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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洪钟拍拍她的头,抬眼望向车夫江兆,江兆会意,叫来候在门外的侍女,侍女躬着身走进来,朝江洪钟行了礼,才牵住江蘅的手,领着她退下。
门外有信老等着,为她们领路。江蘅捂住嘴打了个哈气,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江洪钟跟江兆的对话声。
江洪钟半抬着眼皮,望着跪在地上的江兆,慢声问:“可确定?”
“是。”江兆垂着脑袋,恭敬回道:“小小姐的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绝之体,生来极为亲近灵气,家主本以为是小小姐资质逆天,出生时才引来灵气漩涡,没想到探查之后才发现,小小姐体内经脉尽断,无法运行灵气,灵气拥堵体内而无法疏导,便不可修行,形同凡人。可这等亲近灵气的体质,是为那些歪门邪道之辈最垂涎之物,若让小小姐继续呆在本家,消息走漏,后果不堪设想,万般无奈之下,家主才忍痛将小小姐送来老祖膝下,等到家主找来应对天绝体质之法,再将小小姐接回。”
“天绝之体,天生灵气熔炉,是那些无耻之辈最梦寐以求的修炼炉鼎。”江洪钟闭上眼,良久,叹了口气:“此事是我江家之劫,震天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那小小姐……”
江洪钟缓声道:“蘅儿是我江家嫡系的子孙,我自会尽心尽力将她抚养长大。你便留在这里,蘅儿既无法修行,你便做她的师傅,教她些防身的武艺吧。”
江兆叩头一拜:“是,老祖。”
卧房里,江蘅咦脱去外衣,坐在床上,晃着脚看着侍女兰若收拾东西。
她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问道:“兰若,我还能回家吗?”
兰若回过头,笑着拥住江蘅:“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家主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能回去的。”
“真的吗?”江蘅攥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望着她。
兰若知晓江蘅的情况,只觉得这一声问得她心里都开始疼起来,便抱着江蘅,柔声哄道:“自然是真的,小姐,家主跟主母最疼的就是你,怎么会忍心不让你回去呢?小姐莫要多想,先安心睡觉,明日兰若做些小姐最爱的点心可好?”
江蘅眯起眼,朝她露出一朵微笑:“好。”
她飞快钻进被褥里,露出个小脑袋,看着兰若灭掉烛灯。
江洪钟站在门前,望着屋外漫天大雨,挥了挥衣袖,整座宅邸便被包裹进一个无形的屏障里,再不闻嘈杂雨声。
江蘅便在这安静的夜色里慢慢睡过去。
☆、师尊在上(二)
茂城里。
一个瘦小的人影飞快穿过熙攘人群,钻进曲折的暗巷内。
谢燃急促地喘息着,小脸煞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仍不敢停下脚步,他身后便是穷追不舍的小混混,若是停下来,东西落入他们手中,他便难以再拿回来。
前面是条岔路,谢燃犹豫了一瞬,脚下未停,飞速钻进右边的巷子里。几息之后,他又缓缓退了回来。
三条路上都有混混堵着,他无路可走。
领头的小混混嗤笑一声,朝他伸出手:“东西交出来,小爷今儿心情好,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谢燃目光凶狠,如同一只护食的小狼崽子,咬牙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嘿!”领头的混混瞬间变了脸色,朝周围的人一挥手:“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拦路的十几个混混登时一拥而上,起初谢燃尚能撂倒几个,然而对方人数太多,他难以敌众,攻势逐渐颓软。
一旦落了下风,迎面便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他的头被人摁住,数次砸在石墙上,紧紧攥着包裹的手被不知几只脚狠狠碾在地面上,腰腹、胸口,这些脆弱之处挨了不知多少的拳头。
谢燃痛得眼前发黑,血再也抑不住,从嘴里涌了出来。
混混头目,那个叫斩首的人走到谢燃面前,一脚重重踏上他的后脑,夺过他怀中的包裹,抖开,取出里面那件狐毛滚边的斗篷。
“凭你,也配穿这东西?”斩首嘲弄地笑道,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老子不将你交到官府已是大发慈悲,这东西就当是你孝敬老子,以后,给我在茂城夹紧尾巴,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谢燃的脸被踩在地上,浑身疼得动弹不得,双目血红,紧紧盯着斩首手里的斗篷。
若不是这件斗篷,若不是那个人,他便早已死在了那个暴雨之夜。
谢燃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庸城,江家老宅里。
江蘅手里执着双子与自己对弈,自娱自乐,忽然想起一件事,问系统:“若是那天我不曾把包子与斗篷给谢燃,会发生何事?”
系统回道:“杀人,夺货。”
江蘅沉默下来。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系统道:“他是头狼。”
“幸好。”江蘅落下一子,轻轻道。
三日后,夜降大雪。
街道上空无人迹,只有漫漫大雪飒沓而落。
夜深之后,一道单薄的影子缓缓走过街道,拖行着一柄铁锄,走进茂城最脏最乱的角落里。
斩首睡得正香,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糊间感觉似有人站在他的床头,刚睁开眼,便有一双铁钩似的手钳制住他的咽喉。
谢燃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薄唇前,警告斩首噤声,而后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问道:“在哪里?”
