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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早点嫁他
撒贝尔虽然早知道，她还活着，并且跟楚汉阳生活在一起。
可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撒玲儿。
他以为，楚汉阳会像保护撒倩儿一样，不带人来看他，避免危险。
所以，现在看到楚玲金之后，撒贝尔的第一反应就是吃惊，第二反应就是害怕。
“怎么回事啊？你能来这儿吗？会不会有危险？”撒贝尔拍拍楚玲金的后背问。
“没事……没事的，爸爸。他都安排好了，他在外面…”
楚玲金抱着撒贝尔，眼眶红红，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哭腔。
不过她很安心，那是一种重新拥有亲人的安心。
这段时间以来，对家里的愧疚也少了一些。
她一直活沉重的在负重感之中，一直认为，她害惨了她们家一百多条人命，害死了她爸爸。
还好。
还好，现在她爸爸还活着。
楚玲金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因为，整个撒家里，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爸爸，就像在乎妈妈一样的在乎爸爸。
“是楚汉阳呀？”
撒贝尔笑笑着问，“小丫头，现在幸福了吧？以前哭着喊着说要跟他走。”
“……”
楚玲金摇摇头，带着那微微红了的眸子后退，近距离的看向撒贝尔。
因为肝癌，撒贝尔全身皮肤蜡黄，脸色非常差。
再加上是癌症末期，人已经开始消瘦，瘦的都快脱像了。
楚玲金看着他这副模样，着实心疼不已，“爸爸，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老年人一样生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唉……”
撒贝尔叹了口气，“就是没当年威风，但是也没当年那么累，没什么心理负担。人生没目标，跟猪一样的活…”
“爸爸，对不起…”
楚玲金皱着小眉头，小声道歉。
她是在为那些年的事道歉，为她一个人毁了整个家而道歉。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们家到现在可能会灭亡，但也不会那么快灭亡。
导火索是她，所以她心上有压力，心间有坎…
楚玲金一直欠她爸一声道歉，但可能道歉也不够…
“没什么好对不起。说对不起，也改变不了什么。”
撒贝尔气定神闲地笑笑，虽然脸色很差，但他看起来情绪并不差。
他现在心态很坦然，很大度，连死都能接受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去过度追责几年前的事。
撒贝尔看到她还活着，看到她还能出现在自己眼前，喊自己一声爸爸，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他一个人做这种生意，带着全家人一起做，势必全家人拖下水。
其实每一次做违法交易时，撒贝尔都能够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只不过侥幸心理一直在，只不过对自己过于自信…
所以现在，一个家覆灭了，孩子也没剩几个。
能留下这么两根独苗，撒贝尔已然觉得是幸运。
“小丫头，结婚了没？”
撒贝尔宛如慈父一般的伸手摸摸楚玲金的头发，温声问她。
楚玲金摇摇头，红着眼回，“没有，爸爸。”
“早点结婚吧，早点生孩子，早点定下。”
撒贝尔如同寻常长辈一样，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嘱托，“楚汉阳虽说是仇家，但对你好还是很好。你当年选择他，可能也是对的……你看，现在他不还陪着你吗？”
“爸爸，我不会嫁给他。”
楚玲金摇头，“我要是嫁给他，怎么对得起我们家的哥哥姐姐。还有你……对不起爸爸。”
楚玲金情绪涌上，抽着鼻头，再次上前抱住了撒贝尔。
撒贝尔也还是那般慈祥的轻拍她的后背，口中发出咯咯笑，好似对什么事都很是淡然。
几年监狱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磨掉了他的锐气，让他越来越随和，越来越淡然。
撒贝尔不会像以前一样利欲熏心，特别看中某些东西。
现在的他，心境如同年迈老人，没什么事放不下，也没什么事会很重要。
“这种话呀，你要是几年前说，我一定说你好。”
撒贝尔轻轻说，“可你要是现在说，不仅为时已晚，而且也没什么用。你啊，现在还是放宽心态，过好自己的人生。听说你还去当兵了，这也挺好…”
撒贝尔连她当兵都不会介意。
“当兵虽说苦点，累点，但好歹是个光明磊落的好职业，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总怕被人查到，被人背叛。”
撒贝尔像是在劝她，语气很随和，“你啊，是个嫁鸡随鸡，嫁给楚汉阳，跟他一起当兵正好。早点给你姐也找个好男人，不要找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找个正职的，钱少赚点也无所谓，能过活就好…”
“爸爸…”
楚玲金抱着撒贝尔更紧了，“爸爸，谢谢你说这些话。”
第66、早点成婚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撒贝尔现在大概也是这般心态吧。
几年前，刚进监狱时，他连想杀了楚汉阳的心都有。
甚至连做梦都在诅咒楚汉阳，都在警告自己，死了以后做鬼也别放过楚汉阳。
或许是监狱里平平稳稳的生活磨圆了他的锐利…
或许是楚汉阳一年几次的探视，与善待他女儿的举动…
或许是见识过因各种各样理由进监狱的惹人厌的重犯…
又或许，是这突然而来的癌症…
改变他的理由很多，反正现在，他确实改变了。
撒家现在只剩下两个女儿。
撒贝尔什么也不图了，只希望这两个女儿，可以平平稳稳的过一生，可以不被他影响到。
过去，他怀有狼子野心，总是以权力金钱为主，一门心思投入在外，不曾关心过家人。
