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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如风睿智的眸子微动,背对着她询问,“姑娘懂医?”
“哦,对,我看了很多医书呢,小病小灾的还是可以瞧出来的。”
张柠说完回了西屋,往炕上一躺,直接挺尸。
聂如风在听到她说看了很多医书时,神色微妙。
果真只是看了些医书……而已?
叶白那小子可不是那么说的。
他换装后,整个人看着清爽了很多,张德胜热情的将人叫进屋,二话不说拉到了炕上歇息。
王兰香气的拉着脸,想骂张德胜假菩萨,
人已经领到了炕上,张莉怕她妈发脾气,硬将她拉出了屋。
“妈,柠柠拿回来的布,让我给同学做衣服,你和我一起做,我怕我做不好。”张莉竭力转移王兰香的注意力,平息她的怒火。
“走吧。”
母女俩进了西屋,柠柠在炕上睡觉,她们坐在缝纫机前,动静很小的比划着,剪裁。
布上面张柠标了尺寸,张莉严格按照尺寸来剪裁。
张柠睡醒时,已是下午时分,她揉了揉眼,坐在炕上打了个哈欠。
“柠柠,你看,这个衣服我已经剪裁出来了,妈帮我一起做的,现在就剩俩袖子了。”
张莉看到张柠醒来,急忙将做的半成品拿过来让她过目。
张柠又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这才彻底清醒,她看着张莉手上做了一半的衣服,不由夸赞,“不错呀,速度这么快。不过,姐,你可得给人做好点,不能有瑕疵,毕竟这是挣钱的。”
“我就按你说的,尺寸比你的那件稍微小点,我也没见人,大小不敢保证。但其他方面绝对没瑕疵。这些日子,我可一直练习呢。”
王兰香拿着剪裁剩下的布料打量着,“这块布太大了,得有两米,剩下好一块布头,得给人家连同衣服一起装上,别占人便宜,”
陈雅芝有钱,扯的是最时兴,质量最好的布料,颜色也好看,做出来的衣服自然比他们之前用布头拼凑的漂亮很多。
“目测应该没问题,你们做吧,我去给哥针灸。”
张柠出了屋,视线落到厂棚下,白皙的小脸满是错愕。
这老头咋还没走?
还和她爹一起剥苞米皮?
这个人是那老头吧?
除了身上那件她爹的旧线衣,和那顶斗笠帽,其他方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进屋前,老头背对着她,她没看到他的脸,原来这人洗干净长这样?
天呐,水可真神奇啊。
“爸,我大哥呢?我给他针灸。”张柠朝剥苞米皮的张德胜问道。
张德胜抬头看到张柠起来,回道,“你哥啊,他等了你好久,不见你醒来,去小树林拴牛了,马上就回来。”
“哦,那我等等。”
张柠提了个小板凳,坐下。看着帮他爹干活的大爷,实在好奇,眼看太阳落山了,他咋还不走?
这节奏,怕不是想借宿?
张德胜刚开始听不太懂老头的话,这会俩人干着活,聊了好一会,老头刻意语速放慢,张德胜也能听出个大概意思。
“柠柠,这位老哥身子虚弱,在咱家休养两天,你们没意见吧?”
休养两天?
张柠神色微妙。
寻亲未果,他应该求助政府有关部门才对啊,住她家算怎么回事?
张柠未说话。
聂如风剥苞米的动作一顿,出声装可怜,“在这镇子上逗留太久,大家对我冷漠相待,被当成流浪汉到处驱赶,实在无奈。好不容易碰你们这样善良的好心人收留,如果可以,希望在叨扰一夜,养好精神明天再上路。”
他语气谦卑,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
张德胜和老头已经相当熟络。对于他提出借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唉,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在咱家好好歇着,等休息好了再走。咱农村人,生活条件艰苦,但两顿粗茶淡饭还是管的起的,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那就谢谢老弟了。”
聂如风刚开始剥苞米剥不快,这会跟着学了学,速度已经可以赶上张德胜了。
他用实际行动提醒一家人,他们的饭他不白吃。
张柠坐在台阶上,听到老头的回答,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至于意见什么的,自然也是没有的。
不过他说要在家歇息两天,她爸欣然答应。
这……她妈怕是不会同意啊。
果然……
王兰香听到院子里几个人的对话,扔下手中的活计,风风火火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冲院子里嚷嚷,“你们说啥?这人要在家住两天?家里哪有地方住?”
张德胜对于王兰香小气吧啦的态度,相当不满,“晚上你和闺女挤一挤,老哥跟我睡。就两顿饭的事,也吃不穷你,你这么大反应干啥?”
