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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比赛的开放海域很干净,碧波荡漾,水天一色。
海边的露天餐厅二楼。
韩季州仪表堂堂,打扮精致,刚满三十岁的男人,在人群中站着,像一只会发光的天鹅。
反观韩意,装束上面就随意许多。工作之余,他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但是他哥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会表现得很别扭。
韩季州等韩意走到跟前,露出一个笑容,手背撞了一下他的胸口:“又长高了。”
虚情假意的寒暄,听着刺耳。韩意别过脸去,“嗯”了一声。
两个月前父亲去世,韩季州拿走了四成的股份,现在是BR的董事长。
股份最多的是韩意的母亲,但在职董事会里面,仍然是韩季州负责掌权。所以说白了,他妈妈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总裁。这一点更加促进了韩季州的春风得意。
除了得意之外,他还有一点危机意识。
妈妈说,如果韩意有了成家立业的能力,手里的股份会全部转移给他。当然前提是以韩意本人主动接受为前提。
韩季州因此却很紧张,怕他篡位。
他旁敲侧击:“这两年有结婚的打算吗?”
韩意知道他心里打什么小九九:“还早,不跟你抢。”
韩季州听到这句话心里踏实了一阵,才想起来拉了张凳子给他坐。
韩意站着,看着海面。
韩季州说:“其实即便我不出手,我想麦田也不缺这点建设资金。我觉得花太多精力放在一个福利院上面,有点小题大做了。”
“做不到就不要谎称自己做到了。”
“应付媒体,你理解的。”
韩意没接话了。
韩季州坐下来自己吃西餐,刀具乒乒乓乓。
兄弟两个,好久不见,见面却变得这么生疏,针锋相对的。韩季州有点过意不去,他挑明了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
韩意说:“因为那是纪童的家。”
韩季州闻言,指尖稍顿,片刻掩饰过去,恢复常态。他说:“你答非所问。”
韩意背过身去,看着潜水海域拉起了警戒线,有指挥秩序的保安和医护人员。
做极限运动的人,都得有点资本,有点勇气,还要有点保险。
潜水相对而言要好一点。
等韩季州吃得差不多了,韩意问他:“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韩季州擦擦嘴巴,长长地哦了一声,“比赛?”他看看手表:“半小时之后。”
“哥,你能不能严肃点。”
韩季州听见他叫哥,心里还偷乐了一阵。
他笑了笑:“严肃严肃。不过我手头没有选手的名单,你可以去准备室看一下,三号是我的,五号得过国际大赛的奖,你看着挑。”
准备室门口坐了一个男保安,把韩意拦下,问他是什么人。韩意报上大名,就被放进去了。
都是韩季州提前疏通好的。
准备室里面有几个人在做热身运动,看到韩意进去,都齐刷刷地盯着看。
韩意扫过去一眼,让他挑一个,好像在相亲节目选心仪对象一样,有点尴尬,有点头疼。
他假装无意识地走了过去。
再往里面是一间更衣室。更衣室的门虚掩着。
韩意在更衣室门口站住了,拉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选手。
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不过身形挺壮的。
“你们有多少人?”
“六个。”男人歪着小眼睛看他,“你是裁判吗?”
“不是,我看比赛。”韩意说话间,视线在室内走了一圈:“这里只有五个。”
男人指指更衣室。
韩意把门推开,迈进一条腿。
却看见三四米之外,一个女生正在把衣服往上脱,一张洁白无瑕的背赫然眼前。
纤弱的蝴蝶骨轻轻耸动,毛衣从头顶被拉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披在赤/裸的后背上,春/光撩人。这背影,怎么有点眼熟?韩意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女孩微微偏过来侧脸,好像要看到门口。
他迅速低头。
“啊啊啊卧槽卧槽?!”
韩意闭眼睛,晚了。
程秋水上蹿下跳,站在凳子上用柜门遮着身子,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她慌慌张张地问:“这位大兄弟!你看到什么了吗?”
韩意答:“没有。”
“真的?”
“真的。”
韩意已经站在门口,程秋水把衣服穿好,走出去。
她只是简单地套上一件毛衣,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整理领子。
韩意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程秋水说:“我来比赛啊。”
“你跟他们比?”
“对啊,赢了可以拿钱。”
……
韩意把她拉到旁边,认真地问了句:“你能赢吗?”
程秋水说:“你好奇怪啊,能不能赢谁说的准?”
他说:“我压你了,你一定要赢。”
程秋水惊呼:“压了多少?”
韩意扯谎:“一千万。”
哇塞,这么有钱?
程秋水眼珠子一转:“我要是赢了可以有什么奖励吗?”
