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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奇陷入了困境,此地竟然戒备如此森严,仿佛专门针对变化之术,若掉头回去,另选和缓之处,根据顽石真人他们的告知,最近一处都在全力飞遁半月以上,时不待我!
而大军对峙的江面,封锁和戒备肯定更甚此处!
…………
营盘连绵,浩荡如龙,一座装饰华丽的营帐中。
身穿明黄宽袍的中年男子端坐椅中,周围有宛如实质的帝皇之气连成一条五爪金龙,神圣、威严、高渺,让人不自觉低头。
“如此戒备,会不会太过,徒耗将士精力?”他声音低沉,拥有极富魅力的磁性。
在他对面,端座两人,一位是身材高大的老者,说是老者,只是第一眼的感官,若仔细端详,会发现他脸无皱纹,头发乌黑,整整齐齐梳理着冠,一丝不苟,他气息内敛,看不出深浅,眼睛幽深,难见锋芒,双手安放膝盖之上,自有一番真正宗师的气度,哪怕不说话,也充满了雄伟的魅力,与常见上三品的神魔特征截然不同。
另外一人,披着玄袍,头发参杂着不少银丝,不仅不显老迈,反而平添了几分满是沧桑阅历的气质,他五官谈不上出众,但眉头舒展,眼神慵懒,分外吸引别人的目光。
听到明黄宽袍者发问,有不少白发的慵懒男子微笑道:“先有己之不败,方能等待胜机,老夫曾经遇到过一位绰号‘清源妙道真君’的敌人,在变化之术下狠狠吃了一亏,险些丧命,从此之后,立誓决不再疏漏这方面。”
“诸多血脉特异,闻景先生的担忧无错。”高大老者沉稳说道。
此言一出,营帐内的凝重气氛顿时奇异地消散一空,即使那条帝皇之气凝结的五爪金龙亦是差点崩散。
“连老师都赞同,孤当然不会有意见。”明黄宽袍者神情不变,稳如山岳。
叫的是“老师”,但并未弟子之礼。
说完,他转而看向白发慵懒男子:“闻景先生,潜入叛军大营的细作可有消息传回?进展如何?是否需要我们进攻一次,造成混乱?”
义军还未内讧,营盘暗连地利人和,上三品强者亦还有不少,直接发动全面进攻很难一鼓攻破,故而得两管齐下。
闻景微微笑道:“这两日攻打一次,五日内,殿下必能看到义军分崩离析。”
…………
一旦激发较大动静,引来宗师级强者,则之后计划前功尽弃,如果退去,找不到蛊虫之主,则杜怀伤顶多还能支持几日,他一死,义军乱,任务必然失败。
孟奇沉浮水中,慧眼看着前方封锁线,脑海内念头电转,分析着种种利弊。
如果要出手,只有一次机会,并且不能让对方反应过来!
而对其他人动手,有不小可能被黑甲战将发现!
换句话说,得攻其最强,一旦拿下,不用再担心下三品强者会察觉异常!
深吸口气,孟奇慑服种种杂念,心灵一片澄清,忘记了胜负。忘记了生死,映照出了不灭元始相,圆润无暇!
他绕身一变,从银鱼化作人类,皮肤半透明,流淌着蓝色血液。
迈过第一层天梯,变化之数增加至十八后,孟奇对蓝血人的模拟更上层楼,虽然还达不到与流水完全融合,极难察觉的地步。亦能稍微化水了!
身躯淡化,变做水流,孟奇竭力控制气息,不让黑甲战将的感应察觉,小心翼翼顺着水流靠近船舶。
江水渐渐变化,漆黑诡异之气缠绕而来,孟奇心如止水,灵台清明,不灭元始相看着恐惧害怕的念头起起伏伏。不让它们跃起。
漆黑入侵,孟奇元神忽地眩晕,不灭元始相坐镇,并观想了金色大佛。这才稍微恢复清醒。
真是可怕的剧毒之气!孟奇感受到化作水液的身体在腐化,元神在“消融”。
只有十个呼吸……孟奇给自己定了时间,超过这个限度,则诡异黑气影响变大。自身再难控制,不仅是必须服食东极长生丹才能恢复的问题,还在于气息波动。极容易被发现!
