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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却不想,少女却抱她抱的更紧,“阿白,让我抱一会……好吗?”
姜白坐起来,少女也跟着起来,只是像个八爪鱼一样贴着她不愿意放手,姜白没有拒绝,却也不做回应。她抬眸看着窗外的明月,安静的像一碗放平的水,没有任何波澜。
“阿白……不要丢下我了。”花眠的声音却轻轻的响起来,“我会,很难过的。”
在这样安静的夜,她会想起来那个夜晚。
那个,小姜白离开她之前的夜晚。
那是一个夏夜。
“眠眠,我明天就要走了。”小姜白已经不小了,十一岁的年纪,却还是一脸懵懂天真,将一棵树当作自己唯一的伙伴,白嫩幼小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花眠粗糙的树干,脸上渐渐浮现了分别的不舍与对未来的迷茫,隐约,还有着几分期待,“眠眠,我要到大城市里去了,听说那里会有好多甜甜的糖果,还有新的同学,妈妈说我会在那里交到很好的朋友……”
花眠静静的听着。
她喜欢这个孩子,喜欢这个孩子懵懂的灵魂,喜欢这个孩子天真的倾诉,她是一棵古树,千百年生长在一个地方,本来懵懂,历经沧桑世事,渐渐有了灵智。只是身为树妖,只能固定的呆在一个地方,不言不语,寂寞的守着一方土地,没有人会在意一棵树的荣枯凋零,自然,也没有人会在意一棵树沧桑与孤独。
她守候的这方土地,也曾出过将相王侯,和平时代男耕女织,战争时代山河染血,文人骚客吟诗作对,魏晋风骨潇洒风流,钟鎏毓秀之地,出过风流人物,却不曾有哪怕一个秀才,抚着她的树干,温柔的为她赐名。
她在原地,守着一代代沧海桑田的变换,却守不住自己寂寞的灵魂。
当一个六岁的孩子温柔的抚着她的树干,用那天真倔强的口吻,赐予她姓名时,她竟生了执念。
千年求仙,一念成魔。
只是,从未有一人,可以这样温柔的陪伴一棵孤独的老树,度过漫长的十年。前六年,她看她咿呀学语,后四年,她听她浅笑低吟。
十年于花眠不过弹指,于人,却是十分之一的人生旅程。
只是,人啊,总是这样,在家乡时渴望去远方,待到背井离乡,尝遍飘零艰辛后,又开始有了故国之思。
花眠曾无数次见过,有孩子带着建功立业的心情从家乡离开,又有远方旅人路过,途径树下,忽然一笑,“故国亦有此树耳。”
她不懂,只是隐约看懂了旅人眉间的风霜与思念。
而当时的姜白,就是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她的不舍,在那个夏夜,离开了故土,也离开了看她长大的花眠。
“眠眠,我会回来看你的。”
快走的时候,小姜白又匆匆跑到后院,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树干,声音低低的,“眠眠,你不要忘记我。”
从此,她守着花眠这个名字,等着那个约定回来的人,原以为,可以像她生长千年的寿命一样,等待很久很久,却不想,仅仅一年,她就被人一刀一刀的砍去了身体,失去了原身。
斧头劈进身体里,一斧一斧的疼痛,深入骨髓,但都不及心中,等不到那个孩子归来的焦虑与痛苦。
她是有根就能活的树妖。
可是她的阿白记忆里的花眠,是一棵参天大树。
要是没有身体,阿白回来的时候,会找不到花眠的,找不到眠眠的阿白,会哭。
阿白要是哭了,花眠……会很难受。
即使经历了千年的变换与沧桑,从未见过远方的花眠,也还是有着属于一棵树的单纯与一只妖怪的执着。她守在自己的树墩旁边,放任自己的原身被人夺走,不敢去寻,只是固执的守着,一味的想着,阿白一定会回来。阿白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在这里。
她要安慰看不见她的阿白。
安慰她,让她知道她一直都在,没有死,没有消失,让她……不要哭。
——只是春去秋来,她等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来。
姜白的花眠从未忘记过阿白。
可是再见时,小姜白,已经不记得花眠了。
小姜白忘记了约定,丢下了她的眠眠,可是她花眠,却从未忘记过,那个用柔软声音,为她赐名的姜白。
她有些憎恨和怨念。
她从不憎恨砍树的人,也快忘记了刀劈斧砍的苦痛,却只憎恨那个孩子,许是被城市的繁华迷住双眼,也许知道她被砍掉,却不曾想过归来,看她一眼。
——“阿白,不要再丢下我了。”少女依偎在姜白怀里,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隐约有了几分脆弱和寂寞,她花眠从不怕等,却只怕等的人,一直都不来。
姜白默然,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甚至有几分迷茫。
……明明,这个女孩,不过是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关系,从未在一起过,何谈丢下与放弃。只是望着怀中像是没有安全感一样抱着她的人,姜白还是觉得,心中柔软。
这就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吗。
“阿白,你抱抱我。”少女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姜白的面庞,她的声音甜而柔软,“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冷。”
“我不曾丢下过你。”姜白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说。
骗子。
你明明丢下我那么久,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花眠一下子捂住了姜白的嘴巴,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隐隐带着一抹寒意。姜白望着那双有些冰冷的眸子,一时间怔住。少女却又很快笑了起来,那双眸子里的寒意宛如破冰一般融化,花香弥漫,她微微低头,将头埋在姜白胸口,声音低低的,“阿白,我只是,害怕。”
姜白不言。
“……”
说什么呢。害怕什么呢。在姜白看不见的地方,花眠的表情微微冷漠,她的阿白啊,什么都不知道呢。