韩意说:“什么都行。”
“那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以。”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但你一定要赢。”
她笑:“那必须的!我可不能让你吃亏啊!”拍拍他的肩膀。
韩意也不知道她说话有谱没谱,这人看起来一向这么自信过头。
她高兴地重新回去换衣服。
韩意把门关上,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吼:“再加一条,我要你和我约会。”
他没应。
比赛开始之前,程秋水一直在做热身运动。
选手们跟着潜水船出海,她转身看到韩意,手臂给他圈了个爱心。
韩季州笑着打趣:“小姑娘对你很热情啊。”
他说完这句话,意外地发现韩意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韩意看着她下水。
水流的安抚让人心情愉悦,程秋水在水里摆动着四肢,像一条优雅的美人鱼。
划到十四五米深的地方,一个水流穿过潜点,她突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她试着往深处移动了一下,惊喜地发现水底有一片珊瑚礁。
一群金黄色的小鱼儿围绕着五彩斑斓的珊瑚转圈。
一丛一丛的珊瑚就像精美的王冠。这是大自然的杰作。
程秋水把相机打开,想着拍一张就走。
她想把这么漂亮的海底世界留给韩意。
但是惊喜之间,调节器突然出现漏气现象,气泡一圈一圈的,程秋水有点难以正常呼吸。
但是她目前浅得还不算深,发生事故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是为了韩意,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按下快门。
程秋水拍完照,看了一眼罗盘指针,大量的空气往她嘴里冲。
调节器老旧,没检查出问题,这应该是有关部门的疏忽,哪怕她输了,也不该判她输。
求生意识催促着,她往上游了几米。
快要到水面的时候,突然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急速地移动过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这团东西已经狠狠地冲上了她的身体。
程秋水两腿一蹬,感觉自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冬天的摄影棚里面不开暖气,程秋水冻得瑟瑟发抖。
拍完了,等韩意收工。
她蜷在躺椅上玩了会儿游戏,盖着韩意的羽绒服,但是还是很冷。
缩成一团。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场内已经很安静。黑灯瞎火的,貌似人都走光了。
程秋水睡在韩意怀里,手机上的游戏已经通关。
身体很温暖。
韩意躺在身后,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耳朵。低音炮攻击:“老婆,辛苦你了。”
第20章 负伤
岸上。
潜水船上的救生员齐齐跳进海里。
一艘私人快艇茫然地闯进这片水域,直接把漂浮在海面上的警戒线扯断了。
韩意追上走在前面的韩季州,他皱眉看着海面上的一片慌乱,问道:“怎么回事?”
韩季州也面色凝重:“好像撞到人了。”
“比赛水域为什么会有快艇?”韩意的这句话是对着水面的安保人员说的。
穿制服的男人讪讪地答:“这个不归我们管。”
“不归你们管归谁管?”
“这个……”
“为什么逃避责任?”
男人说:“如果真的有人员伤亡,那么这艘快艇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并且采取措施,给予伤亡人员一定的赔偿。”
韩意说:“逃避就算了,还推卸。”
韩季州拉了一下气头上的韩意:“好了,先看看你的选手有没有出什么事。”
“你的选手”四个字像把刀子似的,在韩意的心口剜了一把。
远看过去,海面上浮出来一个潜水员,好像已经没有了肢体动作。救生员立马把她拉到潜水船上做复苏急救。
潜水船靠岸。
韩意上船,他一眼就看到躺在甲板上的程秋水。从潜水服里面溢出来的血液,几乎覆盖了她全部的身体。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韩意俯身,攥住她湿润的掌心。
她不会回握的。
***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早晨。程秋水疼得哭醒了。
全身都疼,她现在压根睡不着觉。
环顾一下,这个病房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完蛋了,是不是在ICU啊?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挂了?她是不是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坟墓!?
越想越绝望,歪着脑袋,意外发现床头放了一个果篮。
一定是来给她送终的。
程秋水伸手够了一个梨,嗯,没问题的,手还能伸。
她握着梨,想张开嘴巴,发现脖子被固定住了,嘴巴根本张不大。
“这梨没洗,不要吃。”
清冷的声音传来,颀长的身影从病房门口往她床边走。
程秋水看到走近的韩意,眼泪一下子就哗哗流了出来。
“别哭。”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脸。
“韩意……”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内心软弱的样子。
韩意说:“不会有事。”
“我输了。”
“输赢不重要。”
程秋水解释:“我觉得可以再比一次,今天他们给我的那个调节器有问题,一直在漏水。要不然我不会那么早上岸。”
虽然她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或者永远康复不了。没准就要半生残疾了。但是她还是想要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为他争取一下。
韩意却强调:“不用比了,输赢不重要。”
程秋水委屈地开口:“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韩意闻言,转身去关了门。
他把她手里的梨拿掉,然后缓缓俯身,用温暖的嘴唇碰了一下她的眉心。
这个吻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没有感觉。
他问:“可以吗?”
程秋水一怔,随即闷在被子里大哭起来。
韩意不会食言,她却没有说到做到。
程秋水哭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韩意:“我的相机在吗?”
“在。”
“在哪儿?”
“在你包里。”
“我包里东西都在吗?”
“都在。”
“你把它拿过来。”
韩意起身,去柜子里找出来程秋水的书包。
“把我相机拿出来。”
他把相机拿出来,递过去。
程秋水翻了一通,翻到那张珊瑚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