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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她命都要没了,她拍拍屁股就要走?
“……”是她解了这贼的毒。那天夜里就见她身边的女子随手抛出条蜈蚣来,小小年纪,出手“不凡”,果然有来历。
某只举着剑的手微微一僵,锋利无比的飞虹剑立刻给了某人一份礼。
雪白的颈上立即沁出几滴殷红的鲜血。
鲜血滴在火红的衣袍上,那衣袍本就因汗水湿透,滴落的血珠立刻晕染开来,肩头刹那间更为鲜红。
虽然早知他不会下手,若是要杀他,何必婆婆妈妈,一剑下去便立刻能取他性命,但终是见红不忍,毕竟若非是自己让他护送凤之清,今日他怎会让人用剑指着脖子,还毫无反抗。
皎儿淡淡开口道:“可否暂时放下私怨?”转身看向黑衣男子。
焦白闻言一喜。
黑蝙蝠古峰面无表情,左眼角却不动声色的瞄去。
“无论如何,君子不乘人之危。他此刻无力抵抗,纵然杀了,也胜之不武。他此行是为护送镇南王之子回江南,想必公子定然与我等无仇,还望公子卖个人情给镇南王府,公子与他的私怨日后再报不迟。”
作为杀手,自然是耳听八方,武林正邪两道皆要熟识,也不乏官府权贵之人。古峰虽然甚少去治安太平的江南(镇南王多清官,少奸徒),但也知道镇南王清廉爱民。他当然知晓镇南王之子前几日离京之事,不想焦白竟是在护送他。
自两年前武林正道与官府相继贴出高额悬赏令,古峰与焦白,就展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想到有朝一日,采花贼竟会突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得寸当然要进尺(1)
古峰抽回剑,侧身欲离去。
“公子,可否好事做到底?”
停下脚步,古峰面对房门,背对两人,不解。
“公子,我等就要上路,无人照料他,公子可否照顾他几日?”俗话说,得寸当然要进尺。
“……”
“……”
两个男子又一次很有默契的暗自汗颜,自认见过得寸进尺的人不在少数,可身为女子……
虽然焦白见过几次她的不拘小节,然则目前是要让他仇家来“照顾”他,那震惊的程度可想而知。
古峰郁闷了,他追了两年多的猎物,向来做事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会与作奸犯科之人谈君子还是小人?如今赏金即将到手,要他放下已是坏了自己多年的规矩,还让他日夜照顾他的猎物,这女子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在两名男子无语感慨的时候,某女突然想起了些曾经的听闻,据闻江湖上有位亦正亦邪,平日里靠官府悬赏令、侠义之士的江湖悬赏令为生的杀手古峰,人称黑蝙蝠,喜着黑袍,白日头戴黑纱斗笠,出剑奇快,招招皆是夺命。
从未有人听到他说过话,或许听到的人都已死去。
此人出手虽狠却也是给人痛快,从不滥杀老弱妇孺,死者必是该死之人。
(因她是女子,自然身边人不会当她面谈论那采花贼小白龙焦白的事迹……偶尔上街去海堂里帮忙,也因南桐城向来治安极好,牢中关押的犯人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犯事的人,近十几年从未发生过奸淫之类的事件,因此也没百姓说道过。直到后来到了江湖遇见此人才略有耳闻。)
莫非,就是此人就是黑蝙蝠?
这可不能怪她不识人啊,谁让他每次出现都没有戴他摘牌式的斗笠?
昨夜古峰追中毒的焦白,因是夜晚便将斗笠放在马鞍上未带在身边,不想直到清晨方才寻到他踪迹。
“……古公子?”皎儿试探性的一唤。
这人功夫自然在焦白之上,一直追焦白,无非是那厮轻功绝妙。
门口的身子一僵,这女子认识他?
