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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两指在他腕脉上一搭,立刻轻笑道:“下午是否吃过皎儿给的东西?”绝对的明知故问,海棠也很可爱的!
今日皎儿回南通城后先到了花府,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傍晚便领着子竣一同回了花府住。适才王府派人请海棠过府,海棠尚未休息,被皎儿拉着闲聊,起身的时候,皎儿笑而不语,想必是知道今夜王府会派人来请。
凤煜轩与花娇龙对视一下,点点头。
海棠知道这是服下血醉芙蓉的症状,过一夜便无事了,海棠心想,女儿给他服下血醉芙蓉,并不告知凤煜轩与花娇龙,显然是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没必要捅破,便道:“公子无碍,只是吃了皎儿自己做的强身健体的补药,一时药性发作,过了今夜就好。”若是告诉他们此乃赤灵三宝之一的血醉芙蓉,岂不乐了这夫妻俩!
不止镇南王夫妇心里打着小九九,连皎儿亲娘都是这么以为的,血醉芙蓉,稀世珍宝,心里要没那意思,怎么会送他人。再者方才皎儿笑而不语,娇羞之态分明——殊不知那笑不过是皎儿知道凤之清夜里必定要受此煎熬,心虚而已……
其实凤煜轩夫妇心里并不是特别担心,想阿籽自幼跟着药王在赤灵山学医,从去年秋猎便可见一斑,虽然府里上下并不知晓,只当她是跟着海棠学的本事。凤煜轩多年前是见过药王百翼燊两次的,一次是派人去赤灵山请药王下山去青州城,一次是药王回来途径南桐城,虽然是易了容,隐了身份来的,除了亲随之外,府里人只当他是一个云游的道士。凤煜轩见过那仙风道骨般的百翼燊,自然是不会怀疑他教导下的阿籽。只不过府里的人惊慌,才请了海棠过来走了场。
凤之清这一年多来,变化不小,虽然话还是不多,可自去年那次秋猎之后给人的感觉便有些不同,怎么说呢,以前那副风轻云淡,没喜没怒的样子,渐渐的嘴角会有弧度显现,眼里多了丝柔和。
翌日,皎儿起身去给海棠请安,见海棠一脸的似笑非笑,心中大感不妙,莫不是娘亲以为她暗恋凤之清??
想想也对,不怪乎旁人这么想,自己从刚进王府起便整日跟着凤之清……这误会看来已经天大了,跳进云江也洗不清!
花子竣催着皎儿去王府读书,皎儿秀眉微皱,想掰个像样一点的借口不去了……可自己身体一向很好,就算病了,娘和自己也能治…平时自己也不懒,起的都很早,不可能一下子变懒虫…算了,硬着头皮去,日后找点别的事情做,慢慢的减少过去的日子。
娇龙有孕
洪德十七年尾,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因皎儿最近去王府的日子少了,娇龙到花府串门的日子便又多了起来。
临近年尾,海棠这几日便没有去海堂,留了几个年长的弟子坐堂。
娇龙与海棠坐在院中晒太阳,皎儿去了海堂里帮忙配药。
海棠发现娇龙面色有些异常,便要给她请脉,不看不知道,竟是有了身孕!!!
微弱的喜脉,尚不足一个月。花娇龙过了今年除夕,明年就三十岁了,虽说在古代有些人直到四十多还在生产,可多半人家都是一胎一胎接连生的,娇龙离头胎生产已过十多年了,虽然当年头胎是顺产,可隔了这么多年,期间身体又有过巨大的波动,这胎要顺利诞下,恐怕要下些功夫的。
花老爷子听得喜讯,也不管孩子才多大,是男是女,立马屁颠屁颠跑去翻典籍找名字,也不想这孩子姓凤不姓花……
锦龙从店里回来也乐开了花,真心为姐姐高兴,这对苦命的鸳鸯呐,真不易!