一滴水融入大江,缓慢靠近了船舶,森罗天君屹立船头,来回踱步,巡视各方,眼神冷酷,不见半点人类感情,让一位位下属胆战心惊。
等待机会……孟奇身心平静,不骄不躁,就像那次等待狼王。
三个呼吸过去……森罗天君未曾靠近这边有阴影遮掩的船帮。
五个呼吸过去……有一只飞虫还未落于森罗天君身体,便被无形气机绞碎。
七个呼吸,八个呼吸……森罗天君还在巡视另外一边,孟奇不为所动,冷漠得仿佛失败之后死的不是自己。
九个呼吸……森罗天君转身,走向这一侧。
十个呼吸……森罗天君异魔血统突生预感,下意识望向水面,只见一只泛着蓝色的手突地伸出,抓向自己的脚踝,它动作飘忽,似幻似真,蕴含着某种玄妙的禅意,看似在那里,又觉得在任何地方,不在此,不在彼,不在中!
森罗天君目光冷酷,脚步一退,于甲板上踩出好几道虚幻脚印,仿佛任何一处都可能化作真实,堪称绝妙的躲避身法。
可是,那一只手等在了那里,像是心中的漏洞,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无声无息间,森罗天君看到自己的脚踝被对方握住,正当他要勃发气息,强行挣脱,并引来注意时,那五只手指亮起淡淡的玄黄光点、黑白二霞、紫色福气,猛地并拢。
哗啦,喀嚓,流水与破碎声混合为一,孟奇的五根手指插破了黑色腿甲,直接捏住了森罗天君的脚踝,气息暗送,精神如刺,封禁之法如罗如网!
森罗天君眼神变得呆滞,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无声无息间被敌人制服!
这是何等可怕的差距!
孟奇一变,化作跳蚤,落于森罗天君眼中,他迈开步伐,进入船舱,像是需要休息一二。
周围的属下都略感惊讶,这不像是森罗天君的作风!
想法刚起,他们就看见森罗天君出来,依旧目光冷酷,依旧黑色全身盔甲,只是双脚多了一双遮掩气息的靴子——昆仑道袍变化!
孟奇吐了口气,只差一个呼吸,自己就得靠东极长生丹驱毒了,好在恢复肉身后,水中之毒被强横体魄迅速化解,没来得及入侵元神。
屹立船头,孟奇巡视各处,等待着天明换防。
…………
义军营盘内。
徐巍进来,对孟奇分身、江芷微等人点头哈腰:“平海王让几位高人转去镇海军的营地。”
“好。”这次是齐正言点头。
踏出无人的帐篷,外面已然深夜,气死风灯高悬,照亮着各处枢机,但依旧有不少黑暗角落,凉风嗖嗖,让人发寒。(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打草惊蛇'
镇海军的营地与红衣军紧紧相依,有辕门连通,和九山军成掎角之势,共同构建起义军的核心地带。
齐正言等人被徐巍安排在靠近红衣军和九山军的营帐,能看见交叉巡逻的兵卒——这是杜怀伤垂死后新增的规矩,因为最大的几支义军都对同伴没什么信任,不互相看紧一点就会时刻担心成为他人的监下囚。
气死风灯照着营地间的通道,让它们亮如白昼,但在不那么重要的地方,乱糟糟的义军就没那么巨细无遗的布置了。
江芷微盘腿坐于地上,膝盖长剑,双眼半开半闭,眼睫毛显得尤其长,正以通天剑心感应方圆,不分远近,皆是清晰。
帮助红衣军调查暗通朝廷奸细的事情,已经由孟奇的分身转告,但他们暂时找不到办法打探,只能先静观其变。
奸细者,肯定会兴风作浪,会挑拨离间,会搜集情报,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阮玉书坐于江芷微身旁,雕饰华丽飘逸的七仙琴斜靠于腿上,右手下垂,随时都能够抚琴,赵恒踱着步,来回走动,思忖着孟奇传递回来的种种情报。
