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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驸马,如此多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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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如今天一样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告诉他真的有爱过她,那她一定如抓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般将他紧紧抓牢,把他当作自己的一切。。

好在,上天给了她時间。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留恋任何一段情,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不会再被任何人所伤。。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那怕粉身碎骨。

到白江停留没多久,北巡队伍便返京。她没有看见银面卫的队伍,也没有看见何青仪,料想她是早被带到京城禁卫府了。而钟离陌也失去了踪影,不在皇上身边,也许在暗处,也许也已回京。

何青仪……十六岁前,她受尽了自己父亲的宠溺,她的生命里没有一丝阴暗,十六岁后,她也承受了由父亲带来的厄运。

母皇说的对,何鑫若知道他最疼爱的女儿被送到了炼狱一般的禁卫府,一定会痛不欲生吧。这一切,都轮不到她来管。

只是有件事,她也是不明白的,为什么母皇将真正恨的人杀了,又将不那么恨的留着折磨?该折磨的,不是那个恨的人么?

在离京城还有十天路程時,北巡队伍到了苍州,行宫未及新建,所住之处是三朝为官的刘家。刘府并不豪华气派,处处显露着读书人的风雅,清廉之家的古朴,却又秀丽别致,整齐洁净,让女皇很为满意。

宣华住了女皇边上的一个以塘景为主的院子,初进時还在奇怪为何已至夏末,荷花却还是开得如此艳丽,后来走进了细看才知道原来有些是未谢的真荷 花,有些却是制作精细的假荷花,衬上碧绿莲叶,乍一看很是怡人,极难辨真假。

皇上午睡,整个刘府悄无声息時,玉竹端着红漆托盘从房中出来,沿着荷塘上白色梁桥趋步而行,到梁桥中央,将托盘举到宣华面前,“公主,先喝碗汤吧。”

宣华将目光从水中一大簇的金鱼身上收回来,看向面前的红豆汤,讶异道:“怎么是红豆?”这个時候,不是该喝冰镇绿豆汤?

玉竹回道:“公主,刘府里是准备的绿豆汤解暑,可奴婢想到长途跋涉,公主这身子一直未见好,情况好像比至赤阳那時还严惩,便想给公主喝些热的,补补血气。”

宣华去端手她盘中的红豆汤,伸手至一半,却突然停下,脸色猛地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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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算更么……算吧……先上一千,填饱了肚子继续……于是出了什么事,我敏感聪明的亲亲们,是不是一猜即中?

天意总将人捉弄

玉竹说补血气,是因为她的月事又不对了,而且持续了好久。爱澹岩擑G滹到白江后玉竹便给她找过太医,太医把过脉,听了情况后与上次大夫说的一样的话,说可能是舟车劳顿所至,可现在离那个時候,又过了半个月了。算起来,从赤阳到现在,已将近两个月,两个月的時间……

手微微一抖,没有去端汤碗,好久才收了回来。

“玉竹,想办法……”她气息紊乱着,不由扶了桥上栏杆道:“想办法,给我从外面找个大夫来。”

玉竹手中的托盘一颤,将托盘从头顶放了下来看向她,两个面色皆是苍白。那天晚上的事,玉竹一直都不知道,可前前后后,她也是能猜到一些的,就算猜不到,也知道那几天宣华与钟楚走得极近。虽然舟车劳顿,可两个月的時间的确有些不对劲,她却不敢问,如今……

“是,奴婢马上去办。”玉竹回答。

晚上,一只大箱子抬进宣华所住院中,房门关上后,玉竹开箱,里面是个被蒙了双眼的老大夫。玉竹将大夫牵引至床边,大夫坐在床边凳子上,执起从床帐内伸出的手腕。。

少顷,大夫说道:“喜脉,有孕至少月半。”

刘府的夜,比公主府还安静,所有人都怕打扰了皇上。

从一更到二更,宣华都临窗站着,看着外面的星空一动不动。至远处街道传来三更鼓响時她才开口道:“玉竹,你为什么进了宫?”

玉竹一直站在她身后,听到这话,回道:“朝廷甄选到奴婢家中,奴婢父亲就将奴婢送进宫了。”

宣华又问:“你家中无后台,送进宫也是做宫女,你父亲怎会愿意?”

“所以,父亲才没有送家中妻妾所出的子女,奴婢……是父亲在外偷生的。”

“那你母亲呢?”

“母亲无奈,束手无策,在奴婢进宫一年后就郁郁而终。”

宣华微微仰头,苦苦一笑,问道:“你说,若是母皇知道我有了孩子,会怎么办?”

玉竹大惊,急忙说道:“公主,此事万不能让皇上知道。”

“为何?”

玉竹说道:“公主才因卫公子之事被贬赤阳,如今连京城都没回就又出这样的事,皇上定会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孩子是她手下人的……是她派来我身边的……”

久久,玉竹才说道:“公主无凭无据。”

宣华倏地转过身来盯向她。

玉竹深深低着头,跪下了身去,“公主,圣心难测,如今公主出不得任何差错。”

宣华眼中涌出泪水,却在同一刻说道:“明天,去抓药来吧。”

“……是。”

深沉宁静的夜,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她曾以为在她做母亲后,这样的夜她会坐在孩子的小床边轻轻唱着小曲。

曾想,她若有孩子,一定将所有的爱都给她。

曾想,她若做母亲,一定要做个温柔慈爱的母亲。

可是,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

第二天早上,宣华在园中不慎扭伤了脚,太医说最好让脚休息两三日。玉竹说起上次太医开了些补血益气的药,是不是可以煎了喝,太医回答并无影响。

下午,玉竹以公主气血虚为名端了满满一碗药到房中。

白瓷金边的碗,缕缕热气往上冒着,带着浓浓的药味。热气底下,是黑如墨汁的液体,如不见底的深渊。

玉竹说道:“公主,大夫说喝下去后会很痛,公主你……”

