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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能想要对付你们家……”
刘谌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喝了一口酒:“这事儿,连你都知道了……”
江慕之抬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原来好友是知情的,可是,为什么大学四年,都没有听她透露过这回事?
江慕之不经然蹙了蹙眉:“那对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刘谌轻笑摇头,笑容充满了苦涩:“我的想法又不重要,他们没有人会听我的。”
就像是抽烟这事一样,没有人会听她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把她当小孩子,宠她爱她,却唯独不会信她。
江慕之:“这么说,你也觉得你们家该就此停手?”
“嗯……毕竟现在我们家赚的就已经够多了,及时退位,把股份卖了还能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有什么不好?”
刘谌摊了摊手,赌气一般:“但我没办法管,等他们摔个跟头,就知道自己应该听我的了。”
江慕之微怔,不自觉地想起刘谌,确切地说,是另一个世界、比现在大了整整十岁的刘谌。
她总是缄默的,苍冷的,常常面无表情地睡在躺椅上,无言地抽着一根烟,望着被霓虹点缀地五光十色的城市,一根接着一根。
烟雾迷蒙了灯光,迷蒙了一个又一个过路人,却始终迷蒙不住那个躺在躺椅上的女人。
她像是忘了曾经对烟草的抵触,也忘了曾经的那个自己,再也不会笑着闹着,躺在地上说一些明天一早便会忘记的醉话,她始终寡淡冷静,仿佛成为了另一个江慕之。
有时江慕之也会从那人的眼眸中捕捉到除了冷静另外的情绪,比如,痛意,比如,悔意……
上辈子临死前,刘谌问她,你会后悔么?
江慕之却反问,那你呢。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问出口,后悔什么呢?
刘谌,你在后悔什么。
曾经江慕之以为,是在后悔没能抓住纪宁忱的手,任由爱情来了又走,直到今天才知,其实不只是因为纪宁忱,或许,更多的,是后悔明明有可能却没有阻止她的父亲吧……
江慕之神情晦涩难辨,微微闪烁的似乎是眼眶里晶莹的泪珠,抬手抚摸刘谌的脸颊,眸中满是心疼:“阿谌,不要等到失去的那一天,方知珍惜……好么?”
刘谌一愣,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禁蹙起眉,关切地看着对方:“阿慕,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江慕之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再看刘谌,反而盯着杯中如落日般的红的色彩,洪荒恶兽般吞噬着她渐渐枯萎的底线。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那是,过去很久很久的往事了……”
江慕之喟叹一声,曾经她打算永远埋葬在心里,死也不愿意说出的过去,她终于还是要说出口了。
她不知道说出后会产生怎样恐怖的后果,或许上天会收回这馈赠?她泯灭世间,或是回到另一个世界?她不知道。
但她却知道,如果不说,她这辈子都会陷于愧疚之中。
“曾经我告诉过你,我是重生的,你以为是开玩笑,但其实不是……那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个世界,我和容非瑾在一起了,七年,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但最后,她还是因为她的母亲,和我提出了分手,她结婚的那天,我去了,但也因为这一去,我失去了我仅有的财富。”
“你,阿绵,还有谨言。”
刘谌错愕地握紧了杯,魂不守舍地摇了摇头,猛的灌了口酒,把自己呛个够呛:“咳,咳,怎、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世界?又怎么可能,她们三个会离开江慕之……
她们说过,会永远在一起,即使不在同一个城市,她们也会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江慕之看了看因为她的惊人之语傻掉的刘谌,轻笑了声:“你不信是么?曾经我也不信,但那就是事实,从婚礼赶回去的时候,阿绵上了我的车,她为了救我,被撞得面目全非;你和谨言……你们怪我。”
她哽了哽喉咙,语气有些艰涩:“你们怪我,害了阿绵,因为去参加一个不要我了的女人的婚礼,害死了阿绵,我还记得你们心灰意冷、疲惫地摇着头,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的无力模样。”
“事实上,我也怪我自己,我恨不得死在那场车祸的是我!我恨不得立马下去陪阿绵,可、可阿绵让我好好活着,我还要照顾唐叔唐婶……但我最后,还是死了,死于地震,为了救容非瑾。”
“那个世界的阿谌觉得我蠢,阿谌,你也这么觉得,是么?”
刘谌满目的不可置信,这一切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太荒谬,她从来都以为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
可却又忍不住掺杂着心疼,她不愿意相信江慕之,她希望这一切都是江慕之在欺她骗她,她的好友,她的阿慕,她的阿绵……为什么要经历那样残忍的事情?
爱情、友情、最后是生命……
她并非当事人,却在江慕之平淡的叙述中,感受到难以抑制的、刺骨的痛。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好友说的是真的,那些残忍的故事也都是真的。
她的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第81章
夕阳转眼沉了下去;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 天色却从明亮变成昏黄,又从昏黄变成暗夜,刘谌始终怔怔地。
看着同样怔怔的江慕之。
“那个世界的阿谌觉得我蠢; 阿谌,你也这么觉得,是么?”
