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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袋很晕，身子很重，此刻，手脚都在微微发颤，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手脚一样。
以这样的状态，楚汉阳拼命往回赶，拼命赶。
可是，最终他还是彻底闭上了眼。
机车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疾驰，要不了一会儿，连车带人翻倒在地。
意识模糊的楚汉阳被高速的汽车甩出了好些远…
他躺倒在一片沙土地上，他满是伤痕的手掌落在自己模糊的视线前。
呼吸，很浅薄。
意识，也越来越淡。
楚汉阳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退下。
他可能快死了。
可能，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他那张布满死皮的唇瓣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字眼。
此时，迷迷蒙蒙的视线里，楚汉阳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亲切的人影在走近自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踩着那双熟识的布鞋，停在了他跟前。
抬头，楚汉阳沉重的眼皮渐渐翻动……他的薄唇微微勾扬。
“玲儿……”
他轻声唤她，唤着此刻在他眼前发光发亮的撒玲儿。
好像幻影一样，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笑容如天仙一般清新美丽。
“太阳，跟我走吗？”
她笑问他，声音如莺雀般清脆，如天界传来的曼妙音律。
“好……走……”
他回答。
“嗯，如果我要你放弃当兵，放弃国家，放弃人民……只跟我走呢？”
她温柔的，俏皮地问他。
她的笑容没有半分杀伤力，她的笑容如暖阳，照射进他的世界。
“好……走……”他回答。
答完，楚汉阳向她伸出手。
她轻轻一拉，他便起了身。
这一刻，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楚汉阳回头，好像重新看到了躺在地上，摔得满身泥土，狼狈十分的他。
但那已不重要了。
因为他的手里……牵着她。
“走吗？”她问。
“嗯……走。”他回答。
－－－－－－题外话－－－－－－
楚汉阳……卒！完结！
会不会太草率了？会不会想给我寄刀片？
第119、对不起，我要退役
…十二个小时之后…
出了T国国境线，回国飞机上，被绑在安全绳上的楚玲金……突然暴哭了起来。
“呜呜……”
她的哭声在整个机舱内回荡，声音不小，每个人都看到，每个人都能听到。
整个机舱内的女兵毫无所措的看着她，组长叶慧芳则是瞑闭着双眼，假装没看到的模样。
她们成功登上了回国飞机，不少女兵心里都是激动的，只有楚玲金……心态是崩的。
几个小时前，她们登上这架飞机时，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去执行任务。
谁知道，飞机越飞越远，直接飞出T国国境线。
机舱内，不少人都在问是不是要回国？
在连续追问好几分钟之后，组长叶慧芳回答：“是。这是首长的安排。”
之后……楚玲金的心态便崩了！
她在这机舱内闹了一阵，闹得很凶，还好左右两边的女兵押着她，所有人都劝着她。
最后，楚玲金也是为了飞行安全才安静下来。
可安静下来后，她又开始哭，便回到了此刻，机舱里正发生的画面。
只有她一个人哭，只有她一个人陷入难以自拔的悲伤中。
那片土地上，楚汉阳被留在了那。
他们一起过来，一起在那生活，最后，却把楚汉阳留在了那里。
楚玲金身上悬着安全绳，可她却在低头哭，眼泪如同滚珠帘一样，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越哭越大声，越哭越痛苦，越痛苦就忍不住哭……
她的情绪让整个机舱的气氛变得压抑十分，没有一人能感受到回国的喜悦，只有人人都怀揣着亏欠楚汉阳的心。
楚玲金伤心痛苦的时候，也有女兵偷偷问组长叶慧芳，“组长，首长怎么办？他把我们安排回去了，不是就他一个人留在那了吗？赤阳队会去帮他的吧？”
“不会。”
叶慧芳闭着眼睛，仰头，沉沉叹了一口气，“首长，什么也没安排。”
“可他一个人在那不是太危险吗？他身上还带着病呢。”那个女兵又问。
“他说没事，相信他。”叶慧芳回答。
这确实是楚汉阳的原话。
叶慧芳都还记得，当时在对讲里，楚汉阳这几个字说的是云淡风轻，好似十分胸有成竹一般。
但是到现在……
但是当看到楚玲金如此痛苦之后，叶慧芳好似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首长可能是在逞强，可能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可能就是想安全的把她们送走，他自己无所谓。
其实，他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人。
“组长，那首长的病严不严重啊？他还能不能回来啊？”那个女兵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继续问。
这个问题，是流着伤痛眼泪的楚玲金一边哭，一边麻木地回她，“回不来了……他回不来了…”
楚玲金的回答，组长叶慧芳并没有否认。
在叶慧芳没有否认的情况下，这一点仿佛又被默认了。
顿时，机舱里，所有女兵陷入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声了。
回程的一路上，整个机舱里，只回荡着楚玲金微弱的啜泣声。
楚玲金好久都没有这样绝望过了。
犹记得上一次这么绝望，是在她家里，等楚汉阳等到悔恨交加的时候。
她的人生，经历了太多失去。
失去家庭，失去家人，失去记忆，失去自我……
只感受过这么多次失去的她，也还是害怕失去，也还是面对不了失去的滋味。
这一次，失去楚汉阳，那会是她后半余生最大的痛！
楚玲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怎么有勇气活着的。
她在这飞机上如坐针毡，她一颗一颗眼泪的流，她哭的稀里哗啦…