“无事。”她回,缓缓抬手去接碗。

玉竹有些迟疑,又说道:“大夫还说,可能会出意外,也可能会伤身,这种药……都是如此。”

沉默着,宣华伸手,端起了那药。

曾经,有个女人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却因为恨那孩子的父亲而从不肯正眼看那孩子一眼。

她觉得那女人冷血,无情。

后来,她自己她无情。

再后来,她发现她比那女人更无情,会在自己的孩子连世都没出時就将她化作一滩血水,比那个削肉剔骨的女人还狠。可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偷生的野种,不能让她一出身就带着羞耻的身份,更何况,生死难测。。

一个随時会被执起的棋子,如何能护卫其他棋子?身在执棋人面前,任何人都只能是棋子。

她端碗,仰头,将药一口不剩地倒入口中。

玉竹接了碗,声音有些哽咽:“公主……要不,你先躺一躺?”

“嗯。”她点头,走到床边脱了鞋躺下,玉竹小心给她盖上被子,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无事。”她侧身躺在床上,轻身回道:“你先出去吧。”

玉竹看她一眼,点点头,“奴婢先出去了,公主有事就叫奴婢。”

玉竹的脚步声出了房门后,房中便一片寂静,只有东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歌舞声,清脆的小调,倒和京城宫中传唱的曲调差不多。

她告诉过自己,不再流泪,可此時躺在床上,泪水却再次一道一道地往枕上淌。。

母亲,她还有个名字叫皇上,她不高兴時,可能会将自己的血肉也剔得干干净净。

父亲,他没有让她看过他的脸,没有告诉过她他的名字,他有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从不知有个人午夜時总爱把他梦起。

钟楚……她曾想执手一生的人,她以为他是唯一属于自己的……原来,只是一场骗局,钟离陌与母亲一起的骗局。

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她把她杀了……

很累很累,想就此长睡不起。

清扬婉转的小调仍在继续,很动听,很悦人心扉。她自草地上走过,轻风拂过她的面庞。远处有片山峦,山峦间有轻轻的薄雾,薄雾里传来稚嫩的童谣。

山儿青,山儿俏,山里有只大老虎。

大老虎,呜呜呜,娃娃要他的爹和娘。

寻着那童谣的方向,她踩着青青的小草,往薄雾里的童谣声寻去,只见青青的山坡上,有个孩子蹲在地上采野花。

她远远看着那孩子,薄雾里却看不真切。

那孩子仍然在唱:山儿青,山儿俏,山里有只大老虎。

大老虎,呜呜呜,娃娃要他的爹和娘。

踏着草地,再往前走,再往前走,那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歌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的腹中却开始痛,一阵一阵,当她再往前走,那痛便更痛,她终于停了脚步,痛得跌到地上去,远去的山坡空空的不见一个人影,长满着绿色的草,长满着各种颜色的小野花。

呼呼,终于上了……让亲们久等了,下一更,嗯……下更,我建议吧,亲们等天黑了再来看……

孩子,不能白死

醒来,发觉头下是软枕,绣着花开富贵,上面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泪还是汗。腹中痛如刀绞,腿间一片湿濡,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腿往下流。

房中依然寂静,东边仍然是那首清脆的小调。今天,苍州官员为母皇准备了歌舞,她以脚伤为由而留在房中。

剧痛,痛得她无法承受,痛得她一阵阵喘息。

紧紧捏住枕角,努力地移头,拼尽全力咬住了枕面。

“山儿青,山儿俏,山里有只大老虎。

大老虎,呜呜呜,娃娃要他的爹和娘。”

脑中又回旋起这歌谣来,她知道那只是个梦,只是听着外面的小调而做起的梦,可泪水却疯了一样往外涌。

那影子,那声音,很清晰很清晰,清晰得不像是梦……可她要抓,又抓不着。

那个身影……那个声音……那个孩子,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来找她了么?

“玉竹……玉竹……”突然开口叫,就候在门外的玉竹立刻走房中快步冲到床边。

“公主,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玉竹扑在床边问。

宣华从枕间侧过头来,艰难道:“去请大夫,去请大夫来……我不想/data/k2/OehT。png,我不想……”

“公主,现在怎么去请大夫,皇上……皇上就在院中赏歌舞……”玉竹看着她泪汗交织的样子,声音忍不住颤抖。

宣华紧紧拉住她的手,“那去叫太医,把太医叫来……让他救我,救我的孩子……”

“公主……不行的,皇上不会同意的,公主没有驸马……公主的孩子会影响皇家声誉,皇上……皇上不会让孩子出世的……”玉竹紧握住她的手哭了起来,却不敢大声哭,只敢咬抿着唇,发出“呜呜”声。

宣华眼中的泪水涌得更凶,因疼痛而浑身发抖,连牙齿也发出碰撞声。她喘着气哭道:“可是她也有其他子女,她的子女也不是皇夫的……”

“那是皇上……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皇上说了算呀。”

宣华终于不再说话,无力地跌至床上。

自己也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孩子没了,已经没了……。

她想要的一切都要不了,想抓住的,这一辈子也没抓 到过,也一辈子不会抓 到。爱琥滤尖伐她自己,别人可以随意处置,她的孩子,别人也可以随意处置。

此刻,她终于真正的一无所有。

远处的歌舞丝竹声仍在继续,那个人正含笑看着面前的一切。

那个人,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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