所以,连一个拥抱,都懒的给予。
“怕什么。”姜白问,有些困惑。
那就让她骗骗阿白吧。
花眠眸光流转,她埋在少女怀中,柔软纤瘦的身体微微颤动,像是在忍耐着心中巨大的痛苦一样,她听见自己微颤的声音,“阿白,我妈妈……不要我了。”
“……”姜白身体微微一僵。
“他们离婚了。”少女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隐隐有了水意,“他们不要我了。”
姜白感觉自己被抱的更紧,少女的身体微微颤动,一声声的唤她,“阿白,除了你,没人要我了……”
“阿白,我难受。”
“我怕没人要我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等了你那么久,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抱抱我,好不好。
姜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将少女揽住,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这些话,还不值得花眠讲给她这个外人听。可是她既然讲了,那她,总归是要听的。
只是胸口渐渐有了液体的暖意。花眠好像……哭了。姜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曾交过朋友,自然也不会安慰哭泣的人,憋了半晌,只能有些笨拙的开口,“……你别哭。”
姜白听见自己有些迟疑的声音,“哭了,就不好看了。”
姜白不知道,哭的人是不能安慰的,越安慰哭的越厉害。花眠感受着姜白温暖的手揽着自己,只觉的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便是她的全世界。泪水情不自禁的掉下来,如果一开始是伪装,那么现在,是真心觉得难过,还有温暖。
“那你说我现在,好,好不好看?”
少女抬起头看她,眼睛红红的,有点肿。姜白忍不住嫌弃,“不好看。”
花眠的泪眼见就又要流下来。姜白叹口气,把她拥在怀里抱紧,“丑一点也好,丢了好找。”
少女在她怀里,低低的哽咽,“我,我丑,阿,阿白最好看。”
姜白:“……”
花眠在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阿白是最好看的。”
姜白总觉得这丫头说话有点反讽。却也只是苦笑,“睡吧。”
“你抱我睡我就睡。”
“嗯。”
夜半。
“阿白。”
刚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姜白低低的“嗯”了一声。
怀里的少女轻轻的开口,“叫我花眠吧,好不好?”
姜白只觉得困,“别闹,睡了。”
“你要是不叫……哭给你看。qwq”
“哦。阿悦。”
花眠:“……”
躺在十六岁少女怀里的千年老妖树翻了个身,觉得一辈子的憋屈都在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的话,就不两点更了
码上来
两点更另一篇好了(趴
我辣么可爱,你们确定不要抱抱亲亲举高高么QWQ
☆、大蒜头
第13章
老师讲的东西,一个字也听不懂。姜白皱着眉头看着课本,觉得上面的符号简直是天书。侧头瞟了瞟旁边的褚悦,她手里正拿着小镜子,正在一本正经的研究自己的睫毛。
“……”
呵。
姜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而隔壁显然发现她在偷看了,镜子利索的一收,死皮赖脸的缠上来开始和她讲话,“阿白,我觉得我睫毛长长了好多,是不是眼睛更大了?”
姜白看着课本上的数学题,“哦。”
见姜白不愿意搭理自己,花眠有点不甘心,厚着脸皮要继续缠上去讲话,忽然就听见讲台上老师冷漠的声音响起来,“褚悦,这道几何题你过来解一下。”
花眠:“……”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会吗?不会的话,就让……”
女老师望着花眠的同桌,是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长长的黑发扎了一个高马尾,没有留刘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只是面无表情,神色间有些冷漠。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这个孩子的名字了,皱着眉毛就要看座位表的时候,花眠已经利索的站起来了,有些墨绿色泽的黑发随意的脑后扎成一束,嘴角染着笑意,齐刘海下的琥珀色眸子却有些冷色,“这道题我会的。”
“哦?那你上来解。”
身边的座位变空了,姜白心中微微一动,看着她走向黑板,修长漂亮的手拿起讲台上的白色粉笔,唰唰的开始写题目,动作流畅,解题步骤行云流水。两分钟就把老师还没来得及讲的几何题目做了出来。
姜白望着黑板上纵横交错的辅助线,以及漂亮的字母和数字,少女写完之后随意的将粉笔扔到讲台的粉笔盒里面,旁边女老师点点头,“不错,是这个解法,褚悦同学,你做的很不错,回去吧。”
姜白微微垂眸,望着自己的课本,一言不发。
——“阿白,我得了很严重的病。”
——“现在老师上课,我都有些听不懂了。”
不是听不懂,是从未听过。
又被骗了。
花眠回来之后,拿着笔,一本正经的看着课本,装作好好听课的样子,但是没有十分钟,姜白就听见她小声的说,“那个题我以前预习过,不是很难的。”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
骗子。
姜白低着头看着课本,眸色清冷。
“……”花眠有点心虚,她继承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本身也不笨,高中的题目自然是手到擒来,之前在出租屋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把姜白骗过来陪她罢了。
小姜白虽然不笨,但是一个初中便辍学的人想要教她这个学霸,还是有点……嗯。
“阿白。”花眠小声的喊她。怕再被老师发现牵连了姜白,花眠这次的动作幅度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