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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缓缓地抬起头,拭去她双颊上的泪水,“别哭。”更多的安慰的话,他已经没力气说了。
战亦琳的泪珠掉得更加厉害了,可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陈浩然身上穿的是病号服,而且是军区总院的病号服;他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整个人,又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不少……
怎么回事?他住院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这里的任务,所以才来得这么及时?
可是……他为什么会住院?他为什么会瘦成这样?他不是在执行任务吗?
战亦琳还有无数想不通的东西还没问出口,陈浩然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却已经滑了下去,然后,他阖上了眼睛……
“浩然……”战亦琳第一次这么凄厉地叫出陈浩然的名字。“把眼睛睁开,你把眼睛睁开啊……”
“……”这一次,陈浩然没有听战亦琳的话。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战亦琳的哭声……
很快地,闵世言带着医生护士赶过来了,还有警方的人和战亦琳的队员们。
闵世言看陈浩然整个后背都要被鲜血浸透了,指挥医生把陈浩然送到病床上去,拍了拍战亦琳的肩:“我会尽力抢救。”
战亦琳看了眼自己空虚的怀抱和满手的鲜血,这才意识到陈浩然要被送进手术室了,擦了眼泪,跟上了闵世言的脚步。
回到外科后,陈浩然很快进了手术室,闵世言来不及和战亦琳解释什么,匆匆换上无菌服,进去主刀了。
战亦琳看着手术室外的“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开始不停地安慰自己——
陈浩然不会有事的,闵世言是那么出色的外科医生,他一定可以把陈浩然救活。不用过多久,陈浩然就又会挂着痞子一样的笑容来和她斗嘴。
不会有事的。
可就算是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凉。
她被隐瞒了太多的事情,陈浩然在这之前就已经生病住院,他却不让他知道。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亦琳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亦琳。”
她看过去,是首长,还有苏雅韵。
看着首长的神色,她终于意识到了——
陈浩然住院的事情,苏雅韵知道,闵世言知道,首长知道,1707住的病人就是陈浩然,所以她第一天出现在医院的时候,闵世言才会那么意外,苏雅韵见到她的时候,也才会意外到了慌乱的程度。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陈浩然住院了,除了她。
“亦琳,对不起。”苏雅韵低低地和战亦琳道歉。
战亦琳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她只想知道:“浩然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住院?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苏雅韵没说话,只是看向一旁穿着常服的首长。
首长叹了口气,“亦琳,瞒着你,是浩然要求的,他都是为了你。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算了吧,瞒也瞒不住你了,你别急,听我说……”
接下来,首长就把陈浩然的事情告诉了战亦琳。
事情要追溯到战熠阳和许荣荣的假婚礼那天,那天,陈浩然被派去市政大厦拆弹。
他是第一个赶到市政大厦的,发现那炸弹是辐射炸弹。
这种炸弹,没爆炸的时候辐射范围很小,仅仅能伤害到靠近它的人。但是爆炸后,整座城市都要遭殃。
当时时间紧迫,防化团还要三十分钟才能赶到,而炸弹爆炸只剩下二十五分钟了。陈浩然没有排爆服,他也知道就这样拆弹的话,他会死。
但是他没有选择,他想,他一个人死,总比整座城市都遭殃好。
就这样,陈浩然拆下了炸弹,完成后他即刻和首长说明了情况,到医院接受治疗。
辐射对他的影响很大,所以,他迟迟不去找战亦琳,生怕自己会伤害到她。
后来,闵世言告诉他,他身体上每个器官的功能,都会渐渐衰竭,就算能活下去,也会是个……废人。
他不愿意让战亦琳知道这些,更不愿意让她伤心难过,所以出现在了念恩的满月酒上,让苏雅韵扮演他的女朋友,借此来让战亦琳放弃他。
他了解战亦琳是多么乐观和热爱生活梦想的女孩,他笃定放弃他之后,就算战亦琳会难过,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她很快就又会恢复,他要求首长配合他瞒住亦琳。
首长答应了,用执行任务这个完美无缺的借口瞒住了所有人。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战亦琳看着首长,“这段时间,其实没有什么任务,浩然都是在医院?”
“……”首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战亦琳,只能点头。
战亦琳又看向苏雅韵,“他跟我说你们要结婚了,只是骗我的?”
“亦琳,他都是为了你。”苏雅韵说,“他不愿意看见你为他担心难过。”
“……”
战亦琳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平静,她在知道了真相后,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默默地坐到了手术外的连排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她一向冷静,明白此刻歇斯底里没有任何作用。
她要等陈浩然出来。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她不相信,她和陈浩然的故事还没开始就要这么结束。
……
其他人看战亦琳这种反应,也不敢说话了,陪着她一起等。
手术的时间很漫长,在等待的人感受来,更加是一种煎熬。
战亦琳虽然不把心底的焦灼表现出来,但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已经出现了深深的痕迹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战亦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朝着闵世言疾步走过去——
“浩然怎么样了?”
