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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真真见山过山,见水跨水,在野外胡乱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孟奇缀着她,没有上去劝说,这种情况,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跟着,防止她出意外,也算尽一份小伙伴的职责。
跑了很久,符真真终于体力耗尽,速度慢了下来,越来越慢,前方是一处幽静的小山,上面隐约能看到精舍。
她双手捂住脸。发出呜咽的声音,孟奇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上去劝两句。没了情郎,好歹还有家人师门。莫要自暴自弃。
突然,一阵庄严的鼓声传入了两人耳朵。
当!
鼓声之后是悠扬深远的钟声,仿佛响在每个人心头,荡去烦恼执着。
符真真浑身一震,双手下滑,呆呆地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脚步迈开,沿着小山石阶往上。追寻着钟声的由来。
孟奇摇了摇头,缓步跟了上去,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等等怎么劝说。
这座小山有着几处寺庙,是道门附近顽强存活的禅林,香火一般,来往僧人皆是身手平凡的样子。
符真真一路上行,越过了几座佛庙,停在了一间尼姑庵前。
她转过头,脸上犹自挂着点点清泪。眼神略显空洞地看着孟奇:“一直以来,师父都让我出家,成为影华庵真正的嫡传。摆脱红尘诱惑,潜心研究,但我总想着找个好夫婿,红袖添香,画眉点额,携手闯荡江湖,就像我爹娘一样,所以坚持只作俗家弟子。”
“直到今日,我才知师父所言非虚。世间夫妻,能像我爹娘一样恩爱的能有几对。山盟海誓是空,耳鬓厮磨是空。言犹在耳,已是与他人结亲,红尘多苦,皆是虚幻,为什么不能出家?”
孟奇张了张嘴,刚才组织的语言又派不上用场了,不过他也稍微松了口气,出家总比报复社会好,以符真真用毒用药之能,说不定张远山就得冥婚了。
符真真只是述说,压根儿就没指望孟奇回答,转身走入庵堂,寻找主持师太。
孟奇吐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尼姑庵,摆设陈旧,比丘尼只有十来位,穿着朴素,有老有少,神情安详,让供奉菩萨的佛堂充满了清净的味道。
“你想出家?”主持师太并未因为有人皈依而显得喜悦和激动,反倒是郑重地询问了一句。
符真真低眉垂眼,跪在蒲团之上:“是。”
“你眼角带泪,身后跟着男子,应是情伤,若一时冲动,还是不要出家的好。”主持师太劝着符真真。
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热心的小伙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符真真将刚才对孟奇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双眼泛着迷雾地看向主持师太:“情爱虚假,还请师太成全。”
主持师太叹了口气:“既然是佛门弟子,那贫尼就顺了你的意思,但愿你能静心研究佛法,真正地大彻大悟。”
符真真乃影华庵之人,度牒取名之类的肯定回去再弄,因此这边并没有太过繁琐的步骤,很快就让符真真跪在了菩萨像前。
主持师太看了一眼孟奇,没有撵他离开,任由他旁观,手持剃度刀,走到了符真真面前。
“再问你一次,真的想要青灯古佛吗?”她神色变得庄严。
符真真望着前方青灯,微微点头:“是。”
孟奇下意识走了一步,嘴巴张开,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看着主持师太将剃度刀放在符真真头顶,看着一缕缕青丝飘落。
“烦恼落尽,红尘远离。”主持师太一边剃发,一边对符真真诵念着这句话。
符真真牙齿紧咬,随着头发渐渐落光,她稍微放松了一点,露出解脱不少的神情。
听着“烦恼落尽,红尘远离”的话语,孟奇似乎又回到了初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想到了师父师弟,心中忽地怅然。
很快,符真真落完了青丝,到后堂换了一身淄衣,戴上了僧帽,平静了不少地走到孟奇面前。
看到她这一身尼姑打扮,看到禅堂青灯如豆,孟奇一下心有所感,各种情绪上涌,低低浅唱了一句:“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有几本……”
符真真原本还想强笑一句孟奇唱的乡野俚曲,可入耳之后,却渐渐听得痴了,又是两行清泪滑落。
青灯摇曳,说不尽的孤寂清冷。
孟奇收敛住了情绪,停住了浅唱,长叹一声。
符真真勉强笑道:“你怎么突然唱起乡野俚曲?”
孟奇看着他,笑了笑:“不唱这个,那给你念佛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声音平和,佛经回荡在禅堂内,竟真有几分红尘如梦的味道。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符真真低声重复了几遍,愈发痴了。
唉,痴儿,孟奇内心再叹一声。
良久,符真真回过神来,刻意转移了话题:“我还以为你会帮他阻止我出家的。”
毕竟孟奇与张远山认识更久,交情更深,她毫无疑问地相信,孟奇会站在张远山那边。
“若心不净,纵使青丝落尽,身在空门,亦只不过是表面功夫,根本不算出家,随时都可以还俗,若心已空,看破了红尘,哪怕夜夜笙歌,享尽荣华,也是出家之人。”孟奇表情正经地说道,“心外无佛,出世入世、空门红尘,都只在你心中,我又怎么阻止得了?”
