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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一份电子版发给我。”金学章要求道。
“几个数字，我发短信给你。”
金学章沉吟一声，说：“行。”
叶念斯这次没有草草挂断的意思，对他说：“你应该很看重这个项目吧？金龙因为收购剑明思，投入不少钱，但是收购成功的一个多月，营业额不增反降；收购专利又铩羽而归，你在金老爷子和董事会面前应该压力很大吧？现在想着用这个项目翻身？”
金学章被她刺中了痛处，刚想张口骂人，一个“你”刚出来，就被叶念斯截断了，“你只知道革新的标书有什么用？外面还有那么多公司企业。”
那端静默两秒，然后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那些公司的数据。”
要是有就不会沉默那两秒。
叶念斯心如明镜，冷冷道：“你要想翻身，供货期和报价上就要做绝，能把其他公司都压下去。特别是第八标段，供货期的弹性很大，革新这边可以做到的最短供货时间是两个月，其他大型公司应该出入不大，那你就要做到比它们更低。”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赶不上时间就扩大规模，现在难道还缺劳动力。”
金学章冷哂，“看来找你舅舅一趟真是有用，竟然这么乖了。”
叶念斯面色一沉，声音如淬了冰：“有什么事找我，打扰一个病重的老人算什么本事。”
金学章呵呵一笑，“这不是很有用么。行了，挂了。靳桑浯那里你快一点动手，不然久了露出马脚。”
“我自有分寸。”叶念斯沉声道。
就是明天了。她心想。
*
晚上回家，吃过饭，靳桑浯又钻进书房处理公务。
叶念斯坐在她一旁看着股票，过了一会儿，滑着椅子凑到靳桑浯身边，把下巴担在对方的肩上，瞅她的屏幕。
“怎么了？”靳桑浯转过头来柔柔地问，将一个轻缓的吻印在她的脸颊上。
“看看电脑上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看我一眼。”她一脸委屈地说。
靳桑浯微微笑了一下，转过身正对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
叶念斯感觉到面前的人倾身靠近，自己的嘴唇被轻轻地触碰，轻悄悄的低笑淌进耳畔。
浅尝辄止。
叶念斯脚下一用力，滑回原来的位置，关了电脑站起身，说：“好无聊，我先上床了。”
☆、第60章 看不完的书（1）
洗澡上床； 床头放着三周前靳桑浯出差她拿出来看、却到现在还没有看完的《丧钟为谁而鸣》。
她又把它拿了起来，翻开书签所在那一夜； 继续看起来。
书还剩一百多页； 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看不完了。
卧室门没有关，书看了两页，靳桑浯走了进来，端来她的杯子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 手指轻掐书脊； 将书从她没有捏紧的指间抽走，随即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工作做完了？”
“嗯。”靳桑浯摸摸她的脸； “我去洗澡； 一会儿过来陪你。”
“快去吧。”叶念斯推她； “等着你侍寝。”
靳桑浯洗完澡，吹干头发； 走进卧室。
叶念斯循声望来； 一挑眉； 放下手中的书； 然后一边将床头灯拧暗； 一边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穿衣服干什么； 反正一会儿又要脱了。”
靳桑浯抿着唇弯弯嘴角，跪坐上床，眉眼低垂，声音轻得宛如呓语：“那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下一秒； 她感到一具温暖的躯体贴了上来，舌在惊讶得微张口的瞬间便被人缠住。
背上攀附着对方的手，将自己拉得更紧，毫无缝隙。
耳边传来叶念斯半是叹息半是□□的声音。而自己则将全部的情感倾注于吻里，让她感知那些被她带起的**和情绪。
在对方的手或唇落在自己期望它们在位置上的时候，在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皮肤上的时候，在低声的呢喃落在耳边的时候，靳桑浯觉得自己仿佛坍塌在她的怀里，又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
她给紧紧给予自己刚刚好的时间，让自己可以恢复一点力气，然后又吻了上来，好像想让自己的身体被温柔的裂成无数块细小的碎片——一次又一次地。
每一次触碰，每一个呼吸，都炙烤着身体，好像她要彻底地摧毁自己。
可是同时，她又建造了一个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幻想过的奇妙乐园，给予自己彻底的圆满。
*
当一切恢复平静，靳桑浯沉沉睡去，叶念斯站在床边借着月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柔和的语调脸庞，用力地闭了闭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去了书房，打开了保险箱。
靳桑浯从来没有向她说明保险箱里放的是什么，但是也从不避讳地将一些文件放进去。
她只看一眼就能记住密码。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开保险箱，在靳桑浯出差的时候，她已经拿出里面的文件翻看过很多次。
革新的真正的账，与海关等其他的平台的交易，和政府官员的来往，房、车、奢侈品、收藏品的单据……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革新医疗，背后那一片见不得光的区域，都锁在这个不大的保险箱里。
她熟练地拿出里面的一部分文件，塞进了一个稍大的皮包里，放到沙发底下，然后轻悄悄地上了床。
当靳桑浯嘤咛一声将她搂住，叶念斯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太阳穴的血管随着心脏抽搐，她已经分不清是头痛还是心脏在痛。