她胸中有扎心的痛！痛不欲生…
可是，她毫无办法。
……
十几个小时，路上各种辗转，最后，飞机终于成功抵达华夏国土，抵达特战军区。
这任务出了好久，回到A区的感觉，对她们而言都很陌生了。
但是，回来之后，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个人开心。
每个人的脸上都找不到一点喜悦之色，似是败仗而归。
组长叶慧芳给所有人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当晚落地当晚宣布。
然而，这一个星期的假期，也无法给任何人带来欢愉之色。
所有女兵心情沉痛，所有女兵都提不起精神。
所有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地回到宿舍…
只有楚玲金，默默跟在组长叶慧芳后头，跟叶慧芳一起回了叶慧芳的单人宿舍。
叶慧芳不明白她跟着自己做什么？
一直到进了宿舍之后，她才说出目的。
她说：“对不起，我要退役。”
第120、我要退役，去找他
楚玲金突然说要退役，着实让叶慧芳吓了一跳。
叶慧芳以为，楚玲金最多也就哭一阵，回来以后，权当分手。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首长这么煞费苦心的让她们回来，也不是为了让她们退役。
首长深明大义，为的是她们的性命，为留住国家栋梁。
首长要是知道他好不容易把她们安全送回国，她们却闹着要的退役。首长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所以，叶慧芳连理由也不听，直回楚玲金，“我不同意。”
“组长，我要退役！”
然而，楚玲金态度坚决，语气也坚毅无比。
能做出这决定，楚玲金也不是闹着玩的。
或许在信仰与楚汉阳之间，她的选择清晰无比。
“我不同意！我说不同意，你就想都别想！”
叶慧芳瞪起眸子，转身进屋，肩上的背囊‘轰’一下，扔在地上。
细节动作，也彰显着叶慧芳的隐隐怒意。
“你把我骗回来的时候，问过我的想法吗？”
楚玲金忍不住心急，红着眼，大声驳斥了叶慧芳。
当然，身为下属兵，她不能这样跟叶慧芳说话。
所以，楚玲金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尽量用最平静的状态跟叶慧芳沟通。
“对不起，组长。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楚玲金鼻头红红的说，“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意思，你也不会这样做。可我担心他……我出于私心。只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担心他。”
要退役…
只是想一个人离开，只是想回去找他。
如果不是军人的身份，他命令不了她，他也没办法再想出这种方法骗她走。
她要退役纯属个人行为，纯属自私。
她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去找楚汉阳。
最怕，这一走，就这么把他丢在那了。
“组长，你可能不知道，他这次之所以会被传染都是因为我。”
楚玲金鼻头泛酸，提到这点，眼眶更是一阵湿热，“白水禾也在营地里，她那枚带病毒的针筒本来要捅的是我。是他帮我挡了…本来，被传染的是我，被留在那的该是我。我相信，如果是我的话，他一定不会回来……他赶都赶不走。”
这件事，楚汉阳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就连楚玲金，也是从黑人小男孩那里听说到的。
楚汉阳就是这样的人。
他宁愿背负很多，宁愿闭不吭声，也不想让人看到他的付出，他的软弱。
他逞强的样子，从来都会被伪装。
他痛苦的样子，被人看到，还像是被伤了自尊。
他是这样的楚汉阳，是这样的男人。
叶慧芳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楚汉阳的病是这样俩来的。
不可否认，首长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好领导。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叶慧芳依然不支持楚玲金退役
她说，“楚玲金，我就问你，难道他不是因为爱你，才想尽办法把你送回来的么？”
“可我也爱他，所以我要回去。”楚玲金也回。
“你回去能做什么？你不想想，即使你回去了，他也不会开心！他只会觉得烦！因为他用心安排的计划，你打乱了！”
叶慧芳言辞犀利的回她，“你以为他只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吗？一个爱你的男人，可以替你生病。但是想尽办法把你送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你的男人，更是一个在乎你性命的上级！”
“你以为他只是把你一个人送回来吗？他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是为了把所有人送回来！他要他的兵活着！他可能早就意识到，营地不安全，有人在做鬼！”
叶慧芳之前听楚汉阳怀疑过，营地里这突然爆发的传染时间可能不是自然情况。
但楚汉阳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过多探究。
他说为了保险起见，他提议让健康的人都回去，因为健康的人，他患病，患病的人不怕再患病。
楚汉阳这大无畏的精神，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精神。
这一趟任务，从他身上，叶慧芳学到了太多太多。
这是她自带队以来，第一次学习到那么具体化的领导精神。
但与此同时，叶慧芳也比谁都了解楚汉阳！
“楚玲金，如果你真爱他，你就尊重他的每一个行为！因为他比你成熟，他所做的每一个行为都经过万分斟酌，他的每一个行为都不会让自己后悔。而你，不要辜负他的付出！不要枉视他的牺牲！也不要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他也为我们着想，他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