斩首瞪大了眼,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指向床脚。
谢燃用余光扫了眼他手指的地方,撕开斩首的衣服,捆住他的四肢,又将臭烘烘的布团堵在他的嘴里,这才去往床脚,弯腰去拿斗篷。
就在谢燃弯下腰的时候,斩首猛地挺起身,想摔到地上,弄出动静惊醒外面的混混。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一瞬间,锋利的锄刀便横在了他的喉头。
斩首的身体陡然僵硬,锄刀离他的喉咙太近,近到他连咽下口水都不敢,几滴冷汗从额角落了下来。
谢燃将斗篷抱在怀里,阴骘的目光落在斩首身上。
斩首恐惧地看着他,使劲摇头。
谢燃缓缓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血腥气,但在他的手指触摸到斗篷上温暖的狐毛时,那丝血腥气陡然间消退。
他想起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天真美好,雪团子一样纯净的小姑娘。
他不想找到她时,他已满手血腥。
那样会污了她。
谢燃挥起锄头把斩首打晕,再将他从床上拎起来,避开外面熟睡的混混,拖到城外无人的官道旁。
此时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外面大雪漫天,寒风刺骨,谢燃把只穿了一件薄衫的斩首倒吊在树上,这般吊上一夜,足够他受的。
谢燃冷淡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斩首,回望身后伫立在黑暗里,如同漆黑巨物的茂城,而后落在怀中的斗篷上,目光软了软,便钻进了城外的树林里。
没过多久,斩首被寒风冻醒,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树上,拼命挣扎起来。
可是眼下正是深夜,周围不见半个人影,便是他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来救他。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听到官道尽头传来一阵错落的马蹄声,再过不久,便有几辆马车朝这里疾行而来。
斩首欣喜若狂,拼命扭动身体,从喉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希望引起这群人的注意,却在看到那几辆马车上的标志的时候,身体骤然僵硬。
仙道族徽!他们是仙道中人!
斩首吓得魂飞魄散。
他想逃。全力间竟挣脱了绳子,连滚带爬跑向茂城,可就在他快要跑到茂城城门口时,一道巨大的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斩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那几辆马车在他身后缓缓停下,车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给他看。”
斩首面前拦着的壮汉便缓缓伸出手,斩首吓得浑身直哆嗦,而后看到那壮汉手中抖出两幅画,画上有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另一幅画是个黄金色的族徽。
“可曾见过这画上的人跟东西?”壮汉声如雷鸣,缓缓问道。
斩首拼命摇头,突然间,脑海中闪过那件狐毛斗篷,指着第二幅画上的族徽,失声叫起来:“我见过这个!我见过!”
壮汉眼中精芒乍现:“在哪里?”
“在一件斗篷上。”斩首道:“那件斗篷在我们这一个流浪孤儿手里,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偷来的,问他,他也不肯说。”
壮汉俯下身,揪住斩首的衣领,逼问道:“那个孤儿现在何方?”
斩首咽了咽口水,抖着声音说道:“应该是回城里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住在哪,长什么样子,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壮汉将目光投向马车上,不久之后,那道年迈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若此事为真,不论何事,老夫皆可允你。”
斩首欣喜若狂,眼中闪过怨毒之色,道:“你们得答应,不会伤我性命,我还要你们杀了那小子,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马车里的老人笑了一声,道:“此事简单,我便允了你。”
斩首大喜,连忙把谢燃的名字跟所住的草席堆的方位告诉了他们,并且将谢燃的相貌详细讲述出来。
完事之后,斩首说道:“那前辈,我先走了。”
壮汉松开他的衣裳,沉声道:“你走罢。”
斩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马车鞠了一躬,而后逃命似的往茂城飞奔。
壮汉看向马车,马车里再度响起那个老人的声音:“此事关系甚大,万不可泄露。”
壮汉抱拳:“领长老之命。”
他深吸口气,转向斩首逃跑的方向,缓缓聚气,隔空一拳挥出。
空气霎时间被这股巨力扭曲起来,遥远的官道上,即将跑到城门下的斩首刚露出笑容,身子便顿住,骤然间被拳风轰成飞灰。
马车里走出一位华袍老人,凝神望着茂城城墙,一声令下:“搜!”
顿时,黑暗里掠过无数矫健的影子,凌空飞起,遁入茂城之中。
此时此刻,谢燃已远离了茂城,往那天晚上江蘅所乘坐的马车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月之后。
自从住进江家老宅,除却琴棋书画及必要的武艺修习,其余时间,江蘅便是遛鸟遛狗游玩逗乐。
这里不比仙道,江兆随手教的拳脚功夫便已是顶尖,且江蘅虽不能修灵气,但天资聪颖,在能动手就别动口的理解上造诣十分之深,故而很早便打遍庸城小一辈无敌手,成功混成了孩子王。
这天,她早早便收拾好行囊,准备跟隔壁的李小虎及隔壁隔壁的赵铁娃去湖边野炊。
刚走到街头,她便看见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浑身脏兮兮的不良少年在抢李小虎手里的包子,而且李小虎甚是给她丢脸,居然没打过那个不良少年,还被不良少年一脚踹到地上,顿时眼里就委屈地包了两包眼泪。
江蘅一琢磨,她毕竟号称庸城孩子王,现在跟着她的小屁孩中有一个被外来的不良少年欺负了,这必然会对她的威名造成很大的打击,这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看来,她是不得不出手了。
江蘅把准备今日午时用来烤的小公鸡往赵铁娃怀里一扔,挺着小胸脯就拦在那不良少年逃跑的路线上。
那不良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底下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脚下未停,气势如虹地冲向她。
江蘅眼尖,瞧见不良少年头发底下露出的苍白瘦削的半边脸,便是上面都是污泥也觉得底子必然是极为好看的,于是不由恍了下神。
这一恍神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