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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从半山腰的那处泉眼里挑十缸水，供他伺候的一名蛊门长老使用，光是这一项，便花去了李子望每天的大部分时间。
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玉筒取出，拧开塞子，一只双头蜈蚣爬了出来，李子望咬破手指，滴了血在蜈蚣头顶，殷红鲜血直接渗透到双头蜈蚣体内，一刻，就见这中蜈蚣以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几个呼吸时间，就变成了一只长达三丈的巨型蜈蚣。
将水桶放在蜈蚣背上，李子望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轻声对那双头蜈蚣说道：“奴儿，这次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双头蜈蚣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两只脑袋同时点了点头，然后沿着山路，慢悠悠向爬去。
山路狭窄又陡峭，双头蜈蚣爬在上面，却如履平地，放在背上的水桶，愣是没有洒出来一滴水。
李子望心中乐开了花，只要这双头蜈蚣能够将水桶稳稳当当的送到山，以后自己将会空出许多时间来修行蛊术，或许还真有那么一点进入内门的机会。
想到这里，笑容爬上了这名蛊门外门弟子的脸庞。
但一刻，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的悬崖出现，一闪而过，带起的狂风吹着双头蜈蚣，这只被李子望小心翼翼养大寄托了这名蛊门外门弟子一生所望的蛊虫，顿时失去平衡，摔旁边悬崖。
紧接着，又有两道人影出现，速度极快，声势巨大，坠的双头蜈蚣正好挡在其中一人前面，也不见那人如何动作，就见一道光芒闪过，双头蜈蚣顿时爆裂成无数碎。
水桶炸开，无数的水珠和碎纷纷而落。
“抓住他们，要不然我们都得死！”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是数十道影一闪而过，冲向那三人。
追袭者之中，一名白须白发的老人奔掠途中，低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李子望，微微皱了皱眉。
李子望自然认得此人，因为这些水就是为他挑的，他就是李子望小心翼翼伺候的那名蛊门长老。
但一名如同杂役的外门弟子，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那名长老甚至连这名弟子的姓名都没有记住。
耳旁的风还在呼啸着，被殃及池鱼的李子望跪了去，跪在满地的碎和泥水之中。
天大地大，修者亿万，在这些人眼中，他李子望大半辈子辛辛苦苦培养的蛊虫，寄托了他毕生希望的所在，就这么被人轻易毁去，他能有什么办法？
修行界从来都是残酷的。
那些如同仙人一般飞来飞去的修行大能，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之后，或许也将如此。
但历史洪流之中——虽然概率很小——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改变历史进程的小人物。
心如死灰跪在地上的小人物李子望，看到了前泥泞之中的一块玉简。
这名小人物疑惑的将它捡了起来，双眸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然后猛地站起，向着山跑去。
他只觉得自己腔之中，仿佛有火在燃烧，体内有无数狂暴的力量要宣泄出来。
他从未跑的这么快过，两旁的景色在极速后退。
一道烟尘在大地上出现，直奔向百里外的九幽山。
玉溪扭过头，看了一眼那道烟尘，又看了一眼九幽山方向，轻声说道：“云默啊云默，我玉溪现在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老人望向前方，自言自语说道，“你我都自求多福吧！”
第813章 多年的局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大抵就是云默如今的这种况。
从最开始的时候中血毒，然后在函谷关遇到苦竹，被苦竹以秘法驱除毒素，随后前往北方暗黑森林大战苦竹，再一路南下九幽山，被龙蚯转移到岳麓书院，最后一路奔袭而回，这一路曲折艰辛，处处险象，每一次冒险和战斗，都在不断的消耗着他的战力，如果说一两件事偶然出现，还可以理解为巧合，但这种事接二连三的出现，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知道其中必然是有心人在算计。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幕后控。
其实从雪花姬将凡山河复活之后，凡山河化血魔在剑道宗展开屠杀之时，云默就一直在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但不管是血毒还是苦心苦竹，亦或者是龙蚯，这些事，都来的太快，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调查。
从大战黑面尸王之后的这几年，不管是在无极魔宫，还是在剑道宗，亦或者是在函谷关，云默所经历的大战小战数不胜数，虽然有许多次都陷绝境，但最后都凭借着手中的剑，以及梦晶妖尊一叶娃娃阿哲刃千仇……这些朋友或者手下的帮助，蛮横的杀出一条血路，获得最后的胜利。
每一次生死大战，对他都是一次考验，更是一次涅盘。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也有大领悟，经历过这些生死之战，他一步步走向式微界的巅峰。
踩着敌人的尸骨，他从一个修行界新人，变成巅峰强者，心也在不断变化。
遇大事而不慌，临危而不惧，他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有大将之风。
然而不管是多么惨烈的战斗，他都是最后的赢家，所以心中难免也会生出一种傲气。
哪怕是上界仙人，我也敢一剑斩之。
到了五境之上，修行功法或者是方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决定一个人的最终实力的，却是心境。