“妹妹,你怎知他是黑蝙蝠?”焦白虚弱的问道,他也纳闷了,记得上一次她并不认识黑蝙蝠……
得寸当然要进尺(2)
皎儿扫他一眼:“安静点。”
“古公子,昨夜是否与那下毒的女子交过手?”
天知道从来不搭理女子的古峰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公子杀了那女子?”皎儿细细打量,见他毫无外伤,那功夫自然高于那女子,传言黑蝙蝠剑侠无情,招招夺命。
“……中我一剑,逃了。”话一出口,自己也被吓一跳。
焦白更是震惊,这人追了他两年,还从未听他说过一个字。起初自己还十分好奇他平日里怎样打尖儿、住店的……
“古公子,我与你谈笔买卖,如何?”某女寻到了新的护送人选,敌在暗,无论如何都该在暗处留一手。
“?”
“烦请古公子暗中护送镇南王的大公子回江南,酬金任君开。”
“……我是杀手。”言下之意,我只管杀人,不是镖师。
“你是杀手与护送人,两者并不矛盾。”
“……”
““护送”不外乎就是请公子杀了一路上对我等不利之人,也是杀人。公子可以按所杀的人数计算酬金。”虽说她从不崇尚死刑,始终认为生不如死才是最深的刑罚。不过当敌人的剑在自己和亲人面前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选自己活着。
“……一人一千两白银。”已经是最低折扣了,想那焦白价值一万两黄金。
“成交。”银子花出去要值与不值要分用在何处,好比吃一顿山珍海味与保护亲人、捐赠灾区百姓等,是有天差地别的。
皎儿从怀里取出两张五万两的银票放于桌上,薄薄两张纸足可取百人性命。
“……妹妹,你这般瞧不起我……”某人虚弱的抱怨,可显然毫无用处,谁让他还躺在床上,全身无力……
“哎,这么贵的人头费,公子理应有点赠送的服务。那……这只——他,就有劳公子照顾几日罢。”
“……”这女子还没忘了这茬?
“……我有手有脚,又没残废,不需要他照顾……路上凶险,让他护着你罢……”
“闭嘴!”方才不是说那些人是在等远离京城一些再下手嚒?既然如此,定然不会在这几日下手。
门外响起抠门生与女子的叫唤:“十五妹妹,你起了吗?”正是湘儿来唤她。
古峰一个闪身飞上了房梁。
湘儿今日十分奇怪,平日都是她起的晚,怎地今日她倒起的早了。
“你休息几日,吃些清淡的食物——起身洗洗,把那身衣服换了,床铺也烧了,那毒性太强,以免祸害他人……我先走了。”某女放下床帐拿过包袱走向屋外。
湘儿 VS 女杀手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一路上无惊无险,焦白与古峰也早已赶了上来。
焦白对那给他下毒的女人恨得牙痒痒的,整日想着如何报仇……却碍着不能打草惊蛇,憋得胸闷不已。
这日午时,路边有一处茶铺,众人停下休息。
要了茶水,银针在手心里悄悄试过毒,放在鼻端也闻不出端倪。
众人才放心饮用,拿出干粮就茶吃着。
一直在他们身后五六里处的那队“商贩”果然准备出手了,应该是觉得此地离京城够远了吧。
一辆载着货物的马车和几匹马在茶铺前停了下来,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和八九个仆人也进了茶铺,想这茶铺开在郊外,规模自然有限,如今又刚开春,天气还寒,平日里路过的人也多半并不需要喝茶,突然今日生意如此好,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热情的招呼着,整个茶铺立刻爆满。
那女子一身黛色,毛领子甚高,戴着顶皮毛帽,将一张小脸藏得只剩两颗眼珠子,从进来到坐下,未看过旁人一眼。
茶铺里算上老板及他的儿子,共挤了三十人,却十分安静,老板见两队人马都不做声了,当然也观的出苗头,也不再多话。
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似乎已经箭在弦上,随时待发。
