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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
拂晓前,凤之淩再未能进父王寝室,寝室房门紧闭,唯独安柯儿与向侍卫端拿取用偶有进出,一侧身又将房门紧紧合上。
眼见天明在即,寝室中仍是一言未出,凤之淩再难沉声,示意守门侍卫向内询问。
一阵寂静之后,屋内传来一声颇显疲倦的应声,不多时朱红的房门由内轻声开启。
皎儿这会儿正睡眼惺忪,启门时尚在揉眼,但见屋外天色渐显灰蒙,方知已是佛晓。
凤之淩见其神色不禁疑窦重生,本要脱口之词顿在了口中,一旁落下个身影,一拱手代主相问。
“郡主,敢问王爷是否已脱险?”问话之人正是云霄。
瞧瞧,多聪慧,不愧是跟随凤之淩的近身侍卫!
这要没救下——她能安心瞌睡了片刻不?
但这会儿满面倦容颇显憔悴的凤之淩正凤眸微眯,蹙眉深视,皎儿一时心虚不敢实言,硬着头皮寻思如何将其诓骗一番。
“因一时情急,取了赤灵花粉配方,也是万般无奈下寻个巧,暂且将其蛊毒有所压制……”
皎儿边掰着瞎话,边观凤之淩神色,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显然对面——不信!
凤之淩纵然心中难免气恼,疑其借机设计诓骗自己,然而此时此刻得知“真相”,心中瞬间的宽舒才是最为真实的情感。
恼羞成怒,终非凤之淩所为。
皎儿被他望得头皮发麻,干咳一声道:“淩哥哥进屋看看三叔吧?”
话音一落,她侧身让出门来,一个眼色使过去,云霄知其意,不顾主子尚未发话便推动了伏虎。
凤之淩悲喜无从,如今怕是早已“众叛亲离”,近身之人无一人再视其为主,尽是这二人的能耐!
凤煜辀仰面昏睡,余毒未清,面色仍显潮红,神色却已显沉静,这会儿早已梳洗过,原本只盖到腰际的锦被已换新,拢至齐肩,细看其身下床褥也已一并换过,当然这些显然都是由向侍卫所为。
凤之淩静观片刻,尽管不问罪于人,却难免暗自气郁,他对皎儿虽是无可奈克,却也要她知晓自己并非混沌不分!
他倾身一手探入锦被探其脉,此举要换了安柯儿怕是得暗自气得咬牙,但皎儿向来不曾介意他人质疑,只是此刻万般……心虚!
“传闻赤灵花乃天下毒花之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凤之淩语调淡淡,叫人听不出有几许恼意。
撒了一个谎,就要编更多的谎言来掩盖,这会儿悔了,这要让恶人知悉她身上有此物……但此刻进退无从,只得继续圆话。
“……世人口口相传,难免夸大其词,此物非外界传闻那般神奇,不过是稀有一些,毒性相对强上几分。”
这一日皎儿深得教训——没睡清醒千万别开门见人!
冲喜
自这日起,安柯儿照料着六名侍卫,皎儿则在沁馨园、青桐苑与湖心三地“周旋”,遇上凤之淩疗程间隙方能歇三两个停半日。
凤之淩回了湖心,表面上仍是闭门不出,许是一时面子难下,只叫人每日回禀其父状况,却不曾当面问及皎儿。
显然,那日回到湖心,他静下心来思及那一幕,骄傲少年难免心有——“羞愤”。
六名侍卫较凤煜辀年轻十余岁,又是府中一等高手体格强健,自然不比其主,而凤煜辀整整半月后方去尽余毒,又调理了近半月方复其原先七八分神貌,人——终是不同往日了,而与此同时凤之淩已行满六十四日针,却是仍无起色。
这一个月里唯一的喜事便是安柯儿爹娘来了王府,索性其后半月不同于皎儿,安柯儿手上已无“公事”有暇陪伴二老了。
因王爷身体“抱恙”,安柯儿的婚事便成了给王府冲喜的急事。
虽然这“冲喜”一说是偏了些,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紫藤也算是凤之淩半个父亲。
秋末,赶在飘雪的日子前,凤煜辀由人搀扶着下榻坐轿去喜堂证婚,而这日,凤之淩身为徒弟自然也“到访”沁馨园内的喜堂。
喜堂之所以设在沁馨园,皆因新官人那屋子过于狭小,倒不是安家老两口嫌弃那里“残破”,这要喜欢清静,日后仍可去住嘛!