皎儿回家听说后很是高兴,一为替娇龙高兴,二替自己又有个弟弟或妹妹自己高兴,三嘛就是等娇龙有了孩子,分了心思,日后就不用总牵挂自己,毕竟轩辕家的女子都要离家择夫的,带不回个丈夫不得回家。只是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嚒?要是没有,岂不是要一辈子孤苦在外。
凤煜轩傍晚来接娇龙,得知娇龙怀孕,欣喜之余竟有些手足无措。回去的路上轿子也抬慢了,半里地走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皎儿过了年,又上了赤灵山。
海棠每隔三日便过府请脉,根据她的情况给她配最适合的保胎药。保胎期间娇龙不适合过多走动,天天待在王府里。
凤之清这些年始终在心里觉得十分愧疚的,如果当年自己不是怕水,妹妹也不会溺死,他们两人也不会伤心欲绝。虽然因为阿籽又重新振作起来,可他心里的愧疚从没减过半分。如今花娇龙有孕,心底竟有一丝欣慰。
或许换做别人可能会想自己是庶出的,如果今后母妃生下的是儿子,那自己就没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只是善良无争如凤之清这般,别说是那王位,就是给他天下,也不及凤煜轩一句关心,一个拥抱。
凤之清只是想父王可以多看看自己,仅此而已。
凤之清这些年为了消除对深水的恐怖,花了很大的功夫,几度昏死过去,另一方面也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强化自身。凤之清心想当年自己无法保护妹妹,后来有了阿籽,心底慢慢有了保护她的念头(只不过阿籽强悍,用不到他的保护),无论母妃诞下弟弟还是妹妹,日后定要护他周全。
喜诞灵儿
皎儿原本九月是要去赤灵山的,为了等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还没走。
海棠这几日便住在了王府里头,就好像当年那般。
洪德十八年九月十三,三十九岁的凤煜轩和三十岁的花娇龙喜得灵儿,取名凤之祥,寓意吉祥安康。
当海棠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娇龙已经躺了几乎一天,从清晨用了早膳开始到现在夕阳都照射了进来。
海棠照顾她睡下,才退出来。
外屋,老老少少几个男人争相要抱孩子,按亲疏远近照理排名应该如此:凤煜轩——花老爷——花锦龙——皎儿——凤之清——花子竣,可偏偏花子竣小小年纪心比猴子还急,非要姑父把弟弟给他抱抱,想那花子竣才八岁而已,哪会抱刚出生的婴儿,脖子软绵绵的竖不起来,要用手托住,但婴儿头盖骨没长好,不能用力,简而言之,这是门技术活。
皎儿把花子竣拉在一边,威胁他,刚出生的孩子很嫩,要是你不小心把他弄伤了,就把你送给姑姑做儿子……
花子竣瞄瞄那个襁褓,看看自己爹娘,心里的小算盘不打也知道不划算,缩了缩脖子,嘟着嘴退到了一边。
凤之清今日很高兴,笑容挂了蛮久的,也没掩饰自己的欣喜。
转过头看阿籽,过两日她又要走了。
自从去年冬天给了自己一颗药丸后,渐渐的她来王府的日子少了,以前每日都会来清风阁,尽管这两年多数师傅教的差不多了,他们多数是在清风阁里看书、作画、下棋,拉着他比赛射箭什么的。只是这一年来,只有那些没被“榨干”的师傅的课,阿籽才会来。凤之清心里有明显的不安,可又不知道在哪里不对,因为每次阿籽来的时候还是那样甜甜的唤他哥哥,赞美他的画。
凤之清向来一副没脾气的样子,墨竹在他这里总是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俨然当他是个晚辈一样照顾,他曾说自己这两年看到阿籽的时候,明显看得出来,很开心(言下之意就是以前没那么明显……)。前几天还在他面前自言自语些没头没尾的话,可等他说完,便听懂了,意思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喜欢就要去表示,放在是心里没用的,就像当年父王与母妃那样……
凤之清不是不明白,那年秋猎,他就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但阿籽年龄尚小,他只是在等她长大。
他一直在等她长大,却不知,似水流年里,她想的只有怎么逃……
若是此刻他知道的话,还会不会依旧只是淡淡浅浅的笑看着她?会不会变得热情主动的把她紧紧的撰在手心里?