符真真听得入神,末了泛起一丝苦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太正经的和尚,想不到你离开少林之后,却反而像得道高僧了。”
“当然。”孟奇毫不“谦虚”,“所以,剃度不算什么,你若想通了,自然可以像我一样还俗,要是又悲伤绝望了,随处找间庵堂,还能继续出家,出出入入,就是这么简单,只是头发难长啊。”
符真真纵使心痛魂伤,也差点失笑出声,刚刚还赞他像位高僧,转眼就不正经起来。
不过,这样才是熟悉的小孟啊。
孟奇看了一眼符真真,忽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出家为尼还是不好。”
“你现在才想阻止我?”符真真哭笑不得地问道。
孟奇郑重点了点头:“反正是远离红尘,何苦一定要当尼姑呢?道姑也是出家人啊,不用落发,比你现在好看多了,以后出出入入也方便。”
噗,符真真终于忍不住笑,小孟真是跳脱风趣,这么严肃难过的事情,他都能插科打诨,缓解气氛。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出来了。
过了一阵,她幽幽叹了口气:“孟奇,多谢你开解,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说的心里话。”孟奇才不承认刚才在宽慰劝解符真真,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时,门外有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师太,可曾见过一女一男,女的个子这么高……”
张师兄追来了?定亲宴结束了?孟奇一愣。
符真真脸色大变,惨白着对孟奇道:“我不要见他!你帮我打发走。”
“我会和张师兄聊聊的。”孟奇知道符真真这个时候情绪激动,张远山进来多半又是一出琼瑶苦情戏,而且说不得还适得其反,因此打算出去拉走张远山,让符真真静静,自己也弄清楚定亲之事,看有什么误会或可以补救之处。
说完,他突地想起一事,内心略有悲哀浮起,唉声叹气道:“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白衣飘飘、潇洒不羁的剑客,谁知道现在,现在,像个居委会大妈!”
专门调解感情婚姻家庭问题……这画风越来越不对了……
“居委会大妈?”符真真疑惑了。
“算了,你不懂。”孟奇掩面走出庵堂,迎向张远山。
“真,孟师弟,真真呢?”张远山看到孟奇出来,激动惊喜地问道。
“让她静一下吧。”孟奇吐了口气,“走,咱们喝酒去,你说我听。”(未完待续。。。)
'正文 第十三章 真武内况'
张远山的发髻原本扎得一丝不苟,此时却显得有点凌乱,脸上透着焦急徘徊自责痛苦等明显的情绪,孟奇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如此精彩。
他完全没有了平时沉稳干练的风范,听到孟奇的话后,眼神闪烁了几下,痛苦内疚地看向庵堂,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吃力点头道:“好。”
沿着石阶往下,走过小路,进入官道,前行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还算热闹的小镇,里面来往之人部分穿着真武派标志性的八卦袍,有道士打扮的,也有俗家模样的。
一路行来,张远山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神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孟奇也没有急着开口,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这种事情,自己作为双方的朋友,根本不知道该有什么立场。
“这是真武山西面的铜龙镇,经常有弟子下山来这里喝酒。”张远山很是勉强地挤出一句话。
“那找个不熟的酒家。”孟奇平和说道,努力用自己的平静感染张远山,免得他情绪崩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相熟的酒家难免有认识张远山之人,若听到一言半语,或看见张远山痛苦烂醉的样子,传扬出去,总是不好,毕竟涉及张氏和宋氏的联姻。
唉,我考虑的真周到……这一瞬间,孟奇想到了居委会大妈,想到了知心姐姐,想到情感热线主持人,若非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张远山沉默点头,带着孟奇穿过小巷,找到了一间很是简陋的酒家,墙上多是脚印泥痕,偶尔还能看到染上的鲜血。
酒家是平房,里面随意摆了十来张桌子,味道难闻,喧嚣嘈杂,坐满了各色各样的江湖好汉,但唯独缺少真武派弟子。
两人穿过一个个喝得脸红耳赤的汉子,在角落找到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孟奇解下腰间长剑,将它横放在桌上,便于拔出——坐下后,拔剑总是会受到阻挡,不太方便,虽然对自身这个实力的好手来说影响不大,但生死之间,慢上刹那便是天渊之别。
经过这么久的闯荡,孟奇已经有了基本的江湖人士自觉。
而张远山看到孟奇这么做,才忽地醒悟过来,解下了螣蛇剑,他原本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可今日实在魂不守舍。
两人相顾沉默,直到小二按照吩咐,送来了两坛女儿红、一碟蚕豆和碗筷。
孟奇提起酒坛,给自己和张远山各倒了一碗,端起道:“干!”
张远山吐了口气,端起酒碗,与孟奇碰了一下,仰起头,喉结蠕动,咕噜咕噜就喝完了一碗。
孟奇同样如此,只觉一股灼热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然后再倒了一碗:“干!”
虽然酒不够烈,但连续三碗后,很久没有喝酒的孟奇还是有了点眩晕,胃袋翻滚,差点吐了出来,赶紧夹了几颗蚕豆,放入口中。
张远山喝得很急,酒意上涌,脸皮发红,怔怔望着面前蚕豆,突地开口道:“孟师弟,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被酒呛得咳嗽吗?”
“记得。”孟奇老脸微红,那是完成朵儿察任务时,自己忘了这具身体之前并未喝过酒,一口干了以后,不仅反胃难受,而且呛得咳嗽,而张远山早有预料,很会照顾人的递来一杯清茶。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自己才真正觉得平时沉稳得仿佛领导的张远山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那时候虽然有性命危险,有任务压力,但却比现在快活很多……”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