这日可是难得的热闹,不仅父子会聚一堂,新官人也如愿候到了师叔极其同门师弟古峰,师叔前来观礼,便是默许他重返师门。
皎儿本愁那时未同雪衣相约时日,但高人就是高人,时日一到自行现了身,虽然他一袭雪衣甚是——煞风景,好在王爷感其阳平城外救下亲子,对其万般礼遇,新官人更是恭敬之中倍显欣喜之情,其一身绝世武功与雪般素冷又让人敬畏不已,谁又敢指责。
照例,凤煜辀先行开口唤儿子,这一回,那可是满心的颤动,老爷子期待儿子能重新喊他声“父王”。
凤之淩未让其失望,那声“父王”虽是轻微了些,到底也是十余年未闻,这让老爷子险些在这大喜日子里当众垂泪……
凤煜辀自听得一声犹如良药的“父王”,那身子才日渐康健起来。
入了冬,皎儿预备同凤煜辀辞行,凤之淩足疾难以见效,也只好道一声“力不从心”。
如今青州城内埋伏多少想取这对父子性命的刺客无从知晓,虽感他二人待自己颇为……亲厚,难免对身处凶险之中的二人颇有不忍,却终也不能叫她一辈子守在此处以防人再施毒手,毕竟各有各的生活。
皎儿将此事先与安柯儿浅言,毕竟手上一些琐事需同她交代,却得来安柯儿一阵“痛斥”!
劝留
“柯姐姐,你这是作甚么?”皎儿不可谓不茫然,自己迟早要回江南不都是早已知晓的事嚒!
“你——你这没心没肝的!当日在王爷跟前怎不说此话?”安柯儿就纳闷了,她这脑袋里的经络是否少那么一根!
“恕皎儿愚钝,柯姐姐此话怎讲?”皎儿蹙眉,她不明白安柯儿指的“当日”究竟是哪一日。
“你这丫头——真是气煞人了!”安柯儿理直气不壮,谁让此言是闲扯时从向侍卫口中无意露出来的,抖出他人太不仗义。
安柯儿气急败坏转身去桌上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再不歇停一下喝口茶,恐怕得气厥过去,!
皎儿思来想去也不知其意,莫非瞒着她甚么?
“柯姐姐,家中催信不是又来了一封,今年风雪尚未起,不乘此时机返回江南,莫不是要我到了明年春夏……为你接生?”
安柯儿爹娘来时,顺道捎了封皎儿娘的亲笔书信,虽得知她迟迟不返江南的原由信中并未催促,字里行间却也多显焦虑之色。
皎儿心急返家,安柯儿心中又是一番打算,王爷都说得如此明白,她既已知晓如何还能装作不知!
安柯儿上前夺过她手中正整理的衣物,推心置腹好言相劝道:“短短半年光景,王府三位主子先后遇袭,可想如今府外多凶险,当日商议将爹娘接来时还未生如此多事,如此却也叫我一个半月寝食难安,如今接连出了侧王妃与王爷两桩事,怎能叫你再犯险!”