一个小时; 或者两个小时前的话语突兀地再度在耳边响起。
对面的人神色肃穆,夹着悲哀; 似乎回忆起了那段痛苦却必须直面的故事; 像是强迫自己重新置身那一场因过早发生而过于庄严的葬礼之中。
葬礼中,埋着的人; 是刘谌的好友。
唐绵; 抑或是; 江慕之。
刘谌想; 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是唐绵的性命,还有江慕之仅存的求生欲。
她或许明白了前段时间直至今日,她的阿慕为什么那般反常; 仿佛换了个芯子一样。
曾经的她寡淡却不苍凉,沉稳却无死气,纵是比同龄人成熟,也会时不时露出少年人的本性,有时还会天真得像是一个孩童,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满身都是仿若迟暮之年的死气沉沉。
四季轮回,从冬天再到冬天,那些痛彻心扉、思念至死的日日夜夜带走了她的一切稚气与生机。
她明明那么喜欢容非瑾,却在一夕之间转变念头,眼睁睁看她转身离去,也不愿意迈过那仅剩的一步,握住她的手。
因为经历过,所以爱她并不会给她带来勇气,反而是无边无际的恐惧以及望而却步,她奋不顾身过,可最后得到的却是满地的荒凉,还害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性命。
刘谌不禁设想,假如是自己,在得到那般惨痛的结果,她还会为了纪宁忱不顾一切孤身踏上那条黄泉路么?
她想,会的。
纵使那个冷艳绝伦的女子最后选择的不是她,纵使她们相爱七年,最终却走散在尘世中,她依然希望她幸福,至少要比她幸福。
那个会哭会笑,会吃醋会生气,也会撒娇的女孩在她的爱情世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若是拿她性命可以换她生存,她是愿意的。既然注定无法相爱,那她希望做那个人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刘谌的心脏阵阵抽紧,眼神有些迷茫,既然曾经的江慕之和容非瑾可以分开,那么她和纪宁忱也可以。
那么,她和纪宁忱会有未来么?会像她们设想的那样一直走下去么?和辛巴一起,日后再养一只猫,一家四口幸福快乐地走下去。
念及此,一阵又一阵的酸意直冲鼻腔,熏得刘谌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她说:“你这样问我,是因为我们后来还是和好了是吧?我知道我们一定和好了……那场车祸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逝者已逝,生者当如斯,这也是阿绵希望看到的。”
多耳熟。
江慕之有些发愣,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刘谌原谅她的日子,那时,刘谌也这么说。
就在那一天,她放过了她,也放过了自己。
“我没有觉得你蠢,我想,另一个世界的我也没有这么觉得,否则哪怕你以后愿她恨她再不见她,她也会把你绑在身边,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不信你会枉费阿绵给你的这条命。”
“可我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这么想,或许我们会恨铁不成钢,但……我们心知肚明,无论是我是她,如果碰见同样的事情,都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她只能一边骂你,一边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刘谌微微倾身,抱住江慕之,感受到江慕之全身心软化在她的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如果可以,忘了她吧,忘了容非瑾……我之前不懂,但如果,你是经历过一次的江慕之,你尝试过,勇敢过,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你还是走向全新的生活吧。”
“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即使……”刘谌顿了顿,考虑了一瞬,继续道:“即使是白医燃,也去找她吧,我不会再想阻止你……”
听到这个名字,江慕之微怔,美目闪过一丝哀伤,指尖蜷着,缓缓从刘谌的怀抱中离开,看了眼暗寂无星的黑夜,随即垂下眼眸,长直的睫毛在脸颊上面笼罩一层阴影。
“不会是白医燃,我今天刚拒绝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显得有些缥缈悠远:“江慕之这一生都注定辜负于她,她的默默相伴,她的深情不悔,上辈子我不懂,这辈子我无法背负,或许只能下辈子偿还……好在今世她对我感情还并不深,如今也算是及时抽身。”
刘谌不禁蹙眉,急忙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上辈子好友还和白医燃有一段?那为何最后却要为容非瑾命丧黄泉?
江慕之一眼就看出刘谌在想什么,连忙开口解释:“你误会了,上辈子她什么也没说,和我只是朋友,她掩饰得太好,我甚至不知道她喜欢我,还是因为这辈子,她太年轻而我已经不是十九岁的我了,才发现这回事的……”
“那时,我失去了一切,亲情,爱情,友情,只有曾以为只是君子之的白医燃,陪我从江海市到安东市,她默默守了我三年,闭口不谈对我的感情,最终给她的回报,却是我的死讯……”
江慕之不禁苦笑,眼眸中浸满愧疚:“是我对她不起,辜负了她的等待与沉默。”
刘谌受到了一瞬的震惊,看着江慕之的侧脸,抖了抖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听见:
“这辈子,说什么我也不能再祸害她了,她值得最好的。”
刘谌不自觉地赞同地点点头,应和着江慕之。
她和白医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理解不了白医燃这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行为,也做不到。对于她来说,爱情从来都是掩饰不住的,或许言语可以,行动可以,可是眼神呢?如果连眼神都可以藏住,这个人是有多隐忍,多克制。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佩服她,不感谢她,毕竟她的沉默全都是为了江慕之,她了解江慕之,假如把这情意倾之于口,无论江慕之有多贪恋这仅存的温度,她都不会自私地继续享受白医燃隐藏在爱情下的,友情。
那她的好友,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刘谌由衷地希望白医燃可以幸福,从未有过的,深深的希冀,仿佛这样,便能抵消江慕之对她的愧疚。
她轻轻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