。
她这后面二十年来经历了多少艰难历险,多少次九死一生,这药的药性被不断催发,这药能让她坚持到今天也是极不容易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血,那耷拉下来的脸无不在证实着,她已经苍老得很了,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不是鬼族,她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能活这么久,已经够了。
活那么久,久到让她忘了,她活这么久做什么,细想下来,大概是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面目,只要能见他一面就好。
她科科科的笑着,咳出血来,粘稠而腥臭,乌黑的一滩,仿佛连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
她伸手捂住嘴,那血积成一滩,她颓然的躺在地上,嘴角的血不断溢出。
她闭上眼,仿佛死去,她恍恍惚惚的想,其实她平白的找了那么多借口,不过是想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罢了。
是的,别的她都不奢求,只求再见他一面。
可是就这么一个心愿,却不能对他人提起。
因为她与他立场不同。
她是降妖除魔的天师,他是统御万鬼的鬼王,他们之间本就绝无再继续的可能。
她啊,真的是好想他。
正如她不知道元慎君惦记了她好多年。
外人,乃至元慎君都不知道,她也想了他很多年。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章彼岸花开31
他对她来说,如酒,似乎是戒不掉了,你看过哪个酒鬼能戒酒呢?
爱,本就是无可救药的事。
不过也好,忘不掉就忘不掉好了,谁说她就一定得忘记他。
这是她花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事。
元慎君,我要死了,你很高兴,对吧。
当年,我想着你要死了,也不一定是要死了,只要不出现在人界,我也很高兴。
我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后在别人面前提起你,不必迟疑,也不必恶狠狠的。
我可以说:“哦,当年啊,是,我是使了些卑鄙手段,不过面对邪魔外道,谁会一板一眼的讲什么规矩,元慎君也不过如此。”
是啊,元慎君也不过如此。
普通到不必让人挂怀。
可到底,我牵挂了你二十载。
元慎君,我恨不得你去死。
不过现在也好,也不必再在这些年中想着他,兜兜转转不得解脱。
恍然间,她仿佛看见地府阴差将她魂魄勾去,高大的阎罗殿里,阎罗王判下刑罚——此人杀伤害命无数,判处阿鼻地狱服刑两万年。
阿鼻地狱,又名无间地狱。
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她颓然的,懒散的,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对无论什么结果都无所谓了。
下一刻,她清醒过来,睁眼看见的是自己的徒弟——月舞葬。
月舞葬将她带回了鬼王宫,见她醒来,忙上前道:“师父,我探查到你来了鬼界,把你带回来了,你放心,绝对没有人找得到,即便是鬼王,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的。”
闻言,花皙蔻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顿了顿,转身睡去。
月舞葬见此,便要忙碌去了。
花皙蔻拉住她的手腕,费力道:“杀了鬼王!杀了,他。”
说罢,又是一口血呕出,昏了过去。
月舞葬想了想,为花皙蔻擦去污秽后,转身离去。
不久,便是鬼王大婚的日子,不得不去忙。
鬼界,那万把年都不带变一下的黑色里染上了烈火般的红,那是大片的彼岸花在蔓延,鲜艳夺目,看见的亡者深陷往日执念,不得解脱。
唢呐声响起,原本是欢乐的音乐,却在唢呐的演奏下格外哀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鬼王挥手,祛除了那些人的幻境。
他牵着新娘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王座,那宽阔的王座,已经拜访出了新娘的位置,看来,鬼王是绝对的爱她!为此,愿意和她分享属于自己的权利。
他们走向了王座。
一女子踏白绸而来,纯白衣料不染纤尘,仿如他在人间看见的最后一幕——那皑皑的白雪,天寒地冻,让人心底一片冰凉。
他将新娘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