“……柯姐姐多虑了,有雪衣古峰送我,岂能遭遇不测?”她虽不愿给那二人添麻烦,但“盛情难却”,何况若无这二人,恐怕凤煜辀得使些心力,何苦让其提心,又何必连累王府中的侍卫,何况浩浩荡荡耽搁时日。
“啊……小师叔仍未离开?”安柯儿诧异万分,自从成亲那日鸳鸯红盖下听相公口称了一声“师叔”得知他来过外,安柯儿就再没听闻过此人动向,仿佛他从未来过……这丫头怎能笃定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前辈”会相送?虽说他二人关系叫人难猜测。
尽管安柯儿自成亲那日得知了此人身份,但她印象中雪衣露在连帽披风外的美目委实叫人辨不出年庚,问相公显然问不出结果,她便在心里自个儿给雪衣起了个称谓,那便是“小师叔”……
“……”这,应当是吧,也不排除他间歇性的闭关。
安柯儿仍不死心,蹙眉哀叹一声道:“皎儿,你若是走了,若再有人对王爷与小王爷不利,你叫我如何是好……我只是个大夫,又不善解毒……只怪师父藏着半手绝活不授予我……”
安柯儿当然不是真埋怨师父,说这话无非是想要留她,对这丫头她除了苦求示弱别无他法。
告辞
安柯儿这般委实叫人汗颜,皎儿去意已决,当日便回了凤煜辀。
凤煜辀父子显然已知悉……晌午时分丫头在门外听了一耳朵。
青桐苑内,凤煜辀沉色叹了数声,方道:“淩儿足疾,果真难以治愈?”
凤煜辀尽管不愿见其归去,但他身为人父,首先问及的自然是儿子的腿疾。
“请恕皎儿无能为力。”皎儿一早便料到他有此一问,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惋惜。
凤煜辀也知她已尽力,无论怎样也不能再揪着此事来留人,不以此,那也就只有——
“皎丫头——”
皎儿断下凤煜辀欲出的劝言:“三叔,我意已决,离家已近三年,不见父母兄弟……”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凤煜辀再难措辞,毕竟身为长辈,岂有为难晚辈之理,况且此事当淩儿自己做主。
凤煜辀万般不舍得道了些长辈关切之言,言及派百名侍卫护送她,皎儿急忙推了,同他说了原由。
临了,凤煜辀落下一句:“你同淩儿兄妹二人感情甚好,当亲往告辞才是。”
“……”凤煜辀这棵姜果然是辣得很!尽管他就是不提,自己也会前去湖心告辞。
皎儿清楚地记得,凤之淩曾言,倘若她内伤好了绝不拦她,凤煜辀的算盘可是打错了。
湖心,凤之淩的确没半句留词,前后不过短短三言,其余时候便是闻着他的梅花熏香,其神色叫人琢磨不透。
凤煜辀父子虽未如安柯儿般阻拦,其余众人却诸多不满显于面上。
凤之淩身旁诸位尤以铁砚最为“气恼”,一双鹿眼更是极其哀怨,仿佛让心上人惨遭“抛弃”之人是他。
少年送她出门,几无残叶的梅林间,咬牙鼓气道:“郡主,铁砚以为加以时日主子定有起色,今日断言是否言之过早?”
初生的牛犊不惧虎,铁砚在当世药王毒仙二圣共同的传人面前提出质疑,当然他不可谓不心虚,只是相较种种,留下郡主才是当务之急,哪里顾得那么多。
“……”原本她唯恐凤煜辀出此言,但凤煜辀未道之言却从这少年口中听闻。
铁砚见其语塞,更得了底气:“郡主,主子与王爷初生和睦,戕贼正对咱们虎视,平东王府正当多事,王爷虽骁勇善战,毕竟年事渐高,他日终须主子披甲上阵,若因足疾拖累无法保全国土百姓,想必郡主定不愿见。”
皎儿蹙眉竖耳,她怎觉得此话并非出自这少年之口,前一问尚无可疑,这后一句细嚼像是文昊非雨之词。
“我自是不愿见此一日,但如今我已竭尽全力,确是学艺未精不堪此重担。”
故交
十月初七清晨,马车物资皆已齐备,凤煜辀派了两名侍卫充作马夫,马车驶出了平东王府。
王府东门外,矗立着两道身影,正是半月未见的雪衣与古峰。
好在这大清早王府门外没甚么往来行人,否则这一黑一白还道是黑白无常。
古峰有马,雪衣空身,皎儿招呼雪衣进马车里来,路途遥遥,总不能叫他们一路同挤一个马鞍,又或者他想一路迎风踏雪南下?
雪衣倒不推辞,坦然跃入马车车厢,只是车内暖和许多,让他好一阵不适。
马车旁由飞虹剑古峰随行,他的黑纱斗笠便是最为分明的招牌,见识多些的百姓也多能猜测到其身份,皎儿此行身旁人虽不多,却也当属“大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