窗外夜色深沉浓郁，叶念斯将自己缩在靳桑浯温暖柔软的怀抱里。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叶念斯能从靳桑浯担忧的眼神中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差。
“睡吧。”靳桑浯摸摸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我让格赫过来给你看看。送完标书我马上回来。”
“不用了。”叶念斯说，“昨晚没睡好，我睡一觉就好了。”
靳桑浯见她坚持，只能说：“那你睡一觉还不舒服的话，就要联系格赫哦。”
叶念斯应道：“好。”又说，“你快去，要不然就迟到了。”
“我看着时间呢，睡吧。”
叶念斯闭上眼，放缓呼吸。
靳桑浯坐在床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良久之后，叶念斯感到身边的人倾身而下，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上。
她闻起来像这个在四月里的温暖阳光下，氤氲着清澈水汽的一千朵盛开的铃兰花。
多么美好。
*
一阵窸窣后，响起关门的声音，静等两秒，起身。颤抖着掀开窗帘的一边，看着靳桑浯走进车库，又开着车驶离。
机械地洗漱，将自己打理得妥妥当当。
有风从纱窗吹进来，纱帘轻飘飘地扬了起来。
毫无遮挡的部分十分通透，纱帘交叠的部分不甚明晰，旁边的墙壁遮挡了全部的阳光。
一块明亮、一块阴晦、一块阴暗的影。
支离破碎。
叶念斯终于拿出沙发底下的皮包，出了门。
拦下一辆的士，“市检察院。”
在检察院门口下了车，望向肃立的大门。
一步、两步、三步……
在第五步的时候，路边一声刺耳的急刹车，三个黑衣壮汉从车上跑下，站在了叶念斯正面和左右两面。
“叶小姐，”为首的那个男人说，“麻烦您过来一下，我们有事和您说。”
叶念斯紧了紧手掌，手里的包为此抖了一下。
这时检察院的门卫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走出来问叶念斯：“这位小姐，不知道您需要帮助吗？”
叶念斯回过神，对着门卫微微笑了一下，说：“不用了，谢谢。”
门卫狐疑地看了他们两眼，既然作为事件中心的小姐没有表态，他也不便参与，所以又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为首的又沉声说了一个字：“请。”
叶念斯垂下眼睫和他们上了停在路边的7座商务车。
为首的坐在了副驾，转过头先安抚了她一下：“抱歉叶小姐，请您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叶念斯沉默不语地点了一下头。
*
男人刻意放缓了声音，即使这样，听起来也像是砂砾在摩擦：“不知道叶小姐可以让我看一下您包里有什么吗？”
叶念斯很配合地把包递出去。
男人翻看一下，开始拨电话，叶念斯听见他说：“小姐，我们已经请到叶小姐了。”
叶念斯睫毛抖了抖。
听得男人将那些文件简要描述了一番，然后请示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那边吩咐过后，男人应了两个“知道了”，挂断电话对司机交代：“去尚泽花苑。”
是要……去见靳桑浯，交由她亲自审判吗？
车开得又快又稳，所有人一路上都保持缄默，叶念斯也佩服自己此刻有闲情逸致望望窗外的景。
林立的商店迅速倒退，影影绰绰地像一个个鬼魅飘过。
*
快到尚泽花苑的时候，叶念斯的手机响起，是靳桑浯。
副驾的男人把注意力放到她手机上，示意她接起。
“念斯，”语气担忧，“你在哪儿？”
愣了愣，显然靳桑浯还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她应该是交了标书，等资质审查完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叶念斯看一眼男人，答道：“我马上回家了，别担心。”
靳桑浯显然有疑惑，但是没有深究，只是关心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马上到家了。”叶念斯这样说。
“那你小心一点。”
“好。”
*
到了尚泽花苑，坐电梯回家。
叶念斯看着显示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跳，眼神如一潭死水。
她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毕竟这样的情境她之前在心里幻想过很多次。
现在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可是开门的时候，她的手在抖，试了两次才插｜进去。
还没有扭钥匙，门从里面开了，靳桑浯关切的脸露出来。
然而在看到她身后的人时，马上警觉起来，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在自己身后。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想要保护自己啊……
靳桑浯凛冽的表情在看清门口大汉是谁时，变得迟疑起来：“……钱哥？”
“靳小姐。”叫钱哥的男人点头致意，说道，“小姐让您给她打个电话。”
靳桑浯略微怔忡，转过身，目光呆滞地望着叶念斯，那是一颗心的坚硬外壳破碎后，又被人□□的神情。
机械地拿出手机，靳桑浯拨通了电话：“小姨……？”
那一边的翁岂堇说：“你们回去后，我还是不顾你的请求，找阿钱他们跟踪了叶念斯，希望你不要怪我。就在刚刚，他们跟到了检察院。她包里的东西你可以看一看，都是革新的各种见不得人的账和见不得人的交易。如果不是阿钱他们拦下，后果不堪设想。你现在还确定她对你的爱了吗？还相信她不是回来报仇的吗？……叶念斯的事……你好好处理吧。”
翁岂堇半响没有等到靳桑浯回话，只有不断颤抖的呼吸声传来。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
靳桑浯全身都在颤抖，眼眶通红，用力地看着叶念斯，就像能用视线把她看穿似的。
手臂无力地落下，手机从掌中滑出，跌落在地板。
“砰”得一声响。
叶念斯看着她，这样脆弱又悲伤的靳桑浯，让她好想抱在怀里亲一亲。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看见靳桑浯倏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