云默一路行来，经历无数次战斗，所面对的敌人，有让剑道宗开山始祖浮屠以命为代价才困住的九尾妖狐，有万尸界大将西征客，有过天门而不入的魔域剑修乐游，有以凡山河儒圣人雪花姬风主为代表的五大圣地，但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他都是最后的胜利者。
胜利者便会有胜利者的骄傲。
这种骄傲，或者说傲气，哪怕没有表现出来，也依然存在于云默心中，甚至是骨子里。
而白小白，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云默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云默，你在我手中！”
风雷涌动，白小白的声音在这天地间回。
她上白衣在风中狂舞，两道白烟自她袖中散出，迎风便涨，幻化成一只全鳞甲的白色双翼龙，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云默。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云默嘴角微微抽搐，艰难的挪了挪，用自己的体挡在了紫月前面。
他颤颤巍巍的握紧双手。
手中有剑。
白色双翼龙撞在黑巨之上，铖的一声，黑巨脱离云默双手，旋转着飞到百丈之外，斜插在地上。
而云默整个人也被撞飞，如同一只断线风筝，又如一只死掉的章鱼，软趴趴的滚动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白色双翼龙口中喷着烟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来到云默前，伸出利爪，就要将云默的头颅摘下。
但下一刻，一道神念传来，双翼龙毫不迟疑的转过，退到一旁，高傲的龙首紧贴在地上。
白小白缓缓走来。
如同一个尊贵的高傲的女王。
“我知道你会来。”
这是白小白对云默说的第二句话。
云默没有动弹，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回应。
白小白继续向前走，从香阁之中出来的时候，她没有穿鞋，所以到了此刻，那双光洁白净如莲花的玉足，在这蛊虫的尸山血海之中，显得极其醒目。
“早在那一场震惊式微界的九尾妖狐大战时，我就已经在布局了。”
白小白一语如惊雷炸响。
云默终于动了动，艰难的扭过头，满是泥土和鲜血的脸上，一双疲惫至极的眸子，紧紧盯着白小白。
“没想到吧？”白小白微微一笑，但这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不管是谁，都无法通过计算推演知道接下来数年时间内一个人上会发生的事，特别到了他这种实力和境界，未来的不确定已经比寻常修者大了百倍千倍，哪怕是已经故去的玄冥真人动用天算之术，也只能判断出未来一年时间以内，式微界局势的大致走向，而若是具体到云默上，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做出如此精准的预判，并且设下环环相扣的巧妙布局，让云默这个局中人钻入中，这已经超出了修真界的普遍认知。
但有一个例外。
云默想到了那个可能，于是眼神之中，露出了惊讶，疑惑，愤怒，不可置信的神。
如同是在回应云默心中的怀疑，白小白右眼缓缓闭上，然后缓缓睁开。
眼眸之中，有淡然的光点闪过，如同仲夏夜中，无数的星辰诞生和幻灭。
再次看到这只熟悉而陌生的眼眸，云默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终究未能成功。
“天极鬼眼啊！”白小白露出很满足的神色，突然低下头，看向云默，“凌云是你的好友吧？据我所知，你这辈子的朋友不多的。”
“你，你将他怎么了？！”云默艰难说道。
“他？放心，他还活的好好的，要不然这天极鬼眼也就毁了。”白小白说着，缓缓走向前去，来到紫月旁，说道，“不过这个红颜知己，似乎是要死了呢。”
白小白眼中，一抹嫉妒和仇恨的眼神一闪而逝。
紫月在最危险的时刻，以精血为引祭出秘法，将这无数的恐怖蛊虫杀死，此刻已经是到了灯枯油尽的边缘，若不是紫月月亮血脉含有惊人力量，一般人早受不住了。
但她终究是一个细心的女子，看到了白小白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是在嫉妒我吗？”
“咳咳！”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嫉妒？！我白小白会嫉妒你这个人？！”白小白大笑起来，随手一挥，紫月就如同破布娃娃一般飞出十余丈距离，撞在一堆蛊虫的尸块碎之中。
白小白右手虚握，一道无形气机，扼住紫月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尸山中扯了出来，缓缓举到半空。
第814章 灯灭灯明
一道炸雷从后传来，轰然巨响，震的宗纬耳膜一阵嗡嗡作响，紧接着，他整个体就被冲击波撞的一个趔趄，险些从一丈红背上摔下去。一丈红是他的本命蛊，也是他的玄灵，长有血红双翅，能够自由飞翔，自他出生时便陪伴左右，刚才那爆炸虽然离他还有六七丈距离，但威力太大，哪怕是爆炸后的余波，也让他体内脏器一片翻腾，下的一丈红更是被震的险些失去平衡，好不容易让自己这玄灵平静下来，宗纬抬起头，三名远遁的儒道遵宫长老，心中就愈发惊骇。同样是长老，但蛊门的和儒道遵宫的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三十多名长老，再加上六百多名门中强者，短短小半个时辰的追袭，非但没留下那三人，反而己方陨落了两名灵虚境大能，损失了六十多名强者，甚至还包括上百只珍贵蛊虫。“我蛊门的战斗力，还是不足啊。”“除了白莲尊者，还有历代门主，我蛊门长老都是擅长用蛊，而不是实战。”一声爆炸从不远处响起，转眼间又有两名强者掉落下去，高速撞在山崖之上，粉碎骨。耳畔的风依然在呼啸，时不时有爆炸声传来。这些游移在半空中的爆炸符，是一个个蚊蝇大小的“爆”字，眼几乎不可见，即使，这样高速的追击下，也很难来得及做出规避的行动。宗纬想不明白，那三人到底是怎么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凭空写出这么多的爆炸符，信手拈来，如同厨子捏丸一样简单。而且，难道这威力不容小觑的爆炸符，已经比大白菜还要便宜了？这样随手一扔就是千八百个？“不要让这三个儒宫的人跑了。”宗纬一声喝道。“可是，他们的爆炸符，挡不住啊。”一人回答道。宗纬何尝不知，但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作为这里排名最靠前的长老，他必须要对此次的追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