正文 第十章 亦琳生猛表白(1)
战亦琳相信她和陈浩然的故事还没有演绎完。
他们相爱,所以他们的故事就算不精彩,也不应该就这样划下句号。因为他们还来不及开始,命运不应该对他们这么残忍。
可是,陈浩然还是走了。
他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一个今生今世她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战亦琳无法向别人表达此刻她心底的感觉。
很痛。
就好像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心口被人活生生地剖开,残忍地取出她已经碎成齑粉的心脏。
她痛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是知道心脏的地方空空的。也知道,她的心,再也没有人能够填满了。
唯一能够填满她心脏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陈浩然下葬那天,阳光很好。
战亦琳穿着橄榄绿色的常服,帽子托在手臂上,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他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陈浩然的照片。
那张照片,她记得,还是去年的时候她帮他拍的。当时她还一边拍,一边说:“陈浩然,你别拍了吧。”
“为什么?”他问。
她说:“你长得磕碜人,严重影响我相机里的照片质量懂吗?”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张照片,有一天会被贴到陈浩然的墓碑上。
他还这么年轻,还来不及亲口说喜欢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想着,战亦琳的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她的视线,逐渐被眼眶里的泪珠模糊……
“亦琳……”
忽然,她听见了陈浩然的声音,他在叫她的名字。
她欣喜若狂地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陈浩然。
他就站在她左前方的不远处,穿着常服带着帽子,橄榄绿色的身影几乎要和绿油油的草地交融到一起。他的嘴角挂着一贯的浅笑,带着他特有的痞气,依然是她熟悉的模样。
“浩然。”战亦琳的嘴角扬起笑容,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朝着陈浩然跑过去。
陈浩然回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丢下她的。
好不容易跑到了陈浩然的跟前,战亦琳刚伸出手要拥抱他,他高大的身躯却凭空不断地消散,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她伸出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抓不住……
“浩然,”她的眼角又被眼泪濡/湿,“你别走……”
“亦琳,”陈浩然笑了笑,“再见。”尾音落下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见影踪。
“浩然,”战亦琳像在森林里迷路的人一样四处寻找,试图找到陈浩然离开的轨迹,可是她什么都找不到,只能无助地叫他的名字,“浩然……”
“陈浩然!”
战亦琳叫着陈浩然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看了眼黑乎乎的四周,第一次分不清虚实。
半晌后,她擦了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松了口气。
噩梦一场而已,那枚子弹打在陈浩然的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太差,动了手术后,一直没有醒过来。闵世言说,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
她留在医院陪着陈浩然,后来过了午夜后实在困了,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没想到被噩梦找上了。
战亦琳盯着昏睡中的陈浩然看了好久,确认他好好的躺在床上,她的心也终于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原位。
她再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白色,天快要亮了,她估计睡不着了,索性坐好,支着下巴看仔仔细细地看陈浩然。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青梅竹马。
可是,她却好像从来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陈浩然。
虽然天宁一直骄傲地表示,陈浩然长得没他爸爸好看,但其实,陈浩然是绝对可以划入英俊的范畴内的,而且十分耐看。
战熠阳的五官格外的深邃分明,那种帅气非常硬朗,还透着一种刚正的严肃,这也是他的气场格外强大的原因。
陈浩然的五官同样很出色,轮廓也清晰深邃,却显得比战熠阳稚气不少,也没有战熠阳那份严肃,反而带着流氓一般的痞气,却不会像街头上的痞子一样,给人不务正业的感觉。
他并不像战熠阳一样吝啬自己的笑容,和谁都有话聊,都能打成一片,所以在部队里人缘很好。但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端起副军长的架子发号施令,底下无人敢不从。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比每一位队员都拼命投入,反倒是平时的那股痞气不见了踪影。
她知道部队里不少女兵对他有意思,他自然也能察觉出来,每次都会过来跟她炫耀,回头却又很委婉地暗示女兵,暗恋他是条不归路,尽早悬崖勒马好。他从不直接拒绝人,给女兵留足了面子,再见的时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是可以说说笑笑的朋友。
现在想想,这么多年她不曾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失去陈浩然,就是因为笃定他会拒绝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吧。
可是这一次,病魔找上了他,似乎是他拒绝不了的。
战亦琳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描绘他的五官。
关于陈浩然的病情,她找闵世言了解过了。闵世言说,最残酷的可能是……他能活下来,可是也许会失聪,也许会失明,也许会残疾,内脏的功能也会衰竭,他不会死去,却要或活着备受折磨,医生叫这个为“不死的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