撒家那么多儿女，曾经都只是他的附属品，他不曾给过任何儿女多一些父爱。
他能给予这些后辈的，仅仅都只是钱、权、地位…
撒玲儿，作为他最小的女儿，作为他亲自接近撒家的女儿。
撒贝尔给她的关爱便更少了。
她一直都很乖，乖到不会惹祸，撒贝尔养她养得非常省心。
所以，至此刻，她能够像现在这样，给他亲情，给他温暖，撒贝尔已真心感动。
他，也希望她能够过得好，照她心中所想的日子去过…
“小丫头…”
撒贝尔轻拍楚玲金的后背，“楚汉阳是不是也在这？”
“嗯。”
楚玲金点头。
“就把他也叫过来吧。我跟你们俩都说说…”撒贝尔语气亲和的说着。
楚汉阳就在这间病房里，虽然带着他们俩看不到的角度，但却一直在偷听他们父女俩的对话。
撒贝尔劝她跟他在一起，这让楚汉阳感动。
楚汉阳还是没料想到，撒贝尔会说这些话。
可以说，在撒贝尔明确表示让楚玲金嫁给他时，楚汉阳的心里，撒贝尔便已是他的准岳父。
所以，撒贝尔说想见到他时，他马上便自动走了过来，拐过一面墙，出现在他们父女俩面前。
他一到，楚玲金转头看他，撒贝尔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
三人面面相觑，是楚汉阳一边走来，一边打破沉默，“我在。”
“过来，坐这。”
撒贝尔指向床边的凳子，四个字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出。
几乎没被人命令过的楚汉阳，很听话的走到床边，坐下。
“什么想法？”
撒贝尔拍拍楚玲金的手，目光却看着楚汉阳，似是在对楚汉阳说，“现在还要不要我家丫头了？”
“爸爸…”
楚玲金没想到撒贝尔会说这么令人难为情的话，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楚汉阳自是点头，满面严肃回，“要。”
“那就早点娶了吧。”
撒贝尔说话如此痛快，语气依旧有些命令式，但是，他的话，楚汉阳听得很爽。
“是。”
点头，楚汉阳单字应了。
“我没答应他，爸爸…”
反倒是楚玲金在否决，她略显焦急地看着撒贝尔。
“你不一直喜欢他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撒贝尔问。
他这一问，把楚玲金给问倒了。
楚玲金是很想回答他，因为她们家的事，她心里过不了那道坎。
可是，见她父亲都已如此豁达，没有计较的样子。
楚玲金实在不敢把这回答说出口。
反倒是楚汉阳知道她的为难，替她说出了口，“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她不想嫁我。”
楚汉阳很清楚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的为难些什么。
他势必会维护她，即便她不要他，即便撒贝尔有心帮他，他也会先顾及她。
“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撒贝尔握着楚玲金的手，慈眉善目的看着她，问道。
楚玲金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见此状，撒贝尔反倒哈哈笑了，边笑边拍她的手，道，“既然真是因为这原因，那怎么不杀他报仇？”
“爸爸…”
楚玲金忍不住唤他，给他使了道眼色，叫她别开这种玩笑。
“爸说真的，如果你真是因为家里的原因，那就痛快点，杀了他报仇。”撒贝尔又再次重复。
“我不。”
当然，遭到了楚玲金的严格拒绝，“爸爸，你别再计较这些了。当年的事，他有他的立场，也没错。”
“那既然他没错，你看你都能理解得了，那怎么就还在意这原因呢？”
撒贝尔反问了她一声，只把她问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了。
撒贝尔随后又道，“你自己也说别在意这些了，你心里又记什么呢？记得那么紧，又不会给我们家报仇，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
撒贝尔不像是在为楚汉阳说话，但他的话，是在疏通楚玲金无疑。
楚玲金对他的话说不出半句反驳，只静静听着，却不知道怎么回。
楚汉阳也在一旁静静的听，不插话，不多嘴，他的眼神在楚玲金脸上。
他想知道，撒贝尔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神色，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她，是真的理解撒贝尔的意思了？还是怎样？
“小丫头啊……你这颗心啊，要么就狭隘一点，偏激一点，真觉得过意不去，把他杀了报仇，也会痛快一些。”
撒贝尔抬了抬下巴，帮楚汉阳的方向示意，“要么，你就把心放宽一些。别再拘泥于过去那些事了，反正人都死了，家也没了，你也不是重犯之女，现在自由的很。想当年拼死拼活的都要保他，那就把当年的念头给坚持下去，干嘛老后悔呢？后悔有什么好处呢？”
“你说说你……当年不让你跟他在一块的时候，连私奔都拼出来了。现在谁都没法阻挡你，他也把你当佛一样供着，你反倒不愿意了。女人不能那么作，你妈可没你这么小心眼。”
说着，撒贝尔抬起手指头，点了一下楚玲金的鼻子。
动作很轻巧，但却有一种很亲睨的感觉。
楚玲金心生了些感动，似是被劝服一般，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态。
“你啊……当年如果痛快一点，听爸的话，让爸把他给解决了。或许我们家现在都还留着呢。”
撒贝尔忽然感慨起这般如果来。
这句话，让身旁的楚汉阳听了很尴尬。
“爸爸…”
楚玲金忍不住拉拉撒贝尔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撒贝尔当然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见她态度如此，他只是觉得好笑，没有其他。
“你看看，这不挺在意人家的么？我随便说一句，他坐这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