片刻后,连不会武功的茶铺老板父子也感到了浓郁杀气,到底开了十几年茶铺,自然见过些世面,两父子一一闪了……
“呲呲呲呲……”湘儿手下一使劲,某条小生物开始了哼哼。
自从出了京,湘儿怀里天天揣着她的宝贝大小龙儿(身形极为细小),把冬眠的宠物暖醒了,当然这姐妹俩依旧懒懒的日日躲在她怀里睡觉,可被主人使劲一拧,某条疼痛难忍,逃出了某女的怀抱。
大小龙儿是湘儿在苗寨时与十五妹妹一同养得盅,大的是湘儿的,小的是十五的。
此刻被主人虐待而逃蹦出来的正是湘儿养得大龙儿。
某龙呲哼着攀爬,众人依旧端坐,却显然寒毛已不同程度的竖起。
凤之清的侍卫们暗自庆幸,他们与这姑娘是友非敌……
黛衣的女子袖子一甩,一根泛着绿光的银针将某龙钉了个正着,某龙痛苦的卷缩起来,没办法,刺中要害边缘了。
黛衣女子手下纷纷握住腰剑,等待一声令下即可拔剑而出。
湘儿拍案而起:“你个坏女人干什么伤我的龙儿?它不过出来喝口茶,活动下身子,又没碍着你。”
众人晕菜了,什么是水与火的结合?看看湘儿姑娘罢……
大龙儿在地上滚了滚,竟奇迹般的又开始攀爬起来,不过这回是爬回主人的身边。
黛衣女子眼角余光瞥见这般场景,心下一惊,微微侧首看向站起的女子。
她的绿车子虽比不上师傅所说的天下毒花之最的赤灵花,但也是剧毒无比,如今竟立刻被化解了……
太师说凤之清身边有两个从苗疆来中原寻亲的女子,曾给平东王世子开过方,没想到一手苗疆蛊毒竟这么厉害。
“喂!你伤了我的龙儿,不赔银子也不道歉,你——当我病猫啊?”湘儿一路上从十五妹妹那学了许多汉话,此刻用上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中半句,小姑娘在凤之清面前自然不好自称老虎。
寂静无声中,有几人的肩膀微微颤抖了几下,在如此肃杀的气氛中,竟被湘儿逗笑了几名年轻的侍卫。
凤之清眼角余光一扫,暗想等回府后是否该降这几人的等级。(难得腹黑一下哈)
黛衣女子今日赶上来,进入这茶铺中,本就是要动手的,此刻被这女子一呵,援兵未到,微微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茶铺里的大杂烩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扶着他满脸病容的娘子,缓缓走进茶铺,步伐里若是功夫差些,耳力弱的竟听不出两人的功力,男人左顾右盼,奇怪的自言自语:“这茶铺怎么没个店家……”
来着正是焦白口中所提的西北双煞。
两人扮作夫妇,言谈举止,无不惟妙惟肖,但终究有些人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黛衣女子虽不认得此二人,却看得出二人的目的应是与她一致的。
湘儿“好心”的向那男子喊道:“大叔,这店家的媳妇生孙子,父子俩都赶回去了,桌上茶水自取,放些茶钱便是。”
众人心里又一头黑线,店家何时说过这番话了?
汉子扶着他娘子,眉头一皱,因为茶铺中早已没一个空桌……
凤之清的侍卫里终是有几个比较单纯善良的,有心招呼他们过来坐,但见主子不动声色,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又一阵马鸣传来,有人吆喝:“前面有间茶铺!”马蹄声停了下来。
五个身穿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步入茶铺,见没有店家招呼也没了空桌,也不生气,向铺中众人微微颔首示意。
皎儿见这几人举止坦荡,看似置身事外,却将众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黛衣女子自然知晓这五人,这一路上每日都派探子探听前方情况,本来对他们十分怀疑,但见他们一路上自管自的赶路,不紧不慢,才渐渐收了几分疑心。方才越过这几人时,也留意了这几人神色,彼时毫无异常,此刻突然