只是她若是要逃,定是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就该让她走,尽管自己的心会碎一地……
当然此刻他是不知道的。
离别前的腊月1
洪德二十年冬,离别前的腊月。
这一年,凤之清行了冠礼。(古人男子虚岁二十岁当年,通过“筮日”即用占筮的方式确定冠礼日期,举行冠礼。)
皎儿过了年,就是及笄之年(十一月生的,所以周岁十三岁多点,过了年虚岁就到十五了),要赶在年前再回赤灵山上看望外公外婆,顺便多拐点山上的宝贝才行。
据说当年娘亲下山的时候外公外婆各给了三斤的成品与半成品……这拿着也太重了吧。
皎儿这几年早开始囤她日后闯荡江湖所需的“武器”了,几十个两节指节大小的小瓷瓶,都是成品拿着也不重,轻装上阵才方便,反正一般的材料路边白采又不要钱。
凤煜轩和花娇龙这两年心里一日比一日焦急,因为他们早听海棠说了轩辕家那条惊世骇俗、与世不合的家规……
可凤之清不明白呐,今年儿子都行了冠礼,仍没见他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怎地他的儿子那么沉得住气?没半点他当年的“雄风”?
凤煜轩心里也想过,是不是该给儿子提个醒。
可这些年下来,他也看不懂了。
之清就不提了,十年前沉默忧郁,如今内敛温和,给人的感觉完全两样呐!
凤煜轩是看不懂阿籽,这孩子自打把她带回家,第二日就囔囔着要去清风阁跟之清一起上课,这些年阿籽与他相处的时候远远多于他夫妇。
若说无情,怕是谁也不信。
若说有情,这三年阿籽来王府的日子也少了,去清风阁待的也少。来了王府多半时辰却是陪着娇龙和之祥。
莫不是说女儿家大了,因害羞,故意避之少见?
可阿籽与之清相处之时毫无小女儿扭捏娇态,不像少女情窦初开时。
难道真是他夫妻二人看错了?阿籽对之清只是兄妹之情嚒……
若真是如此,也只好轻叹之清无福。
虽然凤煜轩心里也猜着了七八分,可事情并没板上钉钉,凤之清是自己儿子,又视阿籽更胜己出,俗话说胳膊肘总是往里拐的,哪有不帮之理。
这个笨儿子,不点拨一下,将来肠子都要悔青了他…
凤煜轩故意设计让凤之清听到他与花娇龙的谈话,因为他儿子脸皮薄,直接不得。
就这样,被凤煜轩故意骗来的凤之清站在门外听到了屋内极度自然的对话。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他怔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这是父王在故意提醒他,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明白。
凤之清一夜难眠。
离别前的腊月2
花家起初搬来南桐城两年,皎儿两处住的均匀,这两年却很少住在王府,凤煜轩与娇龙“夺”了弟弟的闺女那么多年,如今同住一城,见面也不难,哪会有什么怨言。
皎儿再过半月就要离开了,这两日尽情的享受与亲人相处的时光。
凤煜轩与花娇龙这些年对自己视如己出,疼爱她绝不比爹娘的少。
在皎儿心里一碗水端的级平,爹爹、娘亲、父王、母妃,用心里的称量一下重,没差别!
还有那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爷爷、同窗读书近十年的哥哥凤之清、鬼精灵一般的弟弟花子竣,还有那刚学会背诵三字经的凤之祥……
清晨,花娇龙派人来请,说是王爷王妃想念郡主,请郡主回王府住几日。
王府派人来请,皎儿也想起这两年来很少宿在王府,如今要走之前,确实应该好好陪陪父王母妃。
皎儿与每日去王府读书的子竣一同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