而孟奇分身没什么应变之能,略显呆滞地立于角落,齐正言双手自然垂着,屹立帐篷边缘,瞳孔仿佛一滩沼泽,黏稠又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江芷微眼睛睁开,膝上长剑自动弹出一寸,剑鸣之声响在心灵,齐正言亦是微微侧头,看向营帐一侧。
“有带着敌意的人试图靠近。”江芷微对戒备提升的阮玉书和赵恒道。
齐正言补充了一句:“敌人感应敏锐。发现我们察觉后,迅速退入阴暗角落,消失无踪,看来对营地很熟悉。”
说完,他沉吟道:“我出去看看。”
他面无表情。目光中的情绪深藏。
“齐大哥,小心踩中敌人陷阱。”阮玉书提醒道。
江芷微对齐正言如此主动的做派有些不适应,好看的黛眉轻颦:“说不定靠近是故意,以引动我们,陷阱在他处。”
“拖得越久,各支义军越是离心。必须尽快找出奸细,稳定军心,若刚才是敌人不慎暴露,肯定得追索,如果是陷阱。那我们就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跳出来。”除了描述情况外,齐正言少见说这么多话,分析利弊。
赵恒脸色沉重:“可打草惊蛇很容易让自身陷入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百口莫辩,被义军围攻。”
这时,孟奇低哑道:“齐师兄有奇遇。身怀不少秘法,把握不小。”
孟奇都如此作保了,其他人再有疑虑也只能暂时压下。目含揣测,看着齐正言掀开营帐,踏步而出。
“这位先生,您去哪里?”外面守着的兵卒问道。
“小解。”齐正言随口说道,没管兵卒对外景也要小解的疑惑,缓步走向与营帐有一定距离的公共粪坑。用简陋大帐篷围住的粪坑。
没谁愿意自家大小解时被人一览无遗看到,此地气死风灯布置较少。尤其侧面和背面,更是一片昏暗。
齐正言似乎不耐里面的臭味。绕到了侧方的黑暗里。
他刚刚站定,背后忽有一道剑光亮起,快胜流星,直取齐正言玉枕穴。
这一剑勾连天地之力隐秘,没有神异,纯以速度取胜。
剑光刚起,突然顿住,因为齐正言左手往后,泛着土色,像是一只铁钳子,牢牢夹住了长剑,时机把握之恰当,用力之精准,都让刺杀者心中愕然,完全没想过有人能这样接下自己一剑。
紫色星河悄然流淌,顺着长剑涌向刺客,冲刷着他的肉身和元神,短短瞬间,就已经瘫软成泥。
但真正的杀招这时迸发,齐正言全力对付背后刺客的同时,前面粪坑帐篷内蹿出一道黑色流光,快似闪现,奔向齐正言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齐正言依旧面无表情,双眼突地漆黑一片,堕落幽暗,邪异纷呈。
黑色流光戛然停止,猛地坠地,化作一道黑色身影,他的眼睛尽是惊恐,像是陷入了无边地狱,恐怖九幽,精神承受了想象不到的诸多折磨,双手撑地,不断退后,疯了般看着齐正言!
哗啦,帐篷被拉倒,显出里面的状况,粪坑旁边躺着一具尸体,穿着墨绿色衣袍,胸口绣着九山,看其打扮和血肉的旺盛,显然实力颇不错,在九山军地位颇高!
以刺杀为饵,栽赃嫁祸!
齐正言似乎已经能够想到接下来的场景,灯火突然通明,九山军的强者被人引导过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指责自己是奸细!
他神情漠然,没有半点情绪的变化,仅仅看了那具尸体一眼,眸子依旧漆黑。
就是这一眼,那具尸体就像浸泡入了九幽深处的毒水,瞬息间分离成天地之间的元气,融入大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