说完,他冲聂如风尴尬一笑,“女人家小肚鸡肠,老哥,你别在意,安心歇脚,休养好了再回。”
“好。”聂如风一脸感激。
王兰香站在西屋门口,听到张德胜压根不拿她当回事,自顾自的做了决定,她气的直喘粗气,“我在这个家,现在是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柠柠,你快说说你爹。”
“妈,你别激动。”
张柠将王兰香拉进屋,劝解道,“妈,就给我爸个面子吧,他说的没错,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王兰香一屁股坐在炕头,气呼呼的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是我小气,是这来历不明的人,可不敢盲目收留。前些日子,大山的老丈人家,晚上收留了个要面客,早上一看,铺盖卷都背走了。这种人,可得小心点。”
李大山老丈人家出现的要面客的个人行为,直接波及了整个要面客行业。
此事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子,搞的其他要面客都不好混了。
张莉瞅了眼院子里剥苞米皮的老头,也低声劝道,“妈,这世上还是好人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毕竟是少数,再说我们留个心眼就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还看不住一个老头?你看人都帮我们干活呢。”
两个闺女一劝解,王兰香饶是心里不乐意,也没再执意赶人。
气呼呼的在屋里做衣服。
张顺回来后,张柠给他针灸。
聂如风坐在厂棚下,手上剥着苞米,视线却是频频往偏房方向扫。
他眸子微眯,手上干着活,恭维张德福,“老弟,你这女儿居然会医术!你可真是有福。”
听聂如风夸赞张柠,张德胜面上满是自豪之色,语气带着浓浓的炫耀和骄傲,“那是,老哥我跟你说,我这闺女是高中生,有文化,会的可多呢。治好了她哥和她妈的病不说,还会用新技术种地。铺地膜种蔬菜,你听过吧?我家是这方圆十里头一户。她还会写文章,在报纸上都发表了。”
聂如风接话,“真是个奇女子。”
“她小小年纪会医术,是不是从小拜过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没有。”张德胜一脸自豪,“孩子自学的,喜欢看医书,咱这山上草药种类也多,对着书本就认识了。医书上各种治病的药方她都记得很熟,还学了人体穴位,总之有文化就是好。”
张德胜不识字,在他眼里,书里啥都有。
“自己就认识中草药?”聂如风挑眉。
张德胜听出聂如风带着怀疑的语气,急忙摆证据,“老哥,你可别不信,我这闺女的能力可是经过专业人士肯定的。前段时间,我家二小子部队的一个军医来咱这边,还请我家闺女去部队教他认草药呢。后来那军医还为此请我吃了饭感谢我,对我家柠柠的能力非常肯定,一个劲的夸她聪明有本事。”
聂如风山羊胡抖动着,对于张德胜的话,回以礼貌的微笑,“老哥真是好福气,闺女如此聪慧。”
不过,说叶白那小子对他闺女能力赞赏这一点,他怕是不能苟同。
那小子明明将这丫头说的一文不值。
对于聂如风的恭维,张德胜显然很受用,心情相当美丽,“大家都这么说,嘿嘿。”
“我去解个手。”聂如风站起身。
张德胜给他指路,“茅房在那边,从偏房拐角过去就是。”
“好。”聂如风顺着张德胜所指的方向走过去,佯装腿麻,步履蹒跚。
在路过偏房门口时,看到门帘搭起,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微侧,余光轻瞟向屋中。
虽有几米距离,却是凭借着极好的视力,清晰准确的瞥到炕头趴着的年轻人的腰部位置。
三焦俞、肾俞、气海俞、关元俞等穴位,扎了银针。
从针露在外面的长度可以看出,落针的手法娴熟,深浅正好。此等针灸手法,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更不可能只是凭借医书上的内容学习。
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盛满惊愕。
惊愕的除了她的医术。
还有……
刚才正好看到她行针。
手法与他,如出一辙。
就连姿势,都像复制。
聂如风走向茅厕。
心底掀起波涛骇浪。
张柠行针时,感觉到有人从门口台阶下经过,去了茅房。
最平常不过的举动,她并未有任何怀疑。
针灸结束后,张柠打算给张顺炼药丸。
家里没有蜂蜜了,村头有一户买野蜂蜜的人家。平时都是去他家买?
王兰香看到院子里的人就想骂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跑去村头买蜂蜜。
蜂蜜买回来后,张柠炼蜜,拌药。
捏药丸的时候,照例全家出动。
张德胜从厂棚下一堆苞米里起身,将身上粘着的苞米须揪干净,朝聂如风说道,“老哥,你歇会,别剥了。我去帮忙给我家顺子捏药丸。”
“你闺女还会炼药?”
聂如风闻着从厨房方向飘出的浓郁的中药味,克制着内心升起的各种疑问,开口。
“会,我闺女严格按照医书上的方法来做的,效果特别好,我家顺子都能扛动化肥了。”
张德胜兴冲冲的炫耀完,找了张柠买的保鲜膜手套,在厨房门口等着开工。
按照比例拌好的中药粉在一个不锈钢大盆里,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张柠说可以开始。
大家配合默契,案板支好,放捏好的药丸。
聂如风坐在一旁,看着一家人齐心协力捏药丸,充满探究和好奇的再次视线落在女孩脸上。
针法像他,炼药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
炼制中药丸,看似简单,其实对于比例,火候,时辰要求都相当严格。
一样掌握不好,功效都会大打折扣。
说是他的徒弟,绝对够格。
那么问题来了。
他何时收过徒弟?
聂如风揪着那一撮假胡须,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些年,四处游历,见过很多奇人异事。
他自认为见多识广。
叶白说有个小姑娘冒充他的徒弟,他当时本来是当他信口雌黄。
可那小子说的煞有其事,说小姑娘一口咬定自己的师父叫聂如风。
他见那小子说的认真,并不像撒谎,当然他也不敢对他撒谎。
他便开口让他画出小姑娘的画像。
他知道那小子画功不错。
听说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画家来着。
后来非被那昏庸的爷爷拉着学了医。
叶白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很认真的画了张女孩的画像。
然后,他装了画像,提着自己的一袋宝贝,直接就上了火车。
听到叶白控诉这个小姑娘。他第一反应是,江湖上有人冒充他的名讳随意收徒行骗。